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列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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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列国志-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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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二人酒酣饭饱,姬一红就告辞而去。
  在钱太君的小客厅里,濮仲坐在宾位,对面的主位上是钱太君本人,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并无第三者在座。
  他们面色严肃,神情紧张,不消说,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定是秘密的。
  起先,钱太君以为濮仲前来拜访,只不过是为了探视自己的子郎刚,媳蝎娘子,以及孙郎福的伤势而已,所以她就对他感激地道:“多谢濮爷的照顾,派人把小犬夫妇抬回家,此恩此德,容后图报。”
  濮仲道:“太君无须客气,区区小事,理所当为,何足挂齿。”
  钱太君磨磨牙齿,叹了一口气,道:“唉!家门不幸,一日之内,子孙两代受伤三人,门客也有数人受伤,这是我数十年来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老身恨不得剥水上君子的皮,食姬一红的肉,方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濮仲同情地道:“太君说得是。刚才我濮某人也曾埋怨姬一红,说他不该得罪你,所以他也非常懊悔,特地叫我濮仲前来向太君请罪……”
  钱太君打断濮仲的话,抢着说:“哼!请罪,不敢当。老身并非不买你——濮爷的面子,实因那姬老大串众行凶,欺人太甚,老身岂肯罢休?”
  濮仲道:“依照你太君的意思,不知将如何对付他?”
  钱太君道:“老身已经派人赴虎狼山邀请小女郎三妹与小婿富钰火速前来,以便商量如何报仇之策。”
  濮仲道:“这样做,事情闹大了。”
  钱太君傲然道:“为了要出这口怨气,老身有心要把事情弄大,越大越好,看看老身厉害,还是姬老大厉害。”
  濮仲道:“你太君要这样做,我濮某人站在南渡县同乡的立场上,决无理由向你提出反对。不过,宇宙之间的事情脱离不了一个‘理’字,在道理上讲,不知你太君方面有否准备适当的言论?”
  钱大君道:“理?当然,我们要讲理。”
  濮仲道:“是了,令孙调戏女博士,水上君子为了保护她,所以他把令孙打伤。”
  钱太君道:“谁知道她是女博士?她的面上又不曾写出女博士三个字,因此小孙前去调戏,这是误会,那姬一红不应遽下毒手,打得小孙的伤势如此严重。”
  濮仲道:“落手确是太重,真不应该。不过,可能是姬一红也不知道是令孙郎福,是以出手稍为重些,坏就坏在令孙的面上也不曾写出郎福两宇,因此,造成了这场误会。”
  钱太君听到濮仲话中有刺,面色微变,但她阅人多矣,决不会为了一言不合就与他反脸。
  她略加思索,就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终于点点头,道:“濮爷,你说得对,那也是误会,但小儿夫妇前去追赶,却被那姬一红的同党打得这样惨,小儿伤目,可能失明,小媳伤腿,可能成跛,到底本家与那姬一红并无不共戴天之仇,为什么他们要下此毒手?”
  濮仲解释道:“那是误会,也是巧合!”
  钱太君迷惘地道:“什么误会巧合?老身不懂。”
  濮仲正色道:“打伤令郎与令媳的凶手,是一个年轻书生和书童,武艺惊人,但他们绝对不是姬一红的同党,这一点我是可以断言的。”
  钱太君将信将疑地道:“他们不是同党?”
  濮仲道:“决不是,因我再三向姬一红问起那书生和书童,但他坚决地说不认识他们。
  我想以姬一红的人格,他不会说谎。”
  钱太君道:“那么,他们是谁?”
  濮仲道:“他们是谁,我也讲不出,不过,据我推测,他们可能与那女博士有关。”
  钱太君道:“唔!可能,极有可能。那么,本家的二个门客从马寡妇家里搜到了那女博士,但后来又被另外二个不知名的家伙强夺而去,他们难道也不是姬一红的同党吗?“濮仲道:“也不是。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他们是云中龙和山侠。”
  钱太君道;“不错,本家的门客也已告诉我是云中龙和山侠,但老身觉得奇怪,他们都是南渡县的同乡人,照理不应该去帮助外乡人。他们究竟为何种势力所左右,却敢做类似吃里扒外的事情,那是老身百思不解的。”
  濮仲道:“可能云中龙和山侠也与那女博士有关。”
  钱太君摇摇头道:“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我们只能这样推测,可是,提起那女博士,令人可恨。”
  濮仲道:“她和你有冤,还是你和她有仇?”
  钱太君道:“我与她有间接的仇恨。”
  濮仲道:“请道其详。”
  钱太君道:“前年由她发动的那桩选拔青年入伍案件,本家有两个远亲都被国王处死。”
  淮仲道:“噢!原来如此。不过,太君,既是间接的私仇,你何必耿耿于怀,不是我濮某人老三老四,现在还要来埋怨你,你已经闯了灭门大祸了,知道吗?”
  钱太君不以为意地道:“我闯了大祸?笑话。”
  濮仲道:“我倒是为你着想,不惜冒险前来提醒你,现在你既然不相信,算了,我收回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算我没有说过。那么,失陪!我走了。”
  钱太君道:“濮爷何必急于要走,既然你认为这样严重,不妨说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濮仲道:“叨在同乡之谊,彼此又有多年的贸易关系,我濮某人终于冒险做一次通风报讯的角色……太君!把你的耳朵凑过来!”
  淮仲在钱太君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大堆的话,说得那老太婆面色大变,态度紧张,顿时坐不安席。
  等到濮仲说完了话,钱太君紧皱了双眉,道:“老身没想到事情会弄得如此糟糕,现在怎么办好?我已经没有主意了,还是请你濮爷替我想一个妥善的办法。”
  濮仲道:“据我淮某人推澜,这事不出十天,必会发作,你……
  太君不是不知道,当年银矿谷的黄九公散人,为了一句犯上的言语,发发牢骚,被仇家控告,搞得家破人亡;还有最近天斗县的朱清散人,也因批评时政,被当局认为诽谤国王,最后落得悲惨的下场。此外,还有许多案件都是由口舌不慎而起。目前你的事情,已有前车可鉴,你自己想想,有无危险?”
  钱太君忧愁地道:“濮爷,你说得不错。那时,老身心里无名之火旺盛,个性倔强,意气用事,不顾一切后果,说出叛逆犯上的言论,老身也并不当它一回事,但现在经你濮爷善意提醒,心里越想越惊,也许仇家借此机会,已向上面告发,破家荡产,还是小事,满门抄斩,亦属可能,唉!这事如何得了?”
  濮仲道:“事态确是非常严重,但福来推不开,祸到避不掉,太君,你还是静静地考虑,能想出避重就轻的办法最好。”
  钱太君道:“这事有关本家的生死存亡,但老身现在方寸已乱,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希望你濮爷替老身想个妥善办法,倘能渡过这次难关,本家自当重重报答。”
  濮仲道:“兹事体大,我濮某人也不敢乱出主意,不过,许多事情决不可怕痛怕痒,要拿得起,放得下,若形势迫于必要牺牲,只好不惜牺牲。但事前应该好好考虑,才能慎始善终。”
  钱太君道:“濮爷,你说得对。老身虽是女流,但一生也经过了无数次的风波惊险,从来不肯向环境低首。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对方是国王,谁敢与他作对?那么,除了束手待毙,引颈就戮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老身活到今天为止,只不过七十多岁,人还没有做厌,一时倒也不肯就死……不肯死,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造反,另一条路是……”
  濮仲听到她说造反,心中大惊,连忙打断她说下去,抢着道:“喂喂,喂!钱老太婆,你发疯了。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你想吓坏我,是吗?”
  钱太君道:“濮爷,你不要惊慌,老身只不过随便说说,其实,老身虽有这种胆量,却无这种力量……唉!可能是老身方寸大乱,语无伦次,所以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曾先考虑,后说话……唉!第二条路是……是三十六着……走……走到哪儿去?噢!海角天涯,何处可走?”
  濮仲道:“上天?”
  钱太君道:“无路。”
  濮仲道:“入地?”
  钱太君道:“入地?……无门。”
  濮仲道:“有!”
  钱太君道:“有?”
  濮仲点点头。
  钱太君注视着濮仲的面孔,希望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得到暗示。
  濮仲又点点头,重复地道:“入地……入地……入地!”
  钱太君道:“老身……不明白,是否叫我自杀,进入幽冥地府?可否请你讲得清楚些?”
  濮仲摇了摇头,意思是“入地并非叫她自杀,进入幽冥地府。”
  这时钱太君心乱如麻,却误会濮仲摇头是卖关子,不肯说出“入地”的真意,于是不加考虑,说道,“濮爷!伸出你的手来。”
  濮仲遵命,伸出右手。
  钱太君从身边拿出一粒天钻,重十克拉左右。光彩耀目,若论当时的市价,最少可值黄金十万两,她把它放在濮仲的手心里,轻声道:“区区微物,千祈晒纳!”
  濮仲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天钻,心里明明白白:那是值钱的东西。他一边把那粒天钻纳入自己的衣袋里,一边嘴里低声道:“多谢太君!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入……入地……入地国人间……快,快,越快越好!”
  钱太君笑道:“老身一时心窍失灵,没有想到那处,倒给你沾了便宜,不过,区区之数,算不了什么,买你一句话,值得,值得!”
  濮仲得了这意外之财,心中甚喜,嘴里也陪着笑道:“许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不说穿,就值钱,等到说穿了,一钱不值……不过,太君!事情也不简单……把你的耳朵凑过来。”
  他神秘地在钱太君的耳边说下几句话,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她却连连点头不已。
 
  且说云中龙与山侠救了女博士姜芸儿,骑着快马,马不停蹄,向南方大道奔驰,不到三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离开南渡县的境界,进入信威县。
  正当午时,他们到达信威县城外的驿站,于是下马进膳休息。
  现在乘此空档,补叙云中龙和山侠如何救走芸儿。
  原来南渡县的山侠与云中龙都接到大夫子的暗语通知,叫他们护送一位青布束发的女子——女博士姜芸儿,送到天斗县驿站为止,此女约在三日之内可到南渡,因此,二位散人早已分别在当地水陆驿站等候,但等来等去,已经过了三天,并未见到青布束发的女子到来,他们觉得奇怪。
  到了第四天早晨,“山侠看到大江上游,驶来一只快船,停泊江边,但那船上,除了走下中年大汉和年轻书生之外,并无别的女客搭船,就感到非常失望,终于离开堤岸,另到别处找寻。
  不久,山侠得到眼线报告,说水上君子与南渡霸主郎刚等在横街广场打斗,又知道那年轻书中原来是女扮男装,同时,云中龙也探得这个消息,所以,他们都起了疑心,不约而同地来到横街广场,察看究竟。
  山侠在广场看到正在打斗的水上君子,原来就是刚才从江边船上走下来的中年大汉,于是他就告诉云中龙,说明那女扮男装的年轻书生可能就是女博士姜芸儿。
  可是广场附近,并无青布束发的女子。
  那时,他们又看到许多郎府的门客正在街坊各门各户大举搜寻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因此,他们不看打斗,就专心注意那些门客搜查的情况。
  未几,郎府的门客在马寡妇家里搜出了一个女子,果然是青布束发。
  门客们大声叫喊道:“那雌儿已在马寡妇的家里搜到了!”
  他们捉住芸儿的双手,硬拖强拉地走向斗场,以便把她交给钱太君,听候发落。
  山侠向云中龙作了一个眼色,后者点头会意。他们从人丛中越众而出,冲近郎府门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山侠用拳,云中龙用腿,分别把剃刀客和剪刀客击倒踢伤,至于其他打手,武功平庸,更加不堪山云二位散人的双剑一击,有的被剑刺伤,有的武器被击脱手,不久都已四散逃走。芸儿只听到山侠低声道:“芳草遮牛角,疏篱露马蹄……姑娘快跟我们走吧!”
  芸儿一听暗语,知道来人乃是前来接应的朋友,心中大喜,于是她就跟随着他们,退到横街旁边,早有山云二人在事前约定的随从们,牵着三匹马儿迎将上来。他们把缠绳和马鞭递给山侠,芸儿以及云中龙,服侍三人上马,向着南方大道驰去之后,就退散开去,挤入群众丛中,隐没身形,以免被郎府打手交出寻仇。
  至于那书生和书童怎会在中途拦击郎刚和蝎娘子呢?
  原来那书生就是女扮男装的花儿杜珍,书童乃中散人艾武是也。他们奉了艾大散人之命,从陆路兼赶到南渡县,由于走的都是捷径,所以还比水上君子的船早到了半个时辰,看看时间还早,就到当地“近者悦,远者来”的悦来酒馆去吃早饭,同时特别点了一味全国著名的龙鲤佐餐,以饱口福。
  艾武和杜珍吃好早餐,喝了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正想会钞走路,忽见几个绅士从酒馆楼梯走了上来,他们也不等待小二前去招呼,拣了空位就坐,一面嘴里淡论着横街打斗的情况。
  “水上君子武功了得,力战郎家的几个门客,胜任愉快。”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绅士道。
  “据说有几个门客已被他打伤。”另一个穿蓝色长袍的绅士道。
  艾武听到他们谈到“水上君子”,他记得这名字,自己的父亲曾经提到过.他想起来了,父亲这样说:“……刚才我看到那汉子,水手打扮,好像是水上君子姬一红……”
  因此,他就向杜珍抛了一个眼色,一边竖起耳朵继续静听那几个绅士谈话。
  “喂,老某,他们到底为什么打……”坐在旁边,身穿青布大褂的绅士还没有把话讲完,店小二已经凑上去高声问道:“大爷们,饮什么茶?”
  “一壶单抢双旗,一壶铁罗汉。”
  “是,大爷。”小二应了一声,就去泡茶。
  “喂!你们听到吗?那钱太君老淫婆的嘴巴不干净,她竟然敢说犯上叛逆,罪大恶极的话,我去告发,让她吃些苦头……”黄袍绅士道.“暂缓!我们先向她敲一笔竹杠,然后见机行事。”蓝袍绅士抢着道。
  “喂,喂!老某,我问呀,到底他们为什么打斗?”那穿着青布大褂的绅土又追问道。
  “听说是为了一个假扮男装的女子。”蓝袍绅士道。
  杜珍和艾武听得了那句话,心里就已明白,那女子一定是芸儿无疑,于是他们也不再听下去,立即吩咐小二结单,付清了饭钱,走下酒馆楼梯,急步奔向横街广场。
  他们到达现场,恰巧在云中龙和山侠保护着芸儿,骑马向南方疾驰而去的时候,所以他们也不理会那边姬一红力斗钱太君母子婆媳的事情,就迳自展开飞行术在后追赶山云等人。
  过了一会,郎刚夫妇也骑着快马去追。
  云中龙,芸儿和山侠是第一组,他们纵马驰骋,速度极快,好像逃命。
  第二组是艾武和杜珍,他们没有坐骑,只凭飞行术,短程奔冲,速度虽快,但不适宜于长途追赶。
  郎刚与蝎娘子是第三组,目的在于追捕女博士,而且志在必得,所以他们马上加鞭,去势甚疾。
  那三组人马出发的时间相差不久。
  第一组的坐骑都是良驹,中上之材,步大力劲,走势凌厉,但由于芸儿究竟是女流之辈,虽谙骑术,可惜缺乏长途驰骋的实际经验,那就阻碍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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