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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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诊断-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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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再找一个。” 

“你净胡说八道,尤斯塔斯。你也把你自己的动机给糟蹋


了,”奥尔登·布朗显然决定也把话直说出来了。他接着讲道:
“你给伯林顿市做的好事不比谁少。” 

老头子好象缩在椅子里边了。他嘟囔着说:“谁真知道自
己的动机到底是什么?”然后,他把眼睛一抬,说:“我估计你是
希望我给扩建新楼捐笔大款子吧。” 

奥尔登·布朗稳稳当当地说:“坦白讲,我们希望你象往
常那样愿意慷慨解囊。” 

出人意外地,尤斯塔斯·斯温和气地说:“我估计二十五
万美元可以过得去了吧。” 

欧唐奈听见奥尔登·布朗倒吸了一口气。这笔数字是很
可观的,比他们原来最乐观的设想也多得多了。 

布朗说:“我不会作假,尤斯塔斯。坦白讲,我有点受宠若
惊了。” 

“用不着。”老头子停顿一下,转动着他手里那支白兰地杯
脚。“我还没有决定哪,可是我一直在考虑着。过一两个星期
再告诉你。”他突然转向欧唐奈说:“你下棋吗?” 

欧唐奈摇摇头。“在大学时候下,以后不下了。” 

“皮尔逊大夫和我常在一块下棋,”他面对着欧唐奈说。
“你当然认识约瑟夫·皮尔逊。” 

“是的,很熟。” 

“我和皮尔逊大夫相识多年了,”斯温说,“在三郡医院内
外我们都有来往。”他说得很慢,有点象拿着腔调讲的。这话是
不是暗含着有警告的意思?说不准。 

斯温接着讲:“依我看,皮尔逊大夫是医院里最好的、最称
职的大夫之一。我希望今后许多年能继续让他当他的科主任。


 

① 两用轿车,可以改为敞篷车的轿车。 

我完全尊重他的能力和判断。” 

欧唐奈心想:得,开诚布公了:向董事长和医管会主席提
出的最后通牒。斯温说的许多话就等于这么一句话:如果你
们要二十五万美元,你们就别碰约瑟夫·皮尔逊! 

 

晚些时候,布朗、阿美莉亚和欧唐奈一起坐在布朗的林肯
牌两用轿车①的前座穿过市区。开始谁都没说话,后来阿美
莉亚说:“你觉得他那话当真吗——二十五万?” 

她丈夫回答说:“他完全有这么大的力量,如果他想捐这
笔钱的话。” 

欧唐奈问道:“你大概听见他打的招呼了?” 

“是的,”布朗平静地回答。他没加什么修饰,也没打算接
这个话碴。欧唐奈心想:谢谢你的好意。他知道这是他的问
题,并不是董事长的事。 

车子把他送到他的公寓门口。在互道晚安的时候,阿美莉
亚找补了几句话:“噢,跟你说,肯特。丹尼丝和她丈夫分居,
但没有离婚。我估计有点家庭问题,可是我们没谈过。她有
两个孩子上中学。她今年三十九。” 

奥尔登·布朗问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阿美莉亚笑了。“因为他想知道嘛。”她碰了一下她丈夫
的手臂,说:“你永远变不成女人,亲爱的。给你动个变性手术,
你也变不成女人。” 

欧唐奈看着那辆林肯牌开走,纳闷她怎么知道他的心事。


也许她听见他和丹尼丝·匡茨告别的话了。他很礼貌地说希
望再和她见面,她答道:“我带着孩子住在纽约。下次你到那边
去的时候,请来找我好吗?”现在欧唐奈琢磨着,一个星期以
前,他曾经决定不去参加下月在纽约举行的外科讨论会了,如
今看来,去一趟纽约倒也是可以的。 

突然他想起了露西·葛兰杰,顿时烦躁地认为自己有些
不忠实的感情。当他从便道走向门口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的思路:“晚安,欧唐奈大夫。” 

抬头一着,是外科住院医师塞登斯。他带着一个漂亮的
黑发女郎,脸很熟,可能是护校的学员,象是那个年纪的人。他
冲他俩笑了笑,说了句“晚安”,就用自己的钥匙打开玻璃门,
走进电梯。 

费雯说:“他象有什么心事似的。” 

塞登斯兴高采烈地答道:“我看不见得,你爬到他那个地
位,什么发愁的事都没了。” 

节目看完了,现在他们正往医院走着。那是很好的节目,
通俗而热闹的歌舞演出,他俩笑了多少回,拉着手,有那么两
次迈克把手放在费雯的椅背上,溜下来一点,用手指抚摸了她
的肩头,她没有任何不愿意的表示。 

在看戏之前,两人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谈了些他们自己
的事。费雯问过迈克要当外科医生的想法,他则问了她为什么
要当护士。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迈克,”她答道。“我只记得我从小
就想当护士。”她告诉迈克说,开头她的父母曾经反对过,以后
知道她很坚决,就不再反对了。“我想可能是我想为我自己找


点什么事做,而护士是我最想做的事。” 

塞登斯问她:“你现在还那样想吗?” 

“是的,还那样想,”她说。“噢,也是一阵一阵的。当你很
疲倦的时候,见过了医院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的时候,你在
想家的时候——有时你会想到值不值得呢?是不是可以干些
轻巧的工作呢?我想谁都曾经这样想过的。可是在大多数情
况下我是相当坚定的。”她笑了笑又说:“我是个很坚决的人,
迈克,我决心当个护士。” 

他心中暗想:对,你是很坚决的,这点我相信。在她讲话
的时候他暗自观察她。他感到她有一股内在的力量——在她
那似乎很温柔的女性的外形之中隐藏着一个坚强的性格。象
几天以前一样,塞登斯又觉得自己动了感情,他马上又警告自
己:不要给情网套住!要记牢,你的感觉基本上是生理现象。 

快到午夜了,费雯已经在晚归假单上签了名,用不着赶忙
回去。有些从制度严格的护校里出来的老护士觉得如今给护
校女学生的自由太多了。可是实际上很少有人提出什么指
责。 

迈克碰了碰她的胳臂。“咱们到花园转转。” 

费雯笑了。“我听见过这句老词儿。”可是当他引她到门口
进花园时,她没有拒绝。在黑暗之中她看得出两旁的白杨树,
脚下是柔软的青草。 

“我搜集了不少的老词儿,这是我的专长之一。”他拉起了
她的手。“你还想听吗?” 

“还有什么?说一个。”尽管她很自信,现在声音却有一点
发颤。 


“象这个。”迈克站住脚,两手捧着她的肩,扭过她的身体。
然后他吻了她的嘴唇。 

费雯感到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可是她心里还能分析,是
到此为止呢,还是接着发展下去呢?她很清楚,如果她不有所
表示,以后再想刹住就不太容易了。 

费雯已经感到她喜欢迈克·塞登斯,并且相信她会越来
越喜欢他的。他长得不错,他俩都年轻。她感到心中欲火在
燃烧。他俩又互相亲吻,她也用力吻起他来。迈克把她搂得
更紧了,他的手在抚摸着她的背,把她拉近一点。他俩身体的
接触,使她销魂、使她神魂飘荡。现在,象另有一副头脑在告
诉她,该是推开他的时候了,可是她想,再多待一会儿;更多待
一会儿! 

然后,突然她感到这象是从周围的事情解脱出来的一种
休息。她闭上眼体味着这温暖和温柔的时刻;过去这几个月,
这样的时刻太少了。自从来到三郡医院,她一直在控制着自
己,用自我纪律规范着自己,压抑着情绪,吞咽着眼泪。当你
还年轻,没有经验,有点害怕的时候,这样做是不容易的。经
历了那么多事情;病房值班、病痛、死亡、尸体解剖这些怕人的
场面,都没有把精神紧张的压力释放出来的安全阀门。一个
护士,即使是个实习护士,也要看到那么多痛苦的场面,贡献
出那么多的照顾和同情给那些病人。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
抓住一些温存的时光能说不对吗?在迈克搂住她的时候,顷
刻间她又象感到了如同小时候跑到母亲的怀抱里所感到的那
种安宁和快慰了。迈克现在把搂她的手松下来些,轻轻地推
开一点,对她说:“你很美。”她激动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然


后他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他们的嘴唇又相接在一起了。她
感到他的手在她的衣服外边轻轻拂过她的胸脯。她全身都发
狂地、不可控制地涨起一股爱和被爱的欲潮。 

他的手摸到她的衣服领口,那是用子母扣在前面扣住的,
他在摸索着解开。她挣扎着,喘着气说:“不,迈克,请不要这
样!”但是她这些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正紧紧地搂着他。
现在他把她的衣服解开了一些。 

“亲爱的,亲爱的费雯。”她从他那接不上气的耳语声中听
出来他也和她一样的激动。 

女人特有的警觉在提醒她了。“这里不行,迈克。有人。” 

“咱们穿进树林去。”他拉着她的手,他俩挨着身子走着。
她感到激动得浑身在发抖,一种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奇异感觉。
她不顾任何后果了,那都好象没什么要紧。迈克是个医生,他
会懂得应该怎么小心的。 

他们来到被树林和灌木丛环抱的一小块空地。迈克又吻
了她,她也激情地吻着他,她心想就在这里真的事情要发生
了。费雯不是处女;她在中学时就不是了,大学一年级又发
生过另一次事情,但那两次经验都没使她满意。她知道这次
会的。“快点,迈克,你快点。”她觉得她自己的激情感染了
他。 

“到这边,亲爱的,”他说,他俩走到空地的一边。 

突然她感觉一下巨痛。疼得非常厉害,一时分辨不出是
哪里在疼,过了这一下,才觉出是左膝,不由得“哎哟”一声叫
了出来。 

“怎么了,费雯,怎么了?”迈克转身问道。她看出他一下


子蒙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可能他会以为我在装相
骗他。女孩子有时耍这种花招好脱身。 

一阵子巨痛过去一些了,可是余痛仍然象波浪似的袭过
来。她说:“迈克,恐怕是我的膝盖。能找个坐的地方吗?”她
又疼得抖了一下。 

“费雯,”他说。“你用不着装着玩,你想回医院就告诉我,
我会送你回去的。” 

“请你相信我,迈克。”她拉住他的胳臂。“是我的膝盖。疼
得要命。我得坐下。” 

“这边来。”她听得出来他还在疑心,可是还是把她带到树
林外边,走向花园的长坐椅。 

她休息了一会儿。费雯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不大相信地问:“真的吗?” 

她拉着他的手。“迈克——在那里边,我和你一样要的。
后来……”又痛起来了。 

他说:“我很遗憾,费雯。我以为……” 

她说:“我知道,真的不是的。” 

“好吧,告诉我是怎么了。”他现在是医生了。刚才那阵子
事他已经忘了。 

“是我的膝盖在疼。忽然疼起来——疼得要命。” 

“让我看看,”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哪一个膝盖?” 

她拉开裙子指着左膝。他仔细摸着,他的手轻轻地移动
着。这时候迈克·塞登斯已经把几分钟以前他曾经想和她发
生关系的事抛在脑后了。他现在完全是从医学、诊断的角度
考虑问题了。他的脑子按照他所学得的那一套方法在考虑有


几种病症的可能性。他觉得费雯的尼龙丝袜碍事。 

“把你的袜子卷下去,费雯。”她照做了。他的手指又在膝
头抚摸着。看着他,她心里想,他会成为一个好大夫的,人们
会找他帮助,而他会很和蔼地尽量帮助病人的。她在想如果
和他永远在一起将会如何。作为一个护士,她可以帮他做许
多事,她会了解他的工作的。她对自己说:这都是胡思乱想,
我们彼此还不大了解呢。突然又疼起来了,她直闭眼。 

迈克问道:“以前疼过吗?” 

她顿时间想到这种尴尬局面,噗哧一下笑了。 

“怎么了,费雯,”迈克又糊涂了。 

“我在想,一分钟以前……可现在你又成了个大夫了。” 

“听着,姑娘。”他很认真:“你以前疼过吗?” 

她说:“就疼过一次,可是没有这次厉害。” 

“多久了?” 

她想了一下,说:“大约一个月以前。” 

“你让大夫看过吗?”现在他完全是医生的口气了。 

“没有,应该去看吗?” 

他没说肯定,“可能。”又说:“明天你总要去看看的。我想
最好去找葛兰杰大夫。” 

“迈克,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她有些害怕的感觉了。 

“可能没什么,”他安慰她说。“我摸到一小块隆起的地方,
应该没有的。露西·葛兰杰应该能说出个道理来。明天早晨
我和她谈。现在我得送你回家了。” 

原来的情绪过去了,不能再追回来了。他俩都清楚,今天
晚上总不会了。 


迈克扶她起来。在他把她搂起来的时候,他忽然产生一
种想帮助她、保护她的感情。他问道:“你能走路吗?” 

费雯告诉他说:“可以。现在不疼了。” 

“我们就走到门口,”他说:“我们可以从那里叫一辆出租
汽车。”迈克看她脸上一副苦相,就打趣地说:“那个病人真差
劲。他光送了票,也没寄点汽车费来。” 

 

九 

“把病历念给我听。” 

皮尔逊大夫趴在显微镜上对罗杰·麦克尼尔嘟囔了这么
一句。 

病理住院医师看着他那病历夹子的记录说:“一个四十岁
的人,开阑尾住院的。”麦克尼尔坐在病理科办公室皮尔逊的
办公桌对面。 

皮尔逊拿出一张切片,又换了一张。他问道:“在肉眼观
察时组织外形怎样?” 

阑尾切除后从手术室送出来化验时,是麦克尼尔做的肉
眼观察,他说:“外形我看是正常的。” 

“嗯,”皮尔逊移动着切片。“等等,这里有病灶。”停了一
会,他把第二个切片拿出来,选了第三个。现在他说道,“在这
儿,急性阑尾炎,这部分刚开始。是谁给开的?” 

麦克尼尔答道:“巴列特大夫。” 

皮尔逊点头道:“他开得很好、很及时。你看看。”他腾出


地方来让麦克尼尔看显微镜。 

照医院进修计划要求,皮尔逊要和住院医师一起工作。现
在他在加劲把外科病理报告作完。 

尽管他很卖力气,他俩都知道他们的工作拖下来很多。他
们现在看的切片是几个星期以前开下来的阑尾。病人早就出
院了,这个病例不过就医生的原诊断进行证实或否定而已。吉
尔·巴列特这个诊断完全正确,而且是早期处理的,病人没受
多大罪。 

麦克尼尔回到对面,皮尔逊又坐在显微镜前说:“下一
个。” 

住院医师把切片夹子推过来,在皮尔逊打开夹子的时候,
麦克尼尔又在查看另一份病历记录了。在他们工作的当儿,班
尼斯特悄悄地进来。他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后走过去把
文件整理好,放到柜橱里去。 

“这是个新近的病例,”麦克尼尔说。“五天以前送来的,等
我们的意见呢。” 

“你最好先给我这样的,”皮尔逊酸溜溜地说,“不然楼上
又要哇哇乱叫了。” 

麦克尼尔本来想说几个星期以前他就曾经建议照这办法
改变他们的顺序,可是当时皮尔逊不听,坚持照送病理科的次
序一个一个都看。可是,这位住院医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了,他想何必呢。他告诉皮尔逊:“是一个五十六岁的妇女。送
来的标本是皮肤——外形是一个痣。问题是:是不是恶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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