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才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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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才之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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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又是鼓励,又是警告:“凡事开头难,习惯成自然,挖成习惯了就好了。”

  “钱在银行睡,不苦不得来。”

  “你是没父亲的孩子,你不种地谁种地?”

  “吃得苦中苦,才能做得人上人!”

  我也觉得母亲说得对,能够挣钱的父亲死了,母亲是个小脚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还能依靠谁?我是男子汉,我不养家糊口谁来养家糊口呀!

  于是,我狠狠心、咬咬牙,一鼓作气爬起床来就吃饭。这样一连三天,一天比一天辛苦。一天比一天艰难,手上的血泡老的结疤了,新的又出来。我回到家里,倒在母亲怀里就哭,心想:“变人真难!”

  母亲见我满手的血泡,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心想:“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啦……”忍不住眼泪簌簌地直往我的衣上掉,终于“哇”的一声就哭了。我们母子俩抱头痛哭在一起,哭累了,哭饱了,然后母亲无奈地说:“崽啊,千怪万怪还是怪我母子的命不好,如果我们母子俩有一个命好,你父亲又何得死呀!如果你父亲不死,你又何得跟着我受这样的罪啊!”

  就这样经过了三天的磨练,到第四天,我感到身子骨没有前面酸痛了,手板心握耙头也握得拢了。到第七天手上结了一层老茧,身子骨也不知道酸痛了。半个月以后就轻松自如,挖土不但有“架把儿”,而且有质量,挖得平平整整的;用锄头抽沟下麦子种,就像翻书一样,一垅挨着一垅。石山伢子看了说;“跟老农民差不多了。”于是我感到挖土成了一件乐事。

  就这样,我把一块荒屋场地开垦成了一块两三分宽的耕地,当年种上小麦,第二年四、五月间收获了三、四斗小麦。

 八、过鱼年
八、过鱼年

  还有三天就要过大年了,母亲除买了一斤油豆腐外,什么也没买。本来打算买二斤猪肉,但猪肉要三升米一斤,这是我母子三天的口粮,母亲哪舍得买呢?

  母亲说明天我们门前这口塘就要干了。

  这口塘是周老院子彭世潘的,因为躲日本,已有两年没干了,塘里一定有不少野杂鱼。要我作好准备,明天下塘捉野鱼,说不定我母子俩可以过个大鱼年!

  当年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有人干塘了,等塘主把自己放的四大家鱼捞完之后,其他各种野鱼任何人都可以下塘去抓,各抓各要,塘主不得干涉。

  第二天上午我看见有鱼跳了,但塘还不见底,而塘里剩下的水已经与塘眼持平,再也放水不出了。于是塘主架上两部水车,四个大男人车水,车到半下午塘就快见底了。然后塘主用网网鱼,先用稀网网大鱼,再用密网网小鱼。

  塘的四周围满了人,有的是看热闹的,但大都是要下塘抓鱼的,我也在其中。

  这时开始刮北风了,风像刀子似的,直往我衣领里钻。母亲怕我冻着,赶紧把我叫回去给我换上了她的小棉袄。但长了一点,正身罩到了屁股,两只袖子把手掌都罩住了,还怎么捉鱼呢?母亲把我的外衣脱下来,先穿上她的棉袄,把正身塞到裤头里,用带子捆好。再把袖子卷到我的上臂,然后才穿上我的外衣。正好合身,感到一点也不冷了。只是一身肥肥的,活动不太灵活了。

  等我换好衣服,走出门一看,抓野鱼的人都下了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号人,也有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子。大家你争我夺乱成了一锅粥。我埋怨母亲不该给我换衣服,如果人家把鱼都抓走了,我们过鱼年的计划就泡汤了。我连滚带爬,一下子就奔到塘底。看到泥水混浊的地方有条大鱼在挣扎,我跌跌撞撞拼命过去抓,却让别人抢先一步抓走了。塘主见有人抓他的大鱼了,就一把泥巴打过来,那人一闪就躲过去了,却正好打在我的脖子上,冰冷冰冷的泥水从我的领口向里透,使我浑身打寒战。母亲又心疼又着急,下塘来站在干地方指点我说:“在你左前边有一条鱼”。我朝母亲指点的地方一看,看见离我三四步远的泥水中,真的有一条鱼在摆尾巴。我一步跨过去,滑到了塘泥底下的小沟里,泥水浸到了我的屁股。我不顾一切地向前爬,抓到了鱼的尾巴,却没有抓牢,一滑手又让别人抢走了。我懊悔极了,埋怨自己太无用。

  母亲见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要我到塘边去抓小鱼小虾。

  天气刺骨的寒冷,泥水里像藏着无数的刀子,我每走一步,脚都被泥水刺得木痛木痛。我不顾一切地朝塘边有鱼的地方爬。可是这时塘中的大鱼都被抓完了,也有许多人开始到塘边来抓小鱼小虾了。

  我的手冻得像个红萝卜,握不拢拳,抓小鱼小虾老是抓不着。不一会儿,小鱼小虾也让别人抢完了。

  母亲怕我冻坏了,要我回去算了。回到家里,母亲清点我的“战利品”,大大小小还没有一“灯盏锅”(一小撮)。

  母亲自我安慰地说:“还好,煮得成一碗萝卜丝,过年总算有点腥味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在摇我,又好像是母亲在说:“塘里好多鱼……快起床去捉鱼……!”但我冥冥中答不出话,一下子又睡过去了。

  母亲终于把我摇醒了,要我赶快穿衣服,到塘里去抓“响水鱼”(躲在泥水里的鱼),说她一夜没睡,看见塘里好多的“响水鱼”在游动。

  我揉揉眼睛,强迫自己坐起来。向窗户一望,发现外面黑黑的,没有一点亮光。母亲说:“有麻杆子,点麻杆子火。我去给你‘拿火把’,你下塘捉鱼。现在人家还在睡觉,没人同你抢,再迟点你又捉不到了!”

  我一听劲就来了,一翻身就起了床。母亲把我昨天的衣服都烘干了,并搓去了泥土,又按昨天的方法给我穿上,我感到暖暖的。

  母亲和我打着麻干子火走到塘底一看,啊!水里满是鱼在浮头,我一阵兴奋就下了塘。

  母亲为我准备好了竹捞箕和竹篮子,大鱼小鱼一起捞。不到一个小时,就捞了大半篮,足有四、五斤重。回来后,母亲从地里拔了一大篮萝卜,煮了两钵子萝卜丝冻鱼。母亲说:“冻鱼放多久都不坏,可以慢慢吃。留下来的鲜鱼,大年三十晚上煮粉条鱼。”粉条鱼是我最爱吃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九、家里被盗
九、家里被盗

  今天是赵坪铺圩日,母亲听风石堰的一个熟人说外婆病了。第二天一早母亲就带我回到徐家院子去看外婆。

  外婆病得不轻,已经有四、五天没起床了,说吃饭不落胃,老想往外吐。母亲回去后马上寻草药熬姜汤侍候外婆喝,又是扯痧拔火罐。这样搬弄了两天,外婆说松了许多,能下床吃点饭了,第三天母亲才带我回家。

  走到路上,母亲对我说,这两天老是眼皮跳,心里像掉了魂似的,不知道赵坪铺出了什么事?说着就加快了脚步,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自己家的园坎边。母亲放眼向自己屋后门一看,发现后门是虚掩着的。母亲大惊失色,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呀!那天走的时候没闩灶门?”

  母亲跌跌撞撞跑到灶门边,推开灶门一看,大惊失色地喊:“不好了!屋里进贼了,鼎锅、扒锅都不见了!”再转向饭桌上一看,盐缸、油缸和吃饭的碗都一扫而光了。

  通向房屋的门敞开着,床上挂的蚊帐,盖的被单,房里的木箱子、窗台下放着的四个坛子都不见了。

  母亲铁青着脸,两片嘴唇在不停地颤抖,“哇”的一声瘫在地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家里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是打壁无土,扫地无灰呀!这个贼好狠毒呀!他要断我母子的烟火那!”

  听到母亲的哭声,赵坪铺好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到我家来看了,外面过路的行人也到我屋里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一边哭,一边诉说着:“你们看哪,什么都被偷了,我家现在是打壁无土,扫地无灰了!”

  大家放眼一看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两条破凳子,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家里究竟丢了什么?丢了多少?陌生人还是心里没底!

  母亲说:“我男人去世了,本来就家徒四壁,但我总还能做得成饭,睡得成觉,可现在什么都做不成了,这个贼断了我母子的烟火呀!”

  有人又问:“你究竟丢了哪些东西呀?”

  母亲说:“一个大包袱丢了,里面除了娘家装嫁时我带来的一床麻丝蚊帐和一床印花布被是半旧的以外,其它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鼎锅、扒锅打了两次补巴,四个腌菜坛子也都是用桐油和石灰补起来的。木箱子里装着我和我儿子的衣衫裤子,除我一条裤子是半新不旧的以外,其他也是补了又补的。坛子里只有三筒米,半坛豆瓣酱,两个半坛腌菜。这些东西拿去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吃也吃不了几天,但我用钱去买,就买不起了。现在这些东西丢了,我就没有用了,就断了烟火了呀!”

  屋子里的来人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个贼瞎了眼了,这么穷的人家也偷,太不讲良心了!”有的说:“你得罪人了没有?是不是有人在报复你呀?”还有更多的人说:“贼是从哪里进来的?又是从哪里出去的呀?”

  于是有几个来人就去察看:发现前面的大门还锁得好好的。大门没有动,直到现在还给人的印象是“房子里没有人,主人一定出外去了。”再到后门去看,大家分析后一致认为:贼是从后门进来的,也是从后门出去的。你看,后门是木栅栏门,只要用手把一根筷子从栅栏的空隙中伸进来就可以把门闩扒开,就可以方便地进来和出去。你看门闩不是没闩吗?就是贼出去了,门闩就没法闩了,只能虚掩着。所以贼从后门进来是千真万确的。

  情况弄清了,但是这个贼为什么要向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下手呢?人们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受害者总能得到人们的同情,于是大家都来安慰母亲,要母亲不要太焦急,急坏了身子你的儿子靠谁呢?

  要慢慢调查,慢慢侦察,坏人总会遭到报应的。

  不一会儿,有人给我们送来一只砂罐,说暂时用砂罐可以做饭吃;有人给母亲送来了一只旧扒锅,要母亲将就着用来炒菜;还有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大碗米饭,上面还放着两、三根腌豆角。说你们一天都没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呀!……

  这时母亲才见我一声不哼地坐在地上,心想我一定饿坏了。就拿着饭一定要我吃。但我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母亲说她一点也不饿,但我坚决不吃,就这样同她僵持着。

  不一会儿,有个乡下人,给我们送来一升米,说给我们应应急。见我们身边放着的饭凉了还没有吃,他就担心母亲是不是想不开?会轻生?于是直劝到母亲开始吃饭为止。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世上风水轮流转,难道就没有你们的出头之日?”

  晚上是最难熬的。当时已是夏季,满屋的蚊子嗡嗡叫,床上没有蚊帐,哪能睡得觉呢?母亲整夜没合眼,为我赶蚊子。

  第二天一早,母亲带我去保长彭能球家,求他帮忙调查处理。彭能球说:“你没有一点线索,我给你到哪里去调查?”

  彭能球老婆在一旁解释说:“保里头没有专职的保丁,就老头子一个光杆司令。只有你自己去明察暗访,有了证据,我老头子会给你撑腰的。”她说着就把话题转向彭能球:“老头子,你说是吗?”彭能球点头答应。

  母亲认为保长夫妻说得也在理。但人海茫茫,我一个小脚女人,向谁去调查取证呢?

  从彭能球家出来,母亲仍然一边走,一边喊天咒地;“老天爷--有眼珠嗷--何有林呀--你在阴司里要显灵--一定要把这个贼找出来!……”

  第三天天不亮,母亲又站在塘边喊天:“贼呀!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哪这样不讲良心,要断我的烟火--你全家不得好死!”

  ……

  百马大道上的过路人,赶圩的人都要经过我家门口。有的行人还认识我父亲,也知道这间房屋住的就是我家。他们看见母亲那副气急败坏、神情憔悴、声嘶力竭、哭天咒地的样子,就停下脚步,向母亲投去同情的目光。而母亲就像祥林嫂一样,每遇这种情况,就老重复着那句现话;“贼要断我家的烟火,我现在是打壁无土,扫地无灰呀!”

  母亲喊天喊到第三天,何××挑着水桶到下面垅坑去挑水,路过我家。看见母亲还在那里喊天咒地。就丢下水桶,气势汹汹地扑到母亲身边。问母亲:“你这个坏女人,你骂哪个?”

  母亲说;“我骂贼!”

  “哪个是贼?”

  “还没有抓到!”

  “还没有抓到,你为什么乱骂赵坪铺的人?”

  “我不是骂赵坪铺的人,我是骂贼呀!”

  “你那些破烂东西谁偷?你那些东西丢到大路上都没有人捡!--我知道你这个坏女人,又××痒了,要嫁人了,这一定是你和你的野汉子串通一气,自己转走了,来冤枉我们赵坪铺的人!”他转过身来,就用指头指着母亲的鼻梁骨命令说:“你没有抓到贼,就不准你乱骂!你乱骂,我就要捶你的贱骨头!”

  母亲急得有理说不出,气得满地打滚,嚎啕大哭。赵坪铺的好心人拼命把母亲扶起来,架到屋里去,怕何××真的伤到母亲。

  母亲瘫睡在床上,气打不到一处去,翻身起来就到父亲祖坟边去一阵好哭。直哭到下午见我在旁边守着不肯走 ,才回到家里,用瓦罐子煮稀饭给我吃。

  第二天天不亮,母亲又到父亲的祖坟边去哭。哭了一会儿,想起没男人的女人实在太受气:“我丢东西是真,怎么就骂也不准我骂呢?”

  母亲越想越气,就又去找保长彭能球。她走到染坊周定足门口,就碰见彭世鼠的女儿芳妹姬去上厕所。母亲一看她身上穿的青色裤子好像是自己的,就叫她站下,想进一步看清楚。母亲一下就看到了裤脚边上的小补丁,就说:“这条裤子是我的,请你脱下来!”

  芳妹姬一听就发懵了,一下愣在那里。母亲犹豫了一刹那,心想:芳妹姬大概也十四、五岁了,不知她穿*没有?如果没穿*,一个大姑娘大白天赤着下身怎么办呢?于是母亲试着问她:“你里面穿*没有?”

  芳妹姬说:“穿了”。

  说时迟,那时快,母亲蹲下身就脱她的裤子。把她的裤子脱下来了,她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母亲拿着裤子就朝彭能球家跑。跑到彭能球家,他俩夫妇正好起床了。母亲颤抖着双手拿着裤子,兴奋地对他们说:“证据找到了,贼是彭世鼠。”

  母亲把刚才的经过向彭能球夫妇诉说了一遍,然后说:“这是我唯一好一点的裤子。那年坐在火箱上纺棉花,裤脚边扫在火箱钵里把裤筒边边烧了一点点,是我用小布条精心补好的,现在你们看!”母亲指着缝了的地方让他们看。

  周艳梅夸着说:“何有林老娘(即婆娘)的女工确实做得好,你这缝得使人不专心还看不出来呢!”

  母亲向他们哭着恳求说:“现在只有求你彭保长给我申冤了!要不然,我母子俩还怎么活呢!”

  周艳梅快言快语地说:“老头子呀!你就看在她孤儿寡母太可怜,一定要替他们作主!”

  彭能球马上要他老婆把彭世鼠和他女儿芳妹姬叫上来,他要和他们对质。

  彭世鼠以为彭能球与他同姓一个“彭”字,肯定会帮他,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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