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萍点头笑道:“你猜得不错,但最主要的还是我这位欧阳姊姊,新近获得了一部《天地真经》,研参得太有滋味,遂暂时不愿再有其他琐事扰她兴趣!”
姚悟非遂恍然叹道:“那《天地真经》最易迷人,原来‘江心毒妇’欧阳美是沉溺在玄虚真经之中……”
杨白萍不等姚悟非说完,便即叹道:“那‘赤龙罗汉,来得太巧,在他闯进‘天刑宫’中之际,正是我欧阳姊姊乐极生悲之时。”
姚悟非愕然问道:“乐极生悲,此话怎讲?”
杨白萍道:“欧阳姊姊照那真经上所写行功,最忌外人打扰,恰好‘赤龙罗汉’闯进‘天刑宫’,遂使我欧阳姊姊一病不起!”
姚悟非听得好生不解,诧声问道:“此事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却加以般述则甚?”
杨白萍笑道:“你且听我把话讲完,白然明白,我欧阳姊姊一病不起,自然迁怒于‘赤龙罗汉’,但纵把‘赤龙罗汉’碎尸万段,也是徒然。除非以其骨髓制成玉女散,方能补偿!”
姚悟非冷笑道:“谈何容易?玉女散岂是寻常人可以配制的?”
杨白萍连连点头地,荡笑说道:“你说得不错,但我听说‘玉女散’系一种旁门左道功夫,弄得不对,往往会画虎不成反类犬,把自己生生断送!”
姚悟非今已知道杨白萍不杀自己的用意何在,但却不肯主动点破,静等对方提出。
杨白萍果然目注姚悟非,含笑问道:“根据江湖人言,当世精通配制‘玉女散’之人,推你‘桃花煞女’姚秀亭,为第一能手。”
姚悟非扬眉笑道:“我有点愧不敢当,你‘天香公主’也有‘武林第一荡妇’之号!”
杨白萍摇手笑道:“我差得远了,你不必客套,你应该会配‘玉女散’!”
姚悟非失笑说道:“你问此则甚?难道竟要我去杀那‘赤龙罗汉’,救毒‘江心毒妇’欧阳美不成?”
杨白萍点了点头说道:“想是我欧阳姊姊合该能向‘赤龙罗汉’复仇,否则我怎会这样凑巧地,遇见了你?”
姚悟非冷然说道:“你以为我定会听你所命么?”
杨白萍从唇角之间,浮起一丝狞笑说道:“我认为你应该为我欧阳姊姊效劳,否则……”
姚悟非接口说道:“否则,你便将为了昔之仇,斩草除根,把我置于死地!”
杨白萍厉声道:“你明白就好,‘生死’两途的轻重利害,你应该懂得怎样加以选择?”
姚悟非想了一想,目注杨白萍问道:“你的条件,是不是我替‘江心毒妇’欧阳美,配制‘玉女散’?”
杨白萍点头示意。
姚悟非又复问道:“我这样做法,虽可帮助欧阳美,但却对我有何好处?”
杨白萍笑道:“当然大有好处!只要大功一成,便将你所中‘酥骨毒针’的奇毒消除,还你自由自在!”
姚悟非知道这是一个廷时待救的绝好机会,但自己必巧妙运用,方能发挥最大效力!
所谓巧妙运用,就是决不能使这刁恶异常的“天香公主”杨白萍有丝毫疑心,换句话说,就是自己绝不宜爽快应承,必须合情合理地,摆上一些姿态!
故而,杨白萍说明只要大功一成,便解除‘酥骨针’毒,还她自由自在以后,姚悟非立即眉头微蹙,仿佛陷入沉思!
杨白萍见状,微笑说道:“你无妨想上一想,但却应该明白,你是在万死之下,忽然获得一线生机,千万不可错过,譬如我不曾对你谈这条件,业已下了毒手,则你还不是把那些‘玉女散’配治妙法等独门学识,化诸姻云,与人惧灭!”
姚悟非借着对方的劝说之语,长叹一声,苦笑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我也知道一身若亡,万缘俱灭……”
杨白萍听到此处,又自接口笑道:‘你这样说扶,定是愿意为我欧阳姊姊效劳的了?”
姚悟非点头笑道:“那册《天地真经》,是我早就参研透熟之物,故而‘江心毒妇’欧阳美的病症以及配制玉女散均无须多虑。问题就在手你们能够向我提供什么样的保证?”
杨白萍皱眉笑道:“保证?你……”
第十九章一首怪诗
姚悟非不等她往下发话,便即笑道:“所谓保证,也就是如何能使双方信任之童,譬如你若先把我所中‘酥骨针’毒解除,会怕我就此食言,不再效力!我若先行配制‘玉女散’,又会怕你们翻脸下手,把我杀死!”
杨白萍听得摇头说道:“你太多虑了!”
姚悟非接口笑道:“你认为我是多虑,我却认为是不得不虑,因为身落人手,一死无妨,倘若在死前还要上你一个大当,被你充分利用,就有点太冤枉了!”
杨白萍点了点头,皱眉说道:“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但关于这种保证,我却无法提供!因为你的武功造诣,比我高明,只消酥骨针毒一解,不单不肯和我同往‘小孤山天刑宫’,可能还会想报‘武夷’之仇,要我好看!”
姚悟非笑道:“我知道你颇为难,故而想了一个办法,不知你是否同意?”
杨白萍急忙问道:“你既有主张,不妨提出,我们商议商议?’
姚悟非笑道:“我认为你不妨把我送到‘小孤山天刑宫’,让我和‘江心毒妇’欧阳美直接商谈,她是‘武林四绝’之一,功力甚高,‘小孤山’又复孤立江心,四面皆水,不怕我插翅飞逃,或许她可以先替我解除‘酥骨针’毒,使我心平气和地为她效力,也使她能对‘赤龙罗汉’加以报复!”
杨白萍听得点头说道:“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我立即把你送去见我欧阳姊姊,一切问题一切条件,均由你们当面解决便了”
说完,便即侧顾身旁侍女,低声笑道:“你去看看左近有无外人,用磷火暗号,命江边备舟,我要去见我欧阳姊姊!”
侍女闻言,遂纵出这秘密地穴,过了一会,返来向杨白萍恭身禀道:“启禀杨公主,江边舟船已备。”
杨白萍立即双手抱起姚悟非,纵出地穴。
姚悟非失笑道:“我如今已是无缚鸡之力之人,你何必亲自押解?随便派名手下,也可使我乖乖听命地,去见那‘江心毒妇’欧阳美了!”
杨白萍摇了摇头,微笑说道:“虎老威犹在,人瘫智尚存,一来我不放心由手下陪送,恐怕她们会在中途着了你什么道儿?二来只要你应允效力,立成我欧阳姊姊的座上嘉宾,或许我压要负荆请罪,求你谅宥‘武夷’之事,故而亲自送你,表示一点礼貌!”
说话间,巳到江边,果然有条不大不小的中型船只,已在扛边等待。”
杨白萍抱着姚悟非上船入舱后,便命立即驶住“小孤山”而去。
姚悟非正在心中盘算,自己见了“江心毒妇”欧阳美后该怎样应付才较稳妥之际,忽然耳边响起了内家高手择人专注的“蚁语传音”说道:“姚姑娘,你此次误入机关,身中酥骨毒针,虽然吃了大亏,却由此成就了一桩莫大功德!”
姚悟非虽知这种在自己耳边响起的“蚁语传音”,杨白萍绝对无法听见,但心上仍无限惊奇,暗想此人既知自己中人算计经过,分明是从地穴中跟来船内,怎的未现丝毫踪影?未闻丝毫声息?武功造诣,岂非业已到了泣鬼惊神,超凡入圣地步!
念方至此,耳畔人语,又复说道:“姚姑娘见了‘江心毒妇’欧阳美,可佯为一见如故,欣然为之效力,根本不要求对方为你祛解所中酥骨针毒,即令欧阳美故示大方,你也坚持等她恢复元气后再行服药祛毒!”
姚悟非弄不懂耳边秘语的所蕴深意,正在寻思,蚊语之声又道:“因姚姑娘所中‘酥骨针’毒若是未解,暂时形如废人,殴阳美和杨白萍便不致对你有所提防,你就可以从镇日与欧阳美亲近之间,探知这‘江心毒妇’的一些重大秘密!”
姚悟非听得恍然,耳边蚁语,又继续说道:“欧阳美此次心存叵测,设有恶毒布置,想使举世武林俊杰,一齐惨死于‘天刑宫’中,姚姑娘若能探出机密,挂救群雄,岂不是一场莫大功德么?”
姚悟非闻言心中一动,向杨白萍含笑说道:“杨白萍,我久钦‘江心毒妇’欧阳美的盛名,对她本未有丝毫敌念……”
话方至此,杨白萍便点头笑道:“你与我欧阳姊姊,既无敌念,又无前仇,不妨就此交成朋友?”
姚悟非笑道:“交不交朋友在于默阳美对我的态度如何。你应该知道,我一到此间,便投宿在‘第一宾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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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死之下,是不是怒火万丈,情泪难禁,要不挥手段地,为公孙昌报仇雪恨?”
姚悟非故意装出一副被对方问得无言可答的神情,微蹙双眉,默然不语!
杨白萍见状,颇为高兴地,又复含笑说道:“姚大姊,我并不是向你重提旧事,只是希望你能了解我为何使出那种恶毒手段的原因,彼此倘能解释前嫌,岂不……”
姚悟非长叹一声,目注杨白萍缓缓说道:“关于我们之间这一段过节,我虽然吃亏甚大,但也不能不承认其错在我,故而如今不必多谈,还是一并在见了‘江心毒妇’欧阳美,看她以什么态度对我之后,再作论断!”
杨白萍扬眉笑道:“姚大姊既然这样说法,我保证欧阳姊姊一定给你相当礼遇便了!”
说话至此,船已靠近“小孤山”,岸上有人高声喝道:“船上坐的何人?在我们未搜船前,不许擅自登岸!”
杨白萍闻言,自舱中探身出来,厉声骂道:“你们吆喝什么?舱中是我欧阳姊姊,请都请不到的南荒贵客,赶快去准备一乘软轿应用!”
岸上岗哨见是“天香公主”杨白萍,知道她与“天刑宫”主“江心毒妇”欧阳美,情如姊妹,一向参与各种机密,遂恭身应答,退去准备软轿。
就在杨白萍向岸上岗哨,加以吩咐之际,那隐形奇客,又以一蚁语传声,在姚悟非耳边说道:“姚姑娘,你放心进入‘天刑宫’,并以不亢不卑的言词举措,与‘江心毒妇’欧阳美,‘天香公主’杨白萍等,曲直周旋,我会暗中策应,井与你不断联络!”
姚悟非满心想问问对方,究竟是何身份?却无法办到,不禁纳闷得好不难过。
因为她不能开口说话,倘若出声一问,必然引起杨白萍的疑心,严加查察之下,极可能会使那隐形奇客,败露踪迹,坏了大事!
假若也以“蚁语传声”相问,则必须先知道对方的藏身所在,方可凝力专注,不使其他人听到。
如今?姚悟非不仅身中“酥骨毒针”,真气难提,无法施展“蚁语传声”神功,并连那隐形奇客的藏身之处,也毫无所知,自然只好把这桩疑问,闷在心底。
转瞬之间,岸上人已把软轿备妥,杨白萍便向姚悟非含笑说道:“姚大姊,请你上轿,小妹步行相随,等入得‘天刑宫’,见了我欧阳姊姊以后,我再尽量劝她先替你解除‘酥骨针’毒,彼此……”
姚悟非连摇双手截断了杨白萍的话头说道:“你不必劝她,交友之道,必须观察彼此的诚心程度,我姚秀亭虽巳身入网罗,仍不屑接受任何人的假情假义!”
杨白萍听她这样说法,不禁暗自钦佩,只觉得这位“桃花煞女”,委实难缠,遂亲手挽扶她下船登岸,坐上软轿,去向“天刑宫”内。
姚悟非此去,是否能与“江心毒妇”欧阳美,及“天香公主”杨白萍结交,并探出机密等情,暂时不提,且说那时险遭大难的鸳鸯侠侣,“金手书生”司空奇和“碧目魔女”淳于琬!
司空奇与淳于琬劫后重逢,又见爱妻的艳代容光,业已复原如旧,自然喜心翻倒地,两人蜜爱轻怜,亲近缠绵,互诉别来经过。
他们这等侠女奇男,虽然已是夫妻,却仍把“欲”字看得极淡,只有重在一“情”字之上!
故而,所谓轻怜蜜爱,所谓亲切缠绵,并不是一般世俗夫妻的巫山梦好,鱼水欢浓,只是彼此互相偎倚,最多偎颊亲唇地,略解相思之苦而已!
司空奇与淳于琬正在温存,忽然听得后窗外,有人发出“格,格,格”地三记弹指之声!
他略一吃惊,立即青衫微飘,穿窗纵出!
淳于琬这些时日来,业已饱尝别鹄离骛的相思之苦,深恐司空奇有甚失错,遂也关怀夫婿地跟踪追去。
他们一出后窗,便看见十来丈外,有条人影,且在微微招手。
司空奇与淳于琬同自大吃一惊,暗想自己一闻弹指之声,便即穿窗追出,对方怎有这快身法?已到了十来丈外,他们一追,黑影转身便走,任凭这两位名列乾坤的“金手书生”和“碧目魔女”如何展尽身法,凝足功力,均无法把距离缩短,只有越拉越远地,相距二十来丈!
司空奇与淳于琬方自相顾苦笑,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轰轰”巨响!
夫妻双双回头,只见自己所居静室业已笼罩在一片青磷火海之内!
淳于琬“哎呀”一声,向司空奇失惊叫道:“奇哥哥,前逃那条黑影,原来是一番好意?若非他把我们设法诱出,谁想得到会有人如此下流无耻地,突施暗算,岂非难免要葬身那狠辣无比的‘青磷毒火’的火海之内么?”
司空奇叹道:“江湖间真是步步险恶,寸寸危机,姚悟非姊姊不知是否罹劫,我们且回去看看!”
淳于琬一面回身,一面说道:“姚姊姊大概无妨,因为她所登记投宿之处,是在‘第一宾馆,,这‘第三宾馆’中人,多半还不知道她的姓名身份呢!”
话方至此,远远有笑语之声,从身后传来说道:“淳于琬说得对,姚悟非无甚大碍,她是从无边孽海中露根不泯的悟道之人,屠刀一放,万劫皆消,你们不必再挂念她了!”
淳于琬虽然觉得这人直呼自己“淳于琬”之名,似乎略嫌老气横秋,但因对方有救助之恩,遂加以隐忍地,回过身来,抱拳问道:“阁下是哪位高人?请现全身,容司空奇淳于琬夫妇,致谢大德!”
那条黑影的语声,从一片小林之中传出,缓缓答道:“我还未到与你夫妇互相见面之时,但你们不妨来这林中看看。”
淳于琬闻言,首先提气飘身,驰向那片小林,司空奇紧随爱妻身后,提防有甚意外突变?
到了林中,哪里有丝毫人踪?只在地上智着用竹枝划出的几行宇迹!
司空奇与淳于琬一同注目,只见有二十八个较大字迹,是首诗,那是:
“身临虎穴莫谈情,
谈情且俟江湖清。
天刑宫内多危境,
步步提防要小心!”
在此之后,还有不少字,写的是:
“江心毒妇欧阳美,召集‘小孤山大会’之事,除欲以武功称霸以外,另蕴莫大凶谋,惟诡秘异常,尔等不妨利用适才一炬,暂隐真名,化身暗探,倘能制诸束发,弭劫消灾,殊属莫大功德!”
司空奇与淳于琬两人,看完对方留书,脸上全觉有点发烧,对于那“身临虎穴莫谈情,谈情且候江湖清”之语,惭惶颇甚!
淳于琬秀眉微蹙地,赧然笑道:“奇哥哥,这位隐形奇客,对我们真是一番好意,但无论在言语之中,或留字以内,均仿佛是端起一副前辈面孔,向我们谆谆教训呢!”
司空奇灵机忽动,扬眉说道:“琬妹,这留书之后,虽未署名,却似留了一个记号,我们且辩识一下,或许对这位隐形奇客的身份来历,猜出一些端倪。”
淳于琬闻言,遂向那留字之后,一团龙飞凤舞般记号,细加注目,看出似乎是在一个圆圈之中,画了一个十字?
她有此发现以后,恍然笑道:“原来这位隐形奇客姓田,但我却仍想不出当世武林之中,有哪位神出鬼没的田姓前辈?”
司空奇未曾答理淳于琬,一双俊目中,神光电转,似乎有所思索?
淳于琬愕然问道:“奇哥哥,你在想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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