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的瞬间,他快疯了,那女子不着寸缕地紧紧拥贴着自己,瞬间睁大了银色的眸子,使劲将女人挥到了一旁。
女子醒了,哭着低低的哀求着,只是那一言一语都进不了绝冥的耳中,他扬起掌恨不得取了女子的命,只是却迟迟下不了手,她是丑颜的转世,他的亏欠,他的内疚,他的良心都不允许他这样去做。
悲凄的仰天长啸,颔下首,垂下眸,床上一个白色的瓷瓶赫然映入他的眼中。拣起握住攥紧,泪水遮盖了视线,疯了一般的冲出了那间屋,冲出了那别院,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小女人的身边赶……
听了绝冥的话,冯亚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拥着绝冥,泪水淋湿两人的衣襟,口中轻轻呜咽:“不怪你!怪我,不该把她让进来,害了你!对不起!绝冥是我没有守好你,是我的错……”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非要让那个狐莹住进来,就不会害了绝冥。
“错吗?为什么要把她放进来?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她是丑颜?为什么偏偏是她?”绝冥疯狂地捶打着自己,使劲地捶打着自己。挣开小女人的怀抱,他猛的往出冲。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自己竟是这般的没用,无能。
“绝冥!”冯亚秋追了出去,在绝冥的身后使劲的唤着。只是绝冥跃身直接容进了黑暗中,她又如何追的上,赶的及。
颓然地靠在门旁,扶着门扉,踉跄地滑了下来……是啊,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让进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明知道他不乐意,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把那个女人请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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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冯亚秋熬了整整一宿,歆玉与残殇领着众鬼找了一宿。只是谁也不知绝冥去了哪里?她真怕他会做傻事,他已经受了太多的罪,太多的苦,禁不住一点的折磨了。
白幕攀上天际,漫长的黑夜过去了。寝宫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绝冥带着一身的疲惫缓缓地走了进来,不吵也不闹,如同一个人偶一般。
“绝冥。”冯亚秋一愣神,赶紧赶了上去,扶住绝冥疲惫不堪的身躯,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给鬼王沐浴,打些水来,快去!”急忙吩咐道。他肯回来就好,心中的痛与伤都是可以抚平的,她可以做他的药。
鬼仆们再次慌做了一团。
将一干人等支了出去,冯亚秋扶着绝冥走到了屏风后,为他褪去衣衫,将他扶进桶中,小手撩着水,为他洗去身上的疲惫与污秽。紧咬住下唇,死撑着不让泪水落下,一晚上了,他究竟去了哪里?有没有折磨过自己?她不敢问,生怕一问会勾起他昨天痛苦的思绪。
。为绝冥擦洗的小手忽的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握住,执起着她的柔荑,轻轻的往身边带,将她拉到正对自己的面前:“让她过门吧。如果她要的是这个,那就给她吧。”话语出口,他的表情是淡漠。
冯亚秋的心一下子凉了,被握住的小手猛的一颤,自己一手造的孽,终于要收这果了,绝冥要让那女人进门了,自己该怎么办?“好!”除了一个好字,她还能说什么?
本以为三个月,自己和绝冥可以把这个女子撵出家门,没想到,反而给了对方机会,让人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是自己太笨了?还是自己太聪明了?所以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累了。”绝冥自浴桶中站了起来,大手捞过一旁的一张长巾,包裹住身体,轻轻擦了擦,裹起贴身的衣服,没有看小女人一眼,绕过屏风径直走向大床。
冯亚秋站在那温热的水桶中,泪水夺眶而出。她真的把他亲手送了出去,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当时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有多么的令人耻笑。心中凉似冰,手浸泡在温水中,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茫茫然的站在当下,楞了半晌,她真的太悲伤了,根本没有听到身后那靠近的脚步,张开的双臂自后将她完全的包裹住“亚秋,让她过门是我最后还她的亏欠,是所有的补偿。这够了,够她一辈子的了。自此之后,绝冥是你的绝冥,丑颜的事让它过去好吗?”
拥住怀中的小女人,绝冥悠悠的开了口:“如果你嫌我脏,那我就不会在靠近你半步。只要让我继续爱你就好,这样行吗?别离开我,别走,别丢下我……”他的泪冰凉,落在她温暖的肩头,虽是冷的,却让她的心暖了。
软暖的小手覆在那冰凉修长的大掌上,使劲的攥住,泪水滚烫,颤抖地唇微张:“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不许你再说傻话。”
冯亚秋调转过身,拥住绝冥,踮起脚,细碎的吻温柔落下,轻轻地为他拭去泪水。“累了吗?我们去休息好吗,我抱着你睡?”抚着他倾世妖娆的容颜,喃喃道。
将怀中的小女人打横抱起,紧紧拥住,他走了一夜,她也一夜未眠,那双有灵气的凤眸中布满了血红的丝线,无神却是温情无限。
“饿不饿?要不先差人弄饭给你吃吧?”她被他轻轻放在床榻上,这才忆起“吃完再休息,我陪着你。”
绝冥轻轻地摇了摇头,此刻他不饿,吃不下,也不想吃。只是觉得那一身的疲倦仿佛要把自己掏空一般,他只想沐浴后抱着小女人,好好的睡上一觉。
“那,上来吧,我拥着你睡。”冯亚秋往里面一错身,给绝冥让出一大片的位置。
待绝冥躺在床上,她抬起身,挪到他的身旁,头轻轻的贴伏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绝冥拥着怀中的小女人,侧着脸靠着她的额头,轻轻地闭上眼睛。
那贴心的暖,能添补他空白,残缺的心,更能安抚他的伤痛。拥住的瞬间,就不能够再失去,不愿再失去。哪怕倾覆一切,哪怕颠覆一切都在所不惜,只要能拥有,只要能守护,只要能让自己与她在一起,永不离分,怎样他都愿意!
169:亲啊,这叫试婚,难道你没听过吗?
因为冯亚秋的一意孤行,把狐莹放了进来,导致绝冥被对方下了药而失了身,虽然绝冥想把狐莹除之后快,可是对方是丑颜的转世,这样的身份,让绝冥如何也下不去手。
已经把对方让了进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一切都无法弥补也无法更改,如果狐莹要的是成为自己的女人,那就给予她这样的一切,但是只有一个称位,其他的绝冥无法再给予,他的心很小,容下了冯亚秋,就再也装不下他人。
有如那一日,奈何桥畔他与丑颜说的一模一样。除了这颗心,他可以给予她一切。前世欠下的无论以何种的方式是终将偿还的。
“吩咐下去,五日之后,鬼王会迎娶狐莹过门。”冯亚秋梳洗完毕,沉着的对一旁侧立的歆玉道。
“小姐您疯了不成,那女人耍这样的手段,您还要把她放进门,这以后您与鬼王还要怎么过下去啊?”这里面发生的一切,虽然歆玉不太知情,可是猜都能猜出个大概,一定是那个可恶的女人耍了卑鄙的手段,不然鬼王怎么会与对方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我也不想,我也不愿意,可是……是我把她放进了这个家中,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事到如今冯亚秋明白懊悔没有用,现在能做什么?能做的就是如了对方的心愿。
歆玉还想再说什么,残殇却快一步走到她的身边,使劲按了按她的肩膀:“属下这就去办。”低低的应了一声,拖着歆玉快步离开,这里面的苦,只有被围在其中的人才知道那感觉,自己与歆玉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个下人,管不了。
“残殇,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家小姐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歆玉愤恨地甩开残殇的手臂,跺着脚埋怨道。
“别胡闹了,胡闹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听夫人的吩咐,然后齐心协力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娶了又如何?只要鬼王不喜欢她早晚会休了她,不管她是谁都一样。”残殇直言道:“你这称呼得赶紧改一改,现在那个女人进来了,你张口闭口的喊小姐,这不是给对方长脸呢吗?”斥责了歆玉的不懂事,残殇再次拉起她迈脚往前走。
闷在寝宫中的冯亚秋拉开那雕花的小木柜,捏出那只白色的瓷瓶,紧紧地攥进手中,如果狐莹要的只是进门做绝冥的女人,好,那她冯亚秋就给,只是除了这个,其他的一概都别想。前一次是自己的问题,她没有看好,没有守住绝冥,从现在开始,她会把他护在身边,看的牢牢的。
狐莹你会耍手段,使心眼,你以为我冯亚秋就是吃干饭长大的吗?你算计错人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拿绝冥来触摸我的底线,我会要你死的很难看。
进门又如何,只要绝冥的心里没有你,只要他不进你的房,熬都能熬死你,陪在他身边,能伴他永生永世的人是我冯亚秋,不是你狐莹。丑颜又如何?前世付出的多就了不起吗?拼就拼这一世,他的心到底是属于谁!OF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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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莹听到绝冥要迎娶自己的消息,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计谋终于成功了,只要能嫁给绝冥,就有了机会,下一步,她一早就打算好了。她会把冯亚秋这个女人挤出去这幽冥地府,三个月,倒要看看是谁把谁扫地出门。
心中想着,嘴上乐着,正好看到迎着自己走来的冯亚秋。狐莹高傲地抬着头,迈着悠哉的步子,笑着走了上去:“姐姐早。”嘴上甜似抹了蜜,可是心中却暗暗与面前的小女人较上了劲。
“妹妹早。”冯亚秋嘴角微扬,淡出一抹笑颜,让人看着很是不爽。
“过几日鬼王就要迎娶奴家过门了,奴家不知道规矩,还望姐姐教一教。”狐莹窃笑悠悠道,就捡冯亚秋不爱听的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亚秋不急也不恼,依旧微微一笑:“妹妹放心吧,姐姐定会替妹妹打点好一切,不劳妹妹操心,妹妹就等着过门便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拿这件事来气她,就凭狐莹,还不够格。她冯亚秋定会送面前这个歹毒的女子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亲手包办,不满意不要钱哦亲!尔弥我诈,谁人不会玩,只是她冯亚秋不惜的玩而已,而现在这一步步都是被逼出来的。
“那妹妹就谢谢姐姐了。”狐莹看着冯亚秋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愈发的毛骨悚然。这样的女子好像并不是个善类,让她竟觉得自己招惹了一个最狠的角色,惹上了开罪不起的人。不明原由,狐莹不想再与面前的女子攀谈下去,抬脚就想溜。
“妹妹先别忙走,姐姐的话还没说完呢!”冯亚秋看出了苗头,脱口道,这一声把狐莹迈出的脚步又拉在了当下:“妹妹可知,我过门的时候,众王也没有赏脸吃上顿酒席,所以……”冯亚秋若有所思,说出的话语一顿,往前走了一步,柔软的小手牵起狐莹的手,拖着她往自己身边一拽。
狐莹被这双柔荑握的乱了分寸,身体一僵,手竟有些抖,血液仿佛凝结了一般。兴南兴南风。
“哎呦,瞧我这妹妹的手冰的,手凉没人疼啊,妹妹过门,姐姐定与鬼王好好疼疼你,暖着你的手,贴着你的心。”冯亚秋知道现在越是好言,面前这个女子就是越是心虚,越是害怕。于是她就专门挑这样的话说,捡这样的言讲。
“谢姐姐。”狐莹不露痕迹的挣开那双小手,轻轻一福身,心中不停的安抚自己,让自己不惧怕,让自己不心虚,让自己可以坦然面对面前的小女人,可是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发抖,一个简单的福身动作都差点让她摔倒。
“其实吧,我是想说,妹妹过门要请众王来吃酒席,这传出去,恐怕好说不好听。”冯亚秋背着身,不去面对狐莹,愤恨地咬了咬牙,快速地松开,又归于平淡:“再者说,鬼王与妹妹是先有关系在先,这地府中人尽皆知,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冯亚秋转过身,勾出一抹浅笑道。
“狐莹全听姐姐的,姐姐说什么,狐莹就做什么!”狐莹自是知道冯亚秋口中话语的意思,说好听点就是叫她恪守本分,别希图太多,因为是耍了手段,才迫使鬼王迎娶自己过门的。
这女子好生的厉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摊了牌,让她看着办。现在自己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委曲求全,过了门,再伺机报复回来。
“那就太好了,妹妹竟是这么一个明事理的人,害我这姐姐白担心半天。那就这么说好了,姐姐我啊,一定会给妹妹一个毕生难忘的婚礼的。”冯亚秋狡黠一笑,也不等狐莹回答,旋身而去。
狐莹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影,这才深深地舒出一口。自己若想在这鬼宫中立足算是难了,要斗过那样精明的女子真的好难,不过还好,她有最狠的一招,定要叫对方好看。想到着,狐莹自信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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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快,终于到了狐莹过门之日。
鬼宫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是众鬼们谁的脸上都没有笑纹,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而这些是盖着大红盖头的狐莹根本看不到的。
冯亚秋出手也算阔绰,为了这次的婚礼,她竟亲手操办,弄了十几长桌的酒席。而这样热闹的场面却惟独不见新郎。
“小姐……啊呸,夫人!”歆玉使劲地改口,可是还是难以改变之前的习惯,叫来叫去总是有叫差口的时候。
不过还好现在着屋中就她们主仆两人,冯亚秋优哉游哉地包橘子吃,歆玉与众鬼却忙的不可开交。
“叫小姐就是,呸什么,又改口,你累不累啊?”把包好的橘子掰下一粒塞进口中,吸溜着那甜渍的汁水,轻笑道。
“不累,残殇说必须得改,这是为您争气呢。”歆玉四下环顾着,这种重要的日子,所有人都找不到鬼王,这可怎么办?“夫人,鬼王呢?”迟疑了半天,歆玉还是问出了口,那边万事俱备就等着鬼王来接新娘了。
“啊?床上呢。从早上赖到现在了,怎么叫都不起。我是没法子了,要不你去试试?”冯亚秋把最后一粒橘子塞进嘴中,一摊手,一耸肩,无奈道。
“啊?不会吧?”歆玉哀哀叫苦,连她家小姐都叫不动,她又怎么能叫的动“那边就等着鬼王这新郎官接新娘呢。”这要怎么办?一看鬼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要不就是她家小姐使的坏。这里面后者的成分多点。
想到着,歆玉也就不着急了,目光炯炯地望着冯亚秋:“夫人,说吧,您要小的们怎么办?”
。“真聪明。”冯亚秋一拍手,这才站起了身,看来这鬼宫中的大大小小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就好办了:“鬼王只有一个,自然是留在我房里了!而对方是新娘子,就少个新郎对不对?”冯亚秋细细的提点着歆玉。
一听这话,歆玉茅塞顿开。一击掌,对啊,对面只是要个新郎,那这新郎是个男鬼都可以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披着盖头看不出来,这要是掀开了盖头,一看便知不是鬼王,那狐莹还不得闹的翻了天。
“夫人这主意好是好,可是……”歆玉正与自家小姐这说着,残殇火急火燎的赶了进来,这时辰不等人。
“就说鬼王身体微恙,找人顶替?先拜堂,入洞房的时候再来找我!快去吧,时辰好象到了。至于找谁,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我可不负责物色人选!”冯亚秋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还好这寝宫离那别院相距甚远,否则这样敲敲打打,吵吵闹闹,自己这回笼觉可就没了找落。
“走吧,按照夫人的意思来。”拉着还想问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