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大的分数线到底多少,楚天歌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能不能录取。想到这里,楚天歌更后悔了,当时怎么一时冲动就报了京师大呢,要是报中师大,百分之百录取啊!就想起明肆来,你说你没事提什么京师大啊,不然像自己这样傻傻的人,根本就不会考虑京师大。
人心果然是贪的,原先吧,只想着上云城师范,现在分数上去了,连中师大也看不上眼了,眼睛也只看着双江大学和中科大。
“你这个分数,京师大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正自懊恼着,陈老师似看出了楚天歌的心思,便是摇头一叹。
楚天歌也没看见,只听见说没问题,就又高兴起来,“嗯,谢谢陈老师。”
“若是对哪一门的分数有疑问,可以拨打这个电话去查。”说着,陈老师就关上册子,指着封面上的几个电话说了,又从一旁拿了张六十四开的纸出来。
楚天歌有些心虚,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又想自己似乎拒绝得太快了,又说:“这分数已经超过我估的分数很多,我总不好去叫人家帮我查是不是多加了。”
陈老师还没有什么表示,他相邻的那个老师已经大笑起来,“你这是跟哪个学的?还跟你们陈老师开玩笑起来?”
楚天歌暗自吐了吐舌,面上尴尬不已。都是平时和同事说笑惯了,顺嘴就说了出来,倒忘了这办公室里的都是师长。
“陈老师,这个什么时候交?”楚天歌实在是坐不住,拿了那张志愿表,问准了时间便逃也似地跑出了办公室,也没去教室,直接下了楼。
门房里值班的还是那位老大爷,不过看起来年轻了些,看见楚天歌就笑眯眯地问:“考得怎么样?”
不知为何,看见这老大爷,就又想起重生前门前的他好心劝说的情景,忽然觉得亲切起来,本就好的心情更加好了,也笑着说:“还好。”
“好就好,好就好。”门房大爷一叠声地说好。
出了校门,楚天歌仍旧没有拦车,悠然地慢行而回,一双眼两边胡乱地看着,不知不觉,竟已走到超市那里。立着看了半响,想起早上什么也没买就去了三姑妈家里,不觉就抬步走向马路。
到底县城不大,东西也不多,七挑八选的竟也放了半篮子,倒是差不多了,扒拉着看了看,又去选了两瓶酒。
出了超市,想着还去买一个西瓜,就多走了一条路,“老板,帮我看个瓜,不熟不要啊。”
“天歌,你今天回来的?”
竟然是二伯家的小哥楚天涯,楚天歌也不想在这里遇上他,先就把手里的酒递给他,“小哥,是你呀,来桐县有事?帮我拿一下,好重,快累死我了。”
楚天涯失笑,伸手接了酒,道:“是有点事,过来了总要往三姑妈家去一趟啊,不然他们晓得了还不说我?成绩出来了吧?”
“嗯,我早上回来的,去了学校才回来,想着还买个西瓜,没想到正遇上你。”
“考得怎么样?”
“六百零七分。”楚天歌说得极为得意,说完却看见楚天涯一副极其痛心的样子,不必想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忙就把如何改志愿,老师又是如何说的等话仔细说了一遍,楚天涯才又笑了起来。
楚天涯听了,半响才摇头苦笑,道:“你这真是……太儿戏了。”
楚天歌也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所有的人都为自己忙活,报志愿那些天,虽说没有聚到一起,却都是每天无数个电话一起商量,到头来,他们忙活了几天,楚天歌却是说不听就不听,志愿说改就改,还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一时楚天歌也不知说些什么是好,倒是楚天涯反过来说:“也好,你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合该着是你的,不然,怎么别人就没这个好运?”
楚天涯找老板要了个袋子,又拣了几串葡萄,一起付了钱,见楚天歌看荔枝,就说:“别买了,再买也吃不了,他家里冰箱也没开。”
大表哥结婚时是买了冰箱的,为了节约那几个电费,一直放着,几年了也不知坏了没有。三姑妈却总说家里没得冰箱,楚天歌想起来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息,“他们节约惯了,还不是怕费电。放了这些年,到时候想用时只怕就坏了,又要心疼,也不晓得这是浪费还是节约。”
“今天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妈还说给叔叔打个电话,叫你和天烈天运回去玩。”
“行啊。”
今天张锦标也在家,楚天涯敲门,他开的门,看见他们两个一起,也是惊讶,“你们两个怎么碰到一起了呢?”看见两人手里提着东西,又说:“来就好,怎么还买东西?”
三姑妈也走了出来,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就说:“怎么买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盼女听得有吃的,也跑了过来,围着她奶奶的手直打转,摸摸这个袋子,又看看那个袋子,有些难以抉择的样子,回头看见他爸爸也提着一个更大的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一看就是超市里面买的,包装纸五颜六色,好看极了,一把就扑了上去,扯着她爸爸的手喊着看看,其实就是要吃。
谭琼华站在堂屋喝骂道:“过来,刚刚下去买了,你又要吃什么?”又对楚天涯和楚天歌说:“你们来再莫买东西,这小东西就是惯的,一天到晚的想着去超市。”这声音有些大,就吵醒了小儿子,立时就哭了起来,谭琼华慌忙就往房里跑。
三姑妈就抱怨,“明晓得俊俊在睡觉,还一惊一咋的,吓着了孩子。”说着,也去了房里。
第十六章
楚天涯笑着抱起盼女,问她:“我们盼女还会逛超市了?”
张锦标问楚天歌考得怎么样,楚天歌说了成绩,一家人都为楚天歌高兴,三姑妈喜得一双眼都笑没了,看看楚天涯,又看看楚天歌,说:“我下去一趟,琼华煮好饭,我一会儿就回。”
楚天歌知道她是要去买菜,忙拦住,说:“逛超市时,看见卤的牛肉不错,我买了一块,能炒一大盘,您就莫下去了,大热的天,外面太阳大着呢。”
不等三姑妈去找,楚天歌忙就去翻袋子,现在天气热,熟食本就不耐放,何况还密封在塑料袋里。
三姑妈认得的字不多,还是跟着楚天歌的爷爷学的,这些年不怎么用,差不多快忘光了,不过数字还是认得的,看见那一串数字,自是心疼不已,“我买了肉的,以后莫买这些,平白的被人赚了钱,可以买三斤五花肉了。”
三姑妈去忙,楚天歌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楚正礼接的,听了只说好,也知道这分数好,之前报的学校就显得太差了,恐怕是怕楚天歌心里多想,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已经报了,你也别想别的,何况,这个学校也很好。”
楚天歌心里暖暖的,连忙把志愿改了的事说了,连带着陈老师的话也说了,楚正礼的声音就轻快了很多,一个劲地说好,楚天歌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楚正礼脸上定然满是笑容。
吃饭时,盼女专点着牛肉吃,其余的菜根本就不吃,她一个人就吃了小半盘子,谭琼华说了几次,均被楚天涯和楚天歌劝住。谭琼华虽说又是骂又是说教的,其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她自己还给盼女搛了两筷子。
唉,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家孩子好,有点好吃的,又怎么不想自家孩子多吃点?于莲华也是这样,吃酒席时,碰上楚天歌几个爱吃的,恨不能把盘子都端过来。虽说不好,但也是为人父母的一片心。人穷志短,不是家里平常难能吃到,谁又愿意为一点吃的被人说闲话呢?
由己及人,楚天歌不仅没有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温馨。
吃完饭,说了会儿闲话,楚天涯就说要回去,又叫楚天歌收拾东西。三姑妈一家自然死劲挽留,楚天歌就说:“过几天我还要回学校呢,先回去玩几天,过几天再回来。”三姑妈这才勉强同意,又要楚天歌把在超市买回的东西带回去。
楚天歌哪里肯拿,两人略推辞了几句,就往门外走。楚天涯拦住三姑妈和表兄表嫂,“这是天歌买给盼女吃的,拿回去做什么?”又说不送,等到把几人劝了回去,楚天歌已经下到五楼了。
往下面镇上去的属于半长途半公交的模式,路上遇到村子有人下车就停,所以单独有个中转站。车子到了桐县先不进站,沿着桐县的主干道走一圈,下车的下车,要回镇上的也不必走远路去车站,直接在路上等着,有车拦下就上,等回去时就到站里停上十分钟,有没有人上车都开走。
楚天涯两人出了院子,楚天歌就说要去超市买些东西,楚天涯猜到楚天歌是要买看自家父母的东西,就不让,两人正拉扯着,车就过来了,楚天涯一边拉了楚天歌往路边走,一边挥着胳膊拦车,口里还和楚天歌说话,“回去还买什么东西,赶紧上车,不然又要等半个小时。”
话还没说完,车已经停下,两人忙上去。司机和售票员也是镇上的人,楚正德在镇教育局,楚天涯是他侄子,又是唯一一个回乡的大学生,认识他的人多得很,连带着家里几个堂兄堂姐也都认识。不过楚天歌一家常年在外,就不大认识。那售票员看见楚天涯就打招呼,“又来县里买种子?”
楚天歌和于莲华长得极像,而楚正礼因为做生意的缘故,镇里和相邻的几个镇里的很多人都认识。这人约莫也认识楚正礼,看着楚天歌就问:“这是正礼家的丫头吧?”
楚天歌忙笑着说是,对方就又问:“放暑假了吧?乡里可比城里凉快,回去正好避暑。”
“是啊,空气也好些。”免不了又问读高几,听见今年高考,少不得问分数,楚天歌说了个大约的数字,自然引来一阵夸赞,连那司机都扭了头过来看了楚天歌一眼,笑着说:“那要请我们喝酒的啊。”
楚天歌就不知怎么说话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压根就不觉得应该请客。不过现在这情况,家里有了钱,楚天歌分数考得又这么好,于莲华好面子,恐怕是非请不可了。但是也不会回来请客,老家里不是来往亲密的肯定是不会请的。
楚天涯见楚天歌把人家的笑言当了真,知道这个堂妹老实,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当真,忙就笑着说:“行啊,准备好礼钱。”
楚天歌这才反映过来,一时面色发烫,懊恼不已。
知道楚天涯买的是种子,楚天歌还是有些好奇,虽说老家所在的镇隶属于桐县,却正好与邻县接壤,一般买种子都直接去那边邻县,根本不来桐县县城。
“怎么还到县里来买种子?”
“我找研究所的同学买的,他正好有同事办事经过这里,我到火车站去拿的。”
听见“研究所”三字,楚天歌眼睛更亮了,忙去扒拉袋子,一边问:“是不是新培育出来的?”
“嗯,”楚天涯也不管她,由着她开了袋子,“也不全是,有的是优化了的,有提高产量的,也有抗虫的,新培育出来的少,只有两种,我今年种得试一试,要是种得好,明年就大面积种。”
听得楚天歌心里一动,不过看着是在外面,不好多说,只得暂且放下。解开袋子,里面还有一层,再解开就见里面是一个棉布包裹,封得严严实实的,针脚细密,没有剪刀肯定打不开。楚天歌怏怏地重新系上,嘟嚷道:“这封得也太严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贵重的东西呢。”
楚天涯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笑了起来。见楚天歌一副恼怒的样子,赶紧仔细地介绍有哪些种子,改良后又怎么样,转移她的注意力。百试百爽,从无例外。这不,楚天涯才开了个头,楚天歌就已经忘了前事,追着楚天涯问起种子的事来。
第十七章
两个正说着,车又停下了,楚天歌往窗外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中门口,心想着会不会上来两个班上的同学,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天歌,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和张琼几个约着吃饭,就等你一个,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明丽姝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后面跟着上来四个女生。
楚天歌认识其中三个,张琼和水灵是初中时候的同学,高中并不同班,另外的一个是高中同学,那个不认识的想来也是高中同学,或许也见过面,只是不记得了。
明丽姝是否真心不论,至少水灵和张琼的道贺还真诚,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办公室查了分,就直接去我姑妈家了,没和你们说,不好意思啊。”
那四个纷纷说没得关系,独明丽姝说:“考得这么好,要请客吃饭啊。你逃得了今天可逃不了明天,本来我们几个商量好了,说今天敲你一顿的,结果被你逃掉了,可没得下次啊。”那四个也跟着起哄,楚天歌无奈,只得应下。
她现在手里有钱,吃一顿饭不算什么,只是受不了明丽姝说话的方式,好好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就变了味。
两点刚过,正是一天里正热的时候,又不是空调车,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偏路上多灰尘,连窗也不好开得太大,就是这样,到村子时,身上也积了一层的灰。
大伯母家里门掩着,都不在家,楚天歌就和楚天涯直接去了他家里。二伯父和二伯母正在卧房里看电视,见二人回来,满头满脸的都是汗,忙去打了井水上来给两人洗脸。
“从昨天就报有雨,报到今天还是没下下来,倒是比前几天还热,也不晓得下不下得来。”二伯母一边切西瓜一边说。
二伯父招呼楚天歌坐,又问成绩,楚天歌说了,果然特别高兴,说:“你们是赶上了好时候,也得亏你爸爸会赚钱,不然哪里来的书读……”
听见丈夫又有要训话的势头,二伯母拿了块大的给楚天歌,一边就说:“那也得孩子肯读,新城不有钱?他几个儿子姑娘(方言,女儿的意思),怎么就没一个考上大学?”
楚家在村里确实算得上书香门第,楚天歌的曾祖父、祖父都读过书,就是几个伯父姑母,合作社时穷得都吃不饱饭,祖父也坚持教家里几个孩子认字,每天要写字,不过对儿子更严格一些就是了。别看楚正智和楚正礼没读过几天书,可兄弟两个都写得一手好字。
就凭兄弟三个家里的孩子都在读书,且都还不错,在村里就很硬气。所以二伯母这话出来,楚正智就笑了起来,说:“我们三房人,四个姑娘,就属天歌最听话。”又问楚天歌,“你爸爸说了没,请不请客,若是请客,是回来还是就在双江办。”
不等楚天歌说话,楚正智就接着说:“我给你爸爸打电话,这酒还是要请的,今年云云考上了好高中,你又上了大学,这是好事。最好回来,若是嫌家里不方便,还有我和你大伯家里呢,还怕没得地方?这个时候也闲省,我帮着你们把房子打扫一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锅碗瓢盆的,就用我们屋里的,费不了什么事。”
楚天歌只是应着,并不说什么,何况,这些事还真没有她说话的份。
晚上,迟了两天的雨下下来了,雨势很猛,温度也降了下来。农村的温度本就比城市低,晚上睡的又是竹席,楚天歌竟然冻醒了,又不好意思去叫醒二伯母,想着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谁知第二天早起喉咙就有些不舒服。怕二伯母多想,何况鼻子没有堵,也没有发烧,就没好意思说,喝了两杯开水,想着该没事的,不想中午就开始发热。
二伯父一家昨天晚上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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