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到也心急,这么轻易过来了?”
李纨道:“薛家到底是商户,虽是皇商,终究差了贾家几等,婆婆只怕许下诸多承诺,否则薛姨妈也不会这么快赶过来。”
李衍点点头,现在有了林墨玉,林黛玉和王夫人的矛盾激化了许多,这时候的红楼想来已经开始走向不确定的方向。
这样一来,李衍放松许多,对于李衍而言,荣国府除了大姐姐和兰儿,就只有保住林黛玉报了林如海的恩德,至于其余的人,与他何干?
用餐完毕,李衍去致学斋休息。
李纨也准备明日宴客的事情来。
“大爷,紫薇舍人之后薛蟠求见。”
李衍放下书,心中奇怪到了极点,薛蟠来这做什么?要说和他家盘上亲戚,怎么也是明日带礼过来参加宴会才是。今日,他家刚刚到达贾府,怎么就过来了?
“只有他?”
“是,是薛公子独自而来。”
李衍道:“将人请去花厅。”
“是。”
李衍收拾一番,便往花厅而去。
花厅中,薛蟠坐立不住,不住的问一旁的侍女,多是怎么还不来?又或是府里有几口人。
李衍进来的时候,就听见薛蟠缠着小月。
“大奶奶回来了,她可还好?是否会出来见我?”
李衍顿住脚步,他现在就想将薛蟠打出去,大姐姐是寡妇,他这般问还不叫大姐姐坏了名声去。果然是呆蠢之人,惹人心恨。
“薛公子。”
薛蟠立即转过头,看到李衍那张脸,不知为何,他的脸红了起来,他呐呐道:“李兄弟。”
李衍径直坐在主位上,看了小月一眼,小月知道轻重,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见薛蟠(下)
“我……我……来拜会李兄弟;这是给李兄弟、大表嫂(李纨)的见面礼。”说着,指了指身后搁着的特产。
李衍脸色稍霁,道:“薛公子,坐。”薛蟠号称呆霸王,加上几年前调戏他的举动,李衍知道这送特产必然不是他的主意;想着薛家由薛宝钗一女子撑着门户,李衍虽不至于出手帮忙,但是也不愿为难。
此时薛蟠没犯罪;李衍自然能给几分面子。
薛蟠丝毫未察觉李衍这一系列的脸色变化;若是知道了;可能就不会如此作态了。此时他听到李衍亲自喊他坐,心倒是安稳了许多。
李衍见薛蟠坐下;他道:“金陵特产算是闻名了,薛公子既然到了京城,这京城特产,我倒是拿不出手。前些日子,我父从吴州寄来一些名产,过后叫人给你送去,也好尝尝鲜。”
薛蟠人挺呆,从前交的朋友几乎是酒肉朋友,有才有德的人对他不怎么看得上,甚至连话也少说。今天是一时热血冲过来,此时心里稳当下来就想到这么一遭,本是尴尬,谁知这位新科探花和气得紧。
薛蟠咧开大大的笑容,连忙道:“谢谢李兄弟,我一定好好品尝。”
李衍顿时无语,这呆霸王难道这最基本的客气话也没有听出来?还说得这般……暧昧。李衍不想承认那两个字,可是现实叫他不得不承认。定了定神,李衍开始例行问候薛蟠和薛家。
薛蟠一一回答,得知薛蟠和他一样才刚出孝一年多,于是他又安慰几句。
薛蟠这时兴致也有些低落,虽说他对他老子十分害怕,可是真的去了,他就伤心了。薛蟠别的优点没有,爱家里人却是十足。
“薛公子欲在京城呆上多久?”
薛蟠道:“金陵那边只剩下一些祖产,产业基本放到京城,所以每年除了祭祖,都不回去了。”
李衍又问道:“那令府在哪?”
薛蟠一听,道:“姨娘说我未成家,又正值薛家立脚京城之时,所以便让母亲和妹妹住进了荣国府。至于我,姨爹让我去贾家族学学习个一年。”
李衍倒是想让薛家搬出去自立门户,只不过他眼下和贾家是一个阵线了,这一劝,说不得薛蟠还不识好人心,最后让自己里外不是人。
“政伯父说的对,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薛蟠的脸色微苦,却什么也没发作,李衍见状,对读书一事越发说得兴起。
要么薛蟠听了劝,读书用功,与他也没坏处。要么薛蟠怕了他,从此远离他,也让他从两家关系中脱离出来,以后薛蟠冥顽不灵犯罪,他也没必要闹心。
薛蟠听着听着,脸色变幻多端。
李衍口沫喷飞,说来,他读了这么多年说,吊起书袋子是非同凡响的。
薛蟠脑袋昏账,他生出一种感觉,李衍比姨爹还可怕。说来,他能忍这么久,还是因为说话人的脸和记忆中人太过相似,他强打起精神听着,只为了多看一会儿。
李衍心中讶异起来,薛蟠竟然还能坚持。
于是,李衍在掉书袋的同时,也不挺的问问题,当薛蟠一问三不知,说教起来更是直指人心。
薛蟠终于落荒而逃。
李衍望着薛蟠匆匆告辞的背影,他微微摇头。
正欲转身,这时,薛蟠竟然转回身小跑过来。
“李兄弟,你和我一个故人非常相似,李兄弟你是男子,大表嫂那年在贾府,所以……所以……你可还有其他姊妹?”
李衍淡淡道:“薛公子唐突了,此事非你能问。”
薛蟠一听,立刻道歉,可是道歉后他请求道:“我寻那故人许久了,还请李兄弟告知我,我必携重礼答谢。”
李衍浑身不自在,被一个男人惦记了这么久,甚至还可能成为他多年意淫的对象,他能淡定才怪。
“没有,李家只我与家姐二人,今日若不是你第一次拜访,否则你如此唐突的问题,我非叫管家赶你出去不可。”
薛蟠:“李兄……”
“不必叫了,薛公子什么时候知道了礼数再过来,安伯……送客。”说完,李衍甩袖离开了花厅。
薛蟠连忙去追,可是立即被安伯拉住,薛蟠霸王性子上来,就要动粗,安伯差点摔倒在地。
李衍脚步停住,大喊道:“来人,送薛公子出去。”
外面候着的小厮顿时出来几个,薛蟠一见到李衍,立即不再动手,满带歉意过来抓李衍的袖子,李衍侧开身,薛蟠缩了缩手,道:“对不起。”
李衍冷哼一声,小厮们拖着如柱子一般的薛蟠离开。人被赶出去,李衍心气不顺的坐在位置上,他感觉浑身起了疙瘩,各种不适。
薛蟠此人,别再让他看到。
这生气许久,安伯匆匆过来,道:“大爷,外面一个自称刘的稚子要见大爷。”
李衍一想,立即起身,准备亲迎。
“安伯,你快去张罗好晚席。”安伯见李衍这么慎重,他点点头。
李衍走到屋外,果然见到刘璘带着几个侍卫在门外等候。
“太……”
刘璘笑道:“我是来恭贺李探花的。”
李衍一听就知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笑道:“谢谢。”然后侧过身去让他进去。
刘璘没有进去,反而侧过身子,李衍才看到侍卫后倒着唧唧哼哼的三人,不是薛蟠主仆又是谁。
刘璘显然是还记得薛蟠,否则也不会叫手下人收拾薛蟠了。
李衍道:“屋里进。”
刘璘小脸不乐意,道:“他进去过,我兴致败坏了,不进去,你和我出去。”
李衍想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刘璘伸出手去拖李衍的衣袖,李衍对门旁的护卫点点头,然后随着刘璘走出去。
一队人走的快,薛蟠从地上爬起来,不但没有丝毫怒火或者害怕,而是显得失魂落魄之极。刘璘一来,薛蟠就认出来了,时隔快五年,刘璘的样貌除了大些,并未有大变化。
薛蟠是再呆也明白真相了,说什么姑娘,分明就是李衍本人,也难怪他对自己如此生气。薛蟠心猛然抽动,痛苦不堪。
若是他真是女孩子多好?就算不是,他是一个普通人也好啊,可是……他讨厌自己,甚至还是他无法可及的人。
“爷……”小厮叫唤。
薛蟠没听,脚步机械的走着,走的方向偏偏是李衍和刘璘离去的位置。
小厮们揉了揉伤处,只得跟了过去。
夜色美丽,灯火如潮。
李衍拉着刘璘在街市上闲逛。刘璘不让侍卫紧紧跟着,可街上行人拥挤,他年纪小,李衍只得拉着他免得走失。
李衍感觉就像拉着自己的弟弟一般,刘璘扫了扫李衍的脸,又触及拉着他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眼睛幽深一片。
不知怎么的,自从带着表姐出宫见了李衍,他就经常梦到李衍,那袭朱红打扮,魅惑炫目,更重要的,梦中的李衍很……这一想,刘璘的脸竟然变得通红通红的。
走了不少地方,这是来到一座桥上。
站在桥下望着下方河水,河水之月朦胧漂亮。
刘璘突然叫住担着担子叫卖的小贩。
李衍看了过去,小贩卖的是炒栗子,阵阵香味扑来,勾人馋虫。
“来一包。”刘璘道。
小贩开心叫道:“好咧。”麻利的包好一包,李衍笑着递了几个铜板过去。这番情形,像极了五年前两人流亡的模样,那时候,李衍也是这般宠着他,就算身上银子不多,他馋虫一上来还是给他买了。
小贩笑嘻嘻的接过铜板,可是铜板还没收好,就被一直小手从他手心将铜板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锭银子。
小贩难过道:“小少爷,这么大的银子,小的找不开啊。”
刘璘笑道:“再包一包,就不要你找了。”
小贩问道:“当真?”
刘璘道:“小爷怎会骗你。”
小贩立即答应下来,手更是麻利,不一会儿,又是一包炒栗子递到刘璘手上。
刘璘接过来,对他摆了摆手。
李衍一直看着,看不出丝毫情绪。
刘璘笑道:“看到炒栗子我到是想起当初的事情。”瞅见李衍没有任何怀念的神情,他心中失望起来。
“这次我请你吃。”
李衍轻轻一笑,刘璘将一包炒栗子给李衍,又将铜钱放到李衍另一只手的手心。放下铜板后,刘璘并未伸回手,反而帮助李衍将五指合拢,道:“转眼间五年过去,比起今日的荣尊和勾心斗角,我对当初的日子感到怀念无比。”
李衍将铜板收进荷包,道:“殿下,你还小。”
刘璘不同意,更对李衍这轻描淡写的态度给弄的个透心凉。
“孤快十岁了,现在都已经相看太子妃,再过上三年孤就有妻有子。”
李衍又是轻笑一声,道:“其实,这么早成亲……”太子十岁相看太子妃,十二岁就知人事,当真一场早熟,这样的早熟,这对身子便是一大伤害。 可是想起这社会,太子早婚代表的意义,李衍闭上了嘴。
李衍虽然闭嘴了,可刘璘还是听出异样,他笑问:“你觉得孤成亲不好?你希望孤不要成亲?”李衍没有听出这隐藏的意思,只是为了回答问题暗自叫苦,道:“ 不是,殿下早些成亲也可参
与政事。”
刘璘失望,却审视问道:“是吗?”
李衍道:“是。”
刘璘收回了目光,望向桥下。
李衍跟着望过去,不由大吃一惊。
刘璘感觉道,问道:“这么关心薛蟠?”
原来,桥下的薛蟠在和一剑客打架,薛蟠身上有了好几个印子。
李衍觉得这问题似乎有些怪,不过望着‘战场’外缩在一旁的小姑娘,他有些急了,道:“殿下,我们过去看看。”
刘璘满心不悦,道:“不去。”
李衍此时震惊红楼剧情的修补能力,薛蟠早早来京,本以为香莲之事不会发生,可是现在还是发生了,还将地点放在了京城。
李衍已经见到,无论为了甄伯父,还是为了香莲的命运,他都有必要出手阻止这惨事发生。
“殿下,那是甄伯父之女,臣必须解决,殿下在此稍等片刻,臣很快过来。”
刘璘一愣,道:“甄伯父?之女?”
李衍点点头。
刘璘笑道:“走,一起去看看。”
天桥英莲,太子醋意
天桥底下围观了一堆的人;薛蟠的两个随侍仆人早已经被那带剑的公子打落在地,而薛蟠,他是有名的纨绔,可是在打架一事上却十分精通。
此时的薛蟠脸上有这青紫痕迹,可是那带剑的公子面上却有血污,两人厮打在一起;看起来薛蟠吃亏更多。更何况,这带剑的公子没有拔出手中的剑。
李衍和刘璘二人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刘璘身后的护卫看了看自家主子;刘璘道:“要不要将这两人分开。”
李衍望着厮打的两人;心中已然有气;道:“不必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由着他们。”说完,他从一侧挨过去。
甄英莲缩在角落里,害怕的哭着。
瞧这模样,也不过八岁的样子,甚是可怜。
眉心中那米粒般大小的胭脂记给这柔弱孤小的她添了一股风流妩媚之意,眼下年纪小就出落的标志,等到大了,就不难看出日后的绝丽颜色,怪不得会叫荣国府的下人赞叹像秦可卿。
刘璘微微皱眉,显然是因为李衍那份专注的神态对甄英莲不喜。刘璘此人,最不喜那柔弱之态,宫中嫔妃如此之人甚多,为母后添了不少麻烦,偏偏父皇和太上皇喜欢。
“你是英莲?”
甄英莲缩了缩身子,显然是害怕人靠近。
李衍想了想,知道甄英莲未必有小时候的记忆,更加温声细语:“我是东街李府的李修贤,小时候还见过你,我即刻修书一封,叫你和甄伯父团聚。”
甄英莲一听,虽还是害怕,但是渴望和家里团聚的心让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旁边牵着甄英莲出来买卖的人牙子似乎看不懂情况,他立刻过来,打断李衍去拉甄英莲的手。
“这是我家闺女,你这公子怎能随随便便诓骗人家?”
李衍知道这人不一定是拐卖甄英莲的罪魁祸首,不过甄英莲能到他手上,那么他也不一定是好货色。李衍还未出声,刘璘却一挥手,他身后的侍卫就将这人按倒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天子脚下,竟敢欺压良民,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李衍淡淡的说:“正好……是否诓骗,本公子可以陪你去县衙做个公证……”
人牙子一听,积起来的底气立刻散尽,刘璘厌恶道:“将人带走,送去衙门。”
“是。”
甄英莲这下更加大胆,平日里关着她欺负她的人被带到县衙里去了,想来应该是好人了……也许……也许他也没有欺骗她。
“你……你真的认识我……我……父亲?我父……亲姓甄?”
李衍道:“你和甄伯母有些相似,面上的胭脂记也是最好的证明,不要害怕。”
甄英莲站起身子,竟然又哭又笑:“真的?真的?我也是有家的?”
李衍望着这小丫头鼻涕眼泪满面的人,心中不禁怜惜。
“你放心,你父亲寻了你几年,很快就会过来的。”
甄英莲心下更是欢喜,原来她不是被抛弃的,家里一直惦念着她。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李衍道:“不必,我是李衍,以前你是叫我李世兄的。”
甄英莲懵懂,却很乖巧的叫了一句:“世兄。”
李衍拉着她的手,刘璘又招来一个侍卫,道:“李衍,这大街上带着她不方便,我叫人带着她去李府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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