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半饥不饱的境地,五岳灵符自然而发地作出了反应,海量吞噬着柳随云体内的一切积累,竟是隐隐生出了三山五岳之力,与北河真君的夺符之力形成了对峙。
原本五岳灵符也不能坚持多久,毕竟北河真君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偏偏北河真君受了郭慧君与夏精绝联手袭扰,被迫一心两用,倒是给这五岳灵符以成长的空间,现在竟是形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北河真君看起来张狂至极,可是他都用了八成力量注入这夺符之力之中,仿佛拔河一般偏偏地想把这枚五岳灵符从柳随云抽出,而五岳灵符仗着有柳随云源源不断的气血精华接济,竟是与北河真君形成了顶牛的局面。
北河真君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彻底骑虎难下,也不知道这枚符种哪来的力气,不但没把符种夺到手中,反而整个人隐隐约约地有一种向前走的冲动。
“你们这些蝼蚁,我是北河真君,我是打不败的!”北河真君真怒了:“你们都是一群蝼蚁,而本真君是天命之子,哎啦,又咬到舌头了!本真君真怒了!”
这一回北河真君真动了怒意,只见他手中那段枯黄苍白的骨手一扬,安知鱼整个人就往后飞了几十步,嘴里还大叫道:“不好……你们给我修墓的话,千万要写上天虹派备选金丹后备弟子安知鱼,一定要写上金丹后备安知鱼!”
他对于自己曾经是备选金丹后备弟子这件事,那简直是念念不忘,而现在柳随云也觉得杀机重重。
风残狼的尸体不知被他用天泪星坠剑捅了多少剑,纵然这是一位将近三百岁的筑基修士,也被他用极元煌雷锻神录炼化得只剩下一点渣子了,可是五岳灵符需要的灵力却是越来越惊人!
炼气第十层!
他居然奇迹突破了炼气第十层,在这么短的时间,从炼气第七层坐火箭一路突破了炼气第十层,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只是柳随云自己却没有半点庆幸的感觉。
他清醒得感觉到一点,自己体内积攒下来的气血精华,即使能突破炼气第十一层,也远远不够他突破炼气大成境界。
这该怎么办?
柳随云刚刚想到这一点,北河真君却比他更着急:“我操,手指都扭了!我北河真君绝对不相信,我是气运之子,我要一统苍穹界,我要很多胸毛,该死的女人……就是因为你,所以我才夺不到符种,所以去死吧!”
他说的是郭慧君,算起来郭慧君可以说是整个队伍的核心,天生神力配上一副灵铠,加上要兼顾柳随云,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郭慧君雷霆万钧的银剑与盾击。
只是北河真君才刚刚举起这只枯黄骨手,一个声音已经在他的口中传出来:“你不许伤害她!不许伤害他!”
郭慧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是许照日的声音!
但是她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重重的一剑又砍了过去,而北河真君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你这堆烂肉在搅乱,难怪我又扭到脚,该死!这个世界应当围着我北傲天转才对,女人,去死吧!”
虽然看起来象随手一击,可是这一骨手一架,硬是把郭慧君逼退了五六步,他暂时放弃从柳随云夺取五岳灵符的努力,而是更多的力量用在解决郭慧君身上:“烂肉,你不过是一堆烂肉而已!”
“不许伤害她!”
北河真君根本没把许照日的警报当作一回事,他扫了一眼郭慧君:“女人,成为本真君征服世界的垫脚石,该死……你要干什么,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们是要同归于尽的!”
北河真君手脚都发抖,他连声大叫道:“你不要胡来,你不要胡来,你把我强行分离出去的话,以你的状况,至多也只能再活几个时辰而已,不要发疯啊!你不想活了吗?”
许照日带着淡淡的平和与无限的温柔:“你说错了,因为……”
“我已经死了!”伴随着许照日的声音,那支已经与许照日合为一体的枯黄苍白骨手突然掉落在地,北河真君不由怒吼起来:“这不符合情理,这不符合情理!我胸毛最多,我是北河真君,我是北傲天,老天爷啊,如果我这么挂掉的话,我要劈了你!……”
只是他的声音很快就低沉下去:“不要,不要!我不作龙傲天,我把龙傲天头衔让给你好不好,我改作北方不败行不行?”
但是最终骨手还是掉落在玛瑙铺成的地板之上,变得无息无息,而柳随云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五岳灵符那无尽无尽的吞噬速度终于停下来了,柳随云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修为,虽然还很不巩固,但是已经是炼气第十层顶峰的水准,差一点就能突破炼气第十一层了。
不过这枚五岳灵符继续运转下去,即使是运转速度比刚才变得缓慢起来,柳随云仍然乐观地估计如果源源不断的气血精华,自己有机会突到到炼气大成,至于能不能无丹筑基,柳随云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问题。
只是很快他就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照日?”
现在的许照日与方才又有很大不同,即使那段枯黄中带着苍白的骨手已经从他的手上分离出来,但是柳随云还是感觉得到现在的许照日实力达到了一个巅峰,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抗衡得。
这是错觉吗?
而许照日的身上仍然散发尸臭味,他怒视了一眼柳随云:“老星!你答应过什么?”
柳随云还是没明白许照日的想法:“嗯?照日,你说什么?”
郭慧君放下了剑盾,却不得不开口问道:“照日,你想干什么!”
许照日怒哼一声,朝着柳随云发火:“你答应过我,不但要照顾好慧君,而且还要把五岳灵符还给她,可是现在五岳灵符还在你的身上……”
“你没实现承诺!”许照日的身体带着腐朽的味道,可是他的气势却无人能及:“把五岳灵符还给她!”
把五岳灵符还给郭慧君,郭慧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许照日这句话一开口,她全都明白了,就差点落泪了,而心底也有如小鹿般跳动。
虽然这五岳灵符珍贵不已,甚至有无丹筑基的可能,可柳随云却觉得现在这五岳灵符却根本值不得什么,他百感交集间,说不出话来了。
许照日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威严过:“把五岳灵符还给慧君,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我求你了!慧君就交给你照顾了!”
看着许照日痛苦的眼神,柳随云还能说些什么,他点了点头:“老许,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一并托付给我吧!”
“我都是不折不扣的死人了!”许照日笑得掺淡:“现在大仇已报宿愿已了,还能有什么心愿未了!唯一牵挂的就是慧君了,好好照顾她,把五岳灵符还给她!”
柳随云眼里也饱含泪水,他知道许照日未必有表面那么坦率从容,但是这生离死别之际,他又能说些什么:“老许,一切都交给我吧!”
许照日转过头去,指着东面的一个小道说道:“滚去那里!”
“嗯?”
许照日咆哮着说道:“那条小道的尽头刚好有个小房间,你带着慧君去那里吧,把五岳灵符还给慧君吧!快滚吧!”
许久,柳随云与郭慧君还是没有动静,许照日才轻声说道:“求求你们了!去吧,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们了,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愿!”
柳随云看着了一眼木然的郭慧君,心中百转千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但却是抓住了郭慧君的银手套,缓缓地拖着她朝着东面走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一点一滴地消失在甬道的阴影之中,许照日终于放下了最后的坚强,扑通一声就坐在地上,却听到夏精绝问道:“要不要来一杯?我带了好酒!”
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任君怜
“嗯?”许照日的眼睛仍然死死地凝视着甬道:“不要了,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酒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夏精绝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个酒杯,他倒满酒了说道:“喝一杯,机会不多了!你是个死人,而我是个阉人,为这个干一杯!”
“阉人?”
许照日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干一杯!老夏你可不够意思,老星一出场就倒过去了,慧君向我狠狠告过你一状!”
“哈哈哈!”夏精绝毫不忌讳地说道:“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多喝几杯才是正道,想必许爷也时日无多了,我敬许爷!”
他根本不以许照日浑身恶臭为嫌,举止从容:“许爷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不比统领逊色!”
“是燕大统领,还是星小统领?”
许照日当即一饮而尽:“老夏,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你是条真正的好汉子!”
“当然是星小统领!”夏精绝慢慢饮了一口,又替许照日倒满了酒:“燕大统领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与星小统领是不一样的,想必星小统领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至于什么好汉子,狗屁,我就是阉人一个!”
“所以我才说你是条好汉子!”许照日感伤地说道:“我就没不能象你这么坦然面对,女人啊女人……”
“女人!”说起女人二字,夏精绝也同样感伤:“我就是为女人才毅然挥剑,不过比许爷还要掺,我眼睁睁自己被最爱的女人伤得最深不说,一步步看着她结婚生子,最后还把我送到死牢里去……哎!”
“这样说起来,我倒是幸运得多啊!”许照日感伤地说道:“至少在心底还能留下个一个背景!”
“女人啊……真是说不清,给我也来一杯!”
正在许照日与夏精绝感伤不已的时候,那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讨酒喝,不是别人,正是被北河真君打飞的安知鱼:“我就是误在女人身上,如果不是女人,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可是备选天虹派金丹后备弟子啊!”
“安道友,你得谢谢我!”许照日现在看得开了:“若不是我暗暗牵制北河魔头几分力量,你还能有机会讨酒喝!”
安知鱼自己拿出一个小杯子,夏精绝给他倒满了,他饮了一小口说道:“放心吧,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他们俩,你们许家的事情,也交给我安知鱼好了!还有多少时日?”
许照日很从容地答道:“还有两个时辰的样子,一想到不用见到他们,我是百感交集啊!”
安知鱼又倒满了一杯,跟夏精绝碰了碰:“都是为情所困,我看那里面的两位多半也是如此,夏老弟,虽然你身有残缺,可是却是真正的好汉子!”
夏精绝也坦然说道:“大家多陪许爷喝上几杯!”
“多喝几杯,多喝几杯!”许照日笑了起来:“能多饮几杯,方是人生乐事,我们不醉不归!”
三个男人把夏精绝带来的好酒喝了一大半,气氛也越发热烈起来,许照日也越发放得开了,说起了自己许多荒唐事,只是这个时候安知鱼却是不知好歹地问道:“不知道里面怎么样,要不然,我们去听个墙脚?”
“同去!同去!同乐!同乐!”许照日又是一饮而尽:“虽然我还放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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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石室,郭慧君就硬是挣开了柳随云的手,她冷冷地说道:“你拉着我干什么?”
柳随云却是没回答郭慧君的问题,他只知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郭慧君一直等着柳随云先开口,没想到柳随云长呼短叹,就是不肯开金口,不得已又把手中银剑举了起来,寒光闪动,就对准了柳随云:“我想问你,你真是有妇之夫?”
“嗯!”柳随云倒不曾在这个问题上欺骗过郭慧君:“有过痴恋之人,也订过百年之盟!慧君,我真不知道……”
他还在组织着怎么开口,那边郭慧君已经正声说道:“那便好!你既是有妇之夫,那我们就求今夜春霄,只要你把五岳灵符植入我体内,咱们明朝就各奔东西吧!”
“啊……”柳随云没想到郭慧君是这么个态度,他顾不得郭慧君手中银剑杀气凛冽:“我不同意!即使你与照日有过婚约,但是我只想说一句……”
“星统领,听我说!”郭慧君手中还握紧了剑,不等柳随云说完话,她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听我好好说!”
“好!”柳随云觉得自己语气太急切:“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我想和你在一起。”
“许照日是把我许配给你,还把五岳灵符寄托在你身上,他以为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可是……”
现在郭慧君扔下了银剑,整个人轻声地抽泣起来:“他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他随随便便就可以转赠给别人的货物!”
柳随云又一次抓住了郭慧君的手,他尽力安抚郭慧君:“我知道,我明白,别伤心了,照日为我们好啊!”
“我的命运应当由我握住长剑杀出一条路来!”郭慧君继续说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照日的安排就算是很好很好,那也应当由我选择,你也知道,我是持长兵具灵铠的人!”
她特意加重了语气,柳随云从来没想到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听到这么斩钉截铁的话。
不管有多少险阻多少风波,他都觉得郭慧君都会用剑杀出一条自己的路,郭慧君继续说道:“哎呀哎呀,有些失态,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从出生的时候,就安排了后半生的命运,但是我从来不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
“我与普通的女人不同,无论是厮杀,鲜血,尸体,还是伤者的呻吟,都不会阻止我的步伐,恰恰相反,敌人绝望而痛苦的挣扎,会让我的战意燃烧至极限!”
柳随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只是隔着厚厚的灵铠,柳随云并不知道郭慧君能感受到多少力道:“我理解你,因为我曾经痴恋的女人也是一个女人中的异类……一个真正的异类,但是她与你,最终还是女人!”
“谢谢!”郭慧君真心真意地说出这句话,她从来不奢望柳随云能理解她的心迹,但是她没想到柳随云居然懂她:“所以灵铠剑盾,这注定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就是我愿意跟着你走在一起,恐怕三五年内,我也不能与你在一起!”
“我家家道中落,负累甚重,而许家的事,我也必须管,纵然你能把那五岳灵符还给我,可是三五年内,我依旧不得半点闲瑕,你等得起吗?”
柳随云却是笑了:“我等得起,就是十年百年,我都等得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料理这些琐事……”
只是这一刻,他又不由想起还有一个女人在灵净山上等待着自己,不由又有些感伤起来。
郭慧君没有关注到柳随云的分心,她继续说道:“你恐怕也有一堆琐事要办吧!我还是建议今日别后,一切随缘!”
柳随云却是死死地抓住了郭慧君的手:“我是不会错过的!要么,我这就把五岳灵符还给你!”
郭慧君却是奋力推开柳随云,只是这一回柳随云手上的力道出奇得大,郭慧君怎么都挣不开:“你急什么,总得有点心情,让我调整一下……我们先说说话吧!”
这个小石室也颇奢侈,虽然历经数百年光阴,但是几具晶石灯依旧把整个房间照得有若白昼一般,柳随云牵着郭慧君的手走到了一张石床边上,郭慧君还在抱怨:“出了不少汗,本来应当洗个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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