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怎么了,莫非是我鬼?你抖什么?”
老高面色忸怩,看着我,拉我的胳膊,向着旁边走去,我正有此意,回头一看,走廊里空空如也,于是说:“好了,这儿没人,就在这里说罢。”
老高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我很替你担心呢,凤主簿。”
“切……”我对此嗤之以鼻,“担心什么?不如跟我一起去见那小侯爷,壮壮胆也是好的。”
老高又说:“不,不是担心这个。”
我惊奇:“那是什么?”
老高说道:“凤主簿,你有所不知……那帮东京来的兄弟,方才跟我说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
“最近东京发生一件大案子,你可有听说?”
我承认我是有些孤陋寡闻,忍不住挠挠头:“是什么?”
老高悚然说道:“这件事说来很是吓人,据说,是东京那边,有个人……我记不得名字了,总之,杀了好几个大官儿的的儿子或者亲戚之类,惹了众怒,都想杀了他,可是……这位小侯爷,却一力将人保下。”
“奇是奇了点,”我点点头,说道,“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很有关系。”
“哦?”
“他们都说,那人……是小侯爷的相好,所以小侯爷才拼命地护着。”
“啥?”我抖抖耳朵,“哦,那人是女的,啧啧,这么凶悍,真是少见……”
“是男人。”板起脸来,看着我。
我脑中轰地一声:“男……男人?”
“不错,听说,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小白脸呢。”肯定地语气,且还看着我。
我不由地毛骨悚然,有一些些的紧张,这种****光明的奸情,我无论是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第一次近距离听闻啊,刺激啊!刺激。
“真是……惊天地而泣鬼神,闻着伤心……”我喃喃地。
老高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他就好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父亲,在担忧自己的子女。
我停了自己的无病****,平缓自己因为听了这了不得八卦而带来的心理冲击,问:“老高,你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这,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高叹了一口气,说:“凤主簿,还是做兄弟的靠得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们一对我说这件事之后,我立刻就想到你了……”
“想到我?”我摸不着头脑,我如此聪明如此伶俐如此的低调,这个笨蛋一样的家伙,想到我做什么?
“凤主簿,小侯爷他,喜欢男人啊!”
“你刚才说了!”我频频点头。
老高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挠挠脖子:“虽然是有点奇怪的品味,不过跟我们没关系。”说着,歪歪头偷偷看看走廊。
老高长长地叹了一声,让我感觉他有点伤春悲秋诗人的味道了,我只想提起拳头给他一顿,这时侯正是紧张时刻,这厮无缘无故搞的这么悲观,弄得本主簿的心情都有点无端沉郁了。
“行了行了,解决了这件案子,就没我们的事儿了。”我安抚他。
老高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终于没忍住,问:“其实……凤主簿,你刚才跟侯爷在房内,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眼前掠过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没。”
活着出来,已经算是我的造化了。
“嗯……这就好,这就好。”他喃喃地。
我不以为然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满关心人的么,虽然有点没什么用,不过有人这么关心自己,我的小小的……心,忽然有点舒服了。
“对了,凤主簿,我们还等什么,不进去找那耳环结案么?”
我憋一口气,尽量平缓情绪:“乖,闭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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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的走廊,有人,忽然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将那案发现场的门推开,那人迅速闪身走了进去,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来,拉起床上的棉被,便向内塞了进去。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点点诡异的笑容,便向着门口走去。
“彭……”门被推开,门口上站着的,正是本主簿,跟高捕头,旁边还有个小差人。
无敌三人组啊。
“你们……”嘴角抽搐着,此人变了面色,却兀自强作镇定,“原来是三位,不知道……”
“这位兄弟怎么在这里啊?不知道……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我问。
“啊……是……是的,”结结巴巴地,目光向着旁边扫去。
“是什么呢?”我问着,“好像藏在小侯爷的被子里。”
“啊……没,没有,不是的!”已经开始慌张。
“谁说不是,我方才明明看到,高捕头,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我转身。
那人昂起下巴,说道:“当然,本捕头看的清楚明白,赶紧拿出来吧。”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懂。”
本主簿轻声细语:“拿出来一看便知。”
那人忽地目露凶光:“我明白了,你们想诬陷我?”
本主簿细心解释:“不是诬陷,是捉贼捉赃。”
“混蛋!”抽出刀来。
一看全武行上演,本主簿立刻毫不犹豫,勇猛地闪身后退,叫道:“老高,交给你了!”
高捕头大喝一声:“放心吧!看我的!”
闪身而上,同那人斗在一起,这么一闹腾,周围的侍卫们也闻声赶来,有人说:“喝,这是做什么?”
本主簿靠在墙壁上,看那边真实的厮杀无比激烈精彩,懒懒地说:“捉拿凶手啊,各位要不要帮个忙什么的,不过记得别对错了人也别放水,侯爷那边,还等着真凶交代呢。”
有人震惊:“魏兄弟是凶手?”
又有人回想起来:“怪不得……先前曾看他屡屡接近这位死去的姑娘。”
“难道是求huan不成,于是……”
本主簿见那边战斗的难分难解,那人竟然十分悍勇,于是火上浇油,说道:“他求huan不成杀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栽赃小侯爷,这可是死罪,唉,还连累了诸位的名声,诸位还站着看好戏么?不赶紧拿人戴罪立功,莫非等着侯爷一概降罪不成?”
我说完之后,在场的众位侍卫,纷纷扑进了房内,唯恐落于人后,本主簿看着这幅姿态,心想,就算是压,也将那姓魏的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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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了大半夜,那位贵人,却依旧睡在暖阁内,悠闲的很。
苦的只有我们这些底层的劳动人民。
本主簿跟高捕头两个,带着那被捆绑的如粽子一样的真凶,敲开了小侯爷的房门。
小侯爷衣衫不整地走出来,若非知道他房间内没有人,还以为他正做什么呢。
当一眼看到地上跪着的魏姓之时,小侯爷一双鹰眼,刹那闪过一道锐光。
我看着那道光,心头森森然。
“捉到了?”饶有兴趣地问。
“正是。”我拱手,回答。
小侯爷说:“确定是此人么?”
高捕头展示从棉被里搜出来的耳环,说道:“这是此人试图放进现场的耳环。本来耳环遗失在外面,不在室内,这人为了给侯爷栽赃,便重新返回第一凶案现场,找到了此物,若不是真凶,怎知道这耳环遗失在何处?”
“第一凶案现场……”小侯爷重复。
我心头一跳,瞪了高捕头一眼,不过是给他解释了一下,用个平凡点的词会死啊会死啊你。
高捕头却完全没看到我的眼神,倒是小侯爷那一双鹰眼,刺了我一下。
我急忙低头。听高捕头滔滔不绝地在讲述自己“智擒杀人凶手”的经过,小侯爷听得哈欠连天,似乎没有睡足,不过倒是坚持听了下来,我暗暗祈祷,高捕头的唾沫喷的厉害点,最好给他来一个全身性的洗礼。
等老高说完了,小侯爷点点头,“做得不错啊。”回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我们两人。
“侯爷……饶命……”旁边那人求饶。
小侯爷冷冷一笑:“我平生最憎的就是被人背叛,来人,拉出去,别让他死的太容易了。”目光之中,邪魅横生。
我心底发凉,只求速速离开,至于其他口头嘉奖还是什么的,受不起。
那人嘶哑叫着,凄厉地声音回荡耳边,却终究被拉了出去。
我从旁边拉了高捕头一把,示意他见机行事。
老高刚开口,那边小侯爷说道:“凤宁欢,你果然不差啊。”
吓死我也。
定海县,风藏雪隐 10 被胁迫的凤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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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说道:“凤宁欢,你果然不差啊。”
本主簿心一跳,暗自纳闷,老高不是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吗,他中气十足,说起来绘声绘色,情感投入十分,咬字亦清晰,如雷贯耳,我在一边听得耳朵都嗡嗡响。
所有一切,都是老高的安排,这人是耳朵有毛病还是怎么的,干吗要夸我啊。
我回答:“回侯爷,这都是高捕头的安排,小人只是跟随见证而已。”
“是吗?”他嘴角勾着,连笑都笑的这么邪气凛然,真让我这正直之人,如锋芒在侧,难以忍受,难以同他共处。
“是,侯爷。”沉声回答。反正你又没跟在身边,除非你有天眼。
小侯爷说道:“少废话。”他打了个哈欠,头向上一扬,长发向身后一荡,如斯狂妄之态,“本侯困了,高捕头,你先退下。”
老高答应一声,向后退,本主簿也跟着向后退缩。
那人喝道:“没跟你说!站好了!”
于是我愤怒地站住,羡慕地看着老高出门去了。
真是,果然人人有别,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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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欢,你觉得东京怎样?”
我几乎没回过神来,恹恹说:“小人没有去过。”
“明儿带你去,喜欢么?”
我没听清:“什……什么?”
“跟本侯去东京。”他直了腔儿,不似先前那么贼兮兮阴柔的了,腻歪。
忽然想起来老高说他喜欢男人,啧,我心底忽然一片花开缭乱,虽然我非常的正直,不过到底是生在一个比较……那什么光怪陆离的年代,多多少少,也知道什么叫做bl,小侯爷无意之中露出的这一线温柔,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他被人推dao的样子。
然而抬头,对上那双凶狠的眼睛,我顿时软了,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很容易被推dao。
“怎么样?”他紧追不放地问。
我听明白了,立刻拒绝:“不,多谢侯爷美意,不过小人觉得这里挺好的。”
他哈哈一笑:“你倒是挺安于现状啊。”
我急忙点头:“正是如此,小人一向没什么大志。”
他眯起眼睛:“给你一晚上考虑时间,明儿我要你答案。”
我转头看看微微泛白的窗棂纸,一晚上?他确定他说的不是明天晚上?
“侯爷,您这是强人所难。”仗着将案子破了,还有点儿底气。
“强人所难又如何。”他冷笑,“我令你天明前破案,不也是强人所难么,凤宁欢,你还真做到了,哈哈哈……”
他仰起头,笑的越发嚣张,头发随之簌簌抖动。每一根都也似在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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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那朗朗的笑,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在飞速地扭曲。
“听明白了么,滚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真是当人是一只狗啊,招致则来,挥之则去。
我心底冷冷笑,想了想,认真地问:“侯爷,您总不会是心血来潮吧,东京卧虎藏龙之地,侯爷要什么样的人,信手可得,何必难为小人呢,小人上有……小人下有弱弟,还需要小人好好照顾,请侯爷放过小人一马。”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我:“本侯这件事,除了你,别人都做不成。你再口灿莲花,本侯也不会改变心意。”
我问:“那我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点头,说道:“你总算开窍了。”
我垂下眸子,再求他,也是无济于事,这样一想,断了自己的希望,倒也平静,微微一笑,说道:“侯爷,能否解答小人一个疑问。”
他看着我,说道:“你说吧。”
我问:“是关于这件案子的,侯爷自己说,是您喝醉了,所以没有察觉有人闯入房内。但是,小人只是怀疑,这定海县的酒,是不是真的酒力十足,让侯爷没听到有个人将尸体放在自己房内,亦或者,侯爷您……”
我住了嘴。
因为我看到了此人的眼神。
一种热烈的,近乎于狂喜的,明亮的眼神,而后,又不负所望地消失,归于平静。
他真真是个天生的好演员啊。单单是一双眼神,便丰富的如此要命。
他挑起唇角:“凤宁欢,你很聪明。”
我心头一叹:果然,如我所料。
此人,他根本没有喝醉,也许,那姓魏之人带着尸体入内的时候,他还好整以暇看来着,他分明是知道谁是凶手的,所以,方才我跟高捕头将人带来那时,他眼中出现的,不是惊诧,而是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明明可以非常容易地一把揪出真凶,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他偏偏没有,大半夜的,将我跟高捕头折腾起来,来办这一宗没有悬案的案子。
他想看什么?
穷极无聊闹着玩儿?
我脑中碎片闪烁,忽然冲口而出:“侯爷,最近东京发生了一件大案?”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怔了怔,说道:“你也知道?”
我问:“听说这案子还没有了结,全是因为侯爷的……功劳。在这个紧要关头,侯爷你到这定海县来,却又是为何?”
上水流的双眼一眯,红红的嘴角勾起,望着我露出了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微笑,白森森的牙齿,一闪,他说:“却是为何?只……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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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为何,只是为了你罢了。”他说。
这一句话,清清楚楚,掷地有声,还能摔成八片儿。
我忽然感觉我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脑中有晕眩的感觉。
这恐怕是心脏病跟脑溢血的前兆,我实在应该申请病退。
然而,这人既然是冲我而来,想必,他早就计划好了。
东京那件案子无法解决,他便放眼天下,不知哪根筋儿抽了,看上了本主簿,所以山路十八弯来到这定海县,到就到了,大半夜的又折腾出这一个命案。
竟不是穷极无聊闹着玩,而是在……试试本主簿的能耐。
我居然上当了,我这么聪明的人,这么低调的人,居然……
我哑然,想痛斥,想大呼,想暴走,想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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