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人均上了小船,冲入漠漠水云疾驶而去。鲁松见状,便自双眉紧蹙地,闭目思索!
江楠含笑说道:“鲁大哥想些什么?他们不要,我们还要……”
鲁松霍然睁目,神光电射地,截断江楠的话头,连连摇手说道:“不行,他们既不想要,我们也不能要!”
江楠讶声问道:“鲁大哥,你怎么突然会有这种奇怪想法?”
鲁松怪笑答道:“不是我想得奇怪,是他们做得奇怪,才使我恍然大悟出‘毒龟’雷耀宗匆匆赶来,把他三弟‘霉鹤’林寿,及钱老七一并带走的唯一原因!”
江楠茫然不解,苦笑问道:“鲁大哥,你所说的唯一原因,是什么呢?”
鲁松毫不迟疑地答道:“大概马上就有更厉害的人物赶到‘金瓶古洞’觊觎‘双耳金瓶’了,这人且一定是雷耀宗与林寿等人招惹不起的……”
江楠不等鲁松说完,便自问道:“‘五毒盟’兄妹,与当今黑道中的几位绿林魁齐名,已是绝顶难缠人物,哪里还会有能使他们闻声生畏,不敢招惹之人?”
鲁松叹道:“江老大难道忘了,‘雪山有魔女,南海有书生,江心有毒妇,地下有妖魂’的歌谣?淳于琬,司空奇、欧阳美、宇文悲等‘武林四异’之中,来上任何一人,也必叫雷耀宗、林寿兄弟,吃不了兜着走呢!”
江楠眉头微蹙,意似不信地,缓缓说道:“武林四异的名头身份,虽比‘五毒’兄妹为高,但哪会这样凑巧地,也自意存觊觎,赶来‘金瓶古洞’?”
鲁松叫道:“江老大,你不要不信,‘毒龟’雷耀宗心又辣,手又狠,皮又厚,是出了名的见软伸爪,遇硬缩头的‘乌龟’性格!若非有‘武林四绝’中的人物赶来,他怎肯放弃到口美食而率领‘毒鹤’林寿,及钱老七,像乌龟般地,缩头避祸而去?”
江楠听鲁松解释得颇有道理,方自点头说道:“鲁大哥这样分析起来,确实有理,但我们却应该采取什么步骤?是否再进‘金瓶古洞’?还是暂且隐身水云静观其变呢?”
鲁松想了一会说道:“反正那‘瓶形怪石’一时难开,我们还是暂在暗中,静观变化再定对策为妙!因为来人若是‘金手书生’司空奇?尚可与他谈谈道理,研商合理办法!来人若是‘碧目魔女’淳于琬,已是无甚研商可能,来人若是‘江心毒妇’或是‘九幽妖魂’,则我们就更是怀壁招灾,难逃劫数了!”
江楠听完话后,手指湖心,向鲁松低声说道:“鲁大哥请看,那条小船,又是驶向‘金瓶岛’,我们且在暗中窥察,看来人到底是不是‘武林四绝’以内的绝代高手?”
鲁松目光略注,双桨一调,把所乘小舟,往漠漠水云之中,隐藏得更深一点!
那小舟来势如箭,但却不是直驶“金瓶岛”,而是向鲁松、江楠等隐身的大片水云之中,冲浪而来!
江楠失声惊道:“鲁大哥,真是怪事,这片水云极浓密,目光绝难透视,对方怎似知道我们藏身在此地,直驶而来?”
鲁松摇手笑道:“江老大不要惊慌,我虽与‘武林四绝’素昧平生,但仅从来人那副高朗冲和的绝世风神看来,定是其中最正派最讲理的‘金手书生’司空奇无疑!”
鲁松语音方了,那只小舟业已驶进水云,船上所坐的一位英俊书生,老远便扬声笑道:“那位老人家及那位朋友,是怎样称呼?在下有事请教!”
江楠见对方人在水云之外,便能看清自己与鲁松年貌,不禁万分佩服地,在船上站起身形,抱拳笑道:“在下江楠,这一位是我鲁松大哥,尊驾莫非便是名列‘武林四绝’,誊满乾坤的‘金手书生’司空奇?”
那位英俊书生点头笑道:“在下正是司空奇,两位仁兄原来是隐居‘龙虎山’及‘北天山’的英雄,委实可称幸会!”
鲁松见司空奇竟能把自己及江楠的来历身份,一口叫出,不禁更是衷心敬佩地,齐声称道:“司空大侠……”
第六章怪事迭现
这“司空大侠”四字才出,司空奇便摇手笑道:“鲁兄,彼此武林同源,请千万莫要这样客套地,用什么‘大侠’之称?江湖叔礼,年老为尊,你便叫我‘司空老弟’,如何?”
人有相当地位以后,越是能够谦和,便越是能显出身份,鲁松听了司空奇这番话儿,不禁双眉一扬,呵呵大笑说道:“司空老弟,你不仅身怀绝技,冠冕当今,竟连襟怀风度,也这等谦和瞻高,无怪举世英豪,在‘武林四异’之中,多半是独钦‘金手’的了!”
司空奇此来之意,是因遍寻“碧目魔女”的下落不明,忽然想起自己曾见过她‘太行绝顶’所得的四幅藏珍图,其中第一幅上所展的葫芦形湖水,甚是像‘鄱阳湖’,何不赶去看看,或许淳于琬曾在该地?
司空奇又复问道:“这‘金瓶岛’上是否有甚么藏宝传说?”
他是委实不知底细,才这样动问,但“玄冰怪叟”鲁松与“绵掌”江楠,却以为司空奇是故意试探自己!
江楠看了鲁松一眼,示童由鲁松作主答话,鲁松也觉得对于“金手书生”司空奇这等绝代奇客,是越开诚相对越好,最忌虚言搪塞,遂含笑答道:“据说这‘金瓶岛’的‘金瓶古洞’之中,藏有一只‘双耳金瓶’!”
司空奇闻言,略一寻思,又自问道:“双耳金瓶?是不是上载昔年‘金江尊者’所擅‘金瓶三艺’的‘双耳金瓶’?”
鲁松点头答道:“司空老弟猜得不错!”
司空奇剑眉微掀,摇头笑道:“倘若只有一只‘双耳金瓶’,则并无太大价值!因为昔年‘金瓶尊者’,是把他的‘金瓶三艺’,用错综写法,分刻两瓶,非要双瓶并得,才能合参!如今纵费尽心力,从这‘金瓶古洞’中,寻得一只‘双耳金瓶’,但另一只‘双耳金瓶’却又海角天涯地,不知藏在何处?”
鲁松与江楠二人,见“金手书生”司空奇居然知道“金瓶成双”秘密?不禁好生敬佩他学识渊博,但均闭口不言,不肯把江楠业已获得第一只“双耳全瓶”的事情说出!
司空奇是能够聆音察理、鉴貌观色的玲珑剔透之人,他看出鲁松、江楠神情有异,遂先欲澄清自己立场地,扬眉笑道:“鲁兄、江兄,你们猜得出司空奇的来意么?”
鲁松毫不犹疑地,应声答道:“无主宝物,人人可以有份,司空兄此来自然也是志在那只‘双耳金瓶’!”
司空奇哈哈大笑说道:“慢说这洞中只有一只‘双耳金瓶’,便是双瓶全在,我也决无丝毫企图染指之念!”
鲁松闻言,不禁讶然问道:“司空老弟,你既然不为寻取‘双耳金瓶’而来,却打探此事则甚?”
司空奇含笑答道:“我是想查探查探来此寻宝之人,都是哪些人物?”
鲁松扬眉笑道:“司空老弟的这项问题,可以分做业已来过,及尚未前来两部,鲁松对于尚未前来的,究竟是些甚么人物?自然无法预知,但对于业已来过的,却可以向司空老弟奉告!”
司空奇大喜,连忙请教,江楠却向鲁松笑道:“鲁大哥,如今‘金瓶古洞’之内,业已无人,我们是否可以回洞细叙?”
鲁松因知“金手书生”司空奇这等人物,从无虚言,既称决不觊觎“双耳金瓶”,便无须再加顾忌,遂点头同意,一面荡桨摧舟驶向“金瓶岛”,一面向司空奇笑道:“司空老弟,最早到达这‘金瓶古洞’之中的,便是江楠江枫昆仲!”
司空奇看了江楠一眼,微笑道:“常言道‘先人为主’,江兄贤昆仲既然最先进入‘金瓶古洞’,便应该是‘双耳金瓶’的新主人!”
江楠笑道:“多谢司空兄,但小弟只算是把那‘双耳金瓶’寻得一半,尚未完全到手!”
司空奇讶然问道:“江兄这寻得一半之语,却是怎样言释?”
鲁松接口笑道:“司空老弟,只消到了‘金瓶古洞’之中,一看便知,我如今且把业已来过的武林人物,向你一一奉告!”
说到此事,话音略顿,看了江楠一眼,又向司空奇含笑道:“第二批来的是黑道人物‘贺兰三熊’,要想逞强抢夺,但却全都死在江老大的‘绵掌’神功之下!”
江楠愧然笑道:“我那点功力,在司空兄这等绝世高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鲁松堪续笑道:“第三批人物,是‘五毒盟’兄妹的老大‘毒龟’雷耀宗,老三‘毒鹤’林寿,以及一个叫做钱老七的不知来历的党羽!”
司空奇“哦”了一声说道:“五毒盟兄妹,无一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不太容易打发,鲁兄江兄,是怎样使他们铩羽而去?”
鲁松哈哈大笑道:“我们哪有这大能为?这桩事儿,倒是多承司空老弟之助!”
司空奇闻言人即愕然,鲁松道把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向这位“金手书生”说了一遍。
这时,两只小舟,业已驶抵“金瓶岛”边,三人遂一齐飘身登岸,系好舟船,同向“金瓶古洞”走去。
司空奇边行边笑道:“鲁兄江兄,你们让我看看那块瓶形怪石,也许司空奇可以略效微劳?代为破石取宝?”
江楠听司空奇这样说法,自然欣喜非常地,抢先进入了“金瓶古洞”之中!
但随即从洞中传出了江楠的一声惊叫!
这“绵掌”江楠,昔日对“玄冰怪叟”鲁松曾有救命之德,故而鲁松对他极为关心!一听扛楠的惊叫之声,便一面暗聚“玄冰真气”护身,窜进“金瓶古洞”,一面高声道:“江老大,你怎么样了?”
身形剐到洞口,便听得扛楠在洞中答话说道:“鲁大哥,你与司空兄快来,这‘金瓶古洞’之中出了怪事!”
鲁松听江楠无恙,才放了心,双眉一展,笑声问道:“江老大,你可吓着我了!这‘金瓶古洞’以内,好端端地,会出了什么怪事?”
话音方了,巳与司空奇一起转进洞中,只见江楠双眉紧蹙,茫然呆立着,苦笑叫道:“鲁大哥与司空兄,你们认为这世界之上,到底有没有鬼怪?”
鲁松失笑地道:“江老大,你到底是见到什么事儿?竟如此大惊小怪地,乱发神经!”
江楠苦笑说道:“鲁大哥,我不是乱发神经,你难道还未曾发现这‘金瓶古洞’,少了些东西么?”
鲁松闻言,方凝神注目地,向四周仔细察看,只见洞中一切依然,连“独臂飞熊”黄九通的遗尸,也仍然倚在壁间,但那块分量极沉的“瓶形金刚怪石”,却已不知何往地,无形无踪!
鲁松有了这种发现之后,也不禁大声叫道:“怪事,怪事!”
司空奇也被他们弄得好不奇怪起来?剑眉双蹙地,向鲁松及江楠,讶然问道:“鲁兄、江兄,你们为何均在大叫‘怪事’,小弟觉得这‘金瓶古洞’之内,平平静静……”
江楠截断司空奇的话,接口说道:“司空兄,怎么不怪?那块分量极沉的‘瓶形金喇怪石’竟不翼而飞,失去踪迹!”
司空奇“哦”一声说道:“怪石怎会自飞?定是被‘毒龟’雷耀宗,‘毒鹤’林寿兄弟,设法弄走了!”
鲁松摆手说道:“不会,不会,我与江老大,始终驾舟隐在湖面水云中,凝神监视!‘金瓶古洞’以内,根本没有人来,‘毒龟’雷耀宗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未曾多做停留!何况那块‘瓶形金刚石’,不仅分量颇重,石身也不在小,哪有业已被他们弄走,我们却毫无觉察之理?”
司空奇闻言之下,略作寻思便即向这石洞之中,目光四扫地,仔细察看!
鲁松与江楠因知司空奇既能透视浓密水云,必具异乎寻常的惊人目力,遂不加惊扰地,静看他有无发现!
司空奇扫视一周以后,忽然剑眉微挑,向鲁松、江楠二人,朗声狂笑说道:“鲁兄、江兄,‘瓶形怪石’决不会不翼而飞,故而,这‘金瓶古洞’之中,定然当真出了什么妖魔鬼怪!”
江楠闻言一愕,鲁松却认为“金手书生”司空奇既然如此说话,定必另含用意!但自己一时不及推详,遂顺着他的话头,含笑问道:“司空老弟,你既威名震世,不知对这‘金瓶古洞’中的妖魔鬼怪,有无降伏之法?”
司空奇点头笑道:“我自信还稍具降妖捉鬼之能,鲁兄要不要听听我的降妖妙策?”
鲁松笑道:“司空老弟请讲,鲁松与江老大愿闻其详!”
司空奇朗声狂笑说道:“无论是妖,是魔、是怪,均系纯阴之体!欲克纯阴,必用纯阳,我打算弄上大堆干柴草,在这‘金瓶古洞’之中,放上一把火!则洞中的妖魔鬼怪,定然禁不住大火燎薰,面告原形毕现!”
江楠忍不住地,诧声问道:“司空兄,你虽是绝代高明人物,但小弟对于你这种说法,却不敢赞同,哪有仅仅放起一把火儿,便能烧上妖魔鬼怪之理?”
他话儿刚了,鲁松便怪笑道:“江老大,你何必对司空老弟所说的降妖捉怪妙策,发生怀疑?洞外干柴极多,我们每人抱上一堆,点起火儿岂非立可试出,灵验不灵验么?”
江楠听他们二人,均持相同见解,自然不便再说,三人遂如计出洞,搜集干柴!
鲁松见江楠仿佛一头闷气,遂向他含笑叫道:“江老大,你怎么突然糊涂起来?听不出司空老弟的弦外之音?”
江楠愕然目注司空奇,司空奇便含笑解释说道:“我见洞壁四周的大小石隙颇多,可能另有秘密隐藏……”
江楠不等司空奇说完,即摇头说道:“司空兄,不必多疑,‘五毒盟’中的鹤龟双凶,及那钱老七,均已离开,无人藏在洞内!”
司空奇微笑问道:“江兄,在你进入‘金瓶古洞’以后,虽然无人藏匿,但万一有比你来的更早之人……”
江楠听得越发连连摇手,截断司空奇的话头说道:“司空兄这种推断,更不可能!因小弟到此已久,倘若另有人藏匿洞中?他对于渴饮饥餐,却是怎生解决?”
司空奇微笑说道:“江兄错会我的意了,我不是猜疑人藏石缝之中,面是认为石缝中可能别有天地。”
江楠愕然问道:“这别有天地之语,应该怎样解释?”
司空奇说道:“金瓶尊者,既然在此清修,必是把这‘金瓶古洞’造得非常巧妙。”
江楠说道:“我们全副心神,都放在设法弄开那块‘瓶形怪石’之上,根本就未细搜全洞,也不曾发现这‘金瓶古洞’,有甚么值得留连的特殊之处?”
司空奇微笑说道:“表面既无奥妙,定然妙在暗中!但我们若加搜查,必甚费时费事,我遂作一桩有趣假设!”
鲁松怪笑问道:“司空老弟,你作了一桩甚么有趣假设?”
司空奇哈哈笑道:“我因那块‘瓶形怪石’,决不会不翼而飞,遂假设另有一人,藏在洞中秘处,乘着‘毒龟’雷耀宗等人退走,鲁兄江兄尚未返来的一段空隙光阴,把那‘瓶形怪石’搬入秘密所在!”
江楠听得深以为然地,点头赞道:“司空兄毕竟高明,分析得头头是道!障了这种假设以外,对于那块‘瓶形怪石’的突然失踪之事,根本无法解释!”
司空奇剑眉微皱,继续说道:“我这桩假设,既有相当成立理由,我遂施展‘传音入密’功力,在洞中高声宣称,要采取火燎烟薰之举,惩治鬼怪。”
鲁松抚掌狂笑说道:“妙极、妙极,我如今方知道司空老弟此语,是虚声恫吓之意,打算把那藏在暗处之人,吓将出来!”
司空奇点头笑道:“再秘密的藏处,定然透气!再高明的人物,也禁不住火燎烟薰!小弟胆敢断言,纵今吓不出人,亦必吓得出石!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再进‘金瓶古洞’之际,根本用不着举火燃柴,不是洞中有位怪人,正在等待,便是那块‘瓶形金刚怪石’,仍归还原位!”
江楠虽知司空奇所断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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