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列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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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列国志-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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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这样说:“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芸儿处身于霸道与王道缠绕不清之间,明避暗斗,真是轧偏了头,伤透了脑筋。
  至于芸儿,顾虑太多,因为升级是一件大事,同时婚姻也是一件大事,它对她终身幸福的关系至巨。所以,事前她不得不考虑周祥,于是她必须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恋人——水金书生。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就无法立即填具申请表格。时间能拖延一日,好一日,日子越拖长越好,当然她也顾不得上级的猜疑和催促了。
  关于这事,她早已写信告诉水金书生,且吐露了内心的矛盾,要他从速指示一个适当的方针。那书生回信暗示:虚与委蛇,尽量拖延时间,若拖延不获对方同情,就伪称患病,或坦白告诉上级:“要申请到仙国结婚。”
  在这段拖延的时期里,芸儿心乱如麻,非常焦急。另一方面,国子监当局很关心芸儿的生活情况,又时常找寻机会叫她前去谈话,暗示御史衙门特别要栽培她成为督导,且又鼓励她在最后阶段必须要表演出色的成绩。
  所谓关心她的生活情况,以及叫她常去谈话,那就意味着:为什么她还不立即填具督导申请书?这是一种变相的催促;同时所谓栽培鼓励和最后阶段表演出色的成绩,其含义是:
  在申请限期之前,她必须要送呈申请书。对芸儿言,这是一种可怕的压力。
  处于这种情况之下,芸儿在思想上斗争得非常激烈。她想到自己与水金书生互相恋爱,屈指计算,已过十年了。光阴如箭,青春蹉跎,人事压力,环境逼迫,都不能阻遏她的决心,在情理上讲,她也不能再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因此,当某次国子监监丞晶莹子又来与她谈谈生活情况时,芸儿就毅然决然地和他摊牌。
  她这样说:“我在十多年前已有爱人,家母和他的母亲以前是同学,同时两家还有些亲戚关系,所以他称呼家母为姨妈。他,人很忠厚诚恳,目前在仙国担任粮库大使之职。他已离开本国多年,但离国之前,我与他已有婚姻之约,而我家也接受了他的聘礼。前年,当水金书生前往仙国时,家母曾经拜托那书生代为了解情况,后据书生报告:‘其人品学兼优,可以为婿。’此外他也拜托水金书生转告:要求家母同意让我到仙国去结婚,又寄来催婚的信札。由于我有顾虑,又为了这里工作的关系,我一直等待着,已经多年了,但现在我仔细考虑,这事已不能再拖延下去,所以我提出申请离国的要求,希望上司也为我考虑……”她说到这儿,暗觉伤心,凄然饮泣。
  那监丞晶莹子奉了祭酒大人之命,刚才乘兴而来,目的是要说服姜芸儿,加入御史衙门,此刻听到她提出这个要求,觉得很是突然,不由吃惊地呆了一呆,默然无言。
  “那么,此人姓甚名谁?他不为本国服务,却赴仙国做事,一定不是好家伙,你能信任他吗?”晶莹子呆了一会之后,终于发言。
  “他姓张名淦,多年前移居仙国。那时,我国和仙国邦交和睦,本国人民迁往仙国为数不少,而仙国人民移居本国也很多,他不过是许多移民中之一而已。由于我们谊属亲戚,我对他是非常信任的。”芸儿答道。
  这时,芸儿在匆忙中作出答辞,发生了一个漏洞,原来水金书生与芸儿通信,化名张淦,这“淦”字包含着“水金”二字,不消说,即是水金书生本人。
  假使当时晶莹子稍加用心,就能猜到芸儿的爱人便是水金书生。
  可是那监丞晶莹子没有想到这一点,因水金书生的真姓实名,无人知道。他在仙国韬晦蠖屈,是个平凡的角色,但在魔国,却早已大名鼎鼎,尤其是他在狂欢大会中,散黄金,拒美色之后,他的名望更响,高唱入云,不过,大家只知道水金书生,而不知道他姓什么,名叫什么。因此,那监丞万万想不到那不贪财,不好色的书生竟然是芸儿的恋人,何况芸儿又提出她家曾委托水金书生在仙国调查她爱人的情况,显然此人是一个第三者,决非这婚姻的男主角。
  其实,水金书生张淦确是这婚姻的当事人之一,不过,由于晶莹子在思想上太疏忽,太主观,并未深入研究,他就造成了错觉,那可能是水金书生和芸儿运气真好,也可能是月下老人的婚姻簿上注定他们确有夫妻之缘,因此,在不知不觉中,监丞的头脑昏了,虽然他在平时是何等的鉴貌辨色,明察秋毫。
  天下的事情往往如此。许多可能性极大的事却变成了不可能,但不可能的事竟然最后成为可能,而且还是事实。
  那时,监丞想了一会之后,又问道:“你说:水金书生曾受你家之托,在仙国调查张淦的情况,那么,你认识水金书生吗?”
  芸儿听到监丞问起水金书生,心里暗暗吃惊,但她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答道:“不,我不认识他,但他是家兄的朋友。”
  水金书生前在魔国,交游广阔,他是姜大夫的朋友,并非一件奇怪的事情,因此,监丞认为合理,不加疑心,但又继续往下问道:“张淦之母现在何处?”
  芸儿一听监丞转变问题,不再追问水金书生,心里开始安定,于是答道:“多年以前她已在地国人间逝世。”她这样回答杜绝了监丞要调查的对象。
  监丞道:“在她的生前,你是否见过她?”
  芸儿道:“是,不过,那时我还在青年,印象不深。”
  监丞道:“那张淦前在本国做什么的?”
  芸儿道:“那时他在求学,但因身体不好,中途辍学,多年没有做事。”
  监丞道:“他曾在本国何校求学?”
  芸儿道:“据说他曾在叫什么……明堂学府肄业三年。”
  芸儿在国子监做事多年,对于教育界的事情和掌故都很熟悉,她提出明堂学府是过去的一个著名私塾,早已关闭,而且塾主也已物化,但她在说话时,又故意装出思忖的样子,停了一会儿,再说出明堂学府,表示这学府是她从思忖之后才想出来的,这样,她又阻塞了监丞可资调查的途径。
  监丞虽认为她的回答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接着又问道:“你可知道,在本国,张淦有否别的亲友?”
  芸儿道:“据我所知,在本国,他并无亲友,但可能有……不过,以前他的来信中,从未提起亲友,所以,即使有,我也不知道。”
  监丞道:“你从何时起,开始与他通信?”
  芸儿道:“自从水金书生查到他的下落和情况之后,我们开始通信。”
  监丞道:“在你未知他的下落和情况之前,你有否交过别的男友?”他提出这个问题是有特别原因的。由于他以前曾经偷阅芸儿的日记,他知道她在谈恋爱,但不知她的恋爱对象是谁。所以,现在他一边问话,一边用他尖锐的眼光盯着她,以便鉴貌辩色。
  芸儿被他问得窘了,同时又被他正视着,她的脸儿顿时发红,一直红到耳边,但福至心灵,忽然她想到自己的日记里写着恋爱的事情,同时又想起以前放在抽屉内的日记,似有被人移动位置的痕迹,那时她就有些疑心,现在她心里暗想:“这老家伙提出这个问题,自己的日记以前一定已被他偷看过。”
  忖想到此,她终于胸有成竹地答道:“我从未交过别的男友。”
  监丞的面色立即变成严肃,他冷笑一声,问道:“真的没有?”
  芸儿见到那监丞问话这样的一本正经,而面色又如此严肃,她就确定他一定偷看了日记,于是笑嘻嘻道:“真的没有……不过,我以前在日记里写过恋爱的事情,那是我对‘张淦’的回忆,可能别人误会了我,与别的男人在谈恋爱,其实我的对象只有‘他’,希望你老人家明白我的意思。”
  芸儿的答辞非常巧妙,她虽未说穿自己的日记被人偷看,但弦外之音,已明显地包含着言中之意,顿时使那监丞的厚脸也未免发赤。不过,他是老奸巨滑的,为了掩饰窘态,连忙又问道:“你说,张淦有聘礼给你,不知是什么礼物?可否见告?”
  芸儿道:“都是饰物——白金指戒、龙凤天金锁片和项链。如果你老人家要看,我可以拿来……”
  监丞阻止她说下去,和善地说道:“不必了!”
  于是芸儿见风挂帆,顺水行舟地接着恳求道:“你老人家在工作上一直照顾我,这番好意我都知道。我希望你也明白我的苦衷,使我能解决目前的困难,以后,如果我稍有成就,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栽培。”
  不论是人类,或是妖魔精怪,都喜欢吃马屁。本来那监丞要想检阅芸儿与张淦的来往信札,以便彻底查询,不难查出她的爱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想到自己以前偷阅了她的日记,这是不正当和不光彩的行为,有失斯文,有亏德行,所以,他现在不便启嘴索阅她的私信。
  他无法从芸儿的答辞中发现任何矛盾疑端,又未能使他在调查上进一步着手,心有不甘。
  不料当他正在思考如何继续问话时,芸儿已经抢先发言,且语多奉承,又带着恳求的成份,因此,他的心肠似乎软下来了。
  他心里明白芸儿是在拍马屁,但这马屁拍得非常适当,使他不得不吃,因他忽然忖到:
  以前芸儿在选拔青年的工作上立了大功,使他自己也无端端受到奖赏,加爵发财,那时,他对她很是感激。后来时间过了长久,他已忘记了她过去的恩惠,所以对芸儿要申请出国的案件,就想公事公办,要彻底调查她的爱人,但现在,他想起芸儿的旧恩,尤其是那黄澄澄的金元宝,实在令人可爱,再加上她的马屁,终于使他立即改变态度,口气也较前更为和善,说道:“你不要客气!刚才我向你提出许多问题,都是为你着想,为你好,对于你的苦衷,我岂有不知之理?目前你的工作已将告一段落,你就直接去申请出境吧!在上司方面以及其他有关衙门的事情,我会竭力替你疏通,或代你去打交道。总而言之,我本人决不反对,你可放心。”
  芸儿见到那监丞的态度忽然转弯了一百八十度,满口答应自己的请求,真是料想不到。
  她喜出望外,即刻站起身来,向监丞深深一揖,感激地道:“多谢你老人家一言九鼎,诸多照拂,容后图报,现在,这点小意思,孝敬你老人家……”她边说,边把一个小型黄色纸包,塞在他的手里。
  监丞客气地道:“不必!这倒不必……”他嘴里这样说,同时眼看四周无人,乘机把手里的东西纳入了衣袋里。
  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监丞就走了出去,临行,芸儿又向他横谢竖谢,谢不绝口。
  那时,芸儿心里非常快乐,等到公事完毕,连忙回家,把自己和监丞谈话的经过详细告诉家人,除了把那礼物给监丞的事情隐瞒不说之外。
  母亲大喜道:“事情这样顺利,那真是太好了。”
  傻大姐格外高兴,笑道:“妙极,妙极!恭喜小妹前途光明。”
  那时小弟和二姊并不在场。
  大哥对那监丞却不甚信任,他说道:“官场中的事情变化多端,嘴里说这一套,做起事来又是另外的一套,何况那监丞是个有名的老狐狸,我们不能过份相信他的说话。”
  傻大姐反对道:“人家是好意哪!你来浇冷水,说他坏话。上次小妹立功,他也得到好处,只要凭这一点来推测,他也决不会做出对小妹不利的事情,即使他确是坏人,也不至于坏到那样的地步。”
  大哥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不得不小心保护小妹……且慢!让我想一想,用什么妥善的办法再去笼络他,使他才能确实帮助小妹……”他一边说,一边低头沉思。
  不久,大哥若有所悟地说道:“有了!小妹,明天你到国子监,暗中运用技巧,从旁探问那监丞平时有些什么嗜好,以便利用他的弱点,设法投其所好,我们需要他帮助,只得不断地使用左道旁门的手法。”
  芸儿道:“那监丞的夫人程修,也在国子监担任学录之职,兼掌人事,我与她颇为莫逆。
  前日她在闲谈中讲起:她的母亲程老夫人现在患重病,据说需用‘续命灵丹’,方能救治,可惜此丹本国缺货,无法买到。我想:如果我们要奉承上司,最好能够弄到这种特效灵药,但不知仙国有否此物?”
  傻大姐道:“仙国什么灵药都有出售。小妹,你立即写信给水金书生,叫他速寄续命灵丹,用快邮传递,越快越好,以便我们早日收到……”
  大哥插嘴笑道:“你们真是聪明,我想用左道旁门之法,而你们却要钻内线,当然,那计策比我更胜一筹……哈,哈,哈哈……普天之下,最妙的办法就是钻内线,路路不通,此路必通。”
  母亲道:“去年我患病时,水金书生奇来药品多种,好像其中有什么……什么灵丹。芸儿,你把我的药盒拿来……”
  大哥道:“妈!上次的十粒续命丹,你不是都已吃完了吗?”
  母亲道:“那妙药很是贵重,我吃了五粒,病就完全好了,还有五粒我舍不得吃,留着下次备用,剩下来的灵丹好像放在药盒里面。”
  母亲体弱多病,她把平时所有吃剩的药品都贮藏在—只金属铸成的药盒里,以备不时之需。
  大哥道:“那好极了!”
  这时,芸儿已把那药盒从木橱里拿了出来,随手交给大哥,因他是太医院的医土,熟识各种药物。
  他接过药盒,打开一看,果然里面还有五粒,贮在透明的小药瓶内。他连忙取了药瓶,拔去瓶塞,用鼻嗅了又嗅。道:“很好,很香!药气保持,药性未变,可以应用……这样吧!
  我们自己留二粒够了。小妹,明天你拿三粒去,不可在国子监直接交给监丞本人,也不可在国子监直接交给他的妻子程修,因那处耳目众多。给旁人看到是不好的。你必须先要打听明白,等到那监丞因公外出,或因开会不回家去的时候,就乘此机会,以探望程老夫人病情为名,亲自到她的家里去,顺便赠送灵丹。名正言顺。她们母女住在—起,我相信程修为了要救其母亲性命,—定会接受灵药……”
  大哥的话还未讲完,傻大姐突热插嘴问道:“为什么小妹要等到监丞不在家时才去呢?”
  大哥道:“你不知道吗?本国正在雷厉风行地严禁贪污纳贿。整肃勾结盗窃。重办利用职权。我们的事正是行贿,他们也是纳贿,彼此都是犯法的,如果监丞在家。他是男人,小妹公然行贿,那是很窘的,而他也不好意思当面接受贿赂。因此,小妹要乘监丞不在家时,才去把灵丹交给程修,女人和女人容易说话。何况她们又是好友,平时讲笑惯的,行贿纳贿,彼此心照不宣,都无所谓。”
  傻大姐道:“你倒想得周到。”
  其实大姊和大哥都不知道那监丞已经接受了芸儿的礼物,彼此等于行贿纳贿,因当时芸儿只讲她和监丞谈话的经过,并未将赠送礼物的事情说出来。
  接着,大哥道:“还有一点小妹必须注意!我告诉你几句怎样对程修说话……你应该说:
  这三粒灵丹是我的爱人以前从仙国寄来的,因我想到程老伯母就像我自己的母亲一样,所以特地自己送来,给她老人家服用,三天以后定可痊愈。服法是每天一粒,饭前饭后不拘,三天服完。现在先给她老人家服一粒。小妹,你记住!你一定要劝告程修,叫她的母亲当场先服一粒,并且指导如何用温水把药溶化,如何调匀,如何服法,因为……如果不是当场服用,等到监丞回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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