“团子,见到团子之后!团子和小娟应该是在一起的,但是遇到郑锦的时候,就已经只见团子不见小娟了!”
栾子辰听了,脑袋里头就开始不停地转了。
郑锦事太子爷的人,金矿乃至于整个雅安的事情大抵都由他掌管,若是如此,小娟的事与他有关并不稀奇,可栾子辰还是想把疑点放在程大伯身上。
“郑锦与此事可能有关,但我觉得还是程大伯接走的小娟。陆文杰死之前曾提示我,当年小婵也是在他庄子上被她父亲带走的,然后,就不明白的死了。”
“可那个文竹不是说他一路尾随马车直到荒山吗?若是如此……那杀害小婵的人,就不应该是程大伯他们?”
栾子辰没有答复,可这幅不说话的表情早已是默认。只是,到底是虎毒不食子,小婵和小娟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程大叔下了如此狠心。
难道,是她们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当时陆文杰在说小婵的时候,不是吞吞吐吐地说小婵最会找东西吗?陆文杰藏好的东西,不是每次都能被小婵找个正着吗?会不会是小婵在一次游戏里,找到了什么不能找到的东西。
而且,陆文杰不是说小娟像小婵吗?
时到今日,一语成谶。
便是死法,都如小婵一般。
而坐在一旁拿着锦囊的夏欢,也觉得手里重若千斤。若是小娟真的惨遭不测,这锦囊便是小娟留下的唯一线索。
夏欢用眼睛向栾子辰询问,问他能不能打开香囊。
栾子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得了肯定答复的夏欢用手一挑,就把香囊的带子给解开了。
然后,就看到了里头的东西。
“‘天赐’?”
夏欢将“天赐”从锦囊里拿出来放在手中,眼睛却是又看向了栾子辰。
“是‘天赐’没错。小娟曾经说过,她们族里的姑娘都有这样一个锦囊,锦囊里都放着一块‘天赐’,而这‘天赐’在他们族里,更是天神赐予的礼物,神圣非常。”
“他们族里?他们不是雅安县的人吗?我怎么从没听过雅安县里有这样的风俗?”
然后栾子辰就向夏欢解释了,
“他们是从别处迁来的,以前都住在藏地。大概在五年前的时候来了这里,之后在了李坝住下了,不过奇怪的是,自他们来了这里之后,那些原先在李坝住着的人家,倒是一户一户都迁走了。”
“看来这个李坝,也不太干净。”
栾子辰点头。
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李坝的缘由。
“而且,这块‘天赐’与我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同。”
夏欢闻言,这就将手里的“天赐”仔细端详了一番,
“被人切了两块?”
“不错,就是被人切了两块。当日我第一次这块‘天赐’时,它还是完完整整的。”
“那是什么时候?”
“我和小娟去陆府庄子的那日。”
然后夏欢就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让他百思不得的其解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世上的人总是重难轻易,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珍惜。可是亏亏酱却觉得人跟人之间,该是真心换真心。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如果有个人你特别想对他好,他却不怎么理你,咳咳,那可能是因为你上辈子欠了债。
就好像夏欢和栾子辰一样。
愿每个人都能圆满。
大家早安~
☆、神将天赐(四)
夏欢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起死回生的灵药,可他却知道这世上有一夜康健的奇迹。
比如说,团子。
团长刚刚捡回来的时候什么样子?半死不活快要没命的样子。可被小娟捡回来不过一天,居然就变成了上蹿下跳谁也捉不住的捣乱模样。
你说,这能不让夏欢觉得奇怪吗?
不过当时的夏欢没有多想,直到团子死的时候,这疑惑才渐渐凝聚在了心上。因为团子的死,也不寻常。
好像,突然一下子就老了。
夏欢到现在还记得团子临死之前的样子,记得它那双渐渐混沌的眼睛和慢慢脱落的毛发。不管是人还是猫,真的可以一下子活过来,一下子又老死吗?
所以当栾子辰提到那个所谓“天赐”的时候,夏欢的脑袋里救冒出个不同一般的想法来。
若是那个“天赐”真有奇效……
“小娟有没有说过这‘天赐’有什么功用?”
夏欢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明显是有了什么的猜测,而一直看着夏欢的栾子辰自然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略略想了想,就想起来很久之前,小娟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天赐”就是给那些没有完成心愿的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给没有完成心愿的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栾子辰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明白事情经过的夏欢自然没能弄明白,
“什么?你说什么?”
栾子辰将身体正对夏欢,
“我说的是这药的功效,当时的小娟就是这样与我说的。她说,这药就是给没有完成心愿的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且不说说这话的小娟是个什么意思,先来说说听到这话的夏欢是个什么感想。
给没有完成心愿的人再来一次的机会。
说的,不正是他吗?他重生一次,不就是为了完成当时没能完成的心愿吗?
夏欢想着想着,眼睛那里就泛起了水汽,一直盯着夏欢看的栾子辰自然没能忽视掉。
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怎么哭了?”
果然,栾子辰的声音还跟上一世一样温柔。
“哭?我怎么会哭!”
夏欢将腰一叉,这就挺起了上半身,
“我明明是被风迷了眼睛!”
栾子辰扑哧一下,很没道德地笑出了声。不过这也不能怪栾大人,实在是夏欢的谎话太过拙劣,
“好好地坐在马车里,也能被风迷了眼睛?”
撒谎就要有一以贯之的精神,夏欢打死不认自己编瞎话,
“因为这是穿堂风!”
栾子辰拿他没辙,
“好好好,就当是一阵穿堂风自车外而来迷了你的眼睛,如何?”
夏欢继续将下巴抬得高高,
“事实如此!”
好吧好吧,事实如此就事实如此吧,可当栾子辰跟夏欢调笑完了想要继续说正事的时候,夏欢却是不干了。
“栾大人,我们玩亲亲吧!”
其实夏欢说这话是有缘由的,他想抱抱栾子辰,想跟栾子辰亲近亲近再亲近,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一刻这么值得珍惜过。
重生以来,他太过于躲,太过于怕,太过于小心翼翼,太过于如履薄冰,便是连跟栾子辰的感情,他都斟酌再三,踌躇许久。
也许两个人不想见不相遇,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怕他,不够勇敢。
要是说夏欢这辈子比上辈子多了什么,那就是多了份记忆,而这份记忆力,又带着太多的秘密。当一个知道太多的时候,他就会再三权衡再三思量。
他会不敢。
夏欢自然也不敢。
可终究还是没能抵过心里彻骨的思念。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
夏欢伸出手去抱住栾子辰的脖颈,整个人就跪坐在了栾子辰的怀里。
他想跟栾子辰说说以前的事。
“多早?”
夏欢装作思考的样子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笑了笑,
“大概在我出生的时候?或者说,更久更久之前。”
“更久更久之前?”
夏欢点头,
“久到我知道你一直在一个地方等我,久到我知道我除了那个地方再也无处可去。很奇妙,但很真实。”
夏欢说的话栾子辰信吗?他信。夏欢没有任何欺骗他的理由。可他疑惑吗?他疑惑。
非常疑惑。
他想起慧能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慧能说,除了你,再也没有人是你。
栾子辰将抱着夏欢的手臂紧了紧,脑袋也往上头凑了凑,等到凑到夏欢脖颈的时候就没有犹豫地吻了上去。
温温热热的两个人。
如此肌肤相亲,才有彼此存在的相互印证。
你梦里的,你心里的,你脑袋里那个不能触碰却一直存在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吗?就是你连见都没有见过的我吗?
可栾子辰不想再问。
那个人一定是我,因为除了我再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人。所以栾子辰翻身就把夏欢压在身下。
他想好好看看夏欢。
夏欢也想好好看看栾子辰,看看这个他一直惦念着却又一直闪躲着的人。为了此时此刻能够好好地看看栾子辰,他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准备。
二十年二十年!就为了驱散他心里的怕他用了整整二十年!
或者,更久?
夏欢伸出手去,摸上了栾子辰的脸。
没变,没变,和我记忆中的栾子辰一模一样。年年岁岁的思念,早已让我把你的样子印在心上。
“你在躲什么?”栾子辰轻声问夏欢。
夏欢听了,先是一愣。愣了之后,又是一笑。
躲什么?躲那个大房子吧。躲那个大房子里的爱恨情仇,躲那个大房子里的刀光剑影,还躲,那个大房子里的你。
“或者是怕什么?”栾子辰又问。
夏欢从栾子辰的身下直起腰来,敛了眉肃了神后这就对着栾子辰说道,
“你知道周澜吗?”
周国质子,周澜。
“听人说起过,不就是住在听风殿的那位质子吗?”
夏欢点了点头,
“其实我挺像他的。”
栾子辰不明白,
“像他什么?”
“像他被人挟持,像他身不由己,像他只能留在那个小格子里作着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梦。”夏欢停了停,笑了一笑后才又说道,“要是有可能,我挺想帮他。”
“帮他离开皇宫?”
夏欢点点头,
“有些时候自己不能实现的事,会想让别人实现,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完满。”
夏欢的语气太过云淡风轻,可他说得内容却又太过沉重。
让栾子辰见了,莫名的心疼。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堂堂大夏朝的二皇子会和别国质子一样身不由己,为什么你只能留在皇宫不能离开,为什么你,那么的绝望那么的不相信。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皇宫了吗?皇上不是已经允许你封地称王了吗?以后留在蜀地逍遥快活,还有什么值得你烦心?”
你不明白,正是因为我离开了京城,事情才变得愈发的复杂!
我是决然不能离开京城的啊!
可是夏欢不能说。
“嗯,也可能只是我多想了罢。”
夏欢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随便说了一句就想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
皇家子弟的皇位之争。
真的只是这样吗?栾子辰不知道。
“等到雅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便辞官不做,随你一同游历大夏河山。”
“如此,可好?”
好,自然好。
可不等夏欢把答案说出来,外头的马车却是募地一停。
然后就听到小骨头在外头喊了一声,
“栾大人,我们到了。”
到了便就到了,可栾子辰总觉得那里不一样,等到他掀开帘子看到外头,他才终于明白这种不一样的由来。
太过安静。
“这里是哪里?”
栾子辰这么问也是有缘由的,因为这里实在不是栾子辰所知的任何一个地方。栾子辰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是来这里查案的!去的地方,自然是程大叔家里。
可小骨头,偏偏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山谷。
死路一条。
小骨头见到栾子辰并着夏欢一同出来,这就给他们两个解释了,
“是李坝那些人死的地方。”
此言一出,栾子辰和夏欢就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坝那些人,死了?整整一个村的人,都死了?
可不等他们两个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骨头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了话,
“他们死了,都死了,真的,我亲眼看着他们死的,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前几日不一直在下雨吗?我把他们一个一个抓到这里,就等着这一场大雨。等着大雨侵袭山体滑坡,等着这一场泥石流下来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掩盖。”
小骨头从一开始就是冷静理智的。栾子辰一直以来只当他是苦难所就的少年老成,可如今看来,当是他本人本就冷酷至斯!
“为什么?他们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要害了他们的性命?”
小骨头听到这话却是笑了,
“我不过是人家的奴才,人家要我杀谁我就杀谁,哪里有我愿不愿意,想不想的余地?”
小骨头这样说,栾子辰和夏欢就都明白了。
小骨头是太子的人。
“其实跟在大人身边这几日,小骨头是十分快活的,奈何大人非要查清楚案情还非要弄出个真相来。所以京城那位,就嘱咐我动手了。”小骨头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向他们走过来,“也许大人和王爷都该谢谢我,谢谢我让你们两个死在一块儿还死在离李坝那么近的地方。阎王爷肯定会最先告诉你们李坝那些人犯了什么罪,你们也会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死得并不冤枉。”
“这世道,又有哪个是干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字码到睡着了~嘿嘿嘿~早上才把后面的补完~所以更新迟了些~大家早安!
☆、神将天赐(五)
这世道,又有哪个是干净的。
小骨头是这么说的。
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李坝的人都死有余辜吗?可若是这样,他们又是犯了什么错?
夏欢不明白,栾子辰不明白,此时此刻小骨头也不允许他们明白。眼看着小骨头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夏欢和栾子辰也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就在小骨头稳操胜券一脸从容地向他们走来的时候,夏欢却是募地一喜。
“小满!”
小骨头一听,眉头就先一皱。
小满不是被关起来了吗?现在怎么可能会跟过来?难道又是栾子辰的欲擒故纵之计?可不管小骨头怎么想,先对付小满才是关键。夏欢和栾子辰,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他眼里,自然敌不过身怀武艺的小满。
可当小骨头回过头去的哪里,哪里能看到小满的影子!唯有风声叶动罢了。
好你个夏欢,竟是使诈。
小骨头料想不错,小满确实还被夏欢关在屋子里呢,夏欢的本意就是要关到小满自己想通为止,哪里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将他放出来?怎么也得过个个把月吧。
可是夏欢现在却是有点后悔了。
#没有小满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真的很难保证啊摔!#
不过夏欢和栾子辰两个都不是笨的,便是没有小满也不见得就能任人宰割。打一听见小骨头开始讲故事,他们两个就寻思着怎么逃脱了。
他们现在虽是处在一个山谷之中不错,但也并不是完全无路可逃,两侧的山腰上可是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啊!这样的地方虽不能逃脱,找个地方躲藏却是不难。所以他们两个趁着小骨头回头的功夫,就从侧边的小路上上了山。
如此便可找个地方躲上一躲。
至于小骨头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不就是想多活一刻嘛?是人都不想死。既然他们想玩一下躲躲藏藏的游戏,那他陪陪他们倒也无妨,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活不过今晚的。
县衙那边的事情早已安排妥当,只要这头的栾子辰死个干净,那么雅安县里关于太子的一切都会消失。
如此,一切就会都回到原样。
刚刚他离栾子辰他们两个有多远?顶多就是三尺的距离,而他回头的功夫也最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