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自言自语地道:“决定这样做!”
于是他走近女儿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随即走出邸舍,施展抻行步法,迳向蛮岭山坳村而去。
再说方桂奉了试官彭志之命,带着一个跟班小陈,赶赴边境山坳村调查董清父女的身世,晓行夜宿,到了第三天中午,踏入了蛮岭地界,因山势险恶,小径崎岖曲折,竟然迷路了。
正在踯躅之际,遥见一个老年樵夫,肩负木柴,从山边横径缓缓地步行过来。
方桂大喜,连忙迎前,拱手为礼道,“请问老丈,山坳村如何走法?”
那老樵夫听到有人问路,就停止脚步,道:“山坳村就在那边横坡后面,不到三里路,越过竹林就是。”
方桂说了一声多谢老丈指示,让立路旁,以便对方通过。
可是那老樵夫站在原处,并未动步,问道:“尊驾到山坳村去访何人?”
方桂道:“王村长。”
老樵夫道:“哦,王家就在那边竹林的后边,第一家茅舍竹篱……”他边说边走,匆忙而去。
方桂和跟班小陈依照指示,走向横径行了几步,小陈回头已不见了那老樵夫的影子,暗想道:“这老丈走得好快呀!”
经过横坡,又走了二三里,果有猗猗绿竹,丛丛成林,摇曳生风,方桂等纡回绕路而行,到了夹道附近,恰在竹林后面,乃见茅舍三间,围着竹篱,就叫熙班小陈前去轻扣柴扉,但一推即开,原来它是虚掩的。他们随即缓步走了进去,举目向四周观看,除数畦菜地外,阒无人影,于是方桂咳嗽了一声,暗示有客来访!
过了片刻,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儒士,身穿青布长衫,目光如炬,走出房外,见了这个陌生人,不速之客,似乎吃了一惊,正想开口说话,方桂已经抢先道,“阁下是王孝村长吗?”
王孝疑视一下,不答反问道:“尊驾何人。恕在下眼拙。”
方桂先报了姓名,然后说明来意。
王孝方才释疑,恭敬地道:“原来是贵客方大人,请入内讲话。”
他说着,把手一摆,自己领路,后面跟随着方桂和小陈。进入茅舍。
里面一间客室,布置简洁。宾主坐定。小童前来献茶。
方桂远道而来,口渴已久,也不客气,见茶就喝,一饮而尽,随即问起董清父女的事情。
王孝道:“董清确是蛮岭人氏,世居本村,乃是安份良民,与我自幼相识,虽不常往来,彼此却互相了解,不知方大人问他作甚?”
方桂道:“这件事,等一会自当奉告,现在我想再问董请之女为人如何?”
王孝听了,笑道:“哦,我明白!原来方大人想为董雅仙作媒……”
方桂将错就错,也笑道:“不错,王村长见微识著,给你猜中。”
王孝道:“董雅仙幼时,我倒见过她一次,以后就不曾再看到她。听说这姑娘品貌端正,而且武功也不错,方大人为她作伐,真是找到了好对象。”
方桂道:“我想麻烦王村长一件事。”
王孝道:“方大人尽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效劳。”
方桂道:“关于董清父女的身世,拟请王村长写一份证明书,给我带回京城。”
王孝毫不犹豫,立即起身,取了文房四宝,当场磨墨动笔,不加思索,一挥而就,随手把证明书递给方桂,后者从头至尾过目一遍,就折成四方形,放入身边。
二人又敷衍了几句,方桂起身告辞。
王孝抱歉地道:“贱内适赴邻村探亲,家中无人照料厨房,不能留客便饭,真是待慢之至。”
方桂也客气地道:“不敢叨扰!”说着,带子小陈,走出门外,与王孝挥手而别,立即赶返京城复命。
过了几天,罗刹邦王宫贴出金榜题名,女邦主候选人为丁香、于玉和董雅仙,准予明日上午九时,由公主葡萄仙子亲自召见,面选女邦主后,即日就职。
在罗刹邦王宫正殿中,公主葡萄仙子率领文武百官,召见女邦主候选人——丁香、于玉和董雅仙,以及这次得隽正榜和副榜的数十名女考生,也可说是女进士。
这是本邦的一个重要日子,王宫挂灯结彩,旆旗飘扬,无数男女百姓群集宫前,欢呼万岁,渴望地等侯新女邦主的揭晓。
宫中传出悠扬而动听的音乐,响遏行云,更增普天同庆的气象。
这时,葡萄仙子稳坐于龙椅之上,左右文武班首,依次而立,最后站着正副两榜的新科女进士。
葡萄仙子面对恭立案前的三位女邦主候选人——丁香居中,于玉居右,董稚仙居左,仔细观看三女的容貌,一边翻间她们的考卷,暗想道:“文才以丁香独占鳌头,武功应由于玉夺魁,至于文武兼备,姿容美妙,则抡元非董雅仙莫属’”
于是她向梧桐先生和陈根低声交换意见后,随即起身离座,进入内宫。接着梧桐先生和陈根引导丁香、于玉和董雅仙,也连袂地在后跟随,显然他们都到里面去谈话了。
时近中午,他们还未出来,正殿里的群臣和新科女进士们都耐心期待,但宫外许多老百姓却等候得不耐烦了,高声叫喊万岁,万万岁不已,响彻九霄。
邦民之中,猜测不一,有的说了香必能中选,有的认为于玉最有资格成为女邦主,有的确信董雅仙独占花魁,而三女的家属和亲友,各自翘首盼望佳音的降临。
王宫传出一阙响亮的邦歌,声调雄壮,宫外众百姓听了,知道女邦主已经选定,立刻就要宣布了。
恰在这时,一匹红鬃烈马飞也似的骋驰而至,在宫外停止,一位锦衣骑士,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从马上跃下,立即进入宫内,守宫卫兵将马牵到附近的厩房安顿。
宫中鸣钟奏乐,董雅仙面现喜色,被葡萄仙子、梧桐先生、陈根、丁香和于玉等拥护着回到正殿中央立定。不问可知,新的女邦主必是董雅仙无疑。
只听得葡萄仙子当众宣布道:“本人现已选定我邦第一任女邦主…董雅…”
“且慢!”忽然殿角出现了一个锦衣骑士,高声阻止葡萄仙子的宣布。
此人是谁?他是葡萄仙子的保镛和密友菩提子野仙便是。
这时,殿中的文武百官,新科女进士们,以及许多护殿将士无不大惊,于是众目集中于菩捉子的身上,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只见菩提子缓步走来,到了董雅仙面前站定,看了一眼,冷然道:“外邦之人岂能为本邦之主?”
此言一出,正殿里发生了一阵骚动。
董雅仙一听自己的身份被菩提子泄露,不免情虚,顿时花容失色,知道祸事发作,连忙后退几步,跃出殿外,企图飞越宫墙而逃,行动敏捷非凡。
菩提子比她更快,腾身一纵,势如闪电,立即阻止了对方的去路。
不料董雅仙恼羞成怒,连忙从身边摸出匕首,向前猛掷,但见一道白芒直飞而来,到了离开菩提子一尺左右的空间,却被他吐气吹歪,坠落地上。
她偷袭失败,又想遁走,可是他怎会让她如愿,赶了上去,一脚将她踢倒,并施行了禁制,使她无法再逃。
菩提子征得葡萄仙子同意,立即出宫前去,捉拿董清,归案究办。
接着葡萄仙子吩咐赫芳先把董雅仙押入地牢,等待捉到董清后,一井审问。
为了这一乱子,破坏了欢乐的气氛,可谓大煞风景,葡萄仙子就宣布暂停面选女邦主,等到董雅仙这件案子,审问明白后再说。
不久,董清被卫兵押入正殿,赫芳也把他带入地牢,父女相见,抱头大哭。
于是葡萄仙于吩咐梧桐先生和陈根速办此菜,同时传令新进士各回原籍,听候调用。
一场招考女邦主的喜事,中途却发生了这样变化,真是出人意表。
在罗刹邦的衙门里,主审法官赫芳,陪审彭志,检察官武青,会同三班六房的吏役,开庭审问摆夷邦的间谍——董清与董雅仙父女,假冒本邦户籍,欺骗考试当局,企图篡夺邦主之位,实行颠覆活动。
检察官武青所控告的上述案子,事关危害罗刹邦安全,罪名非常严重,若被判定属实,董氏父女立遭大辟,又可能与邻邦引起边境纠纷,所以主办的官员都郑重其事,谨慎地处理每一个疑点。
这时,被告疑犯董清和董雅仙父女都被三环五扣地捆绑着,横卧地上,处境狼狈不堪。
“疑犯松绑!”赫芳命令道。
衙役立即照办。
“先审董清,把董雅仙暂押刑房候审。”赫芳道。
衙役依命,把她带走。
“大胆董清!奉谁之俞,竟敢愉入边境,冒充本邦人民,并串同汝女董雅仙,前来投考女邦主,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赫芳喝道。
蕈清跪着道:“大人,冤枉!小民实是本邦人氏,世居蛮岭山坳村,此事可向村长王孝查问。”董清辩护道。
“传王孝!”赫芳高声道。
不久,王孝进入法庭,走到赫芳的案前,立即跪下叩头道:“小的拜见大人!”原来在开庭之前,他早已被传来到京城候审。
“王孝,旁跪的人,你认识吗?”赫芳说着,向董清指丁一下。
王孝回头一看,道:“他就是董清,小的怎会不认识!”
“他是山坳村的人吗?”赫芳问道。
“是。”王孝答道。
“从前他住在那里?”赫芳道。
“董家居住本村,已历数代之久。”王孝道。
“传原告人菩提子!”赫芳高声命令道。
菩提子手巾拿着一条长木,应声而出,走到主审官的案前拱手立定。
“菩提子,你怎知董氏父女不是本邦人氏?”赫芳道。
“启禀大人!下官在上月三日到蛮岭山坳村附近,收集民谣山歌,亲眼看到许多摆夷邦的百姓纷纷迁入本邦边境,临时建造茅庐木屋,董氏父女也是其中之二。当时下官也不以为意,后来无意中在那批移民嘴里探悉,原来他们觊觎女邦主和女官的尊位,唆使女儿前来投考,企图侥幸得隽,享受荣华富贵。”菩提子道。
“那批移民之中,可有幕后主使人物?”赫芳道。
“这个……下官不知。”菩提子道。
“据山坳村村长王孝供词,董清父女世居蛮岭,井非外邦移民。”赫芳道。
“不,王孝之言有诈,不可相信。”菩提子道。
“何故?”赫芳道。
菩提子答道:“董清若是世居蛮龄,他的住所必已陈旧不堪,现在下官查实他所居之屋,全用新木建造,还不到二个月之久,因此,派了匠人李三拆来一根椽子……”他说着,把手中的木条,双手呈上,当由衙役接了过去,递给陪审官彭志过目后,于是接下去道:“这是物证,此外,另有三个人证。”菩提子道。
“匠人李三,另外二个是摆夷邦的移民,被下官捉来作证。”
衙役听了,连忙出去,不久,带来了三个人证。
“李三,你知道这是什么木料吗?”彭志问道。
“这是椽木,由小人奉了菩提子大人之命,从董清的屋上拆的。”
“你怎知那房屋是董清的呢?”陪审官彭志道。
“众所周知,董氏父女住在那屋里,而且这两个外邦移民,是他们家里的男仆女佣,也可作证。”李三一边说,一边指者那两个男女。
那二个男女听了大老爷的话,放心了,面色变得好看一点。
于是彭志向赫芳作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
“你们叫什么名字,何处人氏?”赫芳道。
“我叫阮生,她是内人白癸,摆夷邦赤岩村出世。”阮生道。
“你们在董家做了多少时候?”赫芳道。
“董清也是赤岩村入氏吗?”赫芳道。
“我也不知道,主人父女是否赤岩村的土生土养,不过,我见他们在本村的山林里进进出出,想来住家也是在山林里面。”阮生道。
“你认识董清父女有几年了?”赫芳道。
“一华多。二个月前,董清说要搬家,需要男打杂和女烧饭两个佣人,叫我们夫妻去做。
起首我们不想离开家乡,但后来经不起他,三句甜,两句苦,只得答应,跟随他们父女到蛮岭去,想不到现在出事了。”阮生道。
“阮生,你说的都是实话吗?”赫芳道。
“小人不敢欺骗,说的句句实话。”阮生道,“好,你退立旁边……”顿停片刻,赫芳接着道:“白癸,你的丈夫说话不老实,为汁么你不纠正他?”
白癸吓势势地道:“他说的是实话。”
于是赫芳拍案喝道:“大胆董清,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这时,董清大剌剌的,并不惊慌,道:“我承认是赤岩村移民。”
“你承认就奸……”赫芳说着,眼光移到王孝的面上,严肃地道:“你,王孝,受了董清多少钱,为他作假证人?”
“小人知罪!”王孝道。
恰在这时,衙役匆忙进入法庭,报告道:“外面有个老翁,自称山坳村村长王孝,求见大人。”
众人听到另有一个王孝出现,不由大惊。
赫芳立即吩咐道,“叫他进来!”
过了一会,衙役领了那手持竹杖的老翁,走到案前,向赫芳叩首,道:“老汉王孝,拜见大人。”
赫芳道:“免礼!”一边向对方观察,看来不像坏人,正拟开口问话,不料原来的那个王孝,显然情虚,一看情况不妙,飞跃出去,企图遁逃,可惜慢了一步,被菩提子掀倒地上,吩咐衙役将他三环六扣地绑了。
事情已经明白,这案子也不必多审,赫芳道:“传方桂进来!”
这时,一个衙役走来,对菩提子道:“大人!公主请你去。”于是他向赫芳和彭志打一个招呼,退出现场。
须臾,方桂进入法庭,趋前分别向赫芳和彭志叩首后,垂头恭立。
“大胆方桂。你串同假王孝,拿了伪造的证明书回来复命,该当何罪?”赫芳道。
“没有呀!我到了蛮岭山坳村,因路径不热,问一个樵夫,他指示说,王家在竹林后面的茅舍竹篱便是。我到了那边,找到王孝,向他要了证明书回来,难道会错吗?”方桂理直气壮地道。
“你遇见的是哪一个王孝?”赫芳边说边指这个老翁王孝和那边绑着的王孝。
方桂看了二人,道:“是那个绑着的。”
赫芳正拟开口,那老翁王孝抢着道:“方大人,你不会弄错吧!山坳村竹林后面,并无房屋,何来茅屋竹篱?”
方桂道:“你这老儿,信口雌黄,我明明在那边进去出来,你怎说没有房屋,真是岂有此理?”
那老者翁王奉道:“老汉年近古稀,自幼在山坳村长大,一草一木,无不热识,怎会信口雌黄?那竹林后面,除了我家亡儿王力的疑坟之外,决无什么茅舍竹篱,所以,老汉说你方大人弄错了。”
方桂不服地道:“嘿!那么,见到活鬼了!我一个人也许弄错,难道我的跟班小陈也会弄错吗?我带他一起去的。”
彭志道:“你们不必争论,问那假王孝,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众人只管在倾听方桂和真王孝互相辩论这怪事,没有注意那个被绑卧她的假王孝,直到彭志说:“问那假王孝……”一看地上,除绳索外,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他的影子,不知在何时遁走了,这使大家惊骇非常。
原来那假王孝乃是山精木魅之流,乘菩提子离开现场的机会,就使用缩骨潜形大法,逃之夭夭。
蓦地,菩提子去而复返,匆忙地进入法庭,道:“上当了!公主并未召我,刚才那衙役是个魁物幻形,假传公主命令,使我空跑了一次,真是可恶。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