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 的春天- 第11部分

眼见老太太待过来的几个丫鬟婆子蠢蠢欲动，舒畅忙收敛了心神，冷笑道：“你们今天敢动手，明天就得有胆面对奉国公府的怒气，一个陈家尚且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们这些比蝼蚁还不如的奴才。”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十来个丫鬟婆子倒有一大半退却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这要是真让舒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们恐怕怎么死都不知道。

051　靠山来了

老太太见陈家的奴仆被舒畅震慑住了，一时有些气急败坏，使劲将手中的迦南木拐杖拄了两下，喝道：“还不送大奶奶回房，是不是想等着被发卖啊？”

一干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荣寿堂积年的老仆妇伸手欲去扶舒畅，手还没碰到舒畅的衣服，就传来杀猪似的痛叫声，小辣椒不用白嬷嬷吩咐，就挡在了舒畅面前，她可不认得什么陈家老太太，是舒畅给了她们母子一个容身的地方，她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些人伤害到舒畅的。

老太太气地脸都绿了，连声对李嬷嬷吩咐道：“快去喊些护院来，这院子里的奴仆都是怎么回事，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不说欲将舒畅软禁之事，只提辣椒出手伤了荣寿堂了，摆明就是欺舒畅人少，想将事情捏造成她想要的。

白嬷嬷低声对舒畅说道：“小姐，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了，老太婆的心肠太过歹毒了，这陈家不能再待下去了，咱们得先出去，只要出了这陈家大门，老太婆就不能一手遮天。”

舒畅见不一会有些身强力壮的仆妇和小厮围了上来，将她和白嬷嬷几个围在了中央，要突出重围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于是道：“他们人那么多，我怕你和辣椒两个应付不来。”

白嬷嬷一脸坚定的说道：“闹到这个地步，老太婆肯定不会留下我们的命，而小姐你到时肯定会更惨，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了。”

绿乔扶着受伤的红玉站到了舒畅身边，虽然她们不像辣椒手脚灵活，但还是可以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那些人，即使要死也得拉几个来垫背。何氏、纹儿、钱婆婆虽然不知道为何大奶奶会和陈家闹成这个样子，但还是很尽责的将舒畅护在了中央。而陈家的几个丫鬟婆子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陈清理不想自己一场醉酒竟然闹成这样，整个人都懵了，等到护院团团围上来的时候，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他以后该怎么同岳父大人交代啊？

辣椒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就等白嬷嬷一声令下，她好护着舒畅冲出去。

听雨苑的小院子挤了很多人，却静地连落针在地的声音都听得见，气氛一时间凝固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一向稳重的文嬷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那张万年冰山脸早就失了冷静，因为她不知道过了今天，陈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太太不悦的横了她一眼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文嬷嬷匆匆瞥了一眼舒畅，才说道：“舒少爷和顾少爷来了杭州。”

老太太和陈清理闻言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他们敢这样对舒畅，就是想着舒家在京城，鞭长莫及，到时再编个谎言圆了过去，不想舒家竟有人来了杭州，一时间整个心都乱了。眼见白嬷嬷几个听了文嬷嬷的话，脸上都露出放松的神情，又怒瞪了一眼文嬷嬷，这些话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

文嬷嬷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脸上一苦，就算她不说，等一下这里的人也都知道了，因为两位少爷正往听雨苑的方向走来。

052　美男啊

“子墨，你舒家的嫡小姐嫁人之后竟然住在这种小偏院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表妹应该是嫁给陈清理做正妻的吧，怎么这待遇比起我家的姨娘都不如！”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这话让陈家人的脸色都不由的一变。舒家人来的那么突然，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老太太再精明此时也没了主意。

白嬷嬷紧绷的弦松了下来，见舒畅仍然很紧张的样子，连忙上前道：“小姐放心，有大少爷在，陈家的人不敢再欺负你了，听这声音应该是表少爷的，表少爷虽然嘴巴坏一点，但他毕竟是你的表哥，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舒畅隐藏在袖子里手握着紧紧的，不错，她现在的确很紧张，不过不是被陈家吓得，而是担心一会儿见到本尊真正的亲人，她这个冒牌货会被拆穿，深吸了两口气，舒畅在心里安慰自己：毕竟也已经两年多没见了，有些改变那也是应该的，至于顾少堂这个表哥是外男，想来也不是很熟，她一定能应付过去的。

“哟，这是做什么，这么大阵仗是用来欢迎我们吗？不过大家围着表妹做什么？”痞痞的声音再次响起，舒畅抬眼望去，只见两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院门处。

左边一个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温润的月光衬地来人风光霁月，清雅隽秀，那犹如谪仙般出尘的气质让舒畅一时看呆了眼，略显消瘦的身材加上苍白的脸，舒畅知道那人便是有着“霁月公子”之称的大哥舒余昕，而“子墨”则是先皇燕高祖萧峥在舒余昕十六岁那年赠予他的字。

右边的男子则身穿宝蓝色长袍，同色腰带上系挂着一块鲜红色的血玉，右手中的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自己的左手，与舒余昕的清朗不同，来人的五官稍显深邃，一双桃花眼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院子里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十足十的痞子样，显然刚才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就是出自这人之口——舒畅的嫡亲大舅舅镇国将军顾震轩的宝贝独子顾少堂。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数变，然后扯出一抹笑道：“舅少爷怎么来杭州了，刚才畅儿院子里有人闹事，这不大家都挤在这儿，不如移步荣寿堂吧，老身让他们摆一张酒席给两位少爷接风洗尘。”

舒畅真的不知道该感叹她的脸皮厚，还是该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强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难不成这周围的人都是死的不成。

而陈清理则硬着头皮走到二人跟前道：“大哥、顾表哥，不如……由小弟……陪着二位去荣寿堂吧！”他的心理素质显然还没跟他妈看齐，一句话说地磕磕碰碰的。

顾少堂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我可当不起这声表哥，这人才刚进杭州府，城里都是陈大探花宠妾灭妻的事情，和子墨匆匆赶到陈家，见到的便是陈老太太要打杀自家媳妇，这陈家哪里还将舒家、顾家放在眼里啊！”

053　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舒余昕绕过陈清理，走到舒畅的面前，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的说道：“小妹受委屈了，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舒畅的眼眶瞬间红了，也不知是不是本尊对兄长的依赖之情在作祟，舒畅只觉得整颗心被填地满满的，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舒余昕拿了一块白色的丝绢帮她擦眼泪，然后笑道：“都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哭。”

舒畅闻言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样的缘故，舒畅对舒余昕一点都没有生疏感，那份亲昵好似与生俱来一般，舒畅有了这么个谪仙般的哥哥疼爱，仿佛一下子小了好多岁，满脸都是对舒余昕的孺慕和依赖之情。

顾少堂将陈清理晾在一边，径直走到兄妹俩身边，没好气的道：“小哭包，你果然还是一样没用，嫁个人还被逼到如斯田地，简直太丢舒家的脸，也丢顾家的脸。”

顾少堂虽然也是一个难得的帅哥，舒畅对他却没有好印象，穿的像个开屏的公孔雀，还拿着个折扇装风雅，开口更是没一句好话，毫无名门公子的风度，与哥哥比起来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不要怪舒畅自来熟，前世她就一直想有个哥哥来疼爱自己，重生之后这愿望终于实现了，更何况眼前的人不仅疼爱她，长相、气质更是好的没话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这心自然而然也就偏向了他。

白嬷嬷上前同二人行礼道：“老奴见过大少爷、表少爷，幸好二位少爷来了，要不然咱们小姐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子呢，今晚上，小姐本来好好同奴婢们喝茶赏月，大爷跑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红玉，还诬陷咱们造谣生事破坏他的名声，虽然外头那些事都是事实，但老奴可以保证这放消息的人确实不是听雨苑的人。”

白嬷嬷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小姐不忿，与大爷吵了起来，说是要同他和离，老太太就说小姐魔怔了，还说什么邪风入体，要请什么真人来施法，这不是糟蹋小姐嘛？小姐不乐意，老太太便让陈家的仆人请她入房，又怕奴婢们反抗，这不连护院都请来了。”

听了白嬷嬷的话，舒余昕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而顾少堂眼底也没了刚才的戏谑，取而代之的冰冷的寒意。

老太太急得不行，连忙开口道：“畅儿的心性真的变了，二位不信可以问府里的人，我也是为了畅儿好。”

“呵呵，好一句为我好！”舒畅收起了初见哥哥的娇憨，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如果不是哥哥与表哥来了，空怕再过几天，杭州府就会有陈家大奶奶疯了的消息传出吧？我是变了，三个月前，我整整烧了三天，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陈清理在哪？他正陪着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在别庄风流快活呢！两年，即使再多的爱也磨平了，鬼门关里走一圈，我早就想清楚了，既然陈清理那么爱他表妹，那我舒畅便成全他。这两年的生活就当买个教训，惩罚我识人不清，从此以后我与陈清理，与陈家再无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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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认错也没用

陈清理的脸色铁青，僵着脸道：“一点小事，闹的如此之大，让大哥看笑话了，我不过一时吃醉了酒糊涂了，你不也将一桶水淋在我身上，我给你赔礼还不行吗？”陈清理虽然觉得舒家会给舒畅出头，但绝不会同意和离的，毕竟和离的女子名声也不怎么好听，舒家就算再疼舒畅也不会任着她胡来，他先放软了身段，顶多再挨上舒余昕的一顿责骂。

舒畅拿眼觑了一眼舒余昕，虽然他脸上的疼爱不似作假，但她也拿不准舒家的态度，这个时代不像现代，男女婚姻破裂就离婚，不管和离还是被休，这名声对女子来说不好，况且出嫁女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已经不是自家人了，因而舒畅虽然放了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定，就怕舒余昕不支持她的决定，那她要离开陈家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还未等舒余昕有表示，顾少堂就大笑出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然后转过头对舒畅说道，“小哭包，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小白脸靠不住的，空有一副长相，却完全不长脑子，对了，这不长脑的货还是个白眼狼，以为杭州远了就可以惟所欲为，啧啧……”说完一脸鄙夷的望着陈清理。

你还不是个小白脸，舒畅在心里偷偷的腹诽了一句，不过顾少堂这几句话骂得够直白，够大快人心的，心里稍稍给这骚包公孔雀加了些印象分。

老太太听顾少堂这样埋汰自己的宝贝儿子，很想回敬他几句，奈何人家有一个将军老爹，加上顾少堂那闻名京城的混名，让她实在不敢开口，只得吞了这口气，不理顾少堂，看向舒余昕道：“子墨，清儿因为和他表妹一起长大，便有些宠她，但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过分，以后我一定会管着他的，等会就让他给畅儿斟茶认错。”老太太知道这事关键还是要看舒余昕的态度，毕竟他才是舒畅正经的大哥，看他斯斯文文，不像顾家那个连珠炮见人就发，于是主动认了错，不过却忘了自个儿刚才还动了弄傻舒畅的念头呢。

舒余昕给了舒畅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然后看向老太太笑了笑，那笑让陈家人的心稍稍定了定，熟识如顾少堂却知他的笑意没达眼底，而这陈家人很荣幸的惹怒了一向脾气温和的霁月公子。

“认错就不必了，小妹一向是爹爹最疼爱的宝贝，老太太还是想想怎样应付爹爹的怒气吧。”即使是威胁人的话，舒余昕说来也云淡风轻，然后又对白嬷嬷道，“嬷嬷，烦你将小妹的事物收拾一下，小妹晚上就跟着我一起去住城郊刚买的庄子。”

白嬷嬷立时应了，带着纹儿、辣椒进屋子里头收拾东西。舒畅心里大大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要离开陈家这个鬼地方了，她会开心的连做梦都能笑醒。

而老太太和陈清理脸色都是一白，这舒家要带走舒畅，那他们陈家以后要怎么办？

055　哭闹

陈清理嘴唇抿地紧紧的，其实他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舒畅这个样子，甚至他的心里认为舒畅就如李嬷嬷所说的魔怔了，要不然一个人的心哪能说变就变，他虽然不爱舒畅，但舒畅对他的死心塌地很能满足男性的虚荣心，因而他打心底的不能接受舒畅视他无物，欲上前扯她的衣袖，却被一把折扇隔开，对上顾少堂笑嘻嘻又带着鄙视的眼神，陈清理心中大怒。

“顾少爷，这是我们陈家的家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说话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不客气。

顾少堂也不恼，依旧是那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嗤笑道：“别忘了表妹说了与你们陈家再无任何关系，现在你才是无关紧要的外人，表妹可是还要嫁人的，怎能与你一个外男随便拉扯。”

“外男”这个词似乎刺激到了陈清理的某根神经，一时间理智全失，抡起拳头想要打掉顾少堂脸上那碍眼的笑容，在老太太的一声惊呼下，陈清理整个人飞出了老远，然后倒在地上没了一丝动静。

老太太“哎呦”一声顾不得与顾少堂理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陈清理身边查看情况，一面又叫人去请大夫，见陈清理双眼紧闭，还以为踢重了，怒视着顾少堂说道：“陈家敬你是亲戚，你却出手打理儿，理儿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却无品无位，莫不是仗你老子的势就可以惟所欲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这儿那么多人还能颠倒黑白，如果不是他要打我，我会还击？这可是正当防卫，还是老太太认为就凭他一个五品同知，我就该站着不动，让他打过瘾？就算我同意，我爹还不乐意呢？”顾少堂啧啧的摇了摇头。

陈老太太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回头轻拍陈清理的脸哭喊道：“理儿快醒醒，都怪你爹死的早，让你没爹可依靠，让人欺负到头上了也没人出头……”

舒畅简直无语，老太太平常看着正正经经，一副重规矩的官家太太的样子，原来耍起无赖来也挺高杆的。

陈清理在老太太的呼喊声中幽幽转醒，于是老太太又是一阵哭闹，字里行间都透着舒、顾两家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似乎直接忽视了她另两个二女）。

舒畅不耐再看她“表演”，便问舒余昕：“大哥和表哥怎么会突然来杭州的？”二人进到听雨苑便一出接着一出的闹，她都还来不及问他们的来意

“南方的冬天比京城暖点，我是过来养身体的，顺便来看看你，还好我来了。”舒余昕已有所指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母子俩。

“我是来凑热闹的，姨母在城郊购了一座温泉庄子给子墨养身体，我也来看看。”顾少堂插嘴道，

舒畅知道大哥舒余昕虽然在京城名声在外，可惜打小身体就不好，从娘胎带出来的毛病，请了宫中的太医也不能除根，母亲怕他承受不住科举的累和苦，坚决反对他参加科举，因而舒家大公子虽然是状元公的嫡长子却一直养在家里。

056　终于离开了

舒余昕的身体比一般人瘦弱，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舒畅对这个大哥的印象很好，便有些担忧的问道：“大哥，你的身体还没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