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撒手。
“他们在等着你呢。”别过头去,他忽然问道,“你说,我是不是个看起来就让人讨厌的人啊……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坏,很能去害人的……人吗?”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心头一动一动的,有些抽痛,“不许胡思乱想了,早点歇息。”
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雪地里他气喘吁吁的跑出来,柔弱的像是一只迷路张皇的小白兔子,让我全盘戒备放下。只想要将他抱入怀中好好疼爱保护。
知道他是我在这世上相依为命的唯一之人后,这种感觉,更甚于初见。
“嗯,你去吧。”他转过头来,目光盈盈看我。
“你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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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清雅倒身,将被子重新拉好了,见他无动静之后才出门,掩了门,沿着走廊向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走廊尽头,那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对面站着。
我加快步子。
正听得白玉堂低低说道:
“……浮羽医术超群。西灵宫的人练习毒物,需要浮羽的协助,浮羽他本是不出碧云谷的,他那碧云谷得天独厚,旁人进去了十有**会迷路,寻不到他。所以西灵宫的人拿他没有办法,只是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才出谷一次,却被那些人盯上。”
我脚步轻轻走过去,白玉堂停下,转头含恨带怒看了我一眼。
“这也不是大人的错,”展昭开口说道,“第一,的确是你伤了大人在先,又是你夸下海口要请浮羽先生来汴京。第二,你不能就凭浮羽先生几句话就说清雅公子是西灵宫的人,他跟大人从小相依为命,又为什么要害大人?我看其中必有误会。”
“我也希望有误会。”白玉堂气哼哼说,“不然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不是跟谁相依为命。”
我也有些不高兴,说道:“你再发狠也无济于事,目前最要紧的是将浮羽先生找回来。”
白玉堂瞪着我:“你……哼!”因为清雅的事,他好像十分恨我。
我不管这些,对展昭说道:“展大人,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要立刻去办。”
展昭一怔:“现在?”
我看看天空繁星乱点,叹一口气:“今夜眼见是睡不成了,好歹也快要天明,我想要去一趟安乐侯府。”
展昭一惊,问道:“什么?为何要去那里?”
我说道:“要找到浮羽先生,光靠衙差是不成的,必须要调动汴京军马,细细搜查网罗齐步才好,此事刻不容缓,若要将事情上报的话,一级一级未免浪费时间,目前来说。也只有安乐侯有这样特殊的权限,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下达最有效的命令。”
展昭拧眉:“虽然话是如此……可是……”
他对安乐侯自然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而且此事走的是捷径,对他这样奉公守法的人来说……
白玉堂见状,说道:“可是什么?自然是怎样有效怎样来,展昭你快些去吧。”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白少侠,那就劳烦你留下来,帮我照看清雅,我怕我离开后,会有人对他不利。另外,在牢房之中的杨柳青跟别院的柳藏川,也要好好看住了,免得顾此失彼,后院起火就不好了。”
白玉堂一听这个,顿时不悦:“什么?让五爷照看……”
我咳嗽一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分头行动的好。”
白玉堂倒是聪明,立刻说:“我瞧展昭不喜欢跟你去那劳什子侯府,不如我跟你一起去,让展昭留守吧。”
展昭长眉一扬,却没有出声反驳。
我心头暗笑,这正是我要的局面,我心头还怕白玉堂留下会对清雅不利呢,就算他不出声,亦要想法让他跟着去。
表面却仍旧装作为难模样:“展大人意下如何?”
展昭默默点了点头:“就如此也好,只不过,我担心他……”他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顿时叫道:“怎么,你看我做什么,莫非是信不过五爷?”
展昭说道:“你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怕你会坏大人的事。”
白玉堂怒道:“五爷什么时候坏事了,你少信口开河,更何况此事是为了浮羽,我只会努力好不好?”
展昭笑而不语,又看向我。我同他对一个眼神,心领神会,面上忧心忡忡,叹了一声。
白玉堂更急了:“凤宁欢,你也信不过五爷?”
我戚戚然:“先前你害我……差点被贼人伤,后来又害我失明,所以我的心里也有点……”
“你……你……”白玉堂没想到我这时侯会旧事重提,偏偏他又无法否认,当日他自作聪明,引那**花贼对我不利,又亲手害我撞伤,听我说起,不由地呆立:“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笑说:“没什么意思,五爷你能陪我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还要五爷答应我一件事先,有道是:有备无患。”
白玉堂松了一口气:“别说是一件,十件一百件都使得。”
“此话当真?”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好,”我笑眯眯:“只要一件,便抵的过这十件一百件。”
白玉堂奇道:“是什么事?你快说。”
我笑笑,朗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必须听从。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向西,我让你打狗你不能轰鸡,我让你站着你不能坐下,我让你住口你不能出声,总而言之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惟命是从,不可违抗。”
白玉堂呆住:“什么?你……你……五爷从未……从未对一个人……”
展昭笑道:“怎么了?有人似乎要食言而肥。”
“好哇……”白玉堂忽然醒悟:“你们两个是故意下套,让五爷中计!”
“我们事先又没商量过。”我坦然悠然,说道,“如五爷你所言,都是为了救浮羽先生,你十件一百件都答应,如今我只提出这一个条件而已。”
展昭笑而不答,似乎很是乐见其成。
“凤宁欢,你可给我记着……哼,”白玉堂悻悻地,十分不服气:“哼哼,也只是看在浮羽的份儿上罢了。”
我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说道:“白少侠,你就站在这儿别动,千万不要到那墙边的树上去。”
白玉堂茫然:“我为什么要到那墙边的树上?”
继而:“难道说……”
他纵身而起,如利箭一样向着那黑乎乎的大树上掠去,展昭拦都拦不及,何况他也不想拦住。
看人离去,展昭叹道:“大人,有道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我目送白玉堂消失的方向,隐隐想起以前听闻的某一件事,心头未免一沉,却强颜欢笑,说道:“话虽如此,尚有挽救空间。”
尚有挽救空间……
展昭看我,说道:“那大人要有得忙了,只是,彻夜不睡,明日……”
“若是能拜托安乐侯答应下此事,我回来之后,正好升堂审问杨柳青。”
展昭担忧:“大人可熬得住?”
我淡淡一笑:“不成问题。”若论起熬夜,这岂非家常便饭。
而那边,白玉堂叫道:“凤宁欢,你搞什么,这树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呀,呀,呀……哇哇……”鸟鸣嘈杂。
是无数夜鸟被他惊飞,齐声鸣叫,四散飞开。
白玉堂亦惊恐大叫:“好多扁毛畜生!走开走开!”
“哈哈哈……”我跟展昭对视一眼,双双转身,向着前厅走去。
身后白玉堂如梦初醒,叫道:“好啊凤宁欢,你敢捉弄五爷!”
“真可爱。”我发自内心地说,一笑仰头,繁星磊落。
展昭看我一眼,亦微笑说道:“能让大人心情好点,白玉堂也算是作对了一件事。”
我发现我们两个的默契逐渐地在建立起来,特别是在欺负白玉堂这点上。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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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个题目应该是:小激将爬上树梢……
⊙﹏⊙b汗
群摸,要友爱的冒泡,抒发感慨……好的坏的喜爱的憎恨的……如果啥感觉都没,那就糟糕了耶
顺便扔票票就更好啦,嘿
汴京城,卧虎藏龙 汴京城,卧虎藏龙 82 闯侯府危机四伏
汴京城,卧虎藏龙闯侯府危机四伏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白玉堂气哼哼的说。半边衣袖已然不成样子,撩起来快到肩头,露出手臂上两处伤口。
我讪讪地看着他小臂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有些后悔方才太用力了,此刻已经肿起来,鼓鼓的样子似中毒,果然入骨三分。
“大人是官,你想太多了。”旁边展昭淡定的说。
“我常常听人说官比贼更狠。”白玉堂无辜的看着我。
我赶紧将药粉撒上,用巾带把伤口起来,也安慰着暴躁的家伙,说道:“不要这样,你是大侠,自然是不怕这些小伤的,我向你赔罪行不?”
也许是这话有几分作用,白玉堂撅了撅嘴:“哼。”
收拾好了他的伤,外面兀自万籁俱寂,汴京城的人大多还在沉浸好梦之中。
展昭说:“这时侯早朝也还不到,大人你确定要去安乐侯府吗?”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浑身官袍,说道:“那是当然了,人是在我这里丢的。我自然要全力找回来。”
白玉堂说道:“算你还有些良心,浮羽没白白替你治眼睛。”
我冲他一笑:“还得白五爷开道。”
白玉堂将掳起的袖子放下,握住宝剑,器宇轩昂的向前走两步,说道:“有五爷在,刀山火海也去的。”
我喃喃:“那我可不想去。”
展昭说道:“那虽然不是刀山火海,也堪比龙潭虎穴了,白玉堂,你先别说大话,好好地保护大人。”
白玉堂昂然说道:“就算龙潭虎穴也照样踏平。”他一马当先出门,回头又说,“展昭你看好了这御史府,小心后院起火。”
我瞧他这话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又似乎另有所指,只好对展昭说:“这边就拜托展大人了。”
“大人放心,展某定然不负所托。”展昭微微躬身。
我便也做了个揖,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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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了轿子,一路催促,终于到了安乐侯府。
门前那两盏大大灯笼远远地在风里摇晃,照的我心神不宁。
轿子还没到门口,那边的守门士兵已经发作:“站着,是什么人?”
白玉堂喝道:“闪开,别挡了五爷的路。”
“大胆狂徒!”便有人大叫,又看白玉堂半身血迹,更是警惕,刹那间刀剑出鞘的声音唏哩哗啦响成一片。
“找死!”白玉堂浑然不惧,甚至跃跃欲试一。
我慌忙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切莫同手!”
白玉堂悻悻地停了手。扭头看我一眼,意思是:“我可听话了。”
我扫他一眼,向前一步,那守门的士兵之中,竟然有认得我的,当下叫道:“这不是御史府的凤大人吗?”
我不敢怠慢这帮大爷,当下喜出望外的拱手:“这位大哥既然认识兄弟那就好了,在下正是监察御史凤宁欢。”
这帮人听了本大人名字,不知为何各自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样子也不似先前那样嚣张。
那带头模样的人便迟疑说道:“原来是凤大人……凤大人的双眼已经好了?”目光烁烁地盯着我看。
晕,居然连我双目失明也都如此清楚?想我区区小官儿而已,怎么值得他们挂心,嗯……一定是哪里不对了吧?我心头想。
“有劳相问,已经好了。”我赶紧回答。
“呵呵,这就好了,咱们侯爷知道了,定然欢喜。”
他欢喜不欢喜,关我屁事……
“嗯……”沉吟着,不想再跟他乱扯下去。
那小头目察言观色,挥挥手让周围的士兵退下,自己上前一步。小声又说道:“先前不知道是凤大人,一场误会,请不要挂在心上。”
咦呀。
我看着他半是忌惮般看我的神情,听着这近似有点讨好的口吻,简直受宠若惊。他们这些人向来是……说的不好听一点,狗眼看人低的,上次我来的时候,还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说什么“每天来拜见侯爷的王侯将相多了去”,又怎么会将我这比芝麻官还小的人儿放在眼里去?
“好说好说。”我感觉……好像变天了。
“不知道大人这么晚了来侯府,是做什么?”那人又问,小心翼翼的。
我打起百倍精神,也小心说道:“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同侯爷商议,能不能拜托兄弟……进去跟侯爷通报一声?”
“这……”那人迟疑。
我的心一跳,急忙说道:“下官知道这个时候不大好,不过实在是急事,实在不能拖到明日,不然的话恐怕就晚了。”
“这……兄弟也不想大人为难,然而众所周知,侯爷最不喜人家晚间打扰他……”那人脸上露出畏惧之色,悄声说道,“不瞒大人你说,上次有个奴婢晚上惊扰了侯爷,差点被活活打死。”
“啊……”我惊叹。这暴君,简直草菅人命。
“所以,大人你看……”这个人试探着说,“能不能稍微的等那么一会儿,眼见这天色快要明了。顶多一个时辰……到时候大人再……”
“可是……”我为难不已。
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去戳那老虎屁股,可是不得不戳,若是这一个时辰过去,城门打开,不严加盘查的话,给那西灵宫的人混了出去,天大地大,要想再寻到浮羽,可就为难了。
我咬咬牙,说道:“可是下官实在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不然,就这样吧,劳烦兄弟你放我进去,我亲自去找侯爷,若是惊扰了侯爷的话,天大的罪责都让我一个人担着,绝对不会连累大家伙儿,不知这样行吗?”
“这样……”那人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惊得呆住。
旁边白玉堂早就不耐烦,见我跟这小头目交头接耳,他自然是听得清楚无比,脸上的表情也不时的变化,多数是对我的鄙夷。不屑……诸如此类。
此刻见小头目还在推脱,顿时上前一步,喝道:“识相的快点滚开!”
虽然不知为何此人对我恭敬有加,但毕竟乃是侯爷府中的人,多少大官小将看的多了,颐指气使的很,见白玉堂如此无礼,顿时变脸,说道:“你又是什么人?敢在此大呼小叫。”
我本想拦住白玉谈,但是跟这小头目厮磨半天不见进展,倒不如试试看别辟蹊径。
“听好了。你家五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玉堂是也!”白玉堂见我不吭声,越发精神。
那人听了白玉堂之名,脸色一变:“你是锦毛鼠白玉堂?前些日子的**花贼就是你?”拉开架势,拔出腰刀。
周围的士兵一见,顿时也围了上来。
白玉堂大怒:“你爷爷是锦毛鼠白玉堂,可不是什么**花贼!”
他先前被诬陷为**花贼,已经是憋了大大一口气,只是不敢对我撒出来,此刻被这士兵惹怒,顿时恼怒起来,又见周围的人都围上来,正合他意思,而且我又没开口说话,一刹那宝剑出鞘,如一道闪电。
“别伤了人命。”我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话,白玉堂哼一声,一身白衣似一道雪影,闪入人丛之中,刹那如切西瓜白菜,咔嚓咔嚓,无比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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