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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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书生-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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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事,司空奇剑眉微挑,毅然举步,从第一堆乱石右侧,缓缓走进。

说也奇怪,司空奇刚刚走进石阵,便觉烟云微幻,眼前景色立变!

方才他在阵外所见,只是这山谷之中,堆了不少乱石,但如今却处处都是怪石林立,好似茫无出路。

眼前如此,身后亦然,司空奇略一回头,刚刚所经的门户巳杳,好似处身于一片无边石海以内!

司空奇对于奇门遁甲之术,虽曾参研,但见谷中石阵变化如此神奇,也不禁越发加深警惕!

他因必须先将阵式变化看出,才可设法通行,遂暗自凝功护身,试探着向前走去。

就在“金手书生”司空奇于石阵中试探性的缓步前行之际,另一条白衣人影,却蛰伏蛇行般,从一阵乱石之后出现,略一盘旋,便自认准门户,穿出阵外!

这条白衣人影,正是司空奇所欲追究寻问的“九幽妖魂”宇文悲,但由于阵法妙用,两人虽相距不远,司空奇却未发觉宇文悲的踪迹!

宇文悲出得石阵,回头狞笑一声,便施展他最擅长的“游魂遁影身法”,如飞逸去。

司空奇行走片刻,从林立怪石的关系位置之上,刚看出似是“颠倒五行阵法”,便听得一丝阴森语音说道:“来人止步!我这阵法,并分内外两层,误入外层之人,可以免死,倘若不肯回头,只再向前七尺,便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丝阴森语音,未发之前,司空奇倒正在边行边自考虑,

究竟冒险深入抑或另采其他策略,追查“九幽妖魂”宇文悲的踪迹?

如今语音入耳之下,司空奇反倒放弃一切顾忌地向七尺之前,坦然无惧走去。

因为“金手书生”的名头身份,宁可上刀山,下油锅,入虎穴,闯龙潭,甘遭百险千难,也绝不能接受对方的威吓之语!

七尺距离,举步即至,司空奇既知发话之人,定是“北斗神君”屠永庆,说得又那般凶险,自然功行百穴,气贯周身地,作了相当准备!

但事出意料,他足足前进丈许,除了石阵上空,仿佛烟云益密以外,并未见有什么埋伏发动?

埋伏虽然未发,那丝阴森人语,却又颇带惊奇意味地,发话说道:“咦!你倒当真胆大,知道我是谁么?”

司空奇朗声笑道:“在下于进石阵之前,曾见三十年前便已威震武林的‘北斗魔灯’,大概可以猜度得出前辈来历!”

阴森人声又道:“你既然识得‘北斗魔灯’,必非寻常人物,,可否把名号告我?”

司空奇不愿在未见这“北斗神君”屠永庆前,先通名号,遂扬眉笑道:“倘若在下能通行石阵,参谒前辈之时,自当通名!否则,又何必庸俗贱号,先污尊耳?”

暗中之人好似听得颇为赞佩,转为大笑说道:“有理,有理,想不到我老头子一隐多年,武林中竟出了不少高明人物!如今我不发动阵中埋伏!你只要看出门户,懂得阴阳变化,五行顺逆妙理,便可进入阵心‘顺弥坪’,来和我见面了!”

司空奇此时业已看出这是“颠倒五行”阵法,再听对方声称只凭阵法迷踪,不再发动其它埋伏,遂扬眉一笑,青衫飘动,举步如飞地,在乱石堆中迂回穿走!

对方一见司空奇这种走法,便知他胸罗极博,业已识透阵法精微,遂不再留难他,哈哈一笑,停止了一切妙用!

司空奇正按先后五行生赳的顺逆妙理,穿行阵法门户之际,忽觉眼前一亮,当空烟云忽散,有位奇瘦道装老者,正坐在石阵中心,一块丈许的石坪之上,向自己含笑招手!

他心知这道装老者,定是“北斗神君”屠永庆,因彼此年岁悬殊,对方成名甚早,遂走进石坪,礼貌恭敬地,抱拳长揖笑道:“屠老前辈这座‘颠倒五行阵法’,布得确极巧妙,在下通行门户,尚未及半,便发觉伏而未用的三筒‘丙水赤云钉’,一面‘庚金化血网’,及两袋‘戌土落魂砂’,若是一齐发动起来……”

“北斗神君”屠永皮连连摇手,截断司空奇的话头,哈哈大笑道:“老弟真够厉害!我这几样埋伏既已被你看出,却哪还能难得住你?”

司空奇扬眉笑道:“屠老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屠永庆点头说道:“老弟无妨说出!我可言则言,不可言则恕不奉告!”

司空奇微笑问道:“屠老前辈高蹈远隐,笑傲烟云,谢绝江湖俗事,已有多年,似乎不应该有甚么红尘恩怨?但你在这幽僻山谷似内,不仅布有‘颠倒五行阵法’,并加上不少五行法物的厉害埋伏,莫非……”

屠永庆听到此处,叹息一声,接口说道:“老弟你是不是认为我还有什么江湖恩怨未曾了尽?”

司空奇点头笑道:“在下正是这种想法!”

屠永庆目光微注。又对司空奇上下打量几眼,双眉一扬,缓缓说道:“我在回答老弟这桩问题之前,却想先请教老弟的姓名宗派?”

司空奇抱拳答道:“在下复姓‘司空’单名一个‘奇’字,因赋性疏懒,不惯受人约束,以致尚未归入任何宗派。”

屠永庆“呀”了一声,从目中射出惊讶神色,向司空奇诧然问道:“司空老弟就是名列武林四绝,当今第一流的高人奇客‘金手书生’么?”

司空奇逊谢笑道:“在下谬托虚名,不敢当屠老前辈的如此盛誉!”

屠永庆道:“我正说像老弟如此年轻人物,怎会具有那等渊博见识,那等高超身手,原来竟是名驰八表的‘金手书生’?这‘颠倒五行阵’中,今夜可能无事,且到我所住洞府之内,饮上几杯水酒……”

司空奇截断屠永庆的话头,含笑说道:“在下久仰屠老前辈风仪,今日有缘拜谒,自当多亲謦劾,藉获教益!但我入谷之意,本系追赶一人……”

屠永庆不等司空奇说完,便自问道:“司空老弟,你追的是谁,那人不是你的同伴么?”

司空奇摇头答道:“不是我的同伴,但也是名头甚大之人,他叫‘九幽妖魂’宇文悲!”

屠永庆失声说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他认识门户,在入阵之后,又悄悄退去!”

司空奇“哎呀”一声,顿足叫道:“屠老前辈,那‘九幽妖魂’宇文悲,业已逃走了么?”

屠永庆摇头笑道:“司空老弟不必着急,他去已多时,你无法追得上了!”

司空奇知道这位“北斗神君”,不会虚言,遂只好暂时撇下追赶宇文悲之心,随同屠永庆去往他所居的洞府!

第十一章绿衣老妇

这洞府倒也宽敞洁净异常,屠永庆以陈年佳酿,及熏腊野味等款待司空奇,对他颇为友善!

司空奇小饮数杯后,目注这位昔年名震八荒四海的“北斗神君”,剑眉微扬,含笑说道:“屠老前辈,你在这谷中布阵设仗,究竟是否为了等待仇家有甚约会?”

屠永庆擎杯在手,饮了一大口酒,长叹摇头,从目光之中,看得出他是正回忆当年事情。

司空奇笑道:“屠老前辈若是有难言之隐,便不说也罢!”

屠永庆摇头说道:“我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想起二十余年之前,为了—桩闲气,隐迹此间,谁知二十余年,仍未能避免与这桩闲气发生关系,以致颇为感慨而已!”

司空奇讶然问道:“屠老前辈,你这说法之中,定含蕴一桩多年隐秘,司空奇莫测高深,有点听不懂了!”

屠永庆微叹一声说道:“不瞒司空老弟说,我这谷中石阵,布置未久,是专为一位与你齐名的人物而设!”

司空奇心中一震,扬眉问道:“这人是谁?”

屠永庆缓缓答道:“她也列名‘武林四绝’之中,叫做‘碧目魔女’淳于琬!”

“北斗神君”屠永庆口中所说这“碧目魔女”淳于琬七个字儿把这“金手书生”司空奇听得先是一怔,再复一惊,终于一喜!

他竭力镇静,不使喜怒神色过分显露,向屠永庆淡然一笑道:“屠老前辈,你这布阵设仗之举,即便为了‘碧目魔女’淳于琬,却怎会知道她要来此地?”

屠永庆微笑答道:“我与这位‘碧目魔女’,订了约会!”

司空奇继续问道:“你们是何时定约?那‘碧目魔女’淳于琬,是约定何时来此,与屠老前辈见面?”

屠本庆想了一想答道:“约莫是半月以前,约定于昨日、今日、明日三日时间,淳于琬来此相会!”

司空奇剑眉微蹙说道:“老前辈隐居以来,定然少在江湖走动,却是怎样遇见那位‘碧目魔女’淳于琬的呢?”

屠水庆点头笑道:“司空者弟问得有理,我与‘碧目魔女’淳于琬,迄今尚未见面,这桩约会,是别人代我所定!”

司空奇自斟自饮地饮了一杯酒,目注屠永庆含笑说道:“屠老前辈,司空奇又有一事不明,想要向你请教!”

屠永庆笑道:“老弟尽管请讲!”

司空奇含笑说道:“那位‘碧目魔女’淳于琬,年岁甚轻,她艺成出道之时,屠老前辈早已不问江湖之事,却怎会……”

屠永庆听到此处,巳知司空奇问话之意,遂微微一笑地接口说道:“司空老弟,你且饮酒,并略进山野粗肴。关于我与‘碧目魔女’淳于琬的约会之事,必须溯本追源,从二十余年以前,细细讲起!”

司空奇因知爱妻淳于琬安然无恙,心中已自宽慰异常,遂点头微笑,一面撕块鹿脯入口咀嚼,一面静听这位“北斗神君”屠永庆,叙述当年之事。

屠永庆目注司空奇,微笑说道:“老弟既一见‘北斗神君’,便知道我的来历,则你也定必知道,我当年是为了何事,才淡却雄心,不在江湖走动!”

司空奇嘴皮微动,欲言又止!

屠永庆见状笑道:“老弟无须顾忌,尽管直言!”

司空奇缓缓说道:“据在下所知,屠老前辈昔年技艺精绝,威震环宇,是魔教中第一高手!但因与一方外奇人,互较神功,略受小挫以后,遂勘破名关,高蹈自隐!”

屠永庆点头说道:“老弟说得不错,但你可知道那位方外奇人是谁?”

司空奇摇头说道:“不但司空奇不知,恐怕整个江湖以内,也极少有人知道详情!”

屠永庆叹道:“此事并非我秘不肯言,而是那位方外奇人,根本极少在江湖走动,她是‘大雪山’参禅静修的‘苦冰神尼’!”

司空奇“呀”了一声,皱眉说道:“这位‘苦冰神尼’的—名头,在下尚是第一次听见!”

屠永庆长叹一声说道:“我当时也是因为对方无甚名头,遂在答话之间,神色略嫌狂傲,以致激怒了这位‘苦冰神尼’,把我教训了一顿!”

司空奇含笑说道:“屠老首辈,你与那位‘苦冰神尼’较量的甚么功力?”

屠永庆答道:“我们先较量玄功,我用单掌轻轻按在一株古松的树身之上,不消片刻光阴,整树松针,完全落尽!”

司空奇赞道:“这是‘内火燔根,苍龙抖甲’神功,寻常人物慢说学步施为,恐怕连见都不曾见过!”

屠永庆愧然说道:“我当时也自鸣得意,但等‘苦冰神尼’施为以后,才知宛如拳石于泰岳,杓水之于江湖一般,根本不足与对方互相比拟的了!”

司空奇听得扬眉问道:“那‘苦冰神尼’却是怎样施展?”

屠永庆苦笑答道:“‘苦冰神尼’也是轻伸右掌,按住松身!”

司空奇笑道:“这位空门奇人,定是按在另一株古松的松身之上,但……”

屠永庆不等司空奇再往下讲,便自接口说道:“不对,老弟猜得不对,那位‘苦冰种尼’,并非选择另外一株古松,她的手掌,就是按在我适才所按的松身部位以上!”

司空奇莫名其妙地皱眉问道:“这株松树,经屠老前辈用:‘内火燔根,苍龙抖甲’神功,已把整树松针震落,‘苦冰神尼’还按它则甚?”

屠永庆叹道:“学到老,学不了,那山更比这山高!我当时也和司空老弟如今这般,有点莫名其妙,但略过片刻,那满地橙针,竟一根根的自行飞起,又复回到了枝头以上!”

司空奇骇然说道:“难道业已离枝落地的满树松针,竟会重回枝头,继续生长?”

屠永庆摇头说道:“重行生长自然不能,但‘苦冰神尼’这一手‘劲贯全树,倒吸松针’的无名绝学,却把我看得呆在当地!”

司空奇笑道:“屠老前辈既遇如此高人,就应该甘心认败才是!”

屠永庆饮了半杯酒儿,以一种赧然神色说道:“不瞒老弟说,当时我所以不甘认败之故,是为了还有一桩功力,颇具自信,遂暗向‘苦冰神尼’,悄悄施展,企图扳平败局!”

司空奇笑道:“老前辈既称暗中施展,想必是你们魔教中的‘迷魂大法’之属!”

屠永庆点了点头,叹息说道:“老弟猜得不错,但我此举不仅又复徒劳,并还贻人笑柄!”

司空奇微笑说道:“佛门之中,讲究的便是定力,像‘苦冰’如此三宝高手,自然定力极坚,老前辈对她施展‘迷魂大法’岂非……”

屠永庆连摇双手地,苦笑叫道:“司空老弟,你错会意了,我若是败在‘苦冰神尼’的佛门定力之下,倒还心安理得!”

司空奇听出他话中有话,遂扬眉问道:“那位‘苦冰神尼’,是以甚么功力,胜过屠老前辈的‘魔教迷魂大法’?”

屠永庆长叹一声答道:“老弟大概万撂不到,那‘苦冰神尼’居然也会‘迷魂大法’,并比我更高更精!故而我迷她未曾迷住,却险些被她迷倒!”

司空奇目注屠永庆问道:“这位‘苦冰神尼’既是佛门高手,怎会又擅于魔功?”

屠永庆叹道:“当时我也奇怪,事后方知那‘苦冰神尼’本是有名魔女,得一圣僧点化才脱离魔教,归入佛门!”

司空奇听说“苦冰神尼”是由魔归佛,不禁想起一事,目闪奇光问道:“这位‘苦冰神尼’,既系由魔归佛,又在大雪山清修,莫非便是灵鹫峰下的澄心庵主?”

屠永庆点头说道:“不错,司空老弟莫非与这‘澄心庵主’,有甚渊源?”

司空奇摇手笑道:“我和澄心庵主无甚渊源,但‘碧目魔女’淳于琬,却是庵主高足!”

屠永庆叹道:“我知道淳于琬是澄心庵主‘苦冰神尼’高足,也知道‘苦冰神尼’为何在本身业已由魔归佛以后,却仍把‘碧目魔光’传授弟子之意,故而才与淳于姑娘,定了谷中相仑之约!”

司空奇剑眉微扬,向屠永庆含笑问道:“屠老前辈,你知不知道澄心庵主‘苦冰神尼’,业已功行圆满,坐化归西?”

屠永庆点头答道:“我听说过这桩讯息!”

司空奇笑道:“屠老前辈,司空奇有句话儿,不知当不当讲?”

屠永庆微笑说道:“老弟但讲不妨!”

司空奇把神色放得极为和缓地,微笑说道:“江湖中讲究‘人死仇消’。澄心庵主‘苦冰神尼’既已坐化归西,屠老前辈便似可淡忘前事,何况淳于琬年幼技浅,根本就不配作为老前辈的湛深火候及绝艺神功之敌!”

屠永庆何等江湖经验,自然听得出司空奇的言外之意,遂向他看了一眼,含笑问道:“司空老弟,你大概与淳于姑娘的关系,比较密切?”

司空奇既听对方问起,遂不再隐瞒,点头答道:“老前辈猜得不惜,淳于琬与司空奇之间已有婚姻之约!”

这种答案,颇出屠永庆的意料,他“哦”了一声,含笑说道:“司空老弟,我邀约淳于姑娘来此相会一举,自然有争胜之心,但也并非完全恶意!”

司空奇闻言,站起身形,向屠永庆长揖为礼地,恭身笑道:“多谢老人家海量相宽,在下早知道屠老前辈修为甚深,心胸壮阔……”

屠永庆摇手笑道:“够了,够了,司空老弟真够谦虚,你虽替我戴了这顶‘修为甚深,心胸壮阔’的帽子,使我不好意思再提当年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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