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之武林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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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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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虽然齐额垂覆着一幅淡紫面纱,但由于那幅面纱特别稀薄柔软,挺俏的鼻尖、弧形的秀唇以及熟桃的双腮,均都隐约可见。尤其自两只黑白分明的妙目中所射出的那道剪水秋波,更是明澈柔媚,盈盈醉人。眼波仅在西殿宾席约略一瞥,立即转往东殿礼席中搜视过去。

蓝衣坛主脸孔低垂,嘴唇微微启合,显然在以传音方式报告前此经过。前者明眸闪漾,似乎听得甚为留意。最后轻轻一哦,突然脆生生地说道:“取那对金笔来!”

蓝衣坛主应声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送至帮主面前。风云帮主接过打开,自盒内拈起两支金光闪闪的金笔,反复审查了数遍,素腕连挥,两支金笔立即带起一阵轻啸,射向殿下,落于殿心。秋波满殿回扫,然后目注殿心双笔脆生生笑说道:“金判韦大侠,金笔已至,人今何在?”

窃窃私议,应声而起。千百对流转不定的目光,这时忽然带着讶异之色逐渐趋集一点,指向是宾席上那位自称“卧龙先生”的灰衣老人。

灰衣老人刚刚自座中起身,脏叟赶忙低声说道:“喂!卧龙先生,这时候你起身做什么?”那“卧龙先生”偏脸睨视一笑,脚下不停,悠然迳向殿中走去。

人至殿心,俯身将两支金笔拔起,顺手纳入怀中。然后直腰面向云殿,目注风云帮主,淡淡地说道:“阴少华,’你要见韦公正有什么事?”

风云帮主秋波徒亮,蓝衣坛主已抢着喝道:“卧龙先生忘了前约吗?”

“卧龙先生”直如未闻,注目接着说道:“阴少华,现在该你说话了,对吗?”

风云帮主秋波一注,沉声道:“就是你吗?”

“卧龙先生”微微一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风云帮主脸色一沉,注目道:“前些未间无名派尚擅易容之术,尊驾现下之面目委实难以辨认,愿请恢复本来面目说话。”

“卧龙先生”淡淡一笑道:“只重衣冠不重人,此之谓欤?”口中笑说道,双臂一抖!

那袭灰色长衫立即被一股无形涨力震得四分五散,破布化蝶,飘飘四飞!

仰天长笑声中,左手掀发,右手抹须。刹那间,须飞发舞,一名老态龙钟的灰衣老人赫然变成一位长方脸、肤色微紫、直鼻方口、修眉凤目、双目精光似电,英挺中另透一股豪放之气的中年蓝衣大侠。

“金判?”

“金判!”

“金判韦公正!”

欢呼雷动,如疯似狂。

武维之低下头,眼中满含热泪。泪眼迷离中,眼前似有物影一闪,一蓬白皑皑的假发倏然飘坠脚前。心头一动,连忙用脚将假发踏住。觑清无人注意,脚尖一挑,假发盘纠中,一张狭小的纸片赫然入目。他捡出藏于掌心,同时将脚下假发拨开,展掌门目看去。纸片上写道:“见字立即离开,在任何情况皆不得停留。”

这时,殿门口正好有人走动,武维之不敢怠慢,咬咬牙,毅然起身,装成欲赶上门口与他人谈话的样子,急步走出殿外。一下殿阶,脚下立即加快,片刻之间,已来到金龙厅外。

欢呼声以及师父豪放的笑声,逐渐低微远离。仰望云天,眼前再度模糊起来。

骊山位于临潼县东南,距华山约莫百里光景。两山之间,地处荒凉,人烟甚为稀少。武维之两个时辰的飞跑,落日时分,已然抵达离骊山不足三十里的戏水。为了填饥,也为了恢复一下体力,以应即将临头的艰巨行动,他在水边一座树林中暂时歇下脚来。

他默默地嚼着无味的干粮,脑海中一片空白。在他背后不远的林荫深处,有着一座残破的古陵。那座很可能即为潘岳西征赋所称“败于戏水之上,身死骊山之北”的周朝昏君幽王之墓,他虽然进林时已然看到,这时连看一眼的心情也打不起来这是很可惜的,要是他像平日那样对古迹有兴趣的话,那么这时墓后的那名破衣老妇便将无所遁形了。

破衣老妇系自华山一路跟来。武维之走下莲华峰时,这名看上去大约七旬左右,面目甚丑的破衣老妇,却将武维之瞧得清清楚楚。

破衣老妇将他瞧清之下,不由得暗暗疑忖道:“此刻的峰顶龙坛内,应该是最紧张热闹的时候。此人步履匆忙,眼眶微红,他是谁?又怎会选上这个时候悄然抽身的呢?”于是那名破衣老妇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情,遥遥缀了下来。

破衣老妇表现在轻功上的成就假如给武维之看到了,定会大为震惊。不过,在遥缀了片刻之后,破衣老妇也有点诧异起来。她不住的寻思道:“此人施展的是昆仑‘飞燕身法’。

第四十七章

 但昆仑一派,除了上代掌门天盲老人以及本代掌门东海剑客以外,就是目下投身在风云帮的‘昆仑三剑’,也不见得就比此人强出多少。而此人显然不是昆仑弟子,这是怎么回事?”

及至发觉武维之取道骊山方向,不由得立即决定:“去骊山风云总坛吗?那就非跟下去不可了!”

武维之低头走向一段盘虬的树根,破衣老妇毫不费事地身形一闪,绕到他身前那座古墓之后。武维之转身面向林外坐下,破衣老妇便半探着脸,在墓后守候。武维之用完干粮,走到河边饮了两口清水,再度上路。破衣老妇因为已确定了他的去向,容他走远,这才缓缓自墓后走出。

夕阳西下,暮诸苍茫。整座骊山罩入一片朦胧之中。

一条修伟的身形,沿“古樵坡”如飞而上。经过了唐代的“讲武坛”,经过了汉文帝的“露台”。秦始皇焚书坑儒的“坑儒谷”中,泉水淙淙而流。所有这些使骊山成名于史册的古迹,皆未能留住武维之的如飞上升。

渐渐地,坡道平坦,一个有苔石围绕的大池,呈现眼前。池水袅袅地蒸发一股带有异味的热气。武维之目光至处,轻轻一哦,顿然停下了脚步。他轻声喃喃自语道:“她说的那个‘大池’大概便是这里了。”

一点不错!“待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这儿正是杨贵妃当年“洗凝脂”的“华清池”!只不过没有了“玉楼”,没有了“他乐”,也没有了“霓裳羽衣”和“鞭蓉暖帐”罢了。

武维之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比,立即循池向西奔去。池头尽处,是一条羊肠狭道。一切均如紫燕十三所说,狭道中岔路分歧。武维之毫不迟疑地逢弯左拐,先后走了约莫顿饭光景,出谷抬头,十丈开外,果然是一片悬崖。悬崖之上,屋宇连绵,大概便是“圣母官”了。

这时业已起更,一轮明月正自东边山头冉冉升起。悬崖两边都似乎有路可通宫后。武维之隐身石影下,正盘算着应打哪边向宫后排云峰走,以便进入“天凤府”时,扫目之下,不由得骇然一震。原来他一心打量崖顶情势,竟忽略了近在身前五丈之处的情景。面前这块谷地,宽广平坦。月色下,此刻正静悄悄地坐着三男一女,四个年事甚高的老人。

三位老人坐在三只蒲团上,每人面前放着一只石几,石几上除一盏一碟外,别无他物。

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三位老人的背影。三老坐位各距五尺左右,中间那位老人身材最高,一身白衣。左边是位黄衣老人,头发灰白。右边是位青衣老人,头发全白。两人均较中间的白衣老人矮了半个头。

三个老人对面,脸向这边坐着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紫衣中年妇人。三位老人端坐不动,面目及表情均不可见;而面向这边的那名紫衣妇人修眉微皱,似乎在瞑目思索什么。

武维之心头一动,暗呼道:“三老,一定是天、地、人三老!”同时,他可断定:三老对面的那名紫衣妇人,一定就是当年的“玉门之狐”,今天风云帮的“太上帮主”阴美华!

三老他虽没见过,但从三老衣着以及坐位猜测,他知道中间坐的那名老人可能就是“天老”司徒奇,而左边黄衣老人是“地老”黄玄,右边青衣老人是“人老”诸葛符,也应无甚疑问。

三老果然联袂出世了,这真是个令人欣狂的发现。不过,三老既然联抉找上门来,现在却跟这个女魔不发一语地对坐着,却是为了什么呢?

他为自己的谨慎感到安慰,心想,还好没有一下冲出去。现在,他将身子跟石壁贴得更紧。心跳着,注目场中,不稍一瞬,竟将本身此行要务忘得干干净净。

沉默继续着,又是盏条光景过去了。玉门之狐眉峰虽然时而眨动,却始终合目无语。这段期间,三老均各浅啜了一口清茶,也没其他表示。

月亮又升高了三尺光景,益发明亮起来。忽然间,左首的地老轻轻咳了一声。玉门之狐似被惊觉般骤然睁开眼皮,先是歉然微微一笑,然后这才目光稍偏地老,注目柔声道:

“‘一品箫’在这数年中,一直为本帮好好的招待着。关于这一点,三位能够相信吗?”

武维之心头一震,暗忖道:“原来在谈我父亲”一念及此,呼吸几乎停止。

忽听地老冷哼一声道:“交出人来,他自己会告诉我们。”(武维之不由得激动地想到:“是的,师父没说错!虽然他孙儿黄衫客黄吟秋无恶不作,但这位老人毕竟是可敬的。”)

玉门之狐笑意一敛,皱眉道:“宽限三天也不行吗?”

人老沉声缓缓接道:“三年已经够长了!”(武维之心头一酸,暗呼道:“外祖呀外祖!您老既知这样说,那么过去的三年,以及自我娘回到您身边以后的那段漫长岁月,您老又怎一无表示的呢?”)

玉门之狐目光一扫人老,好似甚感为难的道:“解药在少华身上,她人去了华山,三位不是不知道。她最迟明天就会回来,三位何不稍稍通融一下?”

中间天老冷冷沉声说道:“我们要的只是一品箫本人!”

玉门之狐转正脸,意颇恳切地苦笑道:“这怎么行呢?老身母女一错再错,如今既然蒙三位不咎既往,老身如交出的只是一个废人,怎生说得过去?”

人老头一抬,声音沉重地接道:“阴美华,你将我们三个老儿看做什么样的人?少做作一点好不好?就算你那独门毒药无人能解,你如有心,以后派人补送不也一样吗?”

玉门之狐点点头,无可奈何地叹道:“三位既然坚持,只好这样了!”

(武维之狂喜,泪如泉涌,心底止不住喊道:师父,维之愿受任何处分,今夜我也要等在这里守候父亲出来啦!)

玉门之狐语毕,脸一仰,向崖上轻轻喊道:“备轿,请一品箫大侠来此!”崖顶阴暗处有人一声恭诺,两条身形立即拔起空中,如脱弦之箭,径向圣母宫中急射而去。

刹那之间,谷中又静了下来。三老伸手举盏,各啜了一口清茶。武维之正捺不住心底冲动,即将大步奔向外祖人老身边之际,耳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前面朋友听了,退回狭道中,老身有话问你。”

细察语音,竟似出自一名老妇之口,武维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他立即镇定下来,此妇不但语无恶意,而且一在明,一在暗,人家如欲图谋于他,又何必跟他打什么招呼?于是,他小心地挨壁后退,退了约十来步光景,传音又起:“朋友如何称呼?可否先行见告了”

武维之觉得没有回身查对方藏身之处的必要,遂不假思索的答道:“武维之!”

暗处老妇似甚意外地轻呼道:“什么?武维之?”紧接着,急急传音问道:“金判的徒弟吗?”

武维之传音回答道:“也是一品箫之子。前面谷中的人老,便是在下外祖。”话出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忙道:“老前辈识得在下?”

暗处老妇没有回答,停了片刻又问道:“那么你是得知三老来此的讯息才赶来的?”

武维之知道对方不愿显示身份,便答道:“不,这只是一次巧合。”

暗处老妇哦了一声,又问道:“另有目的吗?”

武维之坦然答道:“是的。”跟着又加以解释道:“此行系奉师命行事。不过来此的目的在未得家师允许之前,却不便相告,尚请前辈见谅。”

暗处老妇连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微微一顿,突然问道:“想去后面天凤府是不是?”

武维之暗暗一惊,但仍答道:“是的!”

暗处老妇道:“重要吗?”

武维之想了想,毅然答道:“相当重要!”

暗处老妇忙道:“既然重要,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快,快!就从你现在立身之处往上猱升,左首有条秘道。你只要循有扁竹之处前行,便可绕过谷顶,踏上去排云峰之路。”

武维之低声答道:“不!老前辈,我改了主意了!”

暗处老妇微诧道:“为什么?”

武维之颤声激动地道:“我要等我爹!”

暗处老妇停了一下,忽然微带怒意说道:“有。老出面,你爹出来已成定局。以后父子相处的日子尽多;现在放着要事不做,难道等着父子抱头痛哭一场,就算尽了孝思吗?”

老妇语音虽冷,但武维之仔细想来,觉得也是道理。等父亲,是一种父子亲情;若在平时,他坚持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但今天情形不同,师门命运,此刻全决定在他今夜的成败。恩师为此,不惜身败名裂,正面会见风云帮主。而他却为了以后仅可补叙的骨肉私情对此加以漠视,他应该这样做吗?思念及此,不由得大为凛骇。正待向暗处道谢指点之恩时,暗处老妇语音一软,忽又轻叹着接道:“探出这条秘道,曾费去老身无穷心血。今夜你遇上老身,又正好碰上三老缠住老魔女的大好良机,如再犹豫,可永远没有第二次了啊!”

武维之忙不迭回答道:“我去,我去!”连准备好的一声谢谢也忘了说,真气一提,立即沿壁拔升而上。半途三次借力,便已脱身登临崖顶。放眼望去,圣母宫即在对面。

武维之驻足约略审视,马上就在荒草杂树中找到数支扁竹,足尖一点,便向扁竹扑奔过去。三五个起落,已然到达圣母宫附近。偶尔回头,瞥及空谷却在脚下,不由得人藏石后,又往谷下望去。他见这时谷中仍如先前一样,并未见到自己父亲出现,不禁暗暗诧异。

忽见地老脸一抬,怒声道:“喂!还要等多久?”

但见玉门之狐迅速朝身后望了一眼,道:“人在后面天凤府,快了。”

地老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武维之想走又舍不得,正感犹豫难决之际,但见玉门之狐凤目滚闪,忽又嫣然笑向地老道:“地老,有个人你老听说过没有?”

地老脸一抬,冷冷注目道:“谁?”

玉门之狐微笑道:“曹九姑。”(武维之眉头一皱,暗忖道:“曹九姑不是已经死了吗?玉门之狐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地老嘿了一声,淡淡地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玉门之狐轻轻一叹道:“早死啦!”

中央天老突然抬脸冷笑道:“斯人与今夜之事何关?”

玉门之狐脸一仰,漫声道:“关系大着呢!”

地老抢着注目说道:“说得清楚点。”

玉门之狐仰脸如故道:“简单说来,她是风云帮的功臣。没有她,风云帮不会有今天。

计诱一品箫,只不过她对本帮功劳的一部分罢了!”

地老嘿嘿冷笑道:“往死人头上推,好主意。”

天老也皱眉说道:“我们已经说过,人交出来,万事全体。阴美华,你现在忽然提这个,岂不是一点意思没有吗?”

玉门之狐轻叹道:“没有意思?唉!你们哪里知道,要是她仍活着,我阴美华又哪会像现在这般受制于人啊!”

地老冷笑道:“很可惜!”

玉门之狐漫声道:“十分可惜。”目注地老,微笑接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您老恐怕对曹九姑了解不太够,您老要知道,我们之间,亲如同胞姊妹”

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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