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昭示,预临。
伸手轻抚额头,竟突然生了一种莫名的无力感,本以为手握江山,就能保护自己最爱的人,可是如今。
“到底有什么?踏火麒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熟悉,还有身世……”
“麟。”
南宫启烈突然制止住夜祈麟将要说出的话,眼神示意,这里不单是有自己人,一些事还是暂时不要说出的好。
当时知道夜祈麟不是夜家的人时,南宫启烈倒松了一口气,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了,他的身上,处处显示出的君王气度,还有夜家男人独有的一面,南宫启烈在叶楠枫身上见到过,在夜楠隐身上也看得出,而夜祈麟身上,确是也有,这一切又将如何解释。
“传那人进宫吧。”
夜祈麟吩咐道,只是一刹那,面前的踏火麒麟,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重合,那麒麟仿佛真得跃出了画卷一般,直直想自己冲来。
“啊——”
“王上!”
侍者伸手扶住夜祈麟,南宫启烈和玲赶忙走过来,只见夜祈麟突然抬眸,红色的眼眸一刹那流光溢彩,盯着那画卷,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环绕在周围。
“麟,怎么会这样?”
“离我远一点。”
夜祈麟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周身那股火热的力量,身体内好像有一股热量随时就要破体而出,身体根本无法承载。
“王上,王妃突然全身热得厉害。”
聆尔一直在床榻边守着南宫薄儿,感觉到刚刚才睡安稳的人儿,突然开始不安起来,没有一会儿就全身热得厉害。
“薄儿……”
“麟,你先不要着急,我去看一下薄儿。”
夜祈麟双手紧紧地攥着,站在原地,根本动不了,可是心上牵挂着南宫薄儿,试着压制体内激荡的力量。
“启禀王上,宫外又有信件送来。”
殿外又有内侍急报,一身青衣的男子径直走进内殿来,身后跟着月堂三位堂主,大家一直都站在殿外守着,殿中的情景大概也了解,刚刚那内侍送进那画卷来,就感觉事情不对劲,虽未传见,几人还是决定进殿来。
夜祈麟抬眸看了几人一眼,青走过来,伸手扶住了夜祈麟,夜祈麟由青扶住,坐到一旁,青用内力帮着夜祈麟一同压制体内的力量,月堂的三位堂主只是站到一旁,并未有任何的逾矩,只是南宫启烈突然转身吩咐道:
“南天,将宫外送画卷来的人,带来这里。”
“是。”
南天直接从窗户跳出,向着宫门口飞去,画卷被内侍放到一旁的桌上,只是火狐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画卷旁,微眯着红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画卷。
过了一会儿,夜祈麟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青站在夜祈麟身旁,将撕开的信件递给夜祈麟,夜祈麟看了那信件一眼,突然一把捏紧信件。
“主子。”
“青,你也去看看,一同将那人带来。”
“是。”
夜祈麟挣扎着站起身来,由青扶着走到床榻边,一切都太怪异,玲也束手无策,夜祈麟握着南宫薄儿同样火热的手,热量在两人之间流窜,一瞬间,那样两人命之相连的感觉那般强烈。
只是,薄儿,你一定舍不得的是不是,我们的幸福来得那么晚,怎么可以那么短暂,还想给薄儿太多的东西,太多的幸福,所以一定要醒来,一定。
“薄儿。”
“麟,刚刚的信件是?”
夜祈麟将手中紧攥的信件递给南宫启烈,南宫启烈打开那被捏皱的信件,一阵幽幽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踏火麒麟,祈麟命连,帝姬降世,血必点睛。”
……
第223章 帝姬:取血点睛
“谁?”
南怜幽施展轻功,瞬间出了内殿,站到那男人面前时,邪魅的双眸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袍拖至地面,偌大的斗篷盖住了男人的样子。
“你是谁?”
“这样对一个老人,可不是年轻人该有的态度。”
“什么?”
因为一直隐忍着,不想有任何的逾矩,南怜幽从回来就一直在宫中等候着,心里早就憋得厉害,现在,邪魅的眼眸闪过凌厉的光,手中的银针一刹那出手,只是……
咚——
“这是?”
“磁铁,找矿物的工具,只是这针小了一些,没什么用处。”
一抖那阵就掉落在地,南怜幽眼中一暗,面前的人,竟然能挡下自己的银针,身子微微向左偏了一些,指尖三根银针露出银色冰冷的光。
“收起你的银针来,淬的那样的剧毒,很容易伤到人的。”
声音有一些苍老,而且身形也有一些佝偻,虽未露出脸来,应当可以知道面前的人已经很大年纪了,只是他走过南怜幽身边时,却无声无息,可见其内力深厚。
“喂,老头,就这么从我身旁走过去,是不是很没礼貌?”
“没礼貌嘛?”
那人突然停下脚步来,又无声无息地退回刚刚的地方,突然抬眸看着南怜幽,笑道:
“对不起,老头子太长时间没有出来走动了,倒忘记这些规矩了,那麻烦借过一下路好吗?”
南怜幽眼睛睁得像铜铃似的,看着面前的老人正式地鞠个躬,然后从自己身边走过,那样的一张脸,岁月的痕迹比树皮上的沟沟壑壑还深,而且一头白发,这是人类嘛?
“老前辈,你等我一下!”
南天突然从殿外冲过来唤道,看到南怜幽站在那儿发呆,“喂,你怎么出来了,有没有看到老寿翁啊?”
南怜幽伸手指指内殿,“哦,老前辈走好快,我都追不上,对了,怜幽,你不进去嘛?”
“南天,他是谁?”
“就是送画卷来的人。”
“是嘛?”
南怜幽转身向着内殿走去,那样一张脸初看是会吓到人吧,只是那人的年纪却是人瑞了,这样的人应当不是歌玥王朝的人。走进内殿,看到那老人站在殿中,笑呵呵地看着不远处的人,一派清风淡然,竟有翩跹仙谪的感觉。
“我写给你的信,你应当明白了吧?”
这话是对着夜祈麟说的,那样的语气像是对后辈说话,而不是对当今王上,夜祈麟一直握着南宫薄儿的手,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右手轻抚过南宫薄儿的额头,将额上因为汗水而有些黏湿的青丝,轻轻拨开。
“你的意思是,我的命和这踏火麒麟相连。”
“对,你们的命早就是相连的。”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还不到时候讲,日后你自然会明白,至于床榻上那丫头的命,你倒不用当心,以她的能力和庇护,她不会有任何事的。”
“真的吗?”
“嗯,只是你自己就难说了?还有那孩子。”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人就站在了那专门为出生的孩子准备的小床旁,银色垂下的眉须微微动了一下。
“似乎丑了一点。”
殿内一片寂然,只是那一身白袍的人却伸出苍老干瘦的手指过去,在所有人猝不及防地情况下,戳了戳孩子的脸蛋。
“不过很可爱。”
有时候纵容,那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在老头再一次伸出他那苍老的手掌准备抚摸歌玥王朝的帝姬之时,双手突然被人架起,一瞬间远离了那小床。
“你们干嘛?我还没有摸够。”
双脚在空中乱踢,南千金和南怜幽嘴角无奈地一颤,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夜祈麟握着南宫薄儿的手,看着面前的人,问道:“后两句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嬉笑的嘴角慢慢落下,身子自然落地,南千金和南怜幽看着自己空掉的双手,刚刚那是缩骨术嘛。
“姑娘,能帮我将那边的画卷拿过来一下嘛?”
认真的神情,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南千金放下手来,走到前面的桌上,拿起那画卷,躺在画卷旁的火狐,突然站起身来,又颤颤巍巍地躺下。
“我想这件事应当是秘密,所以……”
“都退下。”
“是。”
内侍都退出内殿,南宫启烈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未说一句话,夜祈麟也一直坐在床榻边,握着南宫薄儿的手,面前的人是谁,来的目的是什么,没有人发问,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可以解开许多的事,只是……
“割吧。”
一把银晃晃的匕首,向着帝姬走去,所有人一惊,夜祈麟起身,倾身刹那站到老人的面前,身体里那股力量,竟然有一种为我所用的感觉。
“嗯,竟然那么快就能驾驭了,不愧是……”
“是什么?”
“哦,是歌玥王朝的王上。”
“你想干什么?”
“要她的血,我不是说了嘛,帝姬降世,血必点睛。”
夜祈麟墨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红色涟漪激荡,伸手夺过那匕首,冷冷的说道:
“我不准你动她。”
老人干枯的脸颊抽动了两下,可是眼眸却清凉如月,看着夜祈麟,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那你自己割吧。”
有一些无奈,有一些怅惘,一百多岁了,又见到这样的眼神,不顾一切地深爱着一个人,爱着所有她的一切,只是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这帝姬原本就是双子还一,她的命格早被打破,必须要有庇护才可,而这踏火麒麟的魂,应当会庇护她吧。”
老人幽幽地说着,所有人心尖一颤,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是……
“取血点睛吧。”
……
第224章 帝姬:眉间红点
“取血点睛!”
所有人看向那画卷上的踏火麒麟,麒麟有眼无珠,竟是要拿帝姬的血去点睛,只是,南宫启烈走到那老头面前时,眼眸渐渐变得冷冽。
“你是谁?”
“和你猜得一样。”
“你会救她们嘛?”
“我今日来就是来救他和她的。”
指尖指向夜祈麟和襁褓中的孩子,又转向床榻上的南宫薄儿,说道:“她既是南宫家的宗主,就是我们无法干预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会有这样的交集,还有那个孩子。”
“那麒麟会庇护孩子?”
“应当会吧,毕竟她是南宫家的孩子,身上有一半的血统是守护者的。”
守护者,南宫启烈慢慢琢磨着这两个字,难道古籍中记载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夜祈麟忽然走过来,将手里的匕首递给老头,冷冷说道:
“开始吧。”
薄儿,如果是你,应当会同意吧,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因为她是我和你的孩子,不可以有事。坐回床榻边,注视着床榻上的人儿,南宫薄儿全身的热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平复下来,阖起的眼眸似有晶莹闪烁的睫毛轻颤,有些苍白的唇瓣轻轻抿着,青丝散乱在枕上,就似睡着了一般,本挂在脖颈间的一条细细的银链突然从内衫里滑落出来。
细腻滋润的白玉指环坠在银链上,指环四周都雕刻着一些细细的花纹,从夜祈麟这里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白玉指环内侧刻着的“月”字,其实以前夜祈麟就看见过南宫薄儿脖颈上戴着这指环,只是并未仔细问过。
当手碰到那指环时,通透温凉之感一下袭来,夜祈麟只觉得刚刚那样的燥热就渐渐平息了一些。
“启烈,这白玉指环是?”
“南宫家的传家之物,也是月堂的信物。”
“呃——”
“老前辈你怎么了?”
“咳咳……把那白玉指环收起来吧,老头子承不住。”
苍白的指尖竟有些微微的颤抖,夜祈麟抬眸看了他一眼,将那指环放进南宫薄儿的衣襟内,伸手将锦被向上拉了一些,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玲说道:
“将帝姬抱过来。”
“是。”
站在那踏火麒麟的画卷前面,锋利的匕首划过那纤弱的指尖,鲜血涌了出来,伴着孩子的哭声,白玉狼毫直接从那指尖吸走鲜血,重重按在画卷上。
红色的眼眸,胜过朱砂的红艳,所有人都目睹着麒麟仿若复活的过程,百年前的神物,雄踞一方,傲然于世,踏于红色火焰之上,就在最后提笔之时,一道红色的光影瞬间从画卷窜出,进入到孩子的眉间。
一切只化作眉间的一点红。
“老头子能做的就这些了,一切就看天命吧。”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画卷滑落在地,本站在殿中的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殿内,夜祈麟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画卷,白色的纸面上空无一物。
一切都结束了嘛?一切短暂得所有人未反应过来,这将会意味着什么,或者会改变什么,无从知晓。
玲背起黑色的医箱,对着夜祈麟微微福身道:“只要王妃醒来,一切就无碍了,玲先告退。”
一身紫裳慢慢向着殿外走去,终于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一些东西早就伴着命格而定,那个女子注定承下所有,也注定承当一切,你护她,爱她,只是你想给她的,是她想要的嘛?
玲走出内殿,月堂的人也跟着退下,只是出殿之时,南怜幽回眸看了一眼那床榻上的人儿,嘴角轻轻扬起,倾城一笑,风月无边,既已成痴,如今只愿一切安好。
殿中突然很静,风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床榻上的南宫薄儿睡的很安稳,襁褓中的孩子也是,淡淡的呼吸撩起夜的薄纱轻扬。
坐在一旁的南宫启烈一直未出声,只是大大的呼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来,刚刚千金离开前为他披上的外裳滑落在地,南宫启烈低身拾起那外裳,拍拍那衣裳上的灰尘,问道: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嘛?”
夜祈麟坐在床边依旧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榻上的南宫薄儿,只轻轻地答道:“我是有很多疑问,只是,既然启烈不愿说,我也不想多问。”
“为何?”
“因为你是薄儿的哥哥,和我一样在乎她的人,只是你既然决定隐瞒下一切,自然有你的道理,就像你原先说的,既然是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永远的秘密嘛?”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能否继续再让它成为秘密了,麟,薄儿交给你了,一声轻轻地叹息,拿着外裳向殿外走去,“好好照顾薄儿,她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句话南宫启烈在南宫府的时候对夜祈麟就已经说过,那时是对他感情的认可,如今却是一种捍卫吧。
“谢谢大哥。”
“既然叫我一声大哥,自然是一家人,不需要跟我说谢谢,好好休息吧,薄儿醒来的话,派人到南宫府通告一声。”
南宫启烈走出倾妃殿,竟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抬眼望去,看到那女子站在不远处的庭中,蓝色的披风微微扬起,手中的雨伞扬起,微笑注视着自己,不由心中一暖。
殿中,烛火渐渐有些暗了,夜祈麟脱了鞋子和外衫,站起身来,将床帘放下,轻柔小心地躺上床榻,虽和床榻上的人儿隔了一些距离,可是两人却仿若偎依在一起。
……
第225章 上穷碧落
因为身子太虚弱,南宫薄儿只是醒来一会儿又睡着了,其间玲过来照看了一会儿,又回去了,只是吩咐了聆尔有什么事随时传唤就是,而夜祈麟出了倾妃殿,太医就赶忙来诊治,大概是那火狐的血护着,竟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说应当尽早用膳才是。
南宫启烈陪着夜祈麟在偏殿用膳,夜祈麟不时地向着内殿回望,根本就心心念念地惦着殿中的人,侍女出出进进,忙着收拾床铺,虽然诞下孩子那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可是就这样过去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