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乱世情之洞庭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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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情之洞庭双雄-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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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清脆爽朗,悦耳动听。

  “大胆的丫头,竟敢辱骂当朝圣上,掌嘴。”青年听出她出言讥讽,故作生气,笑骂道。

  “都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看无道昏君,人人也当唾而弃之。”少女忿忿道。

  “小妹高见,愚兄佩服,实在佩服,”青年笑道。

  “哪里哪里,还不是哥哥教导有方,”少女笑道。

  突然少女剑招一变,斜劈青年肩膀,配上身法,颇有大开大合之势。

  “哈哈,”青年一面招架,一面笑道,“连杨师兄的‘雁过关山’也让你偷来了,了不得,不愧是咱岳州第一女剑贼,佩服、佩服。”

  “偷来的又怎样?天下的剑法,还没有我看过一回不会的呢。”少女笑道。

  “哈哈,”青年又笑道。“这回两军阵前只怕要停战休兵了。”

  “为啥?”少女不解地问道。

  “两国的鼓都给你吹破了,连鼓都没得敲了,这仗还打得什么劲啊!”青年哂笑道。

  “哥哥高见,小妹佩服。”少女白了他一眼,也学着青年的口气。接着又道:“你再看这招。”

  少女说着,剑法又是一变,直刺青年后心,步法却快了许多。

  “呀,”青年又笑道。“沈兄弟的‘孤云出岫’,不得了,这回你可堪称咱们荆湖两路第一女剑贼了,佩服、佩服。”

  “承蒙哥哥夸奖,小妹不胜荣幸,”少女笑道。“没尾巴狼的这招还行吧?”

  “招式不错,只是你学得还差那么一点,”青年笑道。

  “再看这招,”少女不服,哼了一声,又道。

  话音未落,少女跃升丈余,接着斜身向下,快速旋转着身体,挽出无数道剑花,顺势刺出一剑。

  “这招可不认得,怕不是你自创的吧?”青年疑惑道。

  “哼,你这半吊子,连钟大哥的‘一天星斗’也不认得?‘竹拐六’半点都没说错你。”少女嗔道。

  “这死丫头,十六七了,还分不出里外,别人骂你哥哥的话也跟着学,掌嘴。”青年笑道。

  “‘人无外号不发家’,‘竹拐六’送你这一外号,便是送了你财源滚滚,你得了好处,还要说人的不是,好没道理。”少女笑道。

  “臭丫头,骂了人还有这么多歪理。”青年佯装生气道。

  “哼,歪理也是理,又没有说错;你说不过人家,就会骂人。”少女撅起了红红的小嘴,大不服气。

  “钟师兄的剑法你也能偷来,乖乖,先前可是说屈了你,你简直就是咱大宋第一女剑贼。”

  青年后退一步,架开对手的剑,一面说道。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之至。”少女说着挤一下眼,得意洋洋道。

  这二人是岳州知州程千秋的一双儿女,哥哥叫程乾,妹妹叫程坤,这“半吊子”的叫法,就是从这乾字得来。二人兄妹情深,常日里嘲笑戏谑,以此为乐,从未真的生过气。

  这位知州虽文官出身,但家传的轻功“独步乾坤”确也称得上名实相符。

  程坤的功夫,大都学自哥哥,她天资聪颖,招数一看就会,是以哥哥那几位朋友的剑法也明里暗里学会了不少,只是不及哥哥的剑法周密纯正。

  “咦,既是钟师兄的剑法,我怎么没见过,你是什么时候学来的?”青年嘻嘻一笑,又道。

  “前些天刚学的呀,钟大哥亲手教的,还一起拆了几回呢。”少女得意洋洋道。

  “不妙、不妙,莫不是钟师兄看中了你,想要你做太子妃?不对不对,太子刚刚成过亲,要做也只能做二妃了。”青年哂道。

  “什么飞啊跑啊的,我才不稀罕呢,”少女哼了一声,嗔道。

  程坤有些气恼,自来少女爱俏,古今皆同,哥哥的朋友中,只有这钟师兄眉清目秀、锦衣华服、风度翩翩,自然会有一层说不出口的淡淡心事。此刻心病被哥哥无意说中,大为着恼,当下更不言语,手底愈发凌厉,一阵毫无章法的死缠烂打之下,程乾手忙脚乱,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不行了吧?快点认输换右手吧。”

  “认输?没这么容易,你有本事,就把我的剑打落下来。”

  “哼,你先别嘴硬,看我打落你的剑,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语未了,突然一道黄绿色光芒倏忽而至,虽不很急,却也不偏不倚,直直射向程乾。他眼明手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一抖,便将来物夹在指间。只是一心不可二用,左手只稍微一缓,“托”的一声,竹剑当即被击落在雪地上。

  “掉了,掉了,”少女程坤大叫道,兴奋异常。等到看见哥哥手中的物事,立时收起了笑容,伸了下舌头,俯身拾起雪地上竹剑,立在哥哥一边,默不做声。

  程乾手中抓着的,是一支四寸多长、通体青绿的竹镖,竹子皮的一面透着片片褐斑,一看便知是用产自洞庭湖中、君山上的湘妃竹削成。

  那边定是出事了,兄妹二人对了一下眼神,都心里一沉。

  原来这兄妹二人虽是公门子弟,却与洞庭湖义军过从甚密,大圣天王杨幺,太子钟子仪和程乾是同门的师兄弟,二人多有替义军打探消息、通风报信,义军也碍于二人的情面,虽近在咫尺,也不来岳州行法。

  义军的行法,就是惩办贪官、铲除恶霸、杀富济贫。

  竹镖是义军传信之物,一见此物,便知有事相召。若非事关重大,竹镖不会出现。

  二人更不说话,分别回房整装,然后在马厩会合,各自牵了匹好马,一前一后走出后门,辗转出了南城门,打马投南而去。

  为掩人耳目,二人带了弓箭、宝剑,佯装出门打猎。

  岳州城南五里亭边有片竹林,是兄妹二人与义军接洽的所在,二人身份特别,因而不能明里往来,双方约定有事在此见面。

  二人来到林边下马,牵马先后进了林子,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见了,快步迎上前来,来人粗眉大眼,却正是君山水寨寨主周伦。

  “周大哥,我们来了。”二人上前见礼。

  “太子钟爷给人抓走了,”周伦还过礼数,开门见山,一脸郑重道。

  “是什么人?”二人一惊,太子的本事二人清楚,能将他抓走,来人绝不简单。

  “是岳飞的手下萧毅,”周伦道。 

  “岳飞的手下?”兄妹二人甚是惊诧,问道。

  “不错。”

  接着周伦便把上午君山水寨内发生的事大略讲了一遍。

  说到那人的手段时,程乾的面孔阴沉下来,转头去看妹妹,妹妹也扭头看哥哥,二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周大哥,你来看,”程乾道。说着,兄妹二人把剑挂在马鞍上,而后同向站立,妹妹在前,哥哥在后,拉开了要动手的架势。

  周伦大惑不解,好奇地看着兄妹二人。

  二人不发一言,已然缠斗在一起,哥哥进攻,妹妹退守,一招一式,便和萧毅和钟子仪相斗时一样不差,只是熟练有余,气势则稍有不足。

  周伦大惊,张开嘴巴呆呆地发怔。

  “这是什么功夫,你们怎么也会?”等到二人停下手,周伦问道。

  “这是三十二路‘拿云手’,”程乾道。

  “拿云手?”

  “不错。”

  “你是怎么学来的?”

  “说来话长,十几年前,家父在沧州任上救了一个落难之人,那人伤得很重,几乎是遍体鳞伤,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叫他萧先生。在我六岁、小妹四岁那年,萧先生的伤病才算痊愈。他性情甚是古怪,不大说话,躲在屋中很少出来,门总是关得严严实实的。我很好奇,总想看看他成天做些什么。一天,我忍不住便偷偷抠开窗纸往里看,只见他盘腿坐在床榻之上,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白气。我觉得有趣,便缠着他学,他拗我不过,就教了我一些,这三十二路‘拿云手’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呢?”

  “他整整教了我四年,八年前,突然不辞而别,从此再无音信,也不知他现身在何处。”

  “这萧毅和那位萧先生都姓萧,只怕大有瓜葛,”周伦道。

  “难道他另有传人?”程乾自语道。

  “眼下要紧的是找到太子的下落,”周伦道,“他既约了在岳阳楼会面,想必是在岳州落脚。”

  “周大哥放心,只要他人在岳州,小弟一定会查出太子的下落。”

  “如此有劳贤弟。”

  “自家弟兄,周大哥不要客气。”

  “既然如此,今日就此别过,程兄弟、程家妹子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兄妹二人齐声道。

第三章  残丐
送走了周伦,兄妹二人牵马出了竹林,翻身上马,并辔回城,马蹄踩在数寸厚的积雪之上,“咯吱咯吱”地作响。哥哥忽然说道:“这事有些蹊跷。”

  “怎么个蹊跷?”妹妹问道。

  “你想想看,”程乾道,“咱老爹现归岳飞节制,这事和岳州有关,怎地咱不知道?”

  “嗯,就是,”妹妹点头道。

  “再说,岳飞帐下的将官,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叫萧毅的。”

  “嗯,就是,”妹妹又点头道。

  “这臭丫头,就会说‘就是’,你平日里话不是挺多的么。”

  “嗯,就是。”

  二人哈哈大笑。

  “只怕其中有诈。”

  “你说咱们怎么办?”

  “你说在咱岳州,谁的消息最为灵通?”

  “这还用问,自然是丐帮喽。”

  “对头,咱就去找丐帮。”

  “见了那‘竹拐六’,可是又有的玩了,”妹妹笑道。

  “这臭丫头,这时候了,就知道玩,”哥哥亦笑道。

  岳州城内离南城门大约一里远近的地方,有一座破破烂烂的院落,院门只剩四框,不见一片门板,像是一张巨人大口,等着将进来的人生生吞下;院墙倒塌了半边,院内有三间土坯正房,两间东厢房,门窗破旧。

  这座寒酸简陋、毫不起眼的院落,便是南丐帮岳州分舵的所在。

  乾坤兄妹来到院门前的时候,天巳近黄昏,夕阳余晖下,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青年乞丐,正懒懒地坐在厢房前的一条矮木凳上抓痒。

  这乞丐便是南丐帮岳州分坛坛主陆良。

  “喂,”程坤俏皮地叫了一声,想提请那人注意,“好痒啊。”

  “唉,这半吊子,走到哪儿都带着条尾巴。”陆良斜了兄妹二人一眼,欠了欠身笑道,露出满口的黄牙。

  “哥,你知道二郎神那只哮天犬是怎么死的呀?”二人往里走时,妹妹笑着问,眼睛却是看着陆良。小女孩儿在恶作剧时,往往就是这副笑容。

  “怎么死的?”哥哥知道妹妹话里有话,要自己接一下话头。

  “它生吞了只大象,卡死的。”

  “为什么?”

  “笨蛋,到死都没吐出那两根象牙呗。”

  “这臭丫头,看见没,你一来,这儿的老鸹全吓跑了,”乞丐反唇相讥道。

  “为啥?”

  “呱呱呱地叫个没完,一窝子的老鸹也叫不过你,还能不跑?”

  “听说过吗?君山顶上有座木桥,一侧高一侧低,那铁拐李来找吕洞宾,走上这桥,心里乐开了花,‘是哪个积了大德的修了这座桥,老仙我走起来如走平地’,回去时又走这桥,气得直骂娘,‘又是哪个缺了大德的,修了这破桥,成心来捉弄老仙。’”

  程坤一边说笑,一边踮起脚来模仿,既夸张又惟妙惟肖,样子甚是俏皮,没等到说完,却早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骂人不揭短,都是你这半吊子,不教妹子学好,专学这绕舌子骂人的话。”

  “你别骂我,这可不是我教的。”

  三人哈哈大笑。

  “老天保佑,叫你将来遇上个更厉害的婆婆,看你还敢不敢闹。”

  “哼,”程坤撅起了小嘴骂道。“也不知换个花样,就会说这个,臭要饭的,还是先讨厉害的老婆正经。”

  三人又笑了一回。

  “说吧,”乞丐道,“你两个鬼头,找我什么事?”

  “谁不知道你老人家生了千里眼、顺风耳,丢了个人,想请你老帮忙找找。”

  “哈哈,原来是有事求我啊,老规矩,谁先吃我一脚。

  “啧啧,你还是饶了我们吧,谁不知道你那脚,是咱大宋第一臭脚啊!”程坤假装捏着鼻子笑道。

  “我这脚再臭,也不如你这丫头口臭啊。”

  “端午节去玩君山,走到半山腰,传来一阵臭气,都捂住鼻子找,山上人说,‘别找了,定是你们岳州那个臭要饭的,刚把鞋脱下来’,那时我才知道什么叫臭名远扬。”程坤两手一摊,笑道。

  “臭丫头,看我怎么用这臭脚,堵住你这张臭嘴。”

  说罢,右手绰起根七节竹棒,以棒支地,飞起一脚,直踢过来。

  原来大宋丐帮,本是一家,不分南北。金人北来,宋氏南渡,一部分帮众投降大金,另一部分心向大宋,这才分成了南北两帮。

  丐帮弟子,原以身上布袋多少,来区分地位高低,南丐帮对此弃而不用,改以竹棒节数辨别高下,同时暗骂北丐卖国投敌、有失大节。

  这乞丐的竹棒共有七节,便是南丐帮七节弟子。

  岳州分坛,只有坛主才配持七节竹棒。

  “哎呀,”程坤一边躲闪,一边笑道。“谁不知道你老人家的‘天残百变’脚法厉害,我可招架不来。”

  这陆良却是两腿先天畸形,虽生得七扭八歪,力道却是不小,后经高人指点,加之自身潜心苦练,终于练成了这前无古人的厉害脚法‘天残百变’,每一招都能出人意料,从人们意想不到、认为绝无可能的方向踢出,因而任何人与其放对,招架起来都不免会手忙脚乱。

  程坤天生好玩,女孩儿家往往要尖好胜,平日只准她打人,哪肯让人打她,因而所学都是进手招势,人又聪明,更不肯在防守上用功。

  有一次,哥哥及其朋友们嘲笑她不肯用功时,她还振振有词:“功夫在剑外”,说得他们目瞪口呆、频频点头称道,“妹子天分之高,我等远远不及!”

  偏偏乞丐的功夫也是以攻为主,两人以攻对攻,小姑娘哪里招架得住。

  陆良打得兴起,一路脚法使发了,无数道奇形怪状的脚影晃得程坤左支右绌、破绽百出,

  被觑个空档,一脚将她她手中宝剑踢落到墙边,还是他脚下留情,照顾女孩儿家的脸面,没用真力。

  “你不中用,半吊子,你来。”陆良胜了一阵,大不过瘾,向程乾挑战道。

  “好,那小弟就领教一下陆兄的‘天残百变’。” 程乾笑道,他与陆良交手数次,知道他脚法的厉害,不敢托大,右手执剑,立了个门户,准备以静制动,只等对手来攻。

  陆良也不客气,竹棒、残脚,分头向他招呼。

  程乾不敢怠慢,凝神以轻功、剑法周旋,四处游走,见招拆招。

  他所习的剑法,向以防守见长,加之横下心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对方也一时赢他不下。

  程坤早拾回了剑,站在一旁,给二人数着招数,一惊一乍地评头论足,既替哥哥打气,又干扰陆良的心神。

  “这鬼丫头,”陆良骂道,“尽是些鬼机灵。”

  程式乾见他一时奈何不了自己,便依着惯例,一边对打,一边笑着把太子被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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