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儿人这么多。”二哥说着,把庄家拽到自己身边,指着他周围的人群:“他小弟站的那个地方不可能是没人站着的,那么总会有人看见,你找一个刚才也站在那儿的客人出来,我想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说的。”
“那个客人也站在那儿,还有那个。。。。。。。”
庄家一连指出了四个客人,并说有三个客人似乎是走了,要不然还能让他们出来证明。
可等二哥一个个的问过去,他们都点头说,看见牌从庄家身上掉下来了。
妈的,这么多人都异口同声的这样说。。。。。。
二哥觉得,如果自己是个局外人,肯定都得劝庄家妈的赶紧认罪算了。
“有点麻烦。”二哥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你是觉得这事有问题还是怎么的?”老牙往赌桌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看着二哥:“老子告诉你,这事赶紧给老子解决了,要不然我卸了你的腿!**的!”
做生意得以和为贵,而且这不是自己的赌档,不能随便给别人添麻烦惹事。
二哥想着这些,然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
“这事是谁的问题还得继续问问,但我觉得你嘴最好干净一点。”二哥的笑容很危险:“要不然老子教你做人。”
估计老牙都多少年没见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了,当时他二话不说就把刀拍在了桌子上,指着二哥的鼻子说:“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剁了。。。。。。。。”
没等他说完,二哥抬起手,直接一拳砸在了赌桌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你再说一句试试?”二哥的笑容都快扭曲了,心说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着嘴这么臭的孙子,给脸还不要脸了?!
要是放在乡里,妈的你敢跟我闹腾,非得拆了你骨头不可!
老牙被这巨响也吓了一跳,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场面瞬时就安静了。
“这事吧,也能这么说。”
忽然,吴师爷从一边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是跑着来的,额头上都是热汗。
虽说如此,他的笑容还是依旧温和平静,没有半点焦急的样子。
“哟,吴师爷来了啊。”老牙的话是对着吴师爷说的,可他的目光却紧盯在二哥身上,手指头轻轻在砍刀的刀柄上弹动着。
“老牙哥好啊。”吴师爷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其实在五分钟前,吴师爷就已经到了现场,只不过他是站在人群外面,并没有人发现他来了这里。
“这杂碎是谁?”老牙问吴师爷。
吴师爷说:“白宝哥新收的弟子,小东北。”
“我怎么没听说过呢。。。。。。。”老牙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他妈算哪根葱?”二哥见吴师爷到场,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不用费脑子去想麻烦事了,脾气自然而然的也就窜了上来:“感情白宝哥还得跟你打招呼?我**的!”
吴师爷当时一听就笑了,也没怪二哥的意思,只是发现原来这东北爷们也是个暴脾气啊。
老牙却笑不出来,提着砍刀站了起来,用刀尖指着二哥的鼻子:“老子今天得帮白宝国教育教育你了。”
在说完这话的同时,他后脑勺就重重的挨了一下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扑在了赌桌上,脸正好就触碰到了前面自己刚吐出去的唾沫上。
“你吓唬谁呢?有刀就牛逼了?”傻哥把包着绷带的拳头松开,声音沉闷的嘟嚷了一句:“我操,真疼。”
他不是在说老牙疼,是说他自己的手在疼。
毕竟前几个小时他才被折了两根手指,现在又用刚包扎好的手打人,肯定得疼。
见到自己的大哥被人打翻,周围的那群小弟们霎时就咋呼开了,一个个都把家伙拿了出来围住了傻哥,看那势头就是打算让傻哥死无全尸。
“老牙哥,我们几个人跟你是平辈的,所以我不觉得你能踩在我们脸上说话。”吴师爷还是那副平静的笑容,语气很客气,但话里话外却都没给老牙留脸:“我叫你一声老牙哥是敬你比我们早入道,别拿我们给你的脸丢地上,否则那才是你丢人。”
“砍死他们!!!”老牙眼珠子都气红了,双手一撑桌面就要站起来,可某人却直接把砍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一言不发的往下一按,示意让他趴着别起来。
“哑巴说,让你别动。”吴师爷很人道的帮哑巴翻译了一句,然后补充道:“如果你再动一下我就让他给你放放血,不信咱就试试。”
老牙不敢再动,瞪着吴师爷趴了下去,不敢再有动作。
哑巴是个神经病,道上的人几乎都这么认为,他可不管什么能杀不能杀的问题,也从不管对方是谁。
只要白宝国跟吴师爷一声令下,他立马就敢动刀子,而且从吴师爷略带怒意的语气来看,指不定他真敢下命令让老牙死在这儿。
那群围住傻哥的小弟们见老大被刀架住了,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那么傻愣愣的站着。
“你们先把东西放下,我看着这么多刀子眼晕。”吴师爷揉了揉眉间:“大家先把事情给解决了。”
在场的人都很安静,谁也没敢在这个关头上吱声,静静的听着吴师爷说话。
“刚才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有你们几个吧?”吴师爷遥遥向着庄家旁边的人群问。
其中有两个人点点头,说,有我们。
二哥一看这两个人就奇怪了,刚才庄家指人的时候怎么没指出他们来。。。。。。。
“东北哥,这两个人就是前面我说走了的客人,他们出来作证肯定能给我解释清楚的!”庄家激动的说道,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就问问你们,地上的三张牌是不是庄家掉的?”吴师爷笑容亲切的说:“说实话,是,还是不是,不管你们说什么,说完你们就可以走了,没人会为难你们。”
那两个人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下了决心,咬了咬牙说。
“不是。”
听见答案之后,在场的人顿时就闹开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静一静。”吴师爷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笑呵呵的说:“那么你们应该是看清楚了,这牌是怎么掉在地上的。”
那两个人点点头。
“是从谁身上掉出来的?”吴师爷问。
“是。。。。。。”那两个人不敢继续往下说,目光一直往旁边人的身上瞟着。
“说出来,我保你们。”吴师爷秀气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冷意,缓缓的说:“你们只要说的是实话,那么我就保你们没事,谁敢为难你们,白宝哥会剁了他们的。”
白宝哥这三个字仿佛给了他们无限的勇气,下一秒,他们异口同声的指着一个提着砍刀的混子。
“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妈的你放屁!!!”那混子举起砍刀,脸上全是愤怒:“你他妈的别乱说!!操!!!”
“为什么你们先前不说出来呢?”吴师爷笑着问道。
“他往地上丢牌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拿匕首顶着我们。。。。。。。。”
“好像不是匕首吧。。。。。。反正是小刀那类的东西。。。。。。我也没看清楚。。。。。反正就是那大小的家伙。。。。。”
吴师爷听完后高兴的拍了拍手,说道。
“好了,现在就是拿出证据的时候了,你们把那几个拿匕首的人点出来,我们搜他们的身,要是有匕首这类的家伙呢,我们就是无辜的,换言之,也就是老牙你个杂碎在闹事。”吴师爷给二哥使了一个眼神:“东北哥,麻烦你了。”
第十五章 老牙
到了最后,双方都达成了共识。
傻哥不用回去,只跟着二哥办事就行。
二哥也没说要跟白宝国,只是说了,他只是帮忙而已。
“这片地界有三个赌档是我的,街头街尾的两家洗浴中心也是我的。”白宝国在离开赌档的时候这么嘱咐二哥:“你平常就在这几个档子窜一窜就行,当是遛弯儿了,要是有人闹事呢你就办了他。”
“办了他?”二哥知道白宝国说的“办了”,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收拾一顿了事。
“这么说吧,在赌档抓住出老千的就直接剁手,在洗浴中心点了小姐不给钱的,那么你就让他成太监。”白宝国孜孜不倦的教导着二哥:“咱们是合法生意,但要是有人敢跟老子不合法你就想办法让他合法。”
“懂了吗?”白宝国问。
“不懂。”二哥直截了当的摇摇头,心说这话一套一套的太高深莫测了,真没把后面的那些话听明白。
“妈的,你咋这么笨呢?”白宝国恨铁不成钢的说:“就是有人想赖账,你就给我废了他,再让他合法的给自己消费掏钱买单,懂了吗?”
“懂了。”二哥顿时了然。
“我先忙去了,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吴师爷,他跟你们都住这儿。”白宝国说道:“看住你的弟弟,别让他跟哑巴闹,我能看出来他脑子跟哑巴一样木,打起来要是没人拉着也是你死我活的那种,真是他妈的不能消停消停。。。。。”
白宝国骂着街就出了门,一路上那脏话就几乎没停下过,嗓门之大让坐在屋子里没出门的人都听了个明白。
“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吴师爷温和的说道。
二哥也客气的回了个笑容,点点头。
哑巴死死的盯着大傻,一脸的跃跃欲试。
大傻看了一眼哑巴,嘟嚷了一句,傻犊子。
从黑道上的辈分来看,二哥他们应该是属于这个城市的第三代黑道团体。
不说那些小帮会,就说新河区顶尖的四个黑道团伙《东和贵》、《百联胜》、《福记》、《胜义安》。
第一代黑道团体是东勇伯这一代的人物,70年代末开始扛旗,80年代成立社团。
但在时间的推移中,不少第一代的黑道人物都渐渐把位置传给了后面的人。
也有不想传位的大哥,但几乎都以各种各样的死法意外身亡。
就像是《福记》的上一代龙头老大那样,坐车上高速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大货车撞死。
整个轿车彻底被撞扁,死者被救出来的时候完全都看不出人模样了。
或是像《胜义安》的老大那样,因为感冒进了医院,然后被人活活捂死在了被子里,至今凶手都没找到。
唯一走正规流程传位给下一代只有《百联胜》这个社团的老大,但在我看来他是聪明人。
要么急流勇退的传位,要么意外的不得好死,可能江湖就是这样,义气早就不顶用了。
到了二哥他们那时候,这四个团伙里仅存的第一代黑道大哥就那么一个,东勇伯。
也就是因为如此,《东和贵》的内斗太厉害了,没有一个人能够压得住。
“被自己带进门的门徒,最终都是给自己送终的人,这就是江湖。”
这句话我已经记不清是谁跟我说的了,但我到了现在却依旧记忆犹新。
“这段时间来闹事的人不少,东北哥你可得多注意点。”吴师爷丝毫没有摆架子的意思,笑呵呵的跟二哥说着:“《福记》大克的人,老狐狸的人,经常都爱来赌档闹事,洗浴中心那边我们的人比较多,所以他们不敢过去,你多注意这边就好。”
“行。”二哥点头,笑道:“你也别叫我哥了,看年纪我们差不多的。”
“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吴师爷耸了耸肩:“我现在先带他们去医院看看,这里劳你费心了,刚才我已经给档子里的人打招呼了,要是场子里出了事,他们就会来叫你过去帮忙。”
“没问题。”二哥一口答应了下来,转头嘱咐傻哥:“去医院了就乖乖看伤,不许跟人闹不愉快,知道吗?”
傻哥见二哥发话,也把威胁性的目光从哑巴身上转开,闷闷不乐的说了句,知道了。
出门前,吴师爷把二哥叫到一边,蹲下身翻动着床下的木箱子说:“白宝哥说过,人多打人少就别动家伙,那是在丢他的人,人少打人多也别怕,直接拿火器办他。”
“不讲道义就别跟他们客气。”吴师爷把翻出来的一把猎枪递给了二哥。
二哥一见这玩意儿手就哆嗦了一下,虽说在老家也见过这种锯短的五连发,但人是拿来上山打猎的,这个可是用来打人的。。。。。。。
“我还是不用这东西了。”二哥皱着眉头:“拿刀砍人还好说,但这个玩意儿有点缺德,一枪子过去里面的铁砂就散出来了,那些东西在人身子里可是一辈子都取不出来的,感觉有点狠了。”
吴师爷只是一个劲的笑,也没多跟二哥解释什么,把枪放在床上后就带着傻哥他们出了门。
在床铺上坐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二哥也觉得有点无聊,便抽着烟从里屋的走廊溜达了进去,打算去赌档开开眼界。
这种地方从来都只是听说过却没真正的见过,他也算是去开眼了。
据说这个赌档是白宝国手下最赚钱的一个场子之一,别看它规模小,也没有白宝国的洗浴中心那么气派,可这里的局开得却不小。
在98年那个时候,100块钱足够让一个人生活一个月了,虽不说能顿顿吃得滋润,但还是能略显紧张的活下去。
可在白宝国的赌档里,最小的赌局单是一局开下来就是几千块甚至上万,在那个年代,这么多钱全摆桌上真能吓死你。
二哥进赌档的时候,正巧就看见有两个中年男人往这边走,按照他们的这个行进路线来看,似乎是要去里屋。
当那两个人看见二哥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下,还是其中一人先开了口,试探着问。
“您就是吴师爷说的东北哥吧?”
听见这称呼,二哥差点笑场,心说这称呼也忒他妈傻逼了,但还是对他们点了点头笑道:“是我。”
“场子里有点麻烦,您能去看看吗?”那个年龄稍大的混子说道,脸上有些焦急。
二哥皱紧了眉头,我操。
这也太巧了吧?
今天刚答应白宝国的事,外面天刚亮就有麻烦了?
感情大清早的还能有人来闹事?
“行,带我去看看。”二哥虽是心里疑惑,可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跟着那两个中年男人走进了赌档的一楼屋子里。
还没进门,二哥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一阵叫骂声,起哄的声音也不少。
“**的庄家出老千!!!”
“我就说这一晚上怎么老输呢,原来是你们庄家的手不干净啊。”
“老牙哥亲手抓着你还敢狡辩?!!”
“叫你们看事的人出来!!操!!!”
在烟雾缭绕的屋子里,位居最中间的赌桌边围满了人,庄家的脸已经白了,哆哆嗦嗦的摆着手连说自己没有出老千,可四周的人却越骂越来劲儿。
二哥一脸无奈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