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就笑着说了句请人不要钱。
楚天歌没理,又笑着说:“开始可能不好受,慢慢习惯了就好了,我家里油盐还算轻,您出了院就在我家里住着。反正我们三个都不在家里,他们没事还不是天天打牌,有时候就在外面混一顿。您和家家在家里,他们还能惦记着回家做饭。”
外公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淡了,说:“我这么大年纪了,住在医院白花这么多钱。”
楚天歌立马收敛笑容,肃然道:“外公这说的什么话?钱能比人重要?您说这话,也不怕我妈妈他们心里不好受?大姨和小姨可还在这里呢。”
于凤华和于菁华姐妹两个也连忙说,顺便把老头子教训了一顿。
于菁华就是把钱看得再重,能重得过生养自己的父亲?当然,于菁华对于老头子住这种高护病房略有些不满,太能花钱了,而且还得高高兴兴的花,谁知道她心里在滴血。
这会儿一屋子人说说笑笑,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连天歌都明白的道理,您怎么也犯了糊涂?钱用了还能再挣,您若是有个什么,叫我们怎么……”
于菁华说着,倒是动了真情,那眼泪唰唰的就下来了。闹得几个女的都掉起眼泪来,雷颂则尴尬不已,他是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哭?
外公连忙服软,雷颂就跟着说了几句话凑趣,这才又都笑起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初十三初十四正是周末,楚天烈初十三晚上的票,楚天歌楚天云米娜三人开车回上京,于莲华就非留她们初十四早上动身,就为了多留姐妹两个在家里吃一顿她做的晚饭。张姨妈那边也不能不去拜年,再晚,就过了十五,年也过了,节也过了,还拜什么年,明肆只好一个去了。
停好车,明肆才要上楼梯,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咦?明肆?”明肆回过头,就看见廖苇苇踩着高跟鞋披散着新烫的卷发笑盈盈地走来,“好巧。”
老式的楼梯逼窄,并不容下两人。明肆往一旁让了让,笑着问:“过来玩?”
并没有理会“好巧”二字。
廖苇苇没有提东西,也是,舅舅家里,必定早早地就过来拜年了,那么今天就是来玩的。
廖苇苇也没有客气,抬脚就上了楼梯,侧着头问:“天歌怎么没来?”
见廖苇苇上了四个台阶,明肆方才抬脚跟上,说:“她还没来。”
“明天不星期一么?”说着,又笑道:“放了假总是不想回学校,我小时候也这样,上学的时候特想放假,总是嫌假期太短。”
“嗯。”明肆只是淡淡地点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当然,这是廖苇苇的感觉,明肆则有些无聊。
张姨妈打开门看见他们两个,很是惊讶。没见着楚天歌,也是问,明肆如实说了。
张姨妈就笑,说:“也难怪,她们姊妹三个出息是好事,就是一年上头不在家,做**高兴归高兴,肯定也舍不得。”
做饭时,廖苇苇主动到厨房帮忙。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廖苇苇以为她舅妈猜出了她的心思,不过,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说不定她心里还高兴呢。
“我又能找个什么像样的工作,总不是进厂子,又辛苦又挣不到什么钱,还不如做生意呢。”
“那你有什么意向?现在做生意可不容易,铺子要好,货要好,不然哪里挣得到钱?”
“我和琼琼姐姐商量好了,她不是学了手艺么,我们两个合伙开一家店。”
张姨妈眉头就皱了起来,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看着是个难相处的,实则心软。这外甥女大胆泼辣,自以为聪明,实际上蠢材一个。说是合作,还不是欺她女儿好说话,最后赚了是她的,折了就是张琼的。
“琼琼的性子不适合做生意,太实诚了,又没得言语。而且,我们也没有本钱。”
“这看怕什么,看店不还有我么?又不要琼琼姐招呼生意,她坐在店里就行。至于本钱,我们又不比天歌,她是有钱,亏得起,我们不做那么大,一个小店面就行,要不了多少钱,亏也有限。我们一人一半,舅妈还出不起?”
张姨妈暗暗摇头,她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也不会被这样拙劣的激将法激将。她根本就不理会廖苇苇的话,直接转移话题。
“你和肆肆在哪里碰见的?”
廖苇苇有些恼怒,但是面前的人是她的舅妈,她就算不搭理自己的话,她也不能怎么样。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穷的人就越穷。没有见识,又不敢冒险,哪里发得了财。
廖苇苇这么想着,面上仍旧笑颜如花。
“在楼下,也是巧,我刚到,就看见他在前面,还以为认错了人呢。喊了一声,他回头才晓得没认错。”
“来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也好多买两个菜。”
“我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就没有打电话,舅妈不是不欢迎我吧?”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张姨妈想了想,又问:“有男朋友了没?”
廖苇苇心里有鬼,听了这话,越发认定张姨妈肯定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便装羞涩,说:“这个总要看缘分。”
意思是没有。
张姨妈就说:“我这边认识几个男孩子,条件都不错,要不改天约着见见?”
“不用,不用。”廖苇苇只是摆手,却又不说缘故。
张姨妈就故意问:“那就是有男朋友了?”
廖苇苇就低了头不说话,张姨妈就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外甥女虽然不聪明,但是活泼,说话也挺讨人喜欢,长得也漂亮,但同时,也心高气傲。反正也不是亲生女儿,人家不领这份情,她也少操一份心。
吃了中饭,明肆就要走。楚天歌大概晚上到,才几天不见,他就想得厉害。打算晚上做几道楚天歌爱吃的菜,再在雅城馨居赖一晚上。
明肆这边话音未落,廖苇苇便起身,说:“舅妈,我也得走了。”
张姨妈一个还没留住,这一个又要走,便板着脸说:“苇苇来得多,我也就不留了,你好容易来一回,不吃晚饭就回去,你妈知道了还不说我。”
也知道明肆是要去接楚天歌,说是说,却也没有硬是留人,等明肆说了一串的理由后就放行了。
下楼时,明肆仍旧让廖苇苇走在他前面。廖苇苇却不像上楼时那么知趣,反而总是故意放慢脚步,笑着说些上京的天气旅游景点等话。见她放慢脚步,明肆也放慢脚步,那四阶台阶的距离怎么也缩短不了,就猜到明肆已察觉了自己的心意,心里有淡淡的欢喜,却也说不出的失望。她放下身段去亲近,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廖苇苇觉得自己的一颗少女心受到了伤害,便不肯再搭理明肆。等到了楼下,明肆也不问她要去哪里,同不同路,半点没有要送她的意思。看着那不带一丝留念转身离去的背影,廖苇苇又后悔起来。下楼时,她若是脸皮再厚一点,说不定,这会儿她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室里,两人约定下次一起共进晚餐的时间呢,她怎么就骄矜了呢。
却不知她在懊恼那一位转身就把她丢到了脑后,直奔超市而去,计划着晚上做什么好吃的讨好另一个女人。
开学没多久,胡老师接了个单子,楚天歌跟着也忙起来。等闲下来时,算一算时间,两人竟然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两人一个住雅城馨居,一个住城市花园,但是楚天歌两顿都在外面吃,明肆就算去接她,往往是在车上打个 ,回来洗了澡接着再睡,见了面也基本上等于没有见面,没有任何交流。
看看时间,这会儿去公司,两人正好能吃个午饭。
她还是第一次来盛世,前台小姐不认识她,又礼貌又客气,笑得也特别甜,但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很郁闷。
“对不起,您知道的,若是没有预约……”
“那他中午要出来吃饭吧?”楚天歌翻了个白眼,她要见明肆还要预约?
“是……”
“差不多也下班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吧。”楚天歌不等她再说什么,摆了摆手,直接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定。
前台小姐很郁闷,这什么人啊,听不懂人话么?都说了不见了,还赖着不走。不过,人家也没捣乱,她也不好驱赶,还得礼貌地倒杯茶过去。
楚天歌坐着玩了会儿华容道,就到了下班的时候,里面的人陆陆续续都要走空了,却不见明肆下来。
想了想,还是给明肆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明肆就下来了。
“等了多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楚天歌怏怏的,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自己等了半天,还是要打这个电话,还不如早些打,省得还被人当成大熊猫参观了个遍。
深蓝色的西装,让他显得更稳重。楚天歌歪着头看着他,撅起嘴伸出双手。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
见她懒得不行的样子,明肆宠溺地摇了摇头,仍旧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那双小手,微微使力。
“出去吃还是叫进来吃?”
“你不是叫了外卖?正好,我也不想出去,你分点我呗。”
明肆只是笑,拉着已经活力四射眼珠子偷偷四处乱转的楚天歌往自己办公室去。
和秘书小姐打了个招呼,让她再订一份饭。
这还是楚天歌第一次来明肆的办公室,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简陋,必须的办公桌,放文件的书架,还有待客的沙发,别的就没了。
“喝什么?”
楚天歌四处看看,这里摸摸,那里瞧瞧。
“奶茶,有没有?”
于是秘书小姐刚端起饭盒,又果断地放下,悲催地去给楚天歌冲奶茶。
“今天怎么有空?”
楚天歌抿嘴而笑,一脸无辜地说:“没事做呀。”
“做完了?”
迎着明肆惊喜的眸子,楚天歌很得意地微微扬起下颚。虽未吐一言,意思却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了。
明肆好笑地捏了捏她的粉腮,听得门响,才规规矩矩坐好。
“请进。”
秘书小姐笑眯眯地走进来,把奶茶放在楚天歌面前,明肆跟前的是一杯茶。
“您的奶茶,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楚天歌笑着道了谢,说:“我不挑的。”
秘书小姐出去了,明肆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我今天事情有点多,下午可能不能陪你。”
楚天歌看他一副愧疚的样子,心里虽然也失望,但也不至于为这个和他生气。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通情理?”也不容明肆解释,又问:“加不加班?”
明肆好笑,伸出手臂把楚天歌揽进怀里,在她颊上印上一吻,才说:“强词夺理,我是这个意思么?”
又说:“我尽量早些做完回去,晚上等我吃饭。”
门再次被敲响,楚天歌以为是饭菜来了,却不想是有人来找明肆。
“董事长,有一位廖小姐找您。”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廖小姐是谁?为什么这人找明肆前台就通传,她找他人家就不给通传?太厚此薄彼了吧。
楚天歌瞪着明肆,无声地问:“来者是谁?”
明肆先不和楚天歌解释,冷着一张脸和秘书说:“不见。”
楚天歌大感意外,倒是秘书小姐一派自然,脸上半点神色未露,答应着就出去了,似乎是一件极自然的事。
不会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吧?楚天歌敢发誓,最开始她绝对没往这边想。怪只怪明肆的反应太大了,是个人就会这么想。当然,她根本就没往廖苇苇身上想,这世上姓廖的又不是只她一人。
其实潜意识里,楚天歌并不觉得明肆能看得上廖苇苇。
“廖小姐?”
明肆不知该作何感想,自己的女朋友听到另一个和自己有关的女性,不是吃醋,而是满脸的八卦。
原来信任有时候也让人如此气馁
他当然没有希望楚天歌怀疑他,她的性子他太清楚了,一旦怀疑,就再也没有信任了,也代表他已经失去了她的真心,当然,这也离失去不远了。
“是廖苇苇。”
楚天歌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明肆一眨不眨,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找明肆的竟然是她,这人是不是也太无耻了?
当然,无耻的并不是廖苇苇,只是不同想法不同追求的人,那思想构造也是千差万别。以楚天歌这种单纯的脑结构,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在楚天歌的认识里,别人的男朋友就是别人的,挖墙脚其实和小三小四没啥区别。天下男人那么多,干嘛非要抢别人的?抢回来了又如何?他能被你挖过来,也就能被别人挖走。
“她追你?”
明肆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廖苇苇并没有这么说过,只是会时不时的给他发一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来公司找过他两回,巧遇三回,仅此而已。
“瞎说什么?”但是他怎么觉得有点心虚。
楚天歌翻了个白眼,不是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想必是正处于暧昧期,还没有挑明,不是说男人最喜欢玩暧昧么?
“不心动?”
明肆拉过楚天歌搂进怀里,哭笑不得。
“你还要我对谁心动?”
楚天歌立马直起身子,瞪着他,恶狠狠地说:“你敢?”
明肆笑笑,又把楚天歌拉进怀里,说:“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下心的?”楚天歌有点不自在。
只要你能守住自己的心,谁都知道,这是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心动了就是心动了,不是说不动就能不动的。楚天歌忽然有些忧伤起来,照她这么想,这世上的感情岂不是都不可靠。那么,这世上的夫妻又是如何维系各自的家庭的?
包容?还是忍耐?
楚天歌连忙甩开脑子里的这些想法,太过于消极了。她今生很幸福,消极只会让人不快乐,于幸福并没有任何益处。再幸福的家庭,再悲剧的家庭,都是人活出来的,不同的,只是组成家庭的那两个人对待生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用对的方法,传统相亲结合的人也能幸福;用错的法子,原本相爱的人,最终也不过是相见不相识。
楚天歌往明肆的怀里挤了挤,嘟着嘴威胁道:“以后不许见她。”
“要是在姨妈那里碰上怎么办?”明肆故意道。
楚天歌磨了磨牙,拧起他腰间的一小撮肉,转了180°。这个角度,有点疼,但是不会很疼。
“你看着办,反正不许勾搭她,”顿了顿,又说:“也不许勾搭别的女人。”
勾搭?他是躲都来不及好不好。
秘书小姐很干脆,直接问前台,有没有预约,顺便透露了一下楚天歌的身份。
前台小姐立马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连忙撒了个小谎就把廖苇苇劝走了。
这一个多月在学校里吃饭做事极有规律,今天的中饭迟了些,两人边吃边聊,又用去不少时间,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吃完饭没一会儿,楚天歌就打着呵欠眼睛都睁不开了。
枕着明肆的腿,一会儿就睡着了。明肆闭着眼睛眯了会儿,听见她呼吸均匀,便预备继续工作。
托着楚天歌的头轻轻地起身,塞了个厚厚软软的羽绒抱枕在她头下。这么大的动作,楚天歌一点影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