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小风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又跑了出来,惊喜地问:“贼人们都跑了?都给杀光了?这一下太好了,我用不着逃跑,可以慢慢走了。”
思思、小婷讶然了:“你怎么还没有走的?”
小风子怪难为情地说:“我是走了,可是想想,我这么不顾你们死活而一个人逃生,太不够义气了,也太贪生怕死了,太没良心了,所以我……”
小婷说:“所以你又偷偷跑回来,是不是?”
“是。”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白白送死吗?”
“我,我,我现在不是没有死吗?”
“那你是好运气,没碰上贼人,懂不懂?”
“我碰上了。”
“什么?你碰上了贼人?他们不杀你?”
“他们一个个都躺在地下,动也不能动,能杀我吗?”
“你是说,碰上的都是死人?”
“是呀,当时几乎吓死我了。其实,他们就是会动,也杀不死我。”
思思又好奇了:“他们怎会杀不死你?”
“因为我手中有一把刀,要是他们会动,我会一刀砍得他们不会动的。”
小婷打量着他问:“你的刀呢?”
小风子又不好意思了:“丢了。”
“什么?丢了?不管怎么说,有一把刀,多少总可以防身,你怎么丢了的?”
“其实我不想丢的。我远远看见你们与贼人交手,悄悄摸过来,藏在一棵树后想看清楚。谁知道给一具尸体绊倒了,刀也不知怎么就飞了出去。我想这一次糟了,我弄出响声来,那不叫贼人看见了?便伏在草丛中动也不动,看也不看,也不知道刀飞去了什么地方。等到听到了你们的说话声,才抬起头看。奇怪,和你们交锋的那个虬髯大王一下不见了,其他三个贼人也不见了,我才敢大胆爬起来,跑出来见你们。”
思思和小婷不由想起了和虬髯贼正激烈交锋时,突然一把刀凌空飞来,在自己眼前掠过,直取虬髯贼。一下之间,贼人就全跑光了。小婷对思思说:“刚才那把突然飞来的刀,不会是风子脱手飞出来的刀吧?”
思思说:“极有可能是。”
小婷问小风子:“你在哪里绊倒的?刀又飞向了哪里?”
小风子一指那边一棵树说:“我就是在那里绊倒的,刀飞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没有看。”
“小风子,你再去拾一把刀,去那边绊一交给我们看看。”
“不不,我怕。”
“你怕什么了?”
“那里有一具尸体,样子怪可怕的,我怕。”
“你不会这么胆小吧?”
“我,我,我就是这么胆小,怕见死人。”
小婷也不再强求他了,自己走过去看了看。要是小风子真的在这里绊了一跤,刀脱手飞出,无疑那把突然飞出的刀,是小风子的了。想不到小风子脱手飞出的刀,意外地将虬髯贼惊走了,帮了自己的大忙。要是自己和小姐再与虬髯贼战下去,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小婷走回来说:“小姐,凌空突然飞来的那把刀,的确是小风子绊倒失手飞出的。”
小风子说:“是嘛,我没有说假话嘛。”
思思对小风子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把脱手飞出的刀,有多危险?”
小风子愕然:“危险?”
“它要是略差一分,就会将我和婷儿击死了,我们的脑袋就会给匪徒砍了下来。”
“不会这般严重吧?”
“今后,我们与人交锋时,你最好走得远远的。这一次是侥幸,下一次你再这么冒冒失失,我们就没有这般侥幸了。”
“是是,我一定跑得远远的,看也不再看,而且手里也不敢再拿什么刀了。就是再绊倒,也不会有刀飞出的。”
小婷说:“小姐,天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赶到红柳园才好。”其实小婷是为小风子打圆场,不想小姐再埋怨小风子。她感到小风子脱手飞出的那一刀,无疑给自己解了困境,惊走了虬髯贼的。但她知道小姐极为好胜,不会承认敌不过虬髯贼的。
他们三人赶快离开了疏林,转到安置马匹的地方,打算骑马飞奔红柳园小镇。可是,到了安置马匹的地方,思思和小婷一下睁大了眼睛:眼前竟有二十多匹马,这个山坡几乎成了马场了。小婷说:“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马匹?这是怎么回事?”
小风子更傻了眼:“不会你们的两匹马是宝马,将这么多的野马引了过来吧。这一下,我们又发大财了。一匹算它二十两,二十多匹,有五百两银子了,我们怎么花呀。”
小婷说:“去你的发财梦。它们是野马吗?有鞍有缰绳的,野马有鞍有缰绳的吗?”
小风子一怔:“那么它们不是野马了?”
“当然不是。”
“不是?那它们从哪里跑来的?它们的主人怎么不来寻找?不会是它们的主人都死了吧?”
思思想了一下:“看来,它们极有可能是那一伙匪徒的。”
小风子又睁大了眼睛:“真的?那它们是无主的马了。”
小婷也观察了一下:“看来是匪徒们留下的了。只是奇怪,它们怎么一下全跑到这里来了?”
小风子说:“别管它们怎么跑来,总之,它们是我们的了。想不到,我刚刚给征用了十匹马,现在又有二十多匹马送了来。看来,这笔横财我是发定了。不不,这笔横财是我们三个人共有的。”
小风子真是刚捡回一条命,又在想他的发财梦了。小婷说:“要,你要去,我们才不要,你心里想的就是钱。”
小风子又是愕然:“你们不要?”
“我们已有两匹马了,要这么多的马匹干吗?”
“不要?丢在这里不太可惜了?你们不要,我可舍不得,我要好了。”
“你不怕又碰上了官兵,将它们征用了?”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思思想到,这些死去的匪徒们的马,留在这里也会为别的人牵去,不如给了这个小混混的好。难得他讲义气,不愿一个人先逃走,冒险留了下来,这些马,算是报答他也好。便说:“那你快把这些马匹带走,在前面带路。”
“是是。”小风子大喜过望,骑上骆驼,赶着这群马上路了。奇怪的是这群马却也听从小风子的驱使,没有一匹走散。思思和小婷骑上马,在后面跟着。他们像贩马人一样,驱赶着马群,在黄昏落日下,来到了红柳园。小风子先安置思思小婷在小镇的一家客栈住下来,叮嘱掌柜一定要将思思小婷看顾好,不可怠慢,自己便想赶着马匹走了。
小婷问:“你去哪里?怎么不在这里住?”
“住,住,我怎会不住的?我先将这群马处理妥当了,便回来。”
“你怎么处理它们?”
“离小镇不远的两里外,有一个养马场,我将这二十多匹马卖给他们也好,寄养在他们的马场也好。总之,我会很快回来的。”
说完,小风子赶着马群去了。似乎他对红柳园一带很熟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样。思思、小婷便在客栈中住下。
红柳园小镇不大,只有一条南北来往的大街,商店也不多。到了夜里,街上冷冷清清,人们一早就关门闭户。只有一家赌馆,灯火辉煌,人们不时出出进进。
思思、小婷在客栈里用过晚餐,还在街上走了一回。回到客栈,还不见小风子回来。小婷说:“这个倒霉的小风子,不会又碰上什么不幸的事情吧?”
思思问:“你怎知他碰上不幸的事情了?”
“要不,他怎么还不回来的?”
“你不会放心不下,想去那个养马场看看吧?”
“说真的,我真想去看看他又发生什么意外了。”
“你知道养马场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又去哪里找他?这个小镇出去不远,便是望不尽的黄沙,你夜里去,不怕迷失了方向?”
“这个小风子,怎么还不回来的?”
“丫头,你怎么这般关心他的?”
“小姐,他好歹也在疏林里救过我们,我们不应该关心他吗?”
“不错,我们是应该报答他这次相救之恩。但你要知道,他与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始终会分手,各走各的路。说不准明天我们就会分手了。我们顶多给他一些银两,让他在这里安家立业,开间小店,做个小买卖,也算是报答他了。”
“小姐,要是他将那二十多匹马全卖了,恐怕他连银子也不会要我们的了。”
“那我们只好想别的办法报答他好了。本来我想传他一些武功作为报答,可他又不是学武的料。他还想学神秘刀客的飞刀法,不用与人交锋,就能杀掉恶人,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简直是异想天开。想带他回崆峒山,他吊儿郎当的,根本受不了崆峒派严格的训练,恐怕我爹我哥也不会收下他。”
“是呀,我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正说着,小风子风尘仆仆地身上还带着酒气回来了。小婷一见他来,便松了一口气,跟着又埋怨起来:“你死去哪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小风子愕然:“我没有死去哪里呀,我不是说去养马场吗?”
“养马场很远吗?”
“不远,两里地左右。”
“那干吗现在才回来?”
“我与马场主谈了那二十多匹马的事,谈了很久,最后才谈成功,所以回来迟了一点。”
“你去了养马场后,又去了哪里?”
“我没有去哪里呀。”
“不对吧,看你一身酒气的,你不会说是马场主请你喝酒吧?”
“你说对了,的确是马场主请我喝酒了,还吃了不少的马肉哩。”
“他干吗要请你喝酒?”
“他凭空得了二十多匹好马,能不请我喝酒吗?”
“这一次,你真的发大财了。”
小风子苦着脸说:“什么发大财,十画还没有一撇。”
“你不是将二十多匹马全卖给了他吗?没有五百两银子,四百两也有吧?”
“要是我有四百两银子,我会高兴得飞上了天,也不去找什么神秘刀客了。在这里开店做买卖,讨一个老婆生一个小小风,那多美好,用不着那么辛苦东奔西跑了。”
小婷问:“那你得了多少银两?”
“十两。”
“什么?十两?连一匹马的价钱也不到,你就这样卖给他了?你不会那么傻吧?”
“我不是卖给他,他说他一时也没有这么多的银两买我的马,最后我只有寄养在他的马场里,托他给我卖出去。”
“这样,他才给你十两银子?”
“我不这样,连十两银子也拿不到。”
“那他卖了马后会给你多少银两?”
“右除左扣后,大概有八十多两银子吧。”
“五百两银子的马,一下变成了八十两,看来发大财的是他,不是你。”
“可不是,我担心以后八十两银子也拿不到呢。”
思思也忍不住了:“那你还卖什么?不如把马赶回来,自己拉到市场上卖不好?”
小风子说:“我的小姐,你说得真轻松。这个小镇没有马市,我赶马回来,单是二十多匹马的草料钱也出不起。要辛辛苦苦赶到镇番、凉州去卖,沿途又害怕遭人抢劫,我受得了吗?我更不想去冒这个险。这个马场主对我还是好的了,给我十两银子,答应以后再给我八十多两银子,我还求什么?”
小婷问:“你不是担心以后连八十两银子也拿不到吗?”
“是呀,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办法预料。说不定我那二十多匹一一病死了,不但拿不到八十两,还要给他养马喂马的费用哩。但愿老天爷保佑我,别那么倒霉就好了。”
看来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小婷怎么也没有想到买卖场上有这等的事情。看来做买卖也不容易。
思思不会理这些事,也不屑去知道买卖场上的事,更加看不起做买卖的人。她一心想做行侠仗义的大女侠。她对小风子说:“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了。你回你的房间睡吧,我们要休息了。”
这一夜,小婷侍候思思睡下后,自己便在床上练内功,顿感浑身舒畅,倾听四周,没听到有什么异响,便躺下入睡。天快亮时她便醒过来,又练了一回内功后,见天色仍未亮,思思仍在酣睡,悄然起身,跃出店外,来到镇外无人的地方练剑。刚将一套崆峒剑法练完,小婷一下察觉到有人在暗中偷窥自己练剑,暗想:是谁在偷窥自己练剑了?是一般人还是江湖上动机不良的歹人?
小婷故作不察,便练轻纵跳跃之功,一下跃进了小丛林中。这个偷窥的人,一下不见了小婷,感到愕然,从偷窥的地方探头探脑四下张望,一下感到一把冷冰冰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吓得魂飞天外,连忙说:“别杀我,别杀我。”
小婷忍不住笑起来,问:“说,你干吗在暗暗偷看我练剑?”因为偷看的不是别人而是小风子,小婷便有意拿他开玩笑。
“你,你,你,你快将这冷冰冰又会要命的剑拿开,不小心,它会割断我的脖子。”
“你不说,我会拿开吗?”
“我说,我说。你快拿开,这可开不得玩笑,会闹出人命来。”
小婷笑着收剑:“那你说呀。”
小风子这下却埋怨小婷了:“你明知是我,还这么吓我,你就不怕将我吓死了?”
“嗨,我没怪你,你反而怪起我来了?说,你干吗偷看我练剑?你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练剑,会有什么结果?”
“会有什么结果?”
“轻则挖掉一双眼睛,重则将脑袋削下来,你选哪一种结果?”
“没那么严重吧?”
“这可是崆峒派的规矩,对付一些偷看崆峒派武功的外人,就是这样的惩罚。”
“你们崆峒派太霸道了吧?”
“说,你干吗偷看我练剑?说不出,我只有按崆峒派的规矩行事了。”
“不不,我,我,我没有偷看。”
“什么?你躲蒇在这里,探头探脑的,还说没有偷看?”
“我,我,我是跟踪一个小偷,才来到这里的。”
小婷愕然:“什么?你跟踪一个小偷?”
“是呵,昨夜里我大概吃马肉吃得太多了,感到肚子痛,天没亮爬起来上茅坑,一下看见一条黑影,从你们房间里闪了出来。我一怔,心想:哪一个大胆的小偷,居然敢溜进你们房间偷东西了?我可放心不下,便一路跟来了。”
“那小偷呢?现在哪里?”
“在我眼前。”
“在你眼前?你是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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