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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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未满-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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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的?你以前不是常问我‘如果你是陆先生,你会比较喜欢我怎么做’、‘如果你是陆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不端庄了’之类的问题?我告诉你的答案都是我心底真正的想法。”
  “难怪他会不要我!”罗映雪恍然大悟地尖声叫嚷。“我是要你站在他的立场来想耶,你这个奸诈小人!”
  曹苇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和我在一起,你就可以让你忙碌的小脑袋休息一下,免得愈变愈笨。反正你再怎么没形象的模样,我也不会嫌弃。”
  “喂,我们一旦开始谈恋爱,就是拿我们两个十多年的交情做赌注了。我先告诉你,我这个人很差劲喔,我不是那种分了手还能当好朋友的人。像我现在偶尔遇到陆先生,都会尽量装作没看到。”她刚才说想当他女朋友,多多少少有些冲动的成分在,可能是被婚礼浪漫的气氛感染了吧。一直以来,她都十分珍惜和曹苇杭的友情,乍然决定发展充满变量的新关系,让她心里非常不安。
  “你只是多承认了一个身分,我们两个是好朋友的关系并不会改变啊。我们国中上数学课时,有一次何老师上到‘正三角形是等腰三角形,等腰三角形却不是正三角形’时,班上不是很多人都听不懂吗?她就举了个例子,就像情侣是朋友,朋友却不是情侣一样,你还记不记得?”
  罗映雪乏力地垂下肩膀。“她说到三角形的时候,我完全都懂,举了那个情侣和朋友的例子后,我反而听不懂了。”
  曹苇杭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懂也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不管将来我们结果如何,我都会一直关心、照顾你,就如以前到现在一样。”
  “还说没有不同呢。”罗映雪听到他那么动人的深情话语,别扭得手足无措,嘴里轻声地抱怨,“嘴巴怎么一下子变那么甜了?”
  “你要不要尝尝看?”他好心情地调戏她。
  “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她生气地追着他打,突然想到他们两个以后可能真的会接吻,她那张好不容易才退烧的脸又红了起来。
  宽敞明亮的进口家具卖场中,自然地流泄出一股优闲舒适的家居气息。与传统家具店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这里的家具被摆设成各种极富流行感的空间,消费者可将室内设计师的智能结晶在自己的住家复制一番,非常适合像罗映雪这一类懒得花脑筋,说难听点是没有任何创意的人。
  “好漂亮!”罗映雪双眼发亮地看着眼前各式的家具和家饰,每隔几分钟就会发出一声惊叹。“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陪在她身边的曹苇杭戏谑地扬起唇角,“还好我妈没跟来,要不然她会怂恿你全部买下。”
  贪睡的罗映雪决定先买一张舒服的床作为新居的第一件摆设。
  “先生、小姐,看床吗?”穿著轻便制服的售货小姐有礼地对他们颔首致意,尽责地为他们介绍每一张床的材质与特殊的功能设计。她问也没问,解说着的净是一张又一张的双人床。
  “曹苇杭,你帮我看看哪一张好。”罗映雪坐上一张带着欧洲贵族风格的床,兴奋地摸一摸床板,又摸一摸雕花的床架。
  “嘿,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一张床是意大利设计大师的得意之作,全球都卖到缺货呢。”她首先就惊叹着奉送了一顶高帽子,随后滔滔不绝地背诵产品简介,“这张床的创作灵感来自十八世纪的法国宫廷,你一定觉得眼熟吧,很多电影里都出现过的。它看起来虽然轻巧,但每一根钢质骨架都经过特殊处理,整张床的载重量在两百公斤以上,非常坚固,即使在床上翻觔斗也不会摇摇晃晃的。”
  罗映雪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不少注重身材的女孩子会在睡前做些仰卧起坐或倒踩脚踏车之类的简单运动,但是有人会在床上翻肋斗吗?
  售货小姐锲而不舍地鼓吹她,“这张床距地面将近一公尺,你们可以躺在床上看电视,高度刚刚好。”
  “我一个人睡。”罗映雪严肃地纠正她邪恶的思想,终于弄明白她干嘛一再强调床有多坚固了。
  售货小姐不小心踢到铁板,连忙陪笑道:“那你要不要过去那边看看单人床?”
  “我喜欢睡双人床。”罗映雪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样?售货小姐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不过这位年轻小姐看来是真的打算买张床,总比那些在她口沫横飞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露出比她更友善的笑容,说句“我只是看看”的顾客好。她勉强自己抑下心中的窘迫,很有职业道德地堆出最和蔼可亲的笑脸。
  “她睡觉会翻来滚去的,你推荐一张低一点的床给她吧。”曹苇杭彬彬有礼地向她提出意见。
  售货小姐暧昧地笑了。唉,这位小姐何必故作矜持呢?同居爱侣向来是他们这一家进口家具店的消费主力,她可从没因为他们不见容于传统的关系而有丝毫轻慢呀。打破传统、追逐时尚本来就是他们公司的中心思想嘛!
  罗映雪拧起秀眉,趁售货小姐去拿型录的空档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会翻来滚去的?”
  “有人连午休时趴在桌上睡都能摔到隔壁同学身上了,你说她的睡相还会好到哪里去?”曹苇杭不指名道姓,话里的嘲讽意味却更让罗映雪感到羞愧。
  “为什么你记得的都是我没有形象的一面?”罗映雪挫败地捂住脸低吼。
  曹苇杭但笑不语。正确答案呀,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罗映雪扬了扬眉,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
  之后的几天,曹苇杭几乎天天往罗映雪刚交屋的小套房报到,尽心尽力地帮她打点新居的一切细节。
  他已顺利取得了建筑师的执照,最近除了参加一些事务所的面试外,其余的时间都奉献在罗映雪身上。
  这是应该的。满身大汗坐在地上帮她组装家具的曹苇杭微笑地这么想。
  去年参加沈寒的婚礼后,他和映雪达成了深入交往的共识,可是那时他正忙着准备考试,实在空不出时间约会。还好她不但一点都不计较,还为他加油打气,甚至请假陪考,他觉得自己能考出好成积,完全得归功于贴心的映雪。
  “喂,找到工作了吗?”罗映雪端了一杯冰水给他,顺便在他身旁坐下。
  曹苇杭抬起汗水淋漓的脸,笑着接过了杯子。“有一家知名的事务所约了我明天谈薪水,或许比你少,你不介意吧?”
  “比我多就没天理了。我从大学时就进我们公司打工不说,念的又是全台湾最热门的科系,薪水自然比你初出社会多呀。”罗映雪有些得意地说。
  “很多女人不这么想,她们认为男朋友一定得赚的比她们多。”
  “我倒觉得女人赚多一点是应该的,因为我们比较会花钱嘛。”
  “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曹苇杭认真地看着她,直瞧到她害羞地低下头,才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很乐意赚钱让你花。”
  “然后我就得丧失尊严,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罗映雪仰起小脸嚷道。真是这样的话,她宁愿赚钱来养曹苇杭,享受被服侍的快乐。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曹苇杭空出一只手,拍了下她的头。“如果你肯让我养,简直是满足了我最大的虚荣心,我对你叩头谢恩都还嫌来不及呢。”
  “结了婚,你就不让我出去工作了?”话一出口,她马上惊慌地捂住嘴。曹苇杭的话真是陷阱重重,她顺着他的语意,居然问出了这么可怕的问题。
  “你根本不是那种会任老公摆布的人。”他低着头拴螺丝,空气中荡漾着他的盈盈笑意。
  老天,曹苇杭竟然没对她的话起反应,那岂不是代表他认为他们两个人理所当然会步入结婚礼堂?
  “我到底有什么好?”罗映雪惴惴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唉,好艰深的问题呀。”曹苇杭没好气地反讽,不懂她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他起身把装好的置物柜搬到预留的角落,退后了一步欣赏着,“你看,有一个建筑师男友不错吧。我念书时也修过不少室内设计的课程,前几天还答应了我外公去帮他装修迪化街的旧宅……”
  “我住得很舒服,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嫁人。”她很残酷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没关系呀,我又不急。”他不以为意地朝她微笑,动手调整屋内的摆设。
  罗映雪像颗陀螺似的绕着他打转,心急地问道:“那……如果那段时间过了,我嫁的是别人呢?”
  他停下手边的工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吐出一句,“你能幸福最重要。”
  “那如果那段时间很长,有一、二十年那么长呢?”她孩子气地又接了一个问题。
  她真的很怕自己对婚姻的迟疑耽误了曹苇杭的幸福。
  他笑了起来,“那好啊!到时候除了我,谁肯要你?”
  一股温暖的感受徐徐流过她的心房,他一再的宽容终于让她释怀。罗映雪冲动地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别这样,我全身是汗。”他缩了下身子,试图隔开一点距离,罗映雪却不合作地又往前贴近。
  “没关系,你让我表达一下我的感动嘛。”她娇嗔地把脸埋在他半湿的衬衫上,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汗味难闻。
  她的身体好软,笑容好甜,脸颊和发梢都沽上他的汗水,她却毫不介意。
  “映雪,我可不可以吻你?”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罗映雪松开手,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拒绝。
  “什么时候才可以?”他伸手环抱住她,亲昵地在她耳边吹气。
  罗映雪伸直双臂将他推开,颇为责怪地睨着他,“等你不会问这个蠢问题的时候。”
  她说着自己也难为情起来,但又忍不住道:“哪有人接吻前还先问对方的?你应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倏然被吻住,他湿润的唇舌温柔地在她红嫩的唇瓣上辗转焚烫着。她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她完全没注意到的时候。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曹苇杭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平日看他待人处事一点心机都没有,原来是因为没有必要。
  他真的太爱护她了,才会愿意放下比她高出一等的才智与手腕来追求她,也才会不时被蛮横不讲理的她欺负啊。
  一吻过后,两个人很自然地睁开眼睛对望,无声的激情在视线相接的片刻荡漾开来,罗映雪一张脸涨得通红,只好选择重回他的怀抱。
  “你有告诉家人我们交往的事吗?”她小声地问,只想说些话来安抚自己慌乱的情绪。
  “我对妈说了,她兴奋得不得了,坚持要我瞒着我爸,等我们决定结婚时再通知他,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她现在都在我爸面前装出一副很失意、很沮丧的可怜样,成天哀声叹气,走路也有气没力的。我常想,等我们决定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大概要闹离婚了。”他摇了摇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辈子,他还没见过老妈这么沉得住气呢。
  罗映雪不禁笑出声。“其实你爸一定很疼你妈,为她阻挡了外头的风风雨雨,才能让她到了这个年纪还这么天真。”
  “或许吧。”映雪平心静气说话时,稚气的外表增添一份成熟的韵味,虽然这样的时刻并不多。他为自己的发现抿唇而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该拿同样的问题问她。“你呢?”
  “我……还没。”她吞吞吐吐地说,突然为自己刻意向家人隐瞒的行径感到汗颜。
  事实上,她妈妈已经开始帮她过滤相亲的人选,她却依然不敢提及她和曹苇杭交往的事,心想能瞒一刻是一刻。
  “我先打电话告诉我哥,他人也在台北,我们三个人先一起吃顿饭,好不好?”她亟欲赎罪地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无线电话。
  曹苇杭笑着点头,很高兴自已得到她更深的认同。
  电话接通后,马上就传来罗映韬低沉的声音。
  罗映雪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又提不起勇气切入正题,只好先撒娇,“哥,人家好想你。”
  “是吗?”罗映韬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摆明了不相信她的谄媚。
  “你人在哪里?”她关心地问。
  “高速公路上。”他投降般的响应她丰沛的手足之情,含蓄地暗示她适可而止。
  “喔,那我长话短说。我最近刚搬家,花了很多钱,变得很穷,你可不可以请我吃顿饭?”她赖皮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从小,她和哥哥就称不上亲,骤然开口说想和他吃饭实在有点肉麻。
  “把你的银行帐号给我,我明天帮你汇钱进去。”他的声音仍旧不带一丝感情。
  “喂,你这个冷血的家伙,难怪水漾不要你!”罗映韬的态度激怒了满腔热情的她,以致她瞬间丧失了理智大吼。
  曹苇杭听到她的怒骂,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剎那间,罗映雪忽然伸长手臂,把话筒拿得远远的,脸上浮现龇牙咧嘴的痛苦模样。
  “怎么了?”曹苇杭着急地问道。
  “我敢打赌,他摔坏了一支行动电话。”罗映雪闯下大祸后,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要是害得罗映韬出车祸,他们罗家搞不好就绝后了。
  “你干嘛拿水漾的事刺激他?”他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人家气不过嘛。”她扁了扁嘴,随即担心起自己的处境。“糟糕!清明节就快到了,我和罗映韬都得回家扫墓,到时候我就等着被他千刀万剐了。”
  “我陪你回去吧?”他拨了拨她垂落在额前的细发,轻声地征询她的意见。
  “也好。”罗映雪害怕地点了点头。
  “喂,我这回是先斩后奏。一到机场,我们就搭出租车到我家,我爸铁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你要多忍耐。”罗映雪一上飞机,就开始坐立难安,反反复覆地规画战略给曹苇杭听。她叹了口气,心神不事地看向窗外。老爸和老哥都不是好惹的,这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一步棋呢?
  “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别那么紧张。”曹苇杭好笑地把她的头扳正,轻声地安抚她。
  由于假期返乡人潮众多,他们俩只订到下午的机位,到达罗家大宅时,夕阳都已经西下了。
  曹苇杭投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就直接按下电铃。她局促不安地瘫在围墙上,整个人害怕得好似快虚脱。
  “映雪……”来应门的是罗致远,他兴奋的声音在看到女儿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时嗄然而止,愣在原地失神了好半晌。
  “爸,我男朋友。”罗映雪里咳了声,呆若木鸡的罗致远才赶忙侧身让他们进门。
  “谁啊?”温仪芳的声音混着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映雪带男朋友回来了!”罗致远虽然有点手足无措,但情绪显得很亢奋,忙不迭地大声向妻子报告。
  温仪芳匆匆熄了炉子上的火,快步走出厨房,在看到曹苇杭的那一刻,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已的心情。她教书的第一年就经由同事介绍认识了罗致远,不到一年就嫁给他,那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呢。反观映雪,都二十好几了还不曾带男孩子回家,每次要她回来相亲,她都能搬出一大堆理由,什么看到医生就倒胃口啦、誓死不嫁台南人啦,连搭飞机很危险都被她拿来搪塞。
  “你自已条件也不是顶好,还这么东挑西拣的,我看到我合眼的那一天,都别指望帮你披上婚纱了!”母女俩每回说到僵处,她就会忍不住撂下重话。此时,她细细打量女儿带回来的男朋友,有点明白映雪为什么老对她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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