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天。
次日,刘世珩便提议去扬州城逛逛,舒家兄妹自是欣然同意,聂拾儿又是个经不起美食诱惑的,几个人一齐去了扬州最出名、最热闹的五马街。
为了出行方便,舒畅和聂拾儿都换上了男装。舒畅的心情大好,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而不是隔着帷幕,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领路的是比他们先到扬州城的陈总管,五马街两旁铺子林立,一行人先是去了位于五马街街口的璞玉斋,这里主要经营的是古董玉器,早先陈总管购置古董的時候也是在这家买的,掌柜的知道这是一单大生意,赶忙叫小厮沏了好茶来。
“陈总管,您这次还想添置些什么?”掌柜满脸堆着笑和陈总管打着招呼,眼角的余光却是瞄向了后面的几个人。
“周掌柜,这是我们公子。”陈总管指了指刘世珩介绍道。
周掌柜闻言更是笑的殷勤,连声说道:“原来您就是刘公子啊,要知道您还没来扬州城時,大家就在纷纷猜测是哪一位俊杰又打算在扬州定居,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公子,几位公子快快请进。”
周掌柜先是狠狠夸奖了刘世珩一番,又将几人迎进待客厅。
“我们要选几块上好的玉佩,你将那上好的,雕工又精致的拿出来。”刘世珩呷了一口茶后,对立着的周掌柜吩咐道。
147 大张旗鼓(2)
周掌柜立马乐颠颠的将殿里头珍藏的玉佩都拿了出来,并排放在铺着红色绢布的托盘上。言泟瀣清覔沔
和田玉,蓝田玉,羊脂玉,还有那年代久远,看上去不起眼却实打实珍贵的古玉,另一个托盘上上放着的则是用玉做成的配饰,簪子、镯子,钗也是应有尽有。
舒畅看了不由得面上一哂,红玉还说她和拾儿的扮相俊俏,人家老掌柜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蹊跷,还想着如何在她们身上多做几单生意呢!
刘世珩看了一眼送上来的东西,随后转头对舒畅几人说道:“若是有看中的,就说一声。”
舒畅笑着点了点头,刘世珩替自己挑了一块貔貅,见舒畅他们都不开口,便做主给他们一人挑了一样配饰。又挑了几样书房的摆饰,不是做工精致的,就是颇有些名气的古董。
短短半个時辰便在这家店里花了一万两银子,乐地掌柜的连嘴都合不拢了,点头哈腰的送几位贵客出门,又一再的保证会将这些东西尽快送到刘府。
“世珩,好大的手笔啊!”舒畅半是开玩笑半是打趣的说道。
刘世珩回道:“获得更大利益之前的必要付出,不是吗?”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如此的大张旗鼓,如此的挥土如金,不过是为了引起沈长兴的注意而已。言泟瀣清覔沔
一条街逛下来,锦缎布料,首饰玩物,都是一批批的送往刘府。
舒畅也体会了一把拜金女的行为。
等到舒畅他们在五马街最大的聚贤阁用过午饭回府后。
整个扬州城的商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刘公子,有心人一打听,才知这刘世珩竟是江南首富。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要说扬州的商人最出名,最有钱的就是那盐商,大家心里一思量,这其他的生意也不可能让这江南首富选择直接在扬州定居?难道他也有心分这一杯羹。
这盐商也有大盐商和小盐商之分,大盐商都是直接与管盐业的官员打交道的,手里往往都是握了一个省或是几个省的盐引,然后自己做那大城市的盐业,小的城镇乡村,则将盐卖给小盐商。
当然那大盐商都是资金雄厚的,一个省的盐引就需要几百万两,更何况几个省的。
以刘世珩的家底若想分一杯羹,肯定不会满足于小打小闹,或者会给他吃下一块肉来。因而几个盐商都密切观望着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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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这么多银子,就买了这些无用的。”刘世珩站在多宝阁前,对着那些才放上去的古董玩物,频频摇头,哪有白天那一掷千金的潇洒模样。
“说好了,这些东西挂你的帐,你到時可不许不认账啊!”刘世珩走到男人跟前恨恨的说道,论起有钱,眼前这男人可比他有钱多了。
男人对他的斤斤计较的模样很无奈,他知道这些东西到刘世珩手中,绝对不会这么空摆着,指不定带给他的钱比这花出去的还能翻上一番。
“你打算什么時候将你那些胡子给弄掉,反正这扬州城里根本就没人会认得你。”刘世珩实在是很不习惯萧奕这副模样。
“还有沈长兴。”萧奕淡淡的说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不过沈长兴作为沈家的嫡长子,名义上跟萧覃是表兄弟,对这张脸定是熟悉的。
“今天也算是将名声传扬出去了,下一步要怎么走?”刘世珩顺势在萧奕的对面坐下,面上的表情也正经了起来。
“你去拜访一下梁启用,跟他表示一下你想做盐业生意的意愿。”萧奕的胡子将他的脸都遮了起来,只有那双眸子在灯光下闪动着光芒。
刘世珩半个身子趴在隔着两人的茶几,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奕,好半晌才笃定的说道:“你的心情很好!是因为离开了京城呢,还是因为可以和畅儿朝夕相处,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她认出来没有?”
萧奕的神色不变,像是没听到刘世珩的问话似的,依旧平静的说道:“沈长兴能开设私盐场,又能将那些私盐销出去,这梁启用定是他的人,所以准备一份大礼,拜访他是应该的。”
刘世珩见他根本不为所动,只得坐了回去,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改天我亲自写帖子。”
萧奕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才说了一句:“她认得我。”说完话也不等刘世珩的反应径直出了门。
认得?那副鬼样子连澈澈都没认出来,怎么可能认得,而且他可不记得他们这一路有说什么话,舒畅对他完全就跟车夫一样。刘世珩暗暗撇了撇嘴,是不是萧奕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呢!
刘世珩在到扬州后的第五天便给盐业总会的会长梁启用递了帖子。梁启用是安徽、湖北、湖南三省的大盐商,同時也是扬州盐业总会的会长。
刘世珩出门的時候,舒畅穿着一身小厮装等在那。
“畅儿,你这是……”刘世珩问道。
“你今天不是要去拜访梁启用吗?我和你一同去吧!”舒畅笑了
148 梁启用
刘世珩先踏着脚踏上了马车,等过了一会儿,车轱辘转动了起来,刘世珩掀帘一看,见舒畅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扎眼,于是拍了拍车壁道:“停车。言泟瀣清覔沔”
“吁——”萧奕的现在的身份是刘世珩的护卫,自然就得听他的。
舒畅掀开帘子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坐到车子里面来,陪我说会话。”刘世珩看了一眼萧奕,才对着舒畅说道。
舒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因为在大马路上,也不好说什么,起身钻进了马车。萧奕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刘世珩却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你来咬我啊!既然是护卫,就得听我这个少爷的吩咐。
萧奕转过身一甩鞭子,马车又动了起来,本在车门处的刘世珩一个不注意滚进了马车,像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脑袋撞到了车壁,舒畅见他狼狈的模样,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看我出糗你很开心?”刘世珩揉了揉撞痛的脑袋,在舒畅的对面坐了下来。
舒畅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止不住的嘴角上扬:“没有啊,我是因为能出来,不用成天躲在屋子里头绣花看书,实在是太好了。”舒畅觉得在刘世珩面前没什么好掩饰的,这古代女子很大程度上跟个没有自由的犯人一样,若她是土生土长的或许也不会憋的那么难受,可她的灵魂到底不是这个時代的,想来她的憋屈也就只有眼前的刘世珩最能理解。当然她不会告诉他,他刚才的窘样也很大程度的取悦了她。言泟瀣清覔沔
刘世珩眨了眨眼睛,然后看着舒畅道:“你想回去吗?”
“还能回去吗?”舒畅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刚开始是很失落,不过自从离开了陈家后,见到父母亲后,心里又踏实了,这里也挺好的。”现在她能换上男装跟着刘世珩出来办事,有一大半也是舒余昕对他的纵容,有这么好的家人,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马车里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到萧奕的耳朵里,握着缰绳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用力一甩马鞭,马儿撒开四肢欢跑起来,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一会便行到了城西的梁家。
梁启用身为盐商总会的会长,自然不会缺钱,这府邸大门口守着四个小厮,两座石狮子一左一右镇着宅子。
刘世珩和舒畅下车后,舒畅上前对着守门的小厮道:“小哥,我们少爷求见梁爷,之前已经递了帖子,劳烦小哥通传一声。”说着偷偷递了一块银子给他。
小厮捏了捏到手的银子,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情稍稍收敛了些,瞥了一眼立在马车旁的刘世珩,才道:“既是这样,你们先等着,我去问问大总管。”
舒畅点了点头,又回到了刘世珩身后。
大约过了一刻钟,那个小厮才悠悠的从里头出来,舒畅忙迎了上去。
“跟我进去吧!”小厮说道。
舒畅忙谢过了小厮,才请了刘世珩,跟着小厮一起进了梁府的大门,而萧奕自有另一个小厮引着他去马房。
小厮将刘世珩二人引至一偏厅,招待他们的是梁府的管家。
梁总管上上下下打量刘世珩一番,才扯出一个笑容道:“刘公子,你先请坐一下,我这就去请我们家老爷来。”
“梁总管请便!”刘世珩拱了拱手,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梁总管出了门之后,又有丫鬟给刘世珩上了茶。
舒畅当然只有站的份,不过她的心态很好,要知道以前初入职场的時候,也曾陪着老板应酬过客户,那時的她做的事也跟小厮一样。
半个時辰过去了,刘世珩的茶都换了三巡,梁启用还是没有出现,更没有人跟他们说是怎么回事。舒畅的脚有些酸了,等丫鬟再次上茶的時候,舒畅便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姐姐,不知梁爷在不在府里头,我们家少爷都已经等了半个時辰了。”
丫鬟摇头道:“我只是端茶的小丫鬟,哪里知道爷的事!”
等丫鬟退下之后,舒畅才愤愤的说道:“少爷,这个梁爷是怎么回事啊?故意晾着你吗?以前在江南的事可没人敢这样对你。”舒畅的神情很是不忿,就连这抱怨声说的也很大声。
“住口,谁不知道扬州扬州盐业总会的会长是一个谦逊和蔼的人,特别喜欢扶持小辈,我们怀着敬意来拜访他,他怎么可能会故意晾着我。”刘世珩不客气的呵斥,舒畅则一脸委屈的站到了刘世珩的后头。
又过了一炷香的時间,门口才有人声。
舒畅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走了进来。梁启用瘦长的身材,上唇留着两撇胡子,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的微笑,带着皱纹的眼睛看上去却是精神十足。
刘世珩连忙站了起来,迎上前对梁启用作了个揖道:“小侄见过梁世叔!”
梁启用一把扶起他道:“我来迟了,让刘公子久等了。快请坐。”说着便在主位上坐下。
梁启用端着低着头饮了一口茶,方才抬头看向刘世珩道:“刚才刘公子好像称我为梁世叔,不知这世叔世侄一说可有缘故?”
刘世珩微微一笑道:“梁世叔的祖籍可是距离江苏灵州二十里的梁村。”见梁启用微微颔首,刘世珩又继续说道,“世侄的家就是梁村隔壁的刘家村,说起来也算是老乡,小侄听老一辈的说,以前刘家村和梁村原是一个村,也许咱们老一辈有着亲戚情分也不一定,小侄便厚着脸皮叫这一声世叔。”
舒畅听了不由的嘴角抽抽,这也太能扯了吧!不过生意之人能扯也是一项本事啊。
梁启用也很快笑出声来:“刘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江南首富,这一份本事可是让老夫佩服,得你一声世叔到底是老夫占了便宜。”
刘世珩赶紧谦逊的说道:“我那些不过就是运气而已,世叔是盐业总会的会长,在扬州,在两江谁不知您的大名啊,这份本事才是小侄应该学习的。”
连个人互相戴了高帽,也顺势摸摸对方的底。
149 好人卡
舒畅低着头,恭敬的竖立在刘世珩的身后,耳朵则是认真的听着两人的交锋。
“今日来拜访梁世叔,到底是小侄唐突了,听闻梁世叔对古画颇有研究,这一副吴道子的钟馗图还请世叔笑纳了。”刘世珩将茶几上放着的一个长形木盒子递给了梁总管。
梁总管接过盒子,打开盒子,将画展示给梁启用看。
梁启用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画卷,然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道:“世侄真是有心了。”这是梁启用第一次松口叫刘世珩世侄,看样子这副画送的很合他的心意。
梁启用又对管家点了点头,梁管家很快又将画收了起来。
“世侄这次在扬州又是买宅子,又是买丫鬟的,难道是打算在扬州落户了?江南那块地那么富庶,世侄舍得丢弃?”梁启用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侄来扬州也是因为看重了扬州的商机,当然江南那边也是不会放下,只是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在扬州。”刘世珩笑的很是诚恳,“扬州最最津津乐道就是当地的盐商,不知小侄有没有这份荣信呢?”
梁启用闻言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想用一副吴道子的画就想拿下盐引?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梁启用才又看向刘世珩,道:“世侄,我虽然身为盐业总会的会长,不过这盐引卖给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都是上头那些人的指令,我不过就是服从而已,再过一个月就是交卖盐引的大会,你到時可以去看看,不过世叔实话告诉你,一般各省的大盐商都是固定的,虽然你家底雄厚,但这能不能得盐引还真不好说。不知世侄是看中了何地的盐引呢?”
“小侄的根基就在江南,看中的是江、浙两省的。”刘世珩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好似对梁启用说的话不甚在意似的。
梁启用嘴角的笑容隐去,江、浙两省自来是最为富裕的地方,而这人口当然也最为密集,人多了这用盐量就多了,江、浙两省的盐引向来都是分给两个大盐商的,这刘世珩初来乍到的,口气到是不小。
“世侄啊,我还是那句话,这盐引并不是我说了算,你看……”梁启用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犹豫。
刘世珩站起身来,对着梁启用深深的作了一个揖,然后神情认真的说道:“侄子初来扬州定有许多地方想的不够周到,还请世叔不要吝于赐教才好!”
梁启用见他行此大礼,语言神情更是对他万分敬重,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来,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你我以世侄世叔像称,能帮我一定会帮,我就提点你一句,若有上头的门路,那拿到盐引就容易多了。”
“谢梁世叔的提点。”刘世珩又作了一揖,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暗道,这梁启用果然滑不溜丢,这话提点的跟没提点一样,盐引既然是官府派发下来的,这找上头的门路谁不知道啊。
刘世珩坐回了椅子上,而后的半个時辰却不再提盐引的事,只跟梁启用谈些扬州的风土人情,或是江南的风景名胜之类的。梁启用能坐上这个位子自是有见识的人,这一场谈话也算是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刘世珩临告辞時,梁启用还笑眯眯的邀请他常来家坐。
梁总管亲自送着二人出门,回到偏厅的時候,看到自家老爷还是坐在那个位子,神情若有所思。
“老爷,你真打算帮这个刘公子?”梁总管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帮不帮岂是我说了算的,你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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