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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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书生-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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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琬见龙今业已被自己激怒得神智渐昏,遂一面凝功准备,一面伸手入怀,摸出“夜光草”来,执在手中,向龙今晃了晃,佯嗔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告诉你实话偏不肯信,你看,这不是‘夜光草’么?”

龙今一见淳于琬持在左手的“夜光草”,不禁勃然变色地,厉声叱道:“你赶快把‘夜光草’还我,否则我不会让你生出此峡!”

淳于琬退后半步,怒目问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龙姊送给我的‘夜光草’,却要还你则甚?”

龙今脸罩寒霜地,冷笑答道:“这双龙峡中任何一草一木,都有我的份儿,在未得我同意之下,龙古那贱婢哪里能把东西送你?”

淳于琬眉梢一挑,哂然说道:“胡说,这是龙大姊送给我的东西,你作梦也休想我还给你呢!”

一面说话,一面把“夜光草”揣向怀内,但却故意将动作放慢,使龙今发现有可乘之机!

果然,龙今见状以后,异常情急地,便自身形疾闪,抢身探臂,意欲从淳于琬手中把“夜光草”夺下!

淳于琬知道他功力甚高,必非易与,心中妙计早定,遂故意缩手略慢,把“夜光草”让龙今劈手夺去,然后约莫凝聚十成功力地,向龙今左颊之上,挥掌掴去!

一来龙今自恃功高力深,根本就未对淳于琬存大多戒意!

二来他已经轻轻易易地,把夜光草劈手夺去,自然越发懈神不备!

三来淳于琬何等功力?更复蓄势已久,一个存意,一个无心,几种原因齐骤之下,龙今纵有天大本领,也躲不过去!

啪……格格格格……

“啪”是龙今挨了一掌猛掴的清脆声息,“格格格格”!是淳于琬得手以后的得意娇笑!

淳于琬太促狭了,她先让龙今把“夜光草”夺过手去,使对方心喜神疏,再在重重一记耳光,把龙今打得头昏眼花之下,又将“夜光草”重行顺手夺得!

“夜光草”一来一去地,转手片刻,对于淳于琬来说,自然毫无所损,但对于龙今来说,却令他既惊且怒,哭笑不得!

原来,这记耳光,挨得太重!龙今实实地,承受淳于琬猛力怒掴之下,不仅把左颊打出半只清晰掌印,连牙床也被打肿,牙齿硬生生折断两只,满口狂流鲜血!

淳于琬一面把“夜光草”揩回怀中,一面目注龙今,神情高傲无匹地,冷笑说道:“龙今,厩来你只有这么一点芝麻大的能

为,下次再不可妄逞凶威,把公共山林,据为私有!”

淳于琬这连打待骂之举,是有意为之,她准备把龙今狠狠地刺激一番,替自己的龙古大姊,一出多年怨气!

谁知龙今对于淳于琬这些话儿,只是静静聆听,根本不会回答片语!

龙今不答话之举,含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原因是他嘴角被打肿,牙被打落,舌被打破,痛彻心肝,暂时不能开口!

第二种原因是他正在凝聚功力,准备对淳于琬发动猛然攻击!

淳于琬说完以后,认为龙今必然立即盛怒相扑,如今见他居然沉稳如山,不矜不躁,倒着实略感惊讶!

她秀眉微轩,计上心头,再加撩拨地,冷笑连连,目光斜瞥龙今,以一种不屑神情,曼声吟道:“今……不……如……古!”

说也奇怪,龙今忍得住淳于琬的怒掴痛骂,却听不得这“今不如古”四个字儿!

淳于琬吟声未毕,龙今便已目中喷火,咬牙切齿地,十指箕张,觑准她电疾抓扑。

但锐啸指风,尚未及身,淳于琬业已施展绝世轻功,闪出数丈,口中却仍在低吟:“今不如古!”

龙今二十年幽峡栖身,就是为了争这口到底是“今不如古”抑或“古不如今”的恶气。

如今听得淳于琬左一句“今不如古”,右一句“今不如古”,声声如锋利箭镞,射向心头,怎不把他刺激得如痴如狂,不顾—切,想与淳于琬拚命一斗!

但淳于琬既见鱼已上钩,虎已落阱,却怎肯在他凶威正盛之际,加以收拾?只是施展轻灵无比的绝世身法,引逗龙今,使他尽量消耗精力!

龙今拚命骂,拚命叫,拚命抓,拼命扑,淳于琬却给他来个骂面不答,叫面不睬,抓则急躲,扑则急闪,绝不和他实行正面冲突!

惭渐地,龙今骂得喉哑,叫得口干,连扑抓之间,也不如先首那般迅疾威猛了!

换句话说,就是龙今业已略感疲乏,要想稍加休息!

但淳于琬哪里允许龙今有丝毫休息机会?她发现龙今面呈疲惫神色之后,便立即由引逗改为袭击,由闪躲改为逼迫,施展出平生绝艺,把龙今困在双掌所发的幕天巨网以下!

龙今既有点力尽精疲,又有点首伤未痊,自然抵御不住淳于琬的猛烈攻击,终于被她用了一招“笑指天南”,点了软麻穴道!

淳于琬制住龙今,向他脸上看了一看,便自扬眉冷笑地,沉声说道:“你看这脸儿,左半边又红又肿,与右边不大相配,多么难看?且让我来替你修理得漂亮一些!”

语音方落,左手又挥,向龙今右颊之上,又复重重掴了一记!

龙今被淳于琬点了软麻穴道,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只气得目中喷火地,厉声叫道:“贱婢,你何必对龙今如此折辱?干脆把我杀掉多好!”

淳于琬微微一笑说道:“你尽管放心,我有一桩莫大理由,绝对不能杀你!”

龙今咬牙问道:“你为什么不能杀我?”

淳于琬扬眉笑道:“因为我古姊姊要在你身上证明‘今不如古’之语,我著把你杀了,岂不使龙大姊无法实现她的雄心大愿了吗?”

龙今听完淳于琬的话儿,不禁气得狂叫一声,全身乱抖!

淳于琬见自己业已把龙今气得要死,又知所点软麻穴道时至自解,遂不再与龙今多话地,哂然冷笑几声,立即转身,驰向“双龙峡”外离开“庐山双龙峡”奔往“九华绝顶”,途中不曾有丝毫耽搁!

因为淳于琬急于复容,更急于在复容以后,去寻夫婿“金手书生”司空奇,故面尽力飞驰,期望“万妙夫人”鲍玉容,获得“夜光草”之下,便可为她施展回春妙手!

“万妙夫人”鲍玉容见了淳于琬后,颇为惊奇地,向她扬眉笑道:“陆贤妹,你怎么回来得这般快法?业已去过‘庐山双龙峡’了么?”

淳于琬点头笑道:“我已去过,鲍大姊所说不差,那龙今龙古两位男女奇人,性格确实怪极,他们竟在‘双龙峡’中,互相恶斗僵持了二十年呢!”

鲍玉容含笑问道:“贤妹可曾与龙古动手?并把夜光草找着了么?”

淳于琬笑道:“龙古对我还好,龙今被我打了两记耳光,‘夜光草’则弄来六茎,不知可够用么?”

说完,便把那六茎“夜光草”取出,向鲍玉容递去!

鲍玉容接过“夜光草”细看几眼,点头说道:“这‘夜光草’质地极好,约有三茎,便已够用,其余三茎,似可……”

淳于琬不等鲍玉容说完,便自接口笑道:“其余三茎!就由我奉送大姊,留待后用吧!”

鲍玉容毫不客气地,把六茎“夜光草”一齐揣入怀中,向淳于琬扬眉笑道:“陆贤妹,你随我来,我自你走后,业已替你完成了一切复容准备,只等‘夜光草’一到,便可开始动手!”

淳于琬好生感激地,笑声说道:“鲍大姊,你待我这等恩情,却叫我陆昭昭如何答报?”

鲍玉容失笑道:“我们既结兰盟,便是自家姊妹,哪里还说得上‘答报’二字?但在实施复容手续之际,难免略有痛楚,贤妹却要稍加忍受一点呀!”

淳于琬笑道:“鲍大姊尽管放手施为,慢说轻微痛楚,就是剜肉刮??,小妹亦能忍受。”

鲍玉容推开一扇石室门户,命淳于琬坐在石室中央的一只特制石椅之上!

淳于琬见这石椅的扶手踏足等处,均有粗巨钢环,但钢环上却又覆以柔兽皮,似是避免钢环把皮肤磨损!

淳于瑰见了这种装置,不禁蹙眉叫道:“鲍大姊,你还用这钢环,把我手足都束起来么?”

鲍玉容微笑答道:“我知道贤妹必能忍受,但万一在要紧关头,稍有动弹,岂非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反而糟踏了罕世灵药!故而只得请贤妹略为委屈,我才好放胆动手!”

淳于琬闻言,只好听鲍玉容之言,把手脚自行仲入石椅上的特制钢环之内!

鲍玉容一面替淳于琬一只只的扣紧铜环,一面向她含笑问道:“贤妹,你在‘庐山双龙峡’内既未与龙今龙古作甚殊死之斗,则我送给你的那只‘七星伴月万蜂巢’,定也不曾用去的了?”

淳于琬点头笑道:“当然不曾用去,如今还在小妹身衅,鲍大姊问此则甚?”

鲍玉容替她束紧手足钢环以后,又把她秀发打开,分为两半,系在石椅后方的两只石钉之上,使淳于琬全身上下,丝毫无法动弹!然后便又伸手入怀,把自己送给淳于琬的那只厉害无比的“七星件月万蜂巢”取出拿在手中!

淳于琬好不惊奇地,扬眉叫道:“鲍大姊……”

鲍玉容忽然神色一变,冷笑说道:“不敢当!鲍玉容是旁门左道的荡妇淫娃,哪里敢当一代高人‘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大姊’称谓呢?”

淳于琬闻言之下,不蔡惊魂欲绝,但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秘密,是怎样泄漏的!

鲍玉容好像看透她的心意般地,冷笑说道:“淳于女侠,我本来还真被你瞒在鼓里,与你结为姐妹,指点你去取‘夜光草’,送你‘七星伴月万蜂巢’,井准备替你复容,共创‘回春教’。但谁知你这陆昭昭的假面具,居然被我揭穿,如今你鱼游釜底,虎在阱中,大概发不起你‘碧目魔女’的威风杀气了吧?”

淳于琬知道万事皆休,咬牙叫道:“鲍玉容,淳于琬既落你手,杀剐任便,但我却想知道,你是怎么会识破我的本来面具的?”

鲍玉容冷笑说道:“这个还不容易?我且为你引见一位故人!”

语音方落,石室外便走进了一位瞎了左眼,失去右耳,并扁了鼻子的形状奇丑之人,正是鲍玉容之弟,也就是淳于琬的仇敌,“铁笔黄巢”鲍玉书!

这是“九华山”的一条幽谷!

谷中有道浅溪,两位貌相英秀的书生打扮之人,正在溪边漫步!

他们一个身穿青色儒衫,一个月全身白色,年龄差不许多,但穿青的,仿佛更为英挺,眉目之间,也多了一团正气!

这是名震当世武林的一位大侠,及一位凶神!大侠是穿青衫的“金手书生”司空奇,凶神是穿白衫的“玉手书生”公孙昌!

司空奇漫步片刻,向公孙昌冷然叫道:“公孙昌,你说淳于琬是追踪‘铁笔黄巢’鲍玉书,去往鲍玉书之姊,‘万妙夫人’鲍玉容所居的‘九华绝顶’,如今怎又把我引领到这幽谷之内?”

公孙昌阴笑一声答道:“那‘万妙夫人’鲍玉容虽然住在‘九华绝顶’,但‘万妙宫’门,却设在谷下,也仅有这唯一出路,每日只在子午两时开放,我们来得不巧,午时已过,除非等到子时,根本无法入宫,你又何必太性急呢?”

司空奇冷笑说道:“等到子时不妨,但你若想暗弄玄虚,却是自寻死路!”

公孙昌一阵狂笑,目注司空奇厉声叫道:“司空奇,你‘金手书生’四个字,名列‘武林四绝’,比我‘玉手书生’之号,响亮多多,却为何如此胆小?公孙昌被你点了要穴,真气难提,内力难聚,空有一身武学,等于虚无!我还有甚么花样好耍?玄虚可弄呢?”

司空奇扬眉笑道:“慢说你有力难施,就算你内家武学,未被我暂时闭死,你也无法捣鬼!”

公孙昌双眉一挑,故意激恼司空奇地,冷笑说道:“那倒未必?你若敢替我解开穴道,或许便会死在我的手内?”

司空奇哂然一荚说道:“你想激将?”

公孙昌目闪凶光,纵声狂笑说道:“你说我是激将,我则说是希望有个公平搏斗机会!”

司空奇向他冷冷看了一眼,忽然取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方圆数尺的圈儿!

公孙昌见状不解,愕然问道:“你画这么一个圈儿则甚?”

司空奇扬眉答道:“这叫‘划地为牢’,我把你被点穴道解开,命你坐在这圈儿之中,调息养神,恢复功力,和我作一次公平决斗!但你必须紧记,若无信心,便在圈中乞降,否用出圈半步,即是伏尸之地!”

公孙昌心中暗喜,点头说道:“好,你这样做法,才不愧是当世武林中的南海大侠,‘金手书生’!”

司空奇冷笑一声,屈指隔空轻弹,便替公孙昌解了穴道!

公孙昌双眉微挑,向司空奇冷冷看了一眼,果然异常乖顺地,走入那方圈仅有数尺的小圈儿中,盘膝坐下,闭目行功,运起内家妙诀。

司空奇哪里把他看在眼中,但因如今才到酉未,距离公孙昌所说之时,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遂独自在这谷底小溪之旁,负手绯徊,眺览景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公孙昌功行完毕,一声长笑,在圈中站起身形。

司空奇回过身来,目闪微光,向这“玉手书生”,哂然问道:“公孙昌,你自以为功行已复,想出圈和我一斗了么?但出圈容易进圈难,在彼此无伤的公平机会之下,我决不会再对你加以宽恕的!”

公孙昌双目之中,射出一种狡猾面阴毒的光芒,对司空奇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狞笑问道:“司空奇,照你这种话儿说来,我一出圈,你便对我全力相搏,立下辣手?”

司空奇点头答道:“不错,我已经说过,你出圈半步,便是你死之所!”

公孙昌谲笑几声又道:“倘若我不出圈呢?”

司空奇“哼”了一声,不屑说道:“你不出圈,便是示弱,也便是向我摇尾乞怜,我也便可以暂时饶过这种没有骨头的可鄙角色!”

司空奇的这几句话儿,说得虽重,但公孙昌却毫无羞愧之状,依然阴恻恻地扬眉笑道:“你能否把方才所说话儿中的‘暂时’两字,解释一下?”

司空奇应声道:“我在此等到子时,‘万妙夫人’鲍玉容所居洞府的门户,倘若当真开放,我便饶你这次不死!否则,你故意对我欺骗作弄,司空奇哪肯饶人?今夜子时,就是你公孙昌去存世间的最后时刻!”

公孙昌怪笑说道:“你把我看作卑鄙小人,我却把你看作当代大侠!当代大侠所说的话儿,总不至于不算数吧?”

司空奇看他一眼,点头说道:“公孙昌尽管放心,司空奇向来言出不二,只要你橡只缩头乌龟般,藏在我所画圈儿之中,便至少能够活到子时以后!”

公孙昌静听司空奇说完,遂又复盘膝坐下,提足真气,朗声唱道:“楚汉相争,鸿门设宴,楚王如龙,汉王如狗……”

司空奇皱眉问道:“你唱些什么?”

公孙昌冷笑答道:“我爱唱,我高兴唱,只要我人未出圈,你能把我怎样?”

司空奇听得一怔,公孙昌又复唱道:“楚歌一闻,仓皇奔走,汉王如龙,楚王如狗……”

司空奇“哦”了一声,晒然不屑说道:“我懂得你的童思了,难道你竟想以汉王自比?但你既决无汉高祖那般福泽,我也决非楚霸王那般有勇无谋,更哪里来的张子房,会替你吹箫散敌呢?”

公孙昌双眉微挑,不理司空奇的嘲讽,继续唱道:“画地为牢,逆来顺受,金手如龙,玉手如狗!……”

司空奇听到此处,不禁心内一惊,暗想自己这“画地为牢”之举,着实对公孙昌是相当重大侮辱?但公孙昌竟能逆来顺受?忍下这口恶气,静坐圈中,怡然作歌,足见此人城府太深,极为厉害,自己倒须略加警惕,不能对他过分轻视!

转念至此,公孙昌又复唱道:“曾几何时,移星换斗,玉手如龙,金手如狗!”

司空奇哈哈大笑,也自扬眉唱道:“名满乾坤,气吞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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