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个带商量语气的「吧」字都省了,张口就是不容反驳的肯定语气。这让鸣人有些恼火,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不要。”
他自然是不想离开这个城市的,况且现在连学校都没开除他。这说明了学校并没有完全排斥他,他还是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完全没有离开的必要。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佐助的语气里又多了几分急切。这让鸣人有些疑惑,佐助现在为什麽这麽急著要走。就算是被学校开除,他相信凭佐助的能力,在这个城市谋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况且佐助的家族不是还有个餐厅在这里吗,至少也不会让他饿死。
这样想著,鸣人又摇了摇头,再一次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不想走。”
鸣人对於自己的坚持都有些疑惑了。究竟是为什麽不想离开这里,仅仅是因为记忆,因为朋友,因为这里承载著他的过去吗?还是因为喜欢的心情还不够大……没有强大到让他可以为了佐助做出任何事?
佐助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双手称在膝盖上支撑著无力低垂的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佐助这麽失意的样子。
究竟这一天发生了什麽,佐助不说,鸣人也不得而知。只是从这天之後,两人之间就像是冷战一样,仍旧在同一间屋子里生活,睡觉,可是谁也不开口说话。
这个周末鸣人不想在家里的低气压下生活,於是决定出门去逛逛。
出了门在街上晃悠了一圈,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添堵,於是骂咧咧的更不想回家,一直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圣诞节那天中午佐助带他去的那家属於宇智波家族的餐厅。
看到餐厅的时候他想起了圣诞节那天的美好回忆,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两个现在这样,就算是,吵架了吧。
从餐厅门口经过的时候他遇到了那天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鸣人隐隐约约记得佐助叫过他,好像是叫水月。心里暗自揣测著这个人会不会知道佐助发生了什麽事,於是硬著头皮过去打了招呼。
很意外的,这个叫水月的男人竟然还记得他,笑著和他打了招呼。可是鸣人清楚的看到水月脸上一闪而过的有些奇怪的神情。
水月的神情加深了鸣人心底那份揣测,於是他主动走过去,和水月攀谈了起来。幸好这个水月似乎也是个爱交际的主儿,没一会两人就熟络了起来。於是几句闲话之後,鸣人尝试著把话题转移到佐助身上。
“对了,上次我记得我听佐助提起过你们去X国的事……”
“你说那个啊,那是宇智波先生的安排。”
“宇智波先生?”
“哎呀,就是佐助他老爸。”
“哦,那你们怎麽又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佐助。宇智波老先生本来是打算把整个企业的重心都转移过去,他们一家也跟著移民过去。可惜佐助不愿意过去,再加上国内的还剩下这家带不走的餐厅,所以就打发我们几个回来看著点佐助,顺便也照顾著餐厅。说是看著佐助,其实还不是担心儿子,想留点人在这边好照顾著他。”
“那佐助他爸的关心他啊。”
“恩,经常打电话跟我们问佐助的状况,可是又不给佐助说明。哎,做父母的都这样。”
这句话听得鸣人心里一惊,水月这样说,难道他们的事被佐助的双亲知道了?这样想著心里又多出一丝苦涩,他是个孤儿,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他做过什麽,亦或者是和谁在一起。
“那……佐助最近似乎很烦躁。”
话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该暴露了。
水月意味深长的看了鸣人一眼,点了点头。
“是啊,最近发生的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後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特意说给谁听一样。鸣人楞了楞,水月虽然没有说明,可是他从水月的话里也猜出了个七八分。佐助这样,应该是和家庭有关吧。
心头又是一阵烦躁,於是敷衍著和水月又说了几句话,最後对水月挥挥手,离开了餐厅。
之後的路上鸣人一直心神不宁的。佐助和他不同,佐助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关心他的双亲,还有一个看似无情的哥哥。佐助在意的和他不同,他只需要在意外人的看法就好,可是他没想过佐助还要考虑更多,更重要的因素。
愈发的觉得这条路太难走。
直到被牙叫住的前一秒他还在想著,回去之後要怎麽面对佐助,该和佐助说什麽。是要他和自己一样不要去在意家人的目光,还是劝他对家人的建议三思(即使他也不知道佐助的家人可能对佐助说了什麽)。
水月的话让他清楚看到了两人的隔膜。即使再怎麽彼此吸引,身为同性,斥力是必然存在的。他们,真的能够突破吗?
“喂!鸣人!”
一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猛的转过头,想看看是谁在叫他。看清楚了是牙之後,他长吁了一口气,打算提起精神。他不想让友人看到他精神不济的样子又为他担心,毕竟这段日子对於他来说,真的是太不平凡了。
牙一路小跑到鸣人面前,对他笑了笑,随口问道鸣人在这里做什麽。鸣人含糊著回答了两句,一时找不到说的,於是反问起了牙怎麽在这里。
“还不是和老妈吵架了呗!”
“怎麽了?”
鸣人知道牙性子一向急躁,又有些叛逆,可很少和他妈妈吵架。
听到鸣人发问,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那个……我被学校处分的事被我妈知道了。”
鸣人心里又是咯!一下,牙的妈妈知道牙被处分的话……会不会也知道了被处分的原因。
牙像是知道他心里的顾虑似的,仍旧是笑了笑拍拍鸣人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没担心,没你的事啦。只是我妈说我现在被处分很划不来,怕以後这个处分在档案上会影响大学的录取,我一急就和她吵了起来。”
“噢……可是你也没必要和你妈吵啊。”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牙能和母亲拌嘴。
“哎呀,你也知道她唠叨起来有多可怕。况且读不读大学对我来说无所谓啦,我又不喜欢念书,还不如去当兵。”
鸣人苦笑了下,没有接下去。牙见鸣人没有说话,又自顾自的接著说道。
“对了,鸣人,你有没有打算去当兵?反正现在你档案上也被那麽记了一笔……还不如……去当兵,正好这段时间在征兵。”
鸣人摇了摇头,他虽然知道学校里同学可能不怎麽待见他,可是他没有想过要离开。
“哈,我开玩笑的啦。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牙说罢对鸣人挥挥手,转身走了。
和牙道别之後,鸣人又在街上瞎晃了一会,最後还是回了家。他觉得他和佐助有必要好好谈谈。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组织著语言,怕到时自己嘴拙说出什麽不好的话来,让两人之间间隙更深那就不好了。
走到家门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出钥匙开门,心想著一见到佐助要给对方一个怎样的表情才好。可是一开门,屋内的一片狼藉让他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屋子里没有人。
万有引力。(二十八)
屋子里没有人。
鸣人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急忙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著佐助的身影,可是把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佐助。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气鼓鼓的想著佐助这家夥又不声不响的跑了出去,等下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的骂他一顿。
於是鸣人就那样呆坐在沙发上等著。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日落月出,月落日出。
已经一整天了,佐助一直没有回来。
鸣人开始有些慌张,他早该察觉到,屋内异样的狼藉代表了什麽。现在该怎麽办?他坐在沙发上,烦恼的抓著头发,脸上本来健康的红润因为一整天没有休息过变得有些蜡黄。佐助肯定是一个人走了,他早该知道的。佐助昨天那麽急切的想叫上他一起离开,虽然後来他拒绝了。
可是佐助为什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就连知会他一声也不愿意麽?真是个混蛋!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回来也不要来找他!妈的,这算是什麽意思,要分手也要让他知道!
气急了,他干脆直直的躺了下去,嘴里还不断的咒骂著,混蛋佐助,渐渐的也就睡著了过去。
被饿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尾声,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习惯性的朝身边摸索去,可惜落了个空。这才骤然想起佐助似乎离开了,他坐了起来,环顾了四周,屋子里还是那样,和昨天回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人在他睡著的时候偷偷回来过。
强烈的失落感加上饥饿感让他眼眶发红,忍不住对著空荡荡的屋子吼了出来。
“混蛋佐助!!!!”
大吼大叫过後回应他的是自己肚子咕咕的叫声,他尴尬的摸了摸肚子,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的肚子早就很不满了,於是他翻身下床打算找点吃的。
幸好虽然房间里比较狼藉,可是厨房还是没有变化,还留有佐助走之前买回来的一些食材。已经饥肠辘辘的人只寻找著一些面条,番茄,鸡蛋,没有办法,只能吃面了。
给佐助当了这麽久的煮夫,煮面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
鸣人麻利的烧好了水,剥好了番茄,趁著煮面的时间又打好了一碗调料。动作太快了,这次面还没有煮好就已经打好调料。他呆呆的盯著煮面的锅,盯的出神,一直到锅里的水沸了出来他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关火,捞面。
番茄鸡蛋面还是一样的热气腾腾,虽然比不上经常光顾的「一乐」面馆里的大叔煮的拉面,可是对於一个饿极的人来说,什麽东西都是无上的美味。
鸣人狼吞虎咽的吃著面,渐渐的,头低低的垂了下去。
有什麽东西滴到面碗里,一滴一滴,直到整晚面都糊开来。
没有人来把碗里的蛋夹给他了,生活忽然就失去了重心。
晚上他躺在佐助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著。上午睡了一整个白天直到下午才起床,晚上又让他睡,还真不容易睡著……而且之前的晚上都有佐助陪著他。
鸣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漩涡鸣人你个傻X!他都不顾你自己一个人走了,你还要想著他!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儿女情长!他是个混蛋啊!
又翻了个身,自己在心里和自己对起话来。
──他以前对我还是很温柔的,晚上还会抱著我睡。
──废话!那是你自己牺牲屁股换来的福利!
──他还说过他喜欢我,他还送过我项链。
──屁!你怎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你怎麽知道他没送过别人东西!
──可是他还愿意陪我去游乐园,还配我放烟火……
──你他妈的怎麽跟个小女人一样!他已经抛弃你了!
仿佛一记重拳砸到身上,鸣人全身都僵了一下,思绪也停止了转动,统统停留在了抛弃这个词眼上。
再次翻个身,叹口气,佐助是要和他分手吧。毕竟佐助是他们家族的二少爷,还要回去继承家业,这样的男人,怎麽可能为他停留。漩涡鸣人你要认清现实,你们两个都是男的,还是两个……不那麽登对的男人。
可即使是这样心里还是有不甘,他也是人,他也该有同样平等恋爱的权利啊!就算是要分手,他也有权利知道,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到底算什麽……
头脑里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什麽时候他还是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鸣人起的很早,毕竟头一天睡了那麽久。
他慢腾腾的穿好衣服,简单的洗漱了下。家里没有现成的早餐,要做的话又嫌麻烦,干脆就去学校吃。
冬日的清晨是格外的冷,天黑黑的压下来仿佛是黑夜一般。鸣人不急不慢的走在学校的小道上,心里盘算著等下到了食堂要吃点什麽。他努力让自己置身在没有佐助的世界,不去想那个人心里就会好一点。
偏偏事与愿违。宇智波佐助这五个字就像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把他吸住,拼命想把他卷到最深处最底处。
食堂里,教室里,操场上,被树林包围的角落里,甚至是办公室里都残留著关於佐助的回忆。他只能抱住头,不断的摇晃,想把这些影子赶出去。可他越是退,那些影子就像怪兽一样步步朝他逼近,让他退无可退。
还是承认了吧,漩涡鸣人已经离不开宇智波佐助。
如果真的全部都是他一个人的事,那就好了。
不知道谁把他和佐助的事传了开来,而且还添油加醋,说佐助因为他被迫离开了学校,他抱著校长的裤腿苦苦哀求,校长心软才让他继续留在学校里。
把他形容的那麽不堪,到後来学校的女生看他的眼光都是轻蔑的。毕竟佐助还是很多女生心中偷偷倾慕的对象,可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鸣人的情绪一时间Down到了谷底,友人们拼命的安慰也於事无补。
没过几天,不只是学校里的女生们变本加厉的轻视他,对著他议论纷纷,连学校里的男生们都开始避著他。甚至不知道什麽时候有人偷偷的在他身後贴上了一张大大的纸条,上面残忍的写著──同性恋。
纸条被好心的同学揭下来的瞬间鸣人终於忍不住爆发了。
“我X他妈的!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他宇智波佐助先对老子出手才会变成这样,你们这群XX到底有没有长眼睛!老子不是同性恋!更和宇智波佐助没有任何关系!”
把心中压抑了很久的话痛快淋漓的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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