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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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视眈眈-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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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齐,你也知道那媒人婆,是嘴巴甜过蜜、手脚快过风,更是棵墙头草,风吹就两面倒,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她一急,话说得更快了。
  看她仓皇地模样,严齐笑了。
  自从她跟他许下一辈子的承诺之后,他对她的表情逐渐变多了。
  “我知道,我本来就没有要答应。”
  “真的?”她双眼眨得晶亮。
  他双手抵在她肩膀上方的门板上,形成将她困在怀里的局面。
  “你很担心,我会娶别的姑娘?”
  他的气息过于迫近,以前的他是不会做出如此逾矩的动作。
  “啊……”她心口一跳、呼吸一窒,没听懂他在问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担心,我会娶别的姑娘?”看进她的无措,日子过去这么久了,她对他是否有了些许男女之情了?
  “当然。你跟我击掌发誓过,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我娶了妻,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的。”他挑眉反问。
  “啊……”她猛摇头。“你若娶了妻,你的妻子必定不会同意让我和你们住在一起的。”
  “我的妻子一定会同意让你和我同住,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他不再安于现状,他留住了她的人,他却想要更多,不再只是兄弟,他更渴望她的心。
  “可是,这有诸多不便,你的妻子一定会不高兴的。”
  “那我不就一辈子不能娶妻?”他的脸更逼近一步,清楚看见她连长长的眼睫都微颤着。
  “你不是不能娶妻,至少……”她顿了顿,咬着下唇办,努力想着说词,“至少得等你高中武状元呀。”
  “那我要是考不上武状元呢?”他再逼问。
  她怎么觉得,他的唇角好似有股笑意?
  “你一定会考上武状元的,到时再风风光光娶妻呀。”她心里不禁要跟老天爷祈求,祈求他不要考上状元,只要让他高中榜眼就好。
  “余恩,你这也太为难我了,科举三年一试,只得一名武状元,你是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
  年岁的成长、生活的磨练,让严齐的性子在方正中,却独独对她露出这挑逗的模样。
  “要不然,你若娶不到妻子,我也陪着你,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呀。”她的脸侧了侧,他靠太近,她的心好慌呀。
  “嗯,好,就这么决定了,我若没娶妻,你也不准嫁人!”他这才放下搁在她肩膀上头的双手。
  媒人婆上门,这次是为他说亲,难保下次是哪家的公子少爷看上她,他得确保她不会在一夜之间突然有了心上人。
  她在这十九岁的桃李年华,越来越有姑娘家的娇态,虽没有温柔婉约,却显得言笑晏晏;虽没有含羞闭塞,但那是绝对的青春朝气。
  况且她的身边还有个余阅呀,虽然她和余阅表面上是亲姐弟,但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他们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余阅那张比女人还美的容貌,对他是个极大的威胁,她是否早就被余阅给吸引了?
  以往他能安份于兄弟的称谓,但随着她年岁渐长,他已经没有那样的笃定与耐性了。
  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佳人呀,他和她在一起十四年了,她在他的眼里早就不是兄弟,而是那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
  第七章
  春雨绵绵时,京师礼部举行春闱,会集各省举人于京师应试,严齐一夫当关及第为进士,金榜题名,衣锦还乡。
  及第者为进士,可参加由皇帝亲试的殿试,皇帝亲试只排名次,例不黜人,所以严齐已经是准进士,无论如何都有官职可做。当然如果能高中一甲,严齐将是武探花、武榜眼,甚至武状元了。
  消息传回,余恩起了一个大早,天光未亮透,她就上街采买了一些鲜鱼和水果,准备今晚煮一桌严齐爱吃的菜色。她不但要为严齐接风洗尘,还要大肆庆祝这得来不易的成就。
  只是她不免开始担心,万一严齐真中了状元,那她该怎么办?不过担心归担心,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了,因为……
  一路从热闹的市集走回家,沿途有不少的人都跟余恩恭贺道喜。
  这样欢天喜地的大事瞒不住这个小镇,京师的报马仔早就早严齐一步回乡报喜。大家都知道严齐是她的表哥,她与有荣焉的接受大家的祝福。
  早先的租屋处,早已经被严齐给买下,他还买下屋旁的空地,扩建了整座屋宇,如今的住处已不再是寒酸的弹丸之地。
  不但余阅和严齐都有自己的房间了,连余婶和严安难得来小住,也都有房间可以休息。
  屋前有一人高的围墙,虽然门庭不大,但大门不再是薄到无法遮挡寒风的木板门,这些都是严齐与余阅努力工作所挣来的。
  而今日的严齐也非当日的吴下阿蒙,他可是鼎鼎大名的严师傅,还是新科的进士;而余阅也在学习药理多年后,继承了老大夫的一身本领,成为济世救人的大夫。
  再过不久,就可以把二老接来同住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很美满。余恩漾着笑意,才走回屋前,她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
  是哪个达官还是贵人吗?自从严齐及第为进士,家里的访客就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地上的绅士与富豪。
  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她稍稍的探头,发现那个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好面熟。
  “田叔?”她在嘴里惊呼了声,那是罗家庄的人。
  田叔很显然不认识长大后又变成姑娘的余恩,所以还是呆坐在马车上。
  余恩快步又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是谁找上门来?是罗老爷还是大小姐?她心里忐忑不安地来到前庭,透过窗户看着屋内的人影。
  是红儿姐姐,那来的人就是大小姐?
  “大姐。”余阅一掌拍向余恩的肩头。
  “啊!”余恩跳了起来,吓了一大跳。
  “你胆子不是很大吗?还会被我吓到?”余阅嘻皮笑脸地问。
  “嘘!”余恩连忙把余阅拉到一旁。
  “怎么了?”余阅不解。
  看着余阅那张比她还美的脸孔,她不禁怨起母亲,为什么偏偏把她生得像已过世的父亲,要是她能和余阅交换容貌该有多好。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恩在心里叹气,表情还是努力维持正常。
  “我昨晚就回家了。弄了半天,你不知道呀?”余阅外冷内热,那慢熟的个性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能侃侃而谈。
  昨晚严齐半夜骑马回来,她整个心都在离家半个月的严齐身上,差点忘了余阅的存在。
  “知道呀,我问错话了嘛!”余恩只能唬瞬过去。
  “大小姐来找严大哥了。”余阅一向喊严齐大哥的。
  “真的是大小姐?!”她双肩颓丧地垮下。
  “是呀。没想到大小姐三年前竟然没有嫁给知府大人的大公子。”余阅啧啧称奇。
  “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上次傅时得来访,她憋住一肚子的好奇,就是不敢问严齐那个傅时得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刚刚听到红儿姐姐说,当年大小姐为了严大哥,不肯嫁给别人,于是上吊自杀,差点就死了,幸好被发现得早……”
  大小姐果真对严齐用情这么深?深到甘愿为他死……
  余恩整个人怔愣住,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底。难怪上次傅公子找上门来时,严齐没有主动跟她谈起详细的内容。
  “所以呀,老爷也不敢再逼她嫁。没想到大小姐还真的押对了宝,这下严大哥功成名就了,足以匹配上大小姐了,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下老爷应该不会再反对他们的婚事了。”余阅挑眉看着余恩的反应。
  余恩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颠踬地缓缓往窗户边移动。
  她清楚看见屋内有张梨花带泪、美到足以倾城的容貌,就这么小鸟依人般地偎在严齐的怀里。
  她苦笑了下。以前严齐一遇上大小姐就会失魂落魄……
  看来,他是绝对过不了美人关的……
  严齐虽是夜半才回家,但早在余恩起床之后,他也跟着起床了。
  吃一顿她为他亲手准备的早饭,是他在这场身心俱疲的考试之后最大的犒赏。尤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久没见到她,他才知道什么叫思念之苦呀。
  原本她要陪他入京赴考,但在考量他会分神照顾她的状况下,最后还是决定一人赴考,也终于让他在骑乘、射击、武术各方面都获得了好成绩。
  天才亮透,马蹄声就响彻这偏僻的街尾。
  目前他的宅里并没有请任何的仆佣,杂事都是余恩在负责处理,而在门环声响起时,他已经动作敏捷地来到了大门前。
  门一开,天地的运转仿佛就此停住。
  那对盈盈眼波,已经离他好远好远。
  “严齐。”红儿叫嚷着,“不,红儿该称你一声严师傅了。”
  红儿的出声,这才让严齐回神,他没想到罗婕会亲自上门来,所以才会有片刻地失神。
  “大小姐,请进。”他恭谨的微弯了身,伸出右手摆了个请进的姿势。
  他这一恍神,让罗婕的眼眸生波,难耐的相思让她晕红了双颊,羞怯中尽是柔媚的娇态。
  罗婕莲步轻移,随着严齐款步地往屋内走去。
  四方屋里的呈现还是很简单,没有因为严齐的功成名就而有所改变,只有基本的桌椅家具、书柜兵器,再无多余的摆设。虽然不至于寒酸,但跟罗家庄的大门大户比,实在是天差地远。
  “大小姐,请坐。”严齐在桌前为罗婕倒了一杯热茶。
  罗婕没有坐。她看着眼前这伟岸的男子,她心心念念了三年,他那英挺的面容、刚强的气势、强健的体态,在在更胜以往的风采。
  只是他话里的客气与生疏、一点都没有因为见到久别的她而显露惊喜,她的凤眸控诉着委屈及心酸。
  “严齐……”话未完,语先哽。那沉甸甸的泪水,已经挂满了嫣红却又显得脆弱的小脸。
  严齐原本不敢直视罗婕,毕竟男女有别。但就在瞥见她的眼泪后,他只能软化那股生疏。
  “大小姐,我们坐下来谈。”他只能率先入坐。
  罗婕这才挪了挪裙摆也跟着坐了下来。
  “恭喜你,你金榜题名,我真为你开心。”罗婕拿出手绢,擦拭着双颊的泪水。
  “谢谢。”严齐微微颔首。罗婕还是这么美,一滴眼泪就可以让男人心碎,可是他竟想不起来当初为她意乱情迷的心情,果真是年岁可以改变一切吗?
  “三年没见,你可好?”罗婕只好抛开姑娘家的矜持,率先打破沉默。反正她此次前来,已经不顾面子和尊严了。
  “很好,多谢大小姐的关心。”回想往事,要不是有罗老爷那污辱性的一巴掌,他目前也许还在罗家庄里苟且偷安,作着不属于他自己的春秋大梦。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罗婕手里绞着巾帕,痴痴地看着他。
  罗婕始终相信,他只要看到她的人,一定会记起过去对她的情意。她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千等万盼总算来到这了。
  她怎么可能放得下!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不顾危险地与她私会;她说一,他绝对不敢道二;她更难以忘记,他眼中曾对她的迷恋。
  “大小姐,你今天来有什么要事吗?”看着她的美丽,他却全无情绪,深邃的眼眸中,如同这个清明的早晨,连一点尘埃都没有。
  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见到罗婕就会脸红心热的青涩少年,明知罗婕的心意,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你……”罗婕泫然欲泣。
  一旁的红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说:“严齐,你怎能这么无情无义!难道上回傅公子来找你时,没有告诉你我家大小姐为了你上吊自杀,差一点就……”
  “傅公子提过,他源源本本都告诉了在下,是在下累了大小姐,害大小姐损失一门良缘,我真的愧对大小姐。”严齐斟酌着字眼,句句小心。
  “那你明知道大小姐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为何还对大小姐这种态度?且连一封信都不肯捎给大小姐——”
  “红儿!”罗婕打断红儿的话。“别再说了。”
  “大小姐,怎能不说!你这几年吃的苦,只有红儿我看在眼里,不说给严齐听,他怎么会知道!”红儿护主心切,情绪更激动了。
  “这几年,我时时缠着余婶和严总管要打听你的下落,偏偏余婶和严总管的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透露,我明白他们的苦衷,他们是怕我爹找你麻烦。”罗婕没有红儿那么激动,却显得更心酸。
  “大小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我爹和余婶也是为我好。”严齐只能视而不见那含怨凝睇的双眸。
  “我知道严总管和余婶是为了你好,我不会怪他们的。后来我只好请傅大哥帮忙,没想到果真打听到你的消息。”罗婕不时用手绢拭着眼角的泪水,小巧的鼻头也红通通,显得可怜又憔悴。
  “承蒙大小姐关心,这几年我努力求取功名,一切过得很好。”严齐只能尽量平稳口气,他无法也不能承担罗婕对他的感情。
  “我不相信傅大哥说的,他说你无心于我,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来见你一面,我一定要亲口听你说……”罗婕双眼坚定地看着他。“严齐,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傅公子都告诉我了,我也请傅公子转告大小姐,我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了。”严齐神情一敛,以无比沉着的语气,说出了这句他始终不愿伤害罗婕的话。
  “不,你骗我!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你有成就,你不用再害怕我爹,我爹再也阻止不了我的!”仿佛天要塌下来般,她抖颤着嘴,激动得站了起来。
  “大小姐,千里路遥,恐怕你已经累了,要到客房稍事休息吗?”严齐也跟着站起,虎背熊腰下,却是翩翩的风度。
  “不要!”罗婕不顾一切地倾身投入严齐的怀里。
  就像当年,严齐还是直挺挺站着,视线望向窗外,一双溜转的大眼此刻充满惊讶与恐慌。
  他想推开罗婕,无奈罗婕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大小姐,你别这样!”严齐只能在不伤她的情形下,双掌抵住她的肩头,轻轻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当严齐又一抬头时,那双圆圆大大的眼已经不见了。
  罗婕怎能吞下这口气!她对严齐到底是爱还是不甘愿?思绪混杂的她,已经弄不清楚了。她唯一明白的是,她等了三年,她绝对不能接受当年那个与她半夜私会的男子,如今却爱上了别的姑娘!
  自从和严齐发生关系后,余恩在严齐的要求下,就这么恢复了女儿身。
  看着菱花镜里的容颜,余恩唇角垮了。
  跟罗婕的国色天香比,自己大概得蒙面才能见得了人吧?她索性把长发以布巾一系,换穿上余阅太小的衣衫,马上又成了十足十的男子。
  她再看看镜中的自己,也许她真的适合男子的打扮。她到底该怪母亲还是该怪命运?为何她没有姑娘该有的柔美呢?
  拉了拉衣摆,正要打开卧房门时,这时刚好传来敲门声。
  门一开,是严齐。
  “你不是在陪大小姐吗?”她的神色闪着不安。
  严齐看了她一身男装的打扮,他双眸微暗。“我让余阅先安排大小姐和红儿去客房休息。”
  “大小姐对你还真是痴情呀。”她苦笑了下。越是要装作不在意,偏偏越是在意。
  严齐顺手关上房门,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穿这样?”
  “大小姐又不知道我是姑娘,我想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男人,这样就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她漾起笑意,自以为潇洒。
  “会惹什么麻烦?”他仔细凝看她的表情,神色未变,内心却有股微醺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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