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丫鬟摆好菜之后,如悦便邀着舒畅入席,只留两个丫鬟布菜。
“悦姐姐,这菜也准备的太多了,我们两个哪吃的完啊?”舒畅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对如悦说道。
“有什么打紧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些都是厨子的拿手好菜,你就每样都尝一点好了。”如悦说着,也不等丫头布菜,亲自夹了一块桂花鱼到舒畅的碟子上。
舒畅自是道了声谢,正欲动筷子的時候,就听得外头的丫头禀报说:“如夫人,沈爷来了。”
舒畅心里一惊,握着筷子的手不由的紧了一紧,然后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局促的说道:“悦姐姐……”
如悦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没关系的,你是我的客人,爷不会为难你的,不过也真奇怪,平時爷白天很少过来留香坞的,今天怎么会过来这边。”
如悦的神情很是自然,就连舒畅也看不出来沈长兴的到来是巧合还是原先就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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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便听到帘子的”吧嗒“声,沈长兴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腰上除了一条颜色稍深的腰带外别无他物,墨色的头发只用一根墨鱼簪子挽着,不过即使再简单的打扮也掩盖不了他那一身的风华。
沈长兴的嘴角噙着笑容,进来之后,便笑着说道:“悦儿在招待舒小姐啊,我倒是来的不巧了。”
舒畅一脸的恭敬,心里却暗道,如悦知不知道沈长兴会来她不知道,但她相信沈长兴是一定知道她在这留香坞的,她进来的時候,如悦迎接的阵势那么大,府里的其他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沈府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晓府里的动静。
178 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如悦看了看舒畅,才对沈长兴说道:“爷也是见过舒妹妹的,妾身和妹妹投缘,便邀了妹妹过府一聚,爷可曾吃饭没有?”
“没呢,正想来悦儿这蹭餐饭吃呢。言璖覜濪璂璍”沈长兴自进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直看的舒畅身后的两个布菜丫鬟羞红了脸。
人白四梅九康…。“这……”如悦的目光看向了舒畅,犹豫的问道,“舒妹妹,这可方便?”
如悦闻言露出送了一口气的表情,又命丫鬟添了一副碗筷,才招呼着二人落座。
如悦面上稍稍有些尴尬,连忙站起来拉住舒畅的手说道:“妹妹这是干什么啊?”她哪里知道沈长兴会开口说这话啊,这话若是给那些爱攀附权贵的女子说,或者会有用,可舒畅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也不知爷这话究竟意欲为何?
沈长兴的红唇因为喝了酒显得格外的莹润剔透,乌黑的眼眸子此時正含着笑,听了舒畅的话,唇轻启,吐出一句让舒畅吐血的话:“舒姑娘身上没什么不妥的,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某人的目光也不受自己控制啊。”
眼前一个身影一闪,舒畅袖子底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沈长兴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他还真打算硬来不成。
舒畅不知道沈长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不管他是正看上她,还是另有目的,他这话说轻浮至极,还是在自己的妾室面前调笑另一个女子,还真的是太无礼了,正好假装恼了,离了沈家才好。
舒畅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抬头看向沈长兴,问道:“沈大人不知小民身上有何不妥,才惹的沈大人如此侧目。”
舒畅换上一脸悲愤的表情,坚决的说道:“悦姐姐,我真的得走了,很谢谢你的招待。”说着挣开了如悦的手,往门的方向走去。
舒畅的眉头微蹙,然后站起身来对着如悦说道:“悦姐姐,我想我不适合再待下去了,还请悦姐姐派个人送我出府。”
这话问的舒畅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点了点头道:“自不敢扰了沈大人的兴致。”沈长兴有来找小妾吃饭的权利,难道她还能将他这个主人家赶出去不成?
饶是舒畅再淡定,这餐饭也是食不知味的,尽管低着头,她还是感觉的到个兴味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她头顶,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舒姑娘,是我唐突了,我同你陪礼。”沈长兴这话说的一本正经,然后身子微微向前倾,在舒畅还来不反应之前将头靠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嗓音道,“不过你还真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舒畅的脸色阴沉,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沈长兴对这如悦说道:“既然舒姑娘不愿意见到我,我就不在这碍眼了,悦儿好生招待舒姑娘吧。”说着到比舒畅先走了出去。
舒畅望着那还在晃荡的珠帘,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虽然今日沈长兴没做什么,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饿狼盯上的绵羊,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如此挫败无力过。
179 扬州城的命运
如悦望着舒畅稍显僵直的背影,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虽然没听到沈长兴说的最后一句话,但见舒畅这个样子,也能猜到两三分。璂璍
她不知道舒畅是幸还是不幸,她犹记得当初在京城時,沈长兴在打猎的時候,曾经捡到过一只脚受伤的全身火红的狐狸,那時候沈长兴才十八岁吧,对那只狐狸喜欢的不得了。
可那狐狸野性难驯,沈长兴几次同它亲近都被它咬伤了,沈长兴却一点都不生气,每天兴致勃勃的花大把時间与他培养感情,过了三个月,小狐狸也被沈长兴打动,渐渐开始认他这个主人了,直至非沈长兴亲手喂食的东西不吃,沈长兴的兴致却没有那么高了,時常忘了给它喂食,等沈长兴再次看到它的時候,那身火红的皮毛却已经暗淡无光,早就没了初见時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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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哥哥,这起兵造反,没有兵可怎么造啊?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士兵,若是都藏在扬州,那定会造成不小的动静,对于朝廷的兵力驻扎,我并不是很清楚,你看有什么地方的兵最肯能倒戈相向了贤王?”扬州这样的大城,可以用来建兵器库,也可以用来囤积粮草,但驻兵那是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动静的,所以舒畅几乎可以肯定,这贤王的兵肯定不在扬州城内。
“怎么了?”沈六见萧瑜停下了脚步,便开口问道。言璖覜濪
“那块地方被人围的死死的,但是每日需要运食物和药物进去,不过这都是幌子,那运进去的都是铁,还有青铜等东西。”这是萧奕一手训练出来的暗探,打探消息自是比普通的探子厉害的多。
再过一天那只狐狸就饿死了,看守的小厮见沈长兴没过问,便将那一身的皮毛剥下来,其他的随意找了个地埋掉。
好一会,舒畅才转过身来,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那眼底还有着隐隐的怒气:“悦姐姐,我哥哥还病着呢,也差不多大半天了,我就先告辞了。”
如悦只得点点头,她虽然挺喜欢舒畅的,但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自己欣赏的人而同沈长兴过不去,光是这几次的相处,她就知道舒畅这是被沈长兴盯上了,只能暗自祈祷舒畅别沦落成芳园里那群女人。
如悦的留香坞去沈府的二门几乎要穿过一整个沈家的花园。舒畅也完全没了欣赏景色的心情,满腹心思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早日离开扬州城,低着头跟着如烟的脚步,因而也没注意到离她一箭之地的另一条小道上,沈六正往沈家书房的方向而去。他身后那个作小厮打扮的男子自然就是贤王萧瑜。
对于沈长兴这个人合作归合作,他还是不敢完全信任,沈长兴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他若过问他府里的事,必定会引起他的反感的。
小狐狸见沈长兴来看它,闪动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想要靠近他却因为饥饿而失了力气。
本来还蛮有兴致的一场聚会被绞了,如悦也暗觉没劲,只命了身边的大丫鬟如烟送舒畅出去,自己则又坐会了没怎么动过的筷子的桌前,怔怔的发呆。
沈六却是没注意到这边,此時望过去,如烟和舒畅也已经没了踪影:“王爷是第一次来扬州怎么会有熟悉的人?那边是出府的方向,要不要找个人问问?”
沈长兴看着躺着的小狐狸摇了摇头道:“当初看重你,正是因为你那不屈服的气势,如今的你又与一般的宠物有什么区别呢?”
等探子退了出去,舒畅才开口说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萧瑜定想利用扬州这块地起势,等到瘟疫结束之時,便是他起兵之時了。”
而沈长兴也似忘了这回事,再没提起那只可怜的红狐狸。
舒余昕眼睛微微阖了起来,离扬州最近的驻军便是两江总督徐怀山的徐家军,这一批驻军总共有五万人,但徐怀山为人一向是刚正不阿,又是跟过顾震轩的老臣子了,照理说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舒畅回到荷花胡同的時候,刘世珩已经从外头回来,另外回来的还有专门派去城南贫民区打探消息的暗探。
舒畅的话,其他两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那这城里的百姓呢?扬州怎么算也是个繁荣富裕之地,人口数量也算的上是可以同京都、杭州等大城相比肩的,这些百姓都要控制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是这样的话,贤王也的确很大胆的啊,若是他在扬州被人擒了,或是被人出卖了,他这么多年来精心布的局也就全毁了。
萧瑜摇了摇头,“还是办正事要紧。”
萧瑜望着那远远而去的蓝色背影,神色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会,才指了指舒畅离去的那条道,问道:“刚才往那边去的姑娘是谁?我看着有点眼熟。”
这个消息也就意味着贫民区的瘟疫是假,用那块地方来打造兵器是真,而原先猜测的萧瑜来了扬州,并且与沈家联合起来意欲谋反的消息也成真了。
还有便是湖北湖南的两湖督军,这一批驻军也有五万人。
“你么说,贤王会不会等羽翼丰满了,便在这扬州城自立为王,然后与京都的圣上形成对峙之势?”刘世珩试着分析道,毕竟现在高宗皇帝的形式真的不是很好,原本笃定的正统之位,被陈太妃一招金銮殿上的血述,给弄的有些明不这个言不顺的。大家表面上看着还是臣服于高宗的,可内心在想什么真的没人知道,或者他们还觉得萧瑜比萧覃更有即位的资格也说不定,论起这扬州城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一旦萧瑜也称帝,这大燕朝就会分裂为两个国家。到時人心散乱,一个弄不好这个国家就分崩离析了。
人白四梅九康…。“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贤王的最后黄牌,若他兵力充足,可以守好这城,或者按着世珩说的做,但若是兵力薄弱无法固守,他会做的就是攻下京都,夺下玉玺。”舒余昕补充道。
180 民怨
“世珩可知道扬州城里目前有多少兵力?”舒畅的眼睛闪动着慧黠的光芒,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言璖覜濪璂璍
刘世珩想了想道:“扬州府衙也就百来号人,加上沈家养的暗卫,以及沈长兴这几年培养的人,我想顶天也是不超过两千人。”一般城里头只会留下一定的捕头维护城里的治安,若是有驻军也只会驻扎在城外,就想京都五城兵马司维护皇城的治安,而顾震轩的驻军则驻扎在城外。
“可扬州本却有上百万的人口,你们说若这上百万的人都乱了起来,这几千号的人还能管得住吗?”舒畅的话刚说完,舒余昕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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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
“现在的扬州城其实是很不稳定,他们用瘟疫这一招作为借口,本身就埋下了许多不稳定的因素,百姓们的力量虽然渺小,但一旦聚集了起来,这样的力量,光靠两扇城门便是拦都拦不住的。”舒畅的声音轻轻润润的,让人听了不安的心都渐渐平静了下来,“世珩,这两天外头的人有多恐慌,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只需要使点外力,让他们将这种恐慌爆发出来就行了。”
为首的捕快一看这阵势,心里微微闪过惊恐,不过因为职责所在,少不得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喝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一区最近是封锁起来的,快回去。”
于是便有现今这一幕,再封锁下去,等待他们的便只有饿死一途了,横竖都是个死,为什么不在死之前抗争一番呢?
偏这些捕快里头有一个新来的,脾气暴躁,又不知道这些贫民的厉害,见头子似乎不说话了,便黑着一张脸,走到人跟前,拿刀剑指着老头的胸口骂道:“你们这些杂碎,是想造反不成,若再不回去,休怪老子刀下不客气。言璖覜濪”
入口处把守着府衙的捕快,十来个人穿着一色的防雨斗笠,这些日子上头的命令让他们守着这,也算是够呛的,天天晒太阳吃灰,现在好了还得忍受着有些凉意的秋雨,指不定回去就染上了风寒呢,几个捕快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不情愿。
几天过去都不见人回来,衙门的人又没有半句解释,家里的粮食吃光了,也没处去弄,一连几天以前虽然穷却总是热闹非凡的南城一带就陷入了死寂。
可是就在昨晚林婆婆的小儿子满身是伤的跑了回来,他说他们这些人都被衙门的人招去做苦力,每天吃不饱也睡不好,动作稍稍慢一点就会引来拳打脚踢,很多人受不了跑了,又被抓回去,然后换来的是一顿永生难忘的毒打,而他跑出来再也不想回去了。
城南贫民区,这一片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就连街道也是泥地,一到下雨天,这地就格外的泥泞,让人寸步难行。
如果这次他们两个都能平安,她定不会再浪费時间,不管萧奕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也一定跟着他,顶多跟着他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
捕快头子见自己亮出了大刀,这些人都不退缩,不由的咽了咽口水,若这些人一股脑儿的冲过来,踏也能将他踏死。
林发的回来犹如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直将恐惧、不安都压抑在心头的人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们不能任由衙门里的人这样欺负,他们都是良民,凭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把家中的劳动力抓去做苦力。
次日的扬州城微微飘起了小雨,舒畅背靠着美人榻上的秋香色大迎枕,望着窗外有些朦胧的天空,思绪也渐渐的有些飘远了。萧奕已经离开扬州有十天了,而小白放出去也已经有五天了,若是速度够快的话,今日就能收到京都的来信。也不知萧奕在京都过的怎么样,应该忙着为高宗收拾残局吧?
正在这時,贫民区的一头出现了几百个穿着破旧衣服的人,大多数人都是妇人、老人和小孩,瘦瘦弱弱,鲜有壮年男子,那些人的神情异常悲愤,眼里甚至闪过了决绝。
老人的眼底闪过的是绝望,住在贫民区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带为何会被封锁起来,可才封锁起来的第二天,这一区十八到三十的青壮年都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老头子又是一口唾沫吐了过去,刚好正中捕快的眼睛,这一下却将他给激怒了,手上一使劲,那刀便刺伤了老头的身体,大概因为眼睛被唾沫迷了眼,这一刀稍稍歪了,刺中的是老头的肩膀,鲜血汩汩的沿着刀剑流了下来,落到地上,与地上的泥水混成一团。
舒畅从未如此思念一个人,那种想起一个人就带着带着些甜蜜,带着些酸涩还有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担忧,便是她如今全部念想。
舒畅对着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附耳过来,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讲了一遍,又有舒余昕在旁补充了几点,三个人便将未来几天要做的事情都定了下来。
那些人听了压根没有任何反应,领着人群的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朝着捕快唾了一口道:“你们什么意思,将我们囚禁在这里,还有我的儿子,还有这些人的丈夫、儿子你们都带到哪里去了,快将他们交出来。”
针尖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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