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向着秦歌扑来。
秦歌一惊,冲天飞起,这才脱离了虎妖怒扑的范围,心悸之余,也不再探,飞至石猴处,将此中情形一一告知,石猴思量再三,也就上了飞剑。
这次,秦歌不敢低空御剑,因这山中妖怪实是厉害,道行高深,要真个对付起来,也是颇费力气。
西贺牛州皆是群山,九万里苍穹俯瞰而下,皆是黛蓝群山,少有平原。
飞了八百里,翻山越岭,灵台方寸山遥遥在望,此山高耸入云,宛如擎天之柱屹立云端,凝目望去,只觉一股磅礴气势袭来。
灵台方寸山位于群山正中,这仙家之地少有妖物出没,御剑落下之后,便在山脚停下。
巍巍大山,直插入云,举目眺望,也只能看到没于云雾间的山腰,上山之路唯有一条羊肠般的石阶,石阶之上长满了青苔,显是少有人攀登此山。
石阶长约数百里,在苍翠群山之间,可见得其如虬龙盘卧,直上山巅,举步踏上石阶,忽觉一股莫名的压力及身,这股压力虽然不大,却是非常的怪异。
石猴也觉察到了异样,却是不皱眉头,迈着稳健的步子,拾级而上,越往上走,那股莫名的压力越大,彷如一座大山般,压在颈项。
经历三个月的漂泊,石猴那急躁性子虽然还在,但是也得到了蜕变,求道之心坚定,这区区压力,他自是不在意,行走石阶之上,犹如闲庭散步。
秦歌则是不然,暗捏了个不动明王印,任他万千大山压身,仍自岿然不动,这佛家手印,端的是不凡,不过却不能作用于石猴身上,因这有作弊之嫌。
走了三个时辰,石猴额间已现汗迹,显然是被这庞大压力给压的难受已极,抬头远眺,此时只不过行了十分之一的路程,这还只是刚刚起步。
秦歌轻叹一声,挥了道葆光覆在石猴身上,帮他解除了些压力,也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
歇息片刻,石猴再次前行,此后的路程越走越是艰难,往往上得一级台阶,都要耗费许多气力,行走的更加的慢了,又过了三个时辰,石猴只行了不到百级台阶。
秦歌在一旁护着,因为此时石阶盘山而上,一侧是陡峭崖壁,另一侧乃是无底深渊,抬头往下看去,只见茫茫一片,能够看见的也只有无边的黑暗,若是稍有不慎掉落下去,定是有死无生,就连秦歌也不敢保证石猴若是掉了下去,他完全有把握能将其救下。
月落星沉,复又日出东方,如此经历几遭,已是数日光景。
茫茫灵台方寸山绿树依旧,每逢清晨之时山中缭绕的仙雾如约而至,像是轻纱般,迤逦流舞,轻轻在山间流动,牵引着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迎着红日,愈显得分外的明亮。
露珠虽好,却是阻人脚步,光滑的石阶之上,晶莹的露珠浅浅的覆盖了一层,只见得一个脚步重重踏在其上,那剔透如玉的露珠顿时溅开。
“噗嗤”踏在石阶上的那只脚滑了一下,一个身影突然朝山下方的深渊栽倒,好在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及时伸出,将这个身影拉了回来。
时间飞逝,已是过了十五天,石猴在这条通天之路上整整走了十五天,如今也不过走了整个路程的十分之三。
秦歌跟在他的身后,早已不记得有多少次,有多少次将石猴从深渊旁拉回。
石猴极为硬气,不哼一声,咬牙而上!
他就是这般的倔强,秦歌忽而觉得石猴与荆少羽性格有些相似,或许这也是他对石猴有好感之故了,不知不觉心中又想起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师兄来。
第一百零九章
仙道苍茫,无捷径可走,非大毅力者,纵算是有这份机缘,也只能黯然神伤,落凡而去,对于石猴来说,灵台方寸山便是他的机缘,但这数百里绵延入云的石阶,已经决定了他的去留。
若是过了,那便能入得山中拜菩提祖师门下,若过不得,这段大好机缘便从此了断。
好在石猴修道之心坚定,自在东海说过要放弃之言,便再也未曾提起,就算此刻面对着巍巍大山,也是不曾有过放弃之心,数十万级石阶,在猴子脚下已经走了小半,不过猴子也似乎是身疲力竭了。
秦歌默然立于石阶之上,挥手洒下一道葆光,石猴这才见好。
日复一日,转眼一个春秋已过,那满山的绿叶一岁枯荣,如今碧绿常新,三百五十六日夜即逝,对于苍茫宙宇来说,不过弹指一瞬间,但对石猴来说,却是犹如噩梦。
幸甚,这噩梦终将过去。
“哒”最后一级石阶终于踏过,石猴噗通一声倒在了柔软的泥地里,开心的笑了起来。
方寸山顶,薄雾皑皑如雪,云遮雾拢间,能够看见一座道观若隐若现,想来就是那菩提祖师居住的三星观了,经历过莫大苦楚,石猴已经不堪重负,看着眼前景象,昏了过去。
秦歌跟在其后,一年来他也这般随着石猴前行,一年来他对于心性的修炼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无形间道行大涨,堪破了太虚之境,实力已是上仙。
过了三日,石猴方才悠悠醒来,见得眼前之境,立马跳将起来,大声道:“哈哈,秦兄弟,这三星观就在眼前,与我一同进去如何?”
秦歌欣然,因为菩提祖师身怀长生不老之术,可堪破生死,他心中亦想请菩提老祖出手,救林月儿一命。
来到道观门口,望了几眼,这道观殊无其他特异之中,青砖石瓦,道观建的异常的朴素,却时刻透发着一股清幽之感,只需站在道观前,心绪就会静下许多。
道观门前有个守门道童,这道童一身道士打扮,挽了个发髻,生的是唇红齿白,看见这一人一猴,道童说道:“你们是何人,这三星观乃是我家祖师仙修之地,若是无事请勿打扰。”
道童也是明事之人,能够上得方寸山之人,定是拥有大神通,单是那石阶就非道行高深之人不可过,话语之间也客气了许多。
石猴心情见好,对着道童说道:“小娃娃,去向你祖师禀告,说石猴求见。”
“石猴?怎未听过这名。”道童思考片刻,对着石猴说道:“你且在这等着,我去禀告祖师。”
过得片刻,道童便已回来,对着石猴说道:“祖师说过,未听说过一个名叫石猴之人,你们还是回去吧。”
石猴登时怒了,道:“怎么可能,百花仙子已与你祖师招呼过了,菩提祖师怎会不知我。”
道童道:“见你来趟不易,我再去帮你问问。”
这一次,道童来的比方才快了许多,他沮丧着脸,道:“祖师说了,若想拜入他门下,需得有大毅力,他还说石猴你天生顽劣,绝非修道之材,特命我将你赶下山去。”
石猴登时大恼,气的暴跳,正欲去三星观中找菩提祖师理论,却不料被秦歌拉下。
秦歌道:“猴兄莫恼,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且在这侯着,若是菩提祖师一日不收,那便一日不起来。”
且说另一方,身着白色道袍,童颜鹤发的菩提祖师正与一位仙子交谈,若是石猴见了这位仙子定会认出她来,她正是百花仙子。
菩提祖师面色和善,对着百花仙子说道:“仙子所求之事,贫道实是难以答应,昨日我算了一卦,这石猴乃天生灵种,且是个祸星,若是列入我菩提门墙,他日定会为我三星观带来灾难。”
百花仙子盈盈一拜,说道:“这石猴于我有莫大的恩情,还望仙长看在我的面上代为收留。”
菩提祖师沉声说道:“仙子既然亲自来说情,我怎会推辞,不过收石猴为徒这一事,还望仙子勿要传开。”
百花仙子道:“那便多谢道长成全,时日已不早,那我便回去了。”说完,召来花桥,往着百花宫飞去。
这时,那守门的道童进了院中,神色有些异样,为难道:“祖师,那石猴说什也不肯走,而且在观外跪了下来,说若是祖师不收他为徒,他一日不起来。”
菩提祖师微微一笑,道:“我已知道了,若是无事,你先行退下吧。”
待守门道童走后,菩提祖师抚着冉冉白须,道:“也好,先让你这猴头吃些苦头。”
山中无岁月,无限春光犹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到了盛夏,这万丈高峰上的日头似乎格外的毒辣,石猴虽是铜皮铁骨之身,但这炎炎日头仍是晒的他一阵晕厥,殊不知他这一跪,已是跪了百余天。
但石猴性子倔,认定了的事儿,绝不会回头,纵然是守门道童如何劝说,仍是跪于道观之前,这三月来,守门道童见跪在观前的石猴颇有不忍,施了个法术,助了他许多力气。
这一来二往,石猴就与守门道童熟了,也知了守门道童的姓名,这守门道童名为省心,乃是菩提祖师座下弟子,原来三星道观徒弟众多,约有百余人,不过却都在后山修炼,一年也难以见得一次。
道童省心颇为机灵,深得菩提祖师喜欢,而且省心与石猴这三月交情较深,每次见菩提祖师之时,都会与他说起石猴之事,渐渐地菩提祖师似是有松动之意。
石猴听后,极为高兴,不过却不敢在三星道观造次,只是托了省心再探。
秦歌在旁,已是明白了菩提祖师心意,当下心中也为石猴觉得高兴。
又一月过去,菩提祖师终于松口,要见石猴一面。
石猴历经千心万苦,得偿夙愿,更是大喜,但身上衣衫褴褛,早已是破烂不堪,这般去见菩提祖师,有失形象,当下就央了省心找来一件道袍,穿了身上,风风光光的去见菩提祖师。
未料,还未至门口,便见到菩提祖师一张黑青的脸,对着石猴喝道:“你这猢狲,还未入我门墙,为何穿我弟子道服,简直不将我放在眼中。”
石猴懵然,忙解释道:“老道儿,还请听俺说说。”
菩提祖师拂袖说道:“我且听你做何解释,若是你胡言乱语,我便将你打下山去。”
石猴怔了一下,道:“俺是来拜师学艺,怎奈身上衣裳破烂,这对师傅不敬,是以才找省心找来一件衣裳,这才敢来见师傅您老人家。”
菩提祖师苦笑一声,道:“你这猴儿倒是聪慧,今后你便入我三星洞门墙,随我学艺吧。”
石猴欢喜的直跳,“咚咚咚”给菩提祖师磕了三个响头,嘴上更是师傅的叫个不停。
石猴将菩提祖师哄的高兴了,也顺带提了秦歌之事,菩提祖师倒拒绝了个干脆,石猴问其原因,菩提祖师也只说了句:“随你同来之人,拥有大智慧,乃是佛门高僧转世,以我道行还不足已收他为徒。”
不过菩提祖师虽是如此说,但是仍准了秦歌居于三星洞。
面对菩提祖师,秦歌心生敬仰,菩提祖师乃是方外神仙,不涉外事,而且授徒有方,声名可是远播。
来到三星观,省心为他们二人置备了一间客房,端来些食物,以供二人果腹。
这些食物皆是山中野果,灵气十足,食用一枚即可保得三日不觉饥饿。
第一百一十章
次日,待石猴养好精神之后,菩提祖师正式收了他为弟子,而且还为他取了个名字,名孙悟空,得菩提祖师赐名,这猢狲高兴了许久,方才罢了。
又过了一日,菩提祖师已要教他本事,当下就带着他来到后山的三星洞中,这三星洞独成一方世界,面积约有数千丈,洞中内有乾坤,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川,平川之上有许多闭目打坐或舞刀弄棒之人。
这些皆是菩提祖师云游之时在俗世所收的徒儿,这些徒儿道行高深,丝毫不弱于天上神仙,菩提祖师指着一位正在舞刀弄棒之人说道:“猴头,你看这门棍法如何?”
已经得了悟空之名的石猴,看了一眼,眼中讥讽之意丝毫不隐,道:“这棒法虽耍着好看,却无甚力道,换做老孙,只需给他一棒便破了他这棒法。”
菩提祖师笑而不语,转而指着天上一名腾云驾雾之人,说道:“既然你这猢狲瞧不上我这棒法,那你且看这腾云驾雾之术如何?”
孙悟空略觉失望,道:“这腾云驾雾之术虽好,但却似乎不如我秦兄弟御剑飞的快,这末等法术,俺老孙是不学,要学便学那举世无双的法术。”
一天时间,菩提祖师门下弟子修炼的千般法术都让这猴头瞧了个遍,但无一门法术或者武艺能够入得他眼,菩提祖师虽被孙悟空驳了颜面,却是不恼,只管微笑面对。
待末了,菩提祖师将正在修炼的弟子唤醒,一一见过了孙悟空,这般师兄倒是客气,虽然新来的师弟行径怪诞,样貌迥异,但他们也非以貌取人之辈,互相道了个姓名,皆聚在一处,聆听菩提祖师的教诲。
菩提祖师正色道:“悟空即入我门墙,为师定要教他一门绝技,诸般武艺之中,要数我三星观中夺魂三星剑最是厉害,今日我且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剑法传以悟空。”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菩提门人皆心生羡慕,孙悟空抓耳挠腮,眉开眼笑道:“师傅,修炼这夺魂三星剑可有何妙处,能得长生否?”
菩提道:“此欲长生,犹如水中捞月,长生之说,只是空闻。”
孙悟空道:“无那长生之法,不学,不学!”
菩提祖师登时怒道:“你这猢狲,这般不学,那般不学,你要知道我这三星观中每一样绝学只消传了出去,都是一门让仙人都为之垂涎的绝学,若我这等仙法绝艺不学,你又待如何?”
说罢,手持戒尺,在那晃动的猴脑之上敲了三记,转而负手离去,走出洞口,将那大门关了,撇下一众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的徒子徒孙。
这一帮徒子徒孙还未见祖师发过这般的火,俱是惊恐,皆是埋怨那不懂事的猴儿,道:“你这猴儿,出言无状,祖师教你道法,你为何不学,这下可好,激恼了祖师,不知几时他还会再来。”
此时众徒子徒孙心生抱怨,埋汰了这猴儿几句,也就罢了,俱各回各处,安心修炼。悟空猴眼一转,心中大喜,原是他已知晓了其中迷局,暗记在心,也就不甚理会那众师兄的埋怨。
原来,祖师以戒尺敲他三记,是要他三更时分去他那处,负手离去,关了前面,乃是要他三更时分从后门入,好暗里教他道法,想通此处后,悟空也就离了这洞府,来至观内。
已在观中歇下的秦歌并不慌急,只因他明白,菩提祖师乃是神仙人物,道行之深,远非他能想象,要从这老道手中学得长生不老之术,定是难上加难,反正时日还多,在这等上十年八载,也无所谓。
来到这观中,小紫彤与若兰早已被拉出天府,她们二人在天府呆得久了,早有些埋怨之心,不过好在秦歌道行有成,这天府之中的一日时间变等于外界一月,小紫彤与若兰实则是天府之中呆了十多天而已。
省心小道童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有小紫彤这个与他年岁隔不上许多的小妹妹,他更是欢喜,主动当了小紫彤的哥哥,每日带着她在方寸山玩耍,倒也是其乐融融。
好不容易挨到了夜间,悟空已是等不到三更,刚一入夜便自观中后门而入,偷潜入菩提祖师卧室,悟空走到卧室近处,见屋门半掩着,喜道:“祖师果真有传我道法之意。”
轻步走入卧室,菩提祖师正以手枕头睡着,悟空不敢惊动,在塌前跪下,这般到了三更时分,菩提祖师便已醒来,舒展身躯,对着悟空说道:“你这猢狲来我这作甚?”
悟空道:“祖师今日洞中相允,三更教我法术,我这便来此聆听祖师教诲。”
菩提祖师道:“你这猴儿,倒是有些本事。”转而,说道:“我这有三门法术,一为天罡三十六般变化,二为地煞七十二般变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