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仙魔- 第506部分

金乌太子愣了愣，仔细听去。

“金乌，你可想报仇？”

金乌太子一犹豫，并没有表示，就听那人继续说道。

“若本道将你从九龙君时候中救出，你便做本道的坐骑。”

金乌太子一怔，旋即火冒三丈。

“你先别忙着发火。你要知道，我只有彻底抹除九龙君，才能救下你，如此一来，我既救了你，又为你报了昔日大仇……这等恩情，换你当我三百年的坐骑，如何？”

金乌太子耷拉着脑袋，眸瞳深处，变幻不定。

半晌，金乌太子心湖传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罗川……你还活着？”

第八百六十章圣猿将出世！

从金乌太子的心湖中，浮现出一条人影，那人影不甚清晰，若即若离，面目也十分模糊，可金乌太子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令它陷入眼前困境的罪魁祸首，罗川！

“这是……心湖道技？”

金乌太子暗暗心惊，要知道心湖秘境乃是天地间最诡谲的道技之一，所攻之处，却是修行之人最坚固也是最脆弱的道心境，并且使用时候防不胜防，乃是专门用来越级挑战、以弱胜强的大杀招！

罗川显然已将心湖秘境修炼至极其高深的地步，这才能够瞒过九龙君。之前在唐国白玉京时，他若早用这一招，或许自己在那就已落败。

“当然，我若没有一些后手，又怎敢回天南，和九龙君较劲。”

心湖之上，罗川所化成的湖波人影淡淡说道。

“这么说来，你回天南之前，就已经知道九龙君正在天南域等着你……你还敢回来？”金乌太子低声问道，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有些不可思议，亦有些惺惺相惜。

“我是可以不回来，至少可以不来万古寻天涯，从而避免和他产生冲突。可这样一来，我这一辈子，恐怕都再无机会真正摆脱他了。”罗川道。

金乌太子沉默下来，罗川说的话虽然让他感觉似懂非懂，可罗川展露出的本领和魄力，着实令金乌太子感到震惊，这么多年来。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在九龙君的眼皮底下完成如此一场大忽悠。可这仅仅只是开始，九龙君后手之多，警觉性之高，反应之快，举世难寻第二人。

罗川他就真的能够成功？

“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有了一线希望，总好过你束手就擒，被九龙君羞辱。”罗川笑着道：“只是有一点，关键时候，你需配合我。”

金乌太子思索片刻。看向罗川：“什么时候？还有。你到底藏在哪？”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其余的，你现在无需知晓。”罗川道：“不过事先说好，你得发下道誓。我助你脱困。为你报仇。你需得做我三百年坐骑，否则的话，天理不容。日焚月冰而亡！”

“好狠的毒誓！罗川，你拿这个要挟我，和九龙君又有什么区别！”金乌太子骂道。

“至少，我不是九龙君。”罗川看向金乌太子：“金乌，快发誓吧，错过本道，你再不会遇上第二个愿意冒险救你之人。”

“也罢，罗川，我就信你这一回。”金乌太子权衡许久，依照罗川所言，发下血脉道誓。

你助我脱困，为我报仇，我自会做你坐骑……可是，你若死了，本座也无法给一个死人当坐骑。

心底深处，最深的那个角落中，金乌太子对自己说道。

看到金乌太子立下道誓，罗川微微点头，湖波人影转过身，向金乌太子的心湖外走去。转身的那一瞬间，罗川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天海之上，手托太阴月轮的“罗川”，看了眼突然沉默下来的金乌太子，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嘴角略扬，露出玩味和揶揄。

半柱香不到，“罗川”便已经飞过了天海之间的巨大断层。断层之中，光影闪烁，神华重重，在断层往下深处，隐隐能捕捉到道宫、仙国等等遗迹的踪影，如繁星浩沙，数不胜数。

“罗川”没有飞下天海断层，而是继续向前，飞入万古寻天涯。

万古寻天涯，与其说是一个绝地，倒不如说更像它字面上的意味——一片茫茫无际的无涯天穹。

“这么多年来，天南域的高手强者们，无不想要寻探出万古寻天涯的秘密。他们之中，不乏真道境，甚至道轮境的修士，可到最后，他们却一个个的消失在万古寻天涯中。小火鸟，你可知道为什么。”

“罗川”笑眯眯地问道。

金乌太子困于月华中，纹丝不动，脸色冰寒，淡淡道：“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万古寻天涯。万古寻天涯中，唯一的试炼奇遇之地，便是天海间的断层，断层里都是千年万年数十万年前的遗址，只需归虚四阶便可进入。而那些道力境的天南修士，雄心勃勃，以为天海断层外的天涯中，藏有更多的宝贝……却不知，天涯，只是你的陷阱。”

“这么多年，你总算想通了。不错，这天涯，其实是一片无尽的逆流虚空，诸天境之下的修士，倘若不带任何指示法宝进入这片虚空，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卷入天南域亿万里外的不知名域界，再无法回到天南域。”

“罗川”看向金乌：“可是小火鸟，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乌太子没有说话。

“想必你也猜到了。天南域乃是本君的试炼成长之地，本君不想办法将那些道力境之上的修士从天南引走，如何能够活着成长起来。倒不是本君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本君对他没信心，却没想到，本君还是低估了他。”

金乌太子依旧沉默着，对于九龙君的行事作风，说话的风格，它并不陌生。

这世上有三类人，第一类人喜怒形于色，几无城府。第二类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第三类人，喜怒形于色，且放浪形骸，对于自己任何情绪都不加掩饰，兴奋之时亦会侃侃而谈，便如眼前的九龙君。第三类人看似和第一类人很像，可却有一点不同，他们喜怒虽形于色，却不存于心，一念游转，心思深沉如海水，却是城府最深的那一类人。

因此即便“罗川”笑得再大声，一路之上侃侃而谈，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友，金乌太子依旧满心警惕，心弦紧绷。

说话间，“罗川”已经带着金乌太子，飞跃过大片大片的逆流虚空，将天海断层远远甩在了身后。

金乌太子挑目望去，就见远方的逆流虚空中，多出了一条白色长水。

“那是什么？”

金乌太子心中一动，问道。

“那是圣猿灵泉，也是我藏下最后一片圣猿灵饵之地。”

“罗川”也不隐瞒，如实对金乌太子说道。

“圣猿……”金乌太子一怔，旋即脸色微变：“你来天南域，难道是为了……”

“不错，正是为了养炼出属于本君的圣猿。有了圣猿，再加上本君在天辰部洲等地的布局，这一回，本君再行九天大世界，当诛杀圣贤，夺取上道，成就万古独一的基业。”

“罗川”哈哈大笑，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金乌太子，缓缓降临于逆流虚空深处的白色长水上。

白水流淌，从东向西，再由北向南，流淌无定向。

“罗川”看了眼脚下的圣猿灵泉，手影一闪，掌心之中，多出了一块石头。

看向那石头，金乌太子脸色不断变幻，半晌才吐出一句：“果然是圣猿！”

“圣猿的品级，还要在你们金乌一脉之上。也就注定了，它们会拥有非凡的本领。”

“罗川”伸手，抚摸着圣猿灵胎，眼中神华绽放：“它已经吞食了三片灵饵，再食最后一片，饮下灵泉，便可开始吞食天南众生气象。当初本君为了找到它和灵饵、灵泉，并将它们藏于天南域，可是花费了天大的代价。”

金乌太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罗川”掌心的圣猿灵胎，眼神冷寒。一个九龙君，便已经如此难对付，只有圣贤才能镇压，如今再多一头传说中号称先天一脉大能的圣猿，恐怕就连圣贤也压不住他了……何况自己？

罗川！你再不出手，等九龙君得了圣猿，到那时什么都晚了！

金乌太子在心湖中呐喊道，可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到罗川的回应。

正当金乌太子忧心忡忡、焦急万分之时，耳边响起一声轻咦。

抬起头，金乌太子就见“罗川”眉头微微皱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眉宇之间，隐露愠怒。

“罗川……罗川……你这个混蛋！你做了什么！你竟然让他吃杂食！圣猿在出世前只能吃灵饵！”

“罗川”大骂道。

见到九龙君吃瘪，金乌太子心中一喜。

然而转眼后，“罗川”脸上的怒意平息下来，摇了摇头：“罢了，反正灵泉便是用来洗涤杂质的。大不了多花点时间。”

说完，“罗川”伸手探入白色长水。

哗啦！

白色长水向两旁高高溅起，“罗川”手臂变长，疾掠入白水中，刹那后，“罗川”收回手，掌心多出了一片莹白色的“叶子”，正是那最后一片圣猿灵饵。

“吃了之后，你便能完成出世的第一步。”

“罗川”将灵饵塞入圣猿灵胎，随即将圣猿灵胎丢入灵泉，自己则盘膝悬浮于半空，双手捏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股奇异的气机从“罗川”头顶升起，向远处天海之间的掠去。

“你在做什么？”金乌太子忍不住问道。

“明知故问，本君当然是在收天南众生气象。小火鸟，你这些年，不也在做这件事吗。就让本君来告诉你，究竟如何收那一域气象。”

“罗川”目放神华，面庞冷峻，宛如一尊屹立古今的神祇。

下一刻，他吐出咒言。

第八百六十一章众生气象！

“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

听到九龙君的咒言，金乌太子一怔。

这咒言金乌太子再熟悉不过，无论是天华宫、大夏朝还是大周朝，仙家大人物出面时，往往都会有报喜灵猴相随。报喜灵猴口呼道言，其中最常用的开场道言，便是这一句！

“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这一道言难道是你当初留在天南域的？”金乌太子看向“罗川”。

“罗川”淡淡一笑，转头瞥了眼金乌：“你当初偷听到了本君的一些意图，知道本君要收天南众生气象。这些年你想必也花了不少功夫，潜入人间国度，立教创道，妄图吸取凡人们的信仰，占夺天南众生气象……结果本君不想也知道，你都失败了。”

金乌太子咬紧牙关，眼里闪过一丝不服。

“你不用不服气。小火鸟，占夺一域界众生气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真有那手段本领，可九成九的修士，都无法真正理解，何为众生。”

“罗川”深深看了眼金乌太子，嘴角扬起：“更何况，为了占夺这天南众生气象，本君已经准备千年。不论你，还是那个罗川，都绝无可能从本君手中抢走天南众生气象。”

话音落下时，九龙君吐出这一句咒言，以及那一股气机，已经传荡至天南域。

天南域中，有两大仙朝历经上千年沧桑变革而不朽。其中又以大夏朝历史最悠久，修行文明水平最高，皇都之中，豢养的报喜灵猴数目也是最多的。

清晨时分，距离太阳升起还没过多久，在大夏天启京的那座豢养灵猴的小方寸山中，忽然间，猴王高高跃起，飞掠至山头正前方的一座巨石上，双脚矗立。昂首挺胸。

其余五千多头报喜灵猴也都在一瞬间接收到感应。纷纷跃出，聚拢到猴王身后，面朝南方，也就是万古寻天涯所在之地。同时张口呼喝。

“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

道言从小方寸山中遥遥传荡，瞬间便已经传遍整个天启京。

一时间。天启京中人人色变，普通百姓只当神鬼显灵，纷纷摆香设案，朝向紫金皇城方向跪拜叩首。至于普通修士们无不心生不安，转眼后，一名名的大夏修士从各个仙家道府中飞出，掠向小方寸山。

报喜灵猴原本就声音洪亮，生来便有灵性慧根，随便一头灵猴的喊声，便能传出十里开外，此时五千多头灵猴齐声呼喝，就如雷霆呼啸，顷刻间已经从大夏朝核心，向四面八方传出，回荡在数十州县上空。

不仅是大夏朝，大周的三千多头报喜灵猴，天华宫的报喜灵猴，其余宗门势力豢养的报喜灵猴，感应到九龙君发出的气机后，都聚众念出道言。

“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

道言呼喝宛如重重叠叠的浪潮，从大夏朝、大周朝和天华宫中传出，一个早晨不到，便传荡至天南域上百个中小型国度，数十个仙家宗门。

没过多久，道言开始向一些偏僻荒芜之地传荡。

天南域东北的一条黑水大江中，栖息着三千多种不同类型的水族，除了江东和江西的一鳄一龟外，其余皆未开灵，尚是懵懵懂懂、浑浑噩噩。

道言传来，声音没入江水，传到而龟妖和鳄怪所在的洞府。

二妖皆在修行，听到这阵声音后，无不肃然起敬，盘坐于各自洞府，目放精光，口中念念有词。

“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

随着二妖念出这道言，三千多种水族，总共三十多万的鱼虾蟹蚌，分成两拨，围绕于二妖洞府前，不再嬉戏，一个个安静游动，眼中隐约透着虔诚，宛如聆听传道。

西南方的一座荒古大山林中，虎豹奔走，豺狼追逐，狮熊象麋，所有生存在大山林中的野兽，纷纷从各自山头洞窟中奔跑出来。

大批大批的野兽，成群结队，三五为众，齐齐像山巅聚拢而去。

在山巅凸出一块的悬崖上，盘坐着一头灰背老狼。

那狼全身灰毛，只在头顶到额心的一线，刻着一道白痕，仿佛人类老者的白发。

转眼间，漫山遍野，数以万计的野兽都聚拢到老狼的身后，虎和鹿只相隔半步，狐和兔也近在咫尺，可谁都没有乱动，只是安静地匍匐着。

山岚跌宕，吹起老狼额心那一簇白毛。

老狼缓缓起身，口吐人言：“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

在它身后，万兽静谧。

随着九龙君的道言和气机传荡而出，流转于整个天南，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再到水里游的，甚至于飞虫蚂蚁，但凡略有灵性的生物，都安静了下来，臣服在那一股气机之中，似在悟道，又似若有所思。

整个天南域，千千万的生灵，都停了下来。

几乎一瞬间，天南域的人类都发现了不对劲。

马夫发现马不走了，农人发现耕牛不动了，修士也发现身下天鹤降落至山巅树梢，匍匐不动。

整个天南域都变得古怪起来。

没过多久，风中响起了报喜灵猴呼喝的那四字道言。

“天南有道，二朝图志，仙宫天华，引领众妙……”

一名书生放下手中书卷，又望了眼窗外枝头上纹丝不动的一排喜鹊，面露好奇，忍不住也念出这十六个字来。

刚一出口，他的眼眶便湿润了起来，猛地站起身，仰头遥望南方，心中生出一丝难以抑制的信仰之情。

书生并非唯一受到十六字道言感染的人类，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一日，两日，三日……短短五日之中，这十六个字的道言，从南到北，从东向西，传遍了天南域各个但凡有人类存在的角落。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在一遍遍地念叨、思索着这十六个字，绝大多数人，都百思而不得解，可无论是谁，都清楚的明白，这一句话定不简单。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这句传遍天南域的道言，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却什么也无法得到。最终，他们只能选择去相信，因为除此之外，他们也不知该做什么。

一道道信仰之力从天南域四面八方升起，最终聚集在一起，引动天南域上空气象变幻，风云涌动。

“如此，小火鸟，这便是天南众生气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