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睡着了?”元枫想着,没敢前去。那样的空谷绝灵,那样的出尘脱俗,她竟不敢前去府看,怕亵渎了她。只是,这么冷的洞口,这么冷的冰床,也不知也不怎么沉睡的。
风灵芸这会儿改坐地上,对着眼前的冰床眨也不眨……冰床的凉气袭来,她卷缩着身子,不停的搓着手臂,好冷。牙齿都跟着打起架了……
突然,听到外面走动的声音。脚步很轻,步履稳健。
风灵芸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洞口。她想着,这身武功到底恢复了没有?而且冻得这么僵,发丝上隐隐有些冷雾,她能不能施展开?
还有她得保护这女子,睡得这么香……
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地上的树叶,声音极低,一股子惧意从骨里窜出来。风灵芸发现全身抖得加厉害了……瞳孔都缩到了一起,她慢慢的后退到冰床上,拍拍那女子的手臂,醒醒啊,快醒醒,有人来了。
她没有回头,手摸到那女子的身体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身体好凉,比这冰床更要凉上三分。还有她这身体,硬了。如死人一般的硬……风灵芸一下子所有的感观,全都聚焦到了这女子的身上,忘了洞外的声音。
她不死心的又去摸了摸,她记得在前世里,人死后就是这样的全身硬绑绑的。再看她的表情,安详得异于常人。谁睡在这么冰冷的冰床之上,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死了?这女子是个死人……
她和一个死人睡在一起?
瞬间所有的细胞都缩到了一起,害怕之意猛的袭来,然后细胞开始慢慢的散开……尔后,刹那间袭卷她的四脚百骇!!
“啊啊啊……”风灵芸尖叫着,她要走,可这僵硬的身子还没走到两步,便一下子又跌了下去。
此时,一抹白影现于眼前。
白衣胜雪,夹杂着一股冷气。
她汗毛都竖了起来,闭着眼睛不敢说话,连气都不敢喘。
“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一股梅香。听到这声音……风灵芸一下子睁开眼,感觉那些害怕的细胞突然间有了支点。宗政宣离,从来没有一刻感觉他来得那么是时候!
风灵芸猛地站起,冲到他的前面,一把抱住他,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前。
语音颤抖,“人……有死人……她死了……”
他身上有着常人的暖气,风灵芸扑在他的怀里,他淡淡的体温慢慢渗透入她的血液里,竟感觉也不那么冷了。手臂收紧,抱得更深了。只是头搁在他胸上时,怎么感觉他的心跳如此簿弱?
她感到宗政宣离的身子僵了一下……
接着,听闻他更加冷凝的声音,“放开。”
“不要不要,有死人。”风灵芸跺着脚,头蹭着他的颈项,好暖。
“……她没有死。”
之个个在。她感觉到宗政宣离的胸膛有刹好间停止了跳动,须臾,才听他暗沉沙哑的声音,四个字,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语气里夹姑着,对事态的反抗。
风灵芸不禁抬头,看着他的刚毅的下巴。
从下往上看,他眼如这片浓浓的夜色一样,一眼望不见底。透着一股悲痛……
他这是怎么了?好像经过了一场浩劫过后的疲惫。脸色范着不正常的白,唇有些红,有几个牙印。眼底处几抹血丝,发丝微乱。
和人打架?又不像……宗政宣离这样的身手,怕是很难遇到对手吧。
而那眼里的神情……让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躺在那里的人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竟让不可一世的宗政宣离发出种悲伤的情绪来。胸口不知哪里来的沉闷,她松手,宗政宣离挪动着步子,慢慢的朝那女子走去。
他走得很缓慢,步子抬得很轻,眸光未眨……风灵芸甚至感觉到,他走路时,连裙角都带着一股忧郁。配着他的那幅红颜残妆,其为惨然。那样子,突然间就让风灵芸的心咯噔一下……那感觉就像心爱的东西被破坏时的心疼怎么了?她一再的告诉自己,那是宗政宣离……
那人害过她很多次;那人一心想要她死,如今看他为另一女子发出这种从骨里散发出来的悲伤,她的心怎么也会跟着一跳一跳的……疼?
她捶着胸口,你不是风灵芸!你的灵魂是元枫的。你的这股情意一定是风灵芸发出来的,一定是的。你要注意,可以喜欢任何一人,不能是宗政宣离,一定不能是。
宗政宣离靠近冰床之上,弯腰,在女子额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风灵芸的心仿佛也跟着这一吻而失了心……她听到自己那刹那间心沉入谷底的声音。
宗政宣离和叶庭仪亲热时,她从未有过这种沉重的感觉。她知道,宗政宣离是不爱她的。可这个女子……从他的面色之上,她便明白,这女子是活在宗政宣离的心上,哪怕她已死。
宗政宣离和衣躺下,臂绕过她的颈下,搂她入怀,唇贴着她的耳迹,星眸微眯,似在喃喃自语,“烟儿,冷么?我暖着你,一会儿就不冷了……”
他的声音一点比一点低,到了最后低若蚊鸣,语毕,眸闭。搂着她,沉沉睡去。
而那种低沉的声音,不像是说出来,更像是自身体就那样透露出来的悲鸣。那种压抑的语气,让风灵芸沉入谷底的声音,突地撞到了石头之上,支离破碎
能不能不疼了?'VIP'
她揉着胸口,能不能不疼了?能不能不难过了?
一夜无眠,宗政宣离搂着那死去的女子一夜,而她就那样坐了一夜,不敢睡,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气氛弥漫在冗长哀伤的夜色里……
而她数落了整整一晚宗政宣离的坏话,直到东风破晓。
心里平横了,数落了他那么多症状,心里总算是好多了。嗯,可以了……
可一抬头,又看到冰床这上,那女子煞白的素手被宗政宣离紧紧的握在手上,放在他的胸上。女子倒在他的臂弯里,那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死去的人,只是熟睡。想秋秋个。
而宗政宣离那绝美的脸上,眉眼舒开,唇角绽出一个淡淡的笑来……给他那风神俊朗的脸上,更添一抹风情。
数了一晚上的罪症,只这一刹那,全数瓦解!
那股子沉闷压着她的心脏,又浮了上来……
“不想了……不想了……”风灵芸喃喃自语着,她也知睡了有多久,她需要离开。这女子是谁,和宗政宣理是什么关系与她何关?
脚步酸麻,坐了一夜,冷意上窜,更是不能动了……
揉着腿脚,待身体缓合了在走。
猛地她想到了一件事,她……能说话了?
喉咙没有那种难受感了,怪哉!这毒果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风灵芸撑起身子,一夜的冷差点没把她整成冰人。回头见两人还是那样抱着……
掩下心头的异样,拖着僵硬的身子往洞口走去。
青树环绕,群山连绵、崇山峻岭、孤峰突起、重峦叠嶂。一眼望去,一片绿油油的天地,树叶繁茂,空气里弥漫站一股大自然的味道。风灵芸不禁深呼吸,多闻了几下。丝丝凉风窜来,夹杂着树木青草之香,顿时感觉全身舒畅起来。
到山下有一条小路,绵肠小径。
蓦然想到,昨夜吹啸之人……起初她以为会是的房间里,哪知是在深山洞。而这里,放眼望去,没有一户人家,更遑论说人。那么昨夜是他?
他在想谁?冰床上的那女子么?可她明明就在这里,还吹出这么哀伤的音乐来。
也是,人死了……还是芳华之年,就已香香消玉殒了,着实可惜了。
去颠之上,山清水水秀,偶尔有鸟飞过,嘶鸣一声,打破了沉甸得的早晨……她不知道她睡了几日,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银浅……银浅……
她低低的叫着,那名字每呼一声,就刮着她的喉咙,刺着她的心脏。若非亲眼所见,她是如何都不相信,那样身首异处的惩罚会落就发生自己的眼前!
清晨凉风撩起她的衣摆,刮起她的发丝,她脸色苍白,站在山峰处,那样子就像随时要倒去……
突然见她手臂一握,拳头捏得死紧,眸光清冽,发出精锐的光来!只听她冷凝的声音飘于这个山峰,“银浅,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你等着,我要他们全都给你陪葬!”
刘懿,那假公主,阿六……她更明白,这事情必然是苍凌下的命令,否则谁敢动银浅。
蓦然山间小路上,树枝大动,沿着小路一路往上。接着一个灰色的身影立于眼前。她个头有些小,爬山路有些吃力。隔得有些远,风灵芸看不太清楚……
这个身影好熟悉……
她瞅着她,等着她上来。看看到底是谁?
这丫头看起来没吃过什么苦,上一个石欠,几乎要倒退三步。这段距离她足足爬了将近半个时辰。外面的温度比洞内要暖很多,坐了许长时间,体内的冷意感觉也好了许多
看向洞口,很静,只有风吹着洞口的植物轻轻摇晃着……大概两人还抱着睡。
“跟没见过女人似的……”风灵芸嘀咕着,人都死了还要抱着睡,还不相信事实。
那丫头越来越近,直到一张清秀的脸庞在眼睛放大时……风灵芸一下子跳了起来,冬梅?那天夜里,遇到刺客,她不是叫冬梅走么?她怎么会到这儿来?
“公主……公主……”冬梅一见风灵芸,挥舞关手臂,兴奋的大叫。扑到风灵芸的怀里,抱着她就开始——哭!
“公主……你总是算是醒了……呜呜呜呜……你要吓死我啊……”
风灵芸心里的那一丝沉痛,也稍稍缓下来。这种孤苦无依的时候,碰到一个能说上话的真不容易。她没指望宗政宣离会和她说话聊天什么的。更没指望他,告诉她,这一切的原始由末。
“你怎么会在这儿?”
冬梅抽泣着,待情绪平稳后,才说道,“奴婢在你身边好多天了……你一直昏迷不醒,还高烧。差点差点就……连朗中都说,你没救了。后来王爷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风灵芸一挑眉,这里……是宗政宣离带她来的?那么这样说来,她的命也是他救的了。唇角绽下一个浅浅的笑意来,看这洞口,也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对了,快告诉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科梅与风灵芸盘腿而坐,只听冬梅慢慢说道,“那晚我们两个才分别没多久,奴婢便被城门大哥发现。凡是宫里的丫环,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印记。况且那晚奴婢带着公主的首饰,然后我就被抓到宫里去了。好在主管没有罚奴婢……没想到的是,直到有一天,有人说公主回来了。而且性子很冷淡,整日呆在宫里不说话。主管见奴婢以前是服饰公主的,就把我派去了。”
冬梅停顿了一下,看着风灵芸,眸光紧锁,“公主,您那几日……没有回去吧?”
“怎么了?”
“太像了,无论是哪一点都像,言行举止,说话吃饭都特像。除了不爱说话……开始奴婢真的以为是公主。”冬梅思索着,灵动的眨巴着,流露出一丝悲痛之气。
“有一天那公主在洗澡,奴婢想着公主这么安静,许是心情不好。就没有敲门,推门而入。正是那一下,让奴婢看到了那假冒您的真面目。”
冬梅突然间一下了变得沉闷起来,唇抿得紧紧的。颔首,睫毛扑扇着,像是不想去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这个样子,把风灵芸也带着紧张起。
“她是谁?”十指突然间痉挛了一下,有丝抽痛,喉音沙哑。
“……奴婢看到了……秋纹。”
那一刹那就像有个石头自然飞来,猛地砸到她的头上!秋纹?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秋纹,总是对她嘘寒问暖的秋纹。怪不得她能模仿的哪些相像。
一个人的行动,兴趣好仿,可声音是如何也学不来的。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你……看清楚了么?”
“是的。”
她不相信!怎么会是秋纹?在断头台上,假冒公主之人有着一身的武艺,刀毫不留情的插在她的体内,那种嗜血的杀意,那么浓!
她刚来这个时空,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秋纹。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国度,也只有秋纹对她好。
脑子里蓦然想起,那一日,她被传去未央宫时,她走在梨花园里,秋纹跪在大殿。泪洒许行,身子抖擞,她那担忧的样子……
秋纹,是不是你早想到了这一天?
是不是你们早就有预谋?
你怎么会把这两种解色扮演得如此之像!低估你了!
“公主,奴婢求你,求求你——若见了她,给她一个全尸。”冬梅突然跪到了地上,猛瞌着头。山峰上到处都是石头,她那样瞌头,额头一下下撞击到上面,不一会儿的时间,皮已破,血在流。
风灵芸制住她,“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姐姐。”冬梅眼里含泪,风撩着她的碎发,夹着泪珠,看起来尤为可怜。
风灵芸从不曾好好看过他们二人,她们名字相似,她以为只是宫里的要求,下人的名字都以这种形式来命名。如今细看,这两人的眉眼之处果然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一个人名猛地蹦进她的脑子里,阿六……那一眼,她就感到阿六和秋纹的相像。
“你会不会易容?”
冬梅摇摇头,“奴婢不过,不过六姐是个易容高手!”
六姐?阿六?看来必是此人!
“你们……都是姐妹?”
“春五,夏六,秋纹,还有奴婢。是一起入宫,被选入伺候皇上的。”
这就对了,那时她带着秋纹闯入天牢时,银浅也对她说过,秋纹是专门服侍皇上,皇上不会杀她。只是这四人之中,已看见三个,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样?
又有什么本事?秋纹武艺高强,夏六易容之术高超。
“冬梅,你会什么?还有你另一个姐妹,她的特长是什么?通通告诉我。”风灵芸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深宫婢女,身怀绝技。绝对是有人故意安排!
“五姐琴艺超群,而奴婢……从小资质愚钝,什么都不会。”
风灵芸皱皱眉,什么都不会?四小姐姐个个身怀绝艺,若说她一无所懂。风灵芸是如何都不相信的。只是……思前想后,目前还是与冬梅关系不要太僵才好,她还有很多地方用着上她。
若冬梅把真功夫掩藏得很深,或许……她可以把冬梅弄到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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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冬梅把真功夫掩藏得很深,或许……她可以把冬梅弄到自己的身边!
“起来吧,不要跪着。你的姐姐,我未必会是她的对手。若有机会,我定然不会让她死。”风灵芸一语双关,她怎么会让秋纹死?她在宫里那段日子,竟然毫无发觉秋纹有一身武功。
可见之深,她隐藏得有多好!
此时对风灵芸来说,不异于迷雾重重,这些事就像一盘散渣,找不到一个相同的地方。可是,她不信!总有个时候,她会找出一条主线来,或许这些事情都能串到一起了……
“公主,你饿了吧……奴婢带了点吃的来。”冬梅从腰侧袋子里,掏出一包东西,用粗糙的纸包得严严实实。
“冬梅,以后不要叫我公主,叫我小姐。还有不要自称奴婢。”如今她总在宫外,宫里既然有冒充了她,那么必定早就想好了的。现在想进这宫,也是难上加难了。
“是……公,哦不,小姐。你都昏迷七天了,一点儿东西也没吃……”冬梅拿出一个白面馒头来,自言自语的说道。
风灵芸突然抓到了关键词,七天?那么今天就是第八天了,而宗政宣离的媚毒不是七日发作一次么,那么昨晚他是怎么过的……
现在想到……怪不得昨晚夜里到见到宗政宣离时,他眼里的疲惫,还有苍白的脸颊,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解决的?在这深山里……难不成是?
一个邪恶的字眼突地冒上来,五个打一个……呃……摇摇头甩开脑子里浑浊的想法。
风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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