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擒贼,如果没有他,那淫贼溜走的机会就大了几分。只怕到时误事,门房大哥会被责怪的。
那门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却又道:“那你舞几招我看看?”
凌越山不知到底高招是什么样的,怕舞出几招来露怯,就摆出一付高傲样道:“哪有真功夫随便在门外汉前露的。这样吧,我就随便举个重物你瞧瞧,这你就知道我天生神力,武艺高超了。”
说罢走到李府门前石狮处,运起内力,一抬手,将二百斤重的石狮单手举了起来,摇了二下,脸不红气不喘又慢慢轻轻地放下。他在山中与怪老头每天打架,老头的掌力惊人,打得急了什么巨石圆木的扫过来,要想挨得住,内功修为不够,身手速度不行,那是早给翘辫子了。他苦练了十来年,抬个石狮自然不在话下。
门房看得目瞪口呆,忙开门让他进去了。但没名号又不好跟总管交代呀,想想这少年郎笑嘻嘻的娃娃脸,就在江湖门客的名册上写上了“笑面金童凌越山”。这门房大哥还不知道,凌越山自己正暗喜混了进来,照他的想法,这单手举石狮跟闹市里胸口碎大石是一个级别的。
很快便到了夜香大盗定好的日子。还没入夜,各高手们就按照事先排好的部署占好了位。凌越山是其中最没名气的,也没人看好,所以自然是被排在离小姐阁楼最远的东侧,靠近李家的后院门。
他等着等着无聊了,又开始天马行空起来。进了这李员外家,发现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仙人儿,不过倒是看到了那天递糖葫芦的白衣青年,原来他叫陈剑飞。是与李晓晴定亲的陈家镖局二公子的堂兄,也就是门房所说的“雪狐公子”。
陈剑飞家里是武林洛南剑法世家,他排行老三。因为喜穿白衣,拿着银雪剑鞘宝剑,故得名“雪狐公子”。这次叔伯家的未来弟妹被淫贼盯上,他又正好与友人游历在附近,接到了消息,就前来助阵了。
凌越山一边等一边胡思乱想,看这架式,来的武林中人这么多,这五百两哪里还有他的份。又想到这陈剑飞得到的评价如此之高,那天又听得他亲亲热热的喊仙人儿“若云妹妹”,不知他俩是什么样的关系。心里头是一阵阵的冒酸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老大不舒坦。
气闷起来,他索性靠在大树下打盹,心想着等过了今晚就走,换个城填溜达。
这时,忽听到前院远远传来破空踏檐之声,是夜香大盗?他警觉的坐了起来,运气倾听,却听到同时阁楼里暗器施力之声。还未及细想发生了何事,就这闪电的功夫,前院里热闹起来,有五个人江湖门客跳上了屋檐,直指那个夜袭之人。
那人应该就是夜香大盗,他停也不停,身形极快,闪躲着这几人的围攻,在那屋檐上转。不一会竟翻身进了阁楼,阁楼门前的三个江湖门客也一气攻上,几个人与夜香大盗同时从阁楼窗户冲了出来。屋檐上的人此时也冲了下来,一起将夜香大盗围了个严实。
那夜香大盗轻功却是着实了得,一扭身,竟从三把剑中间转了出去。回身咚咚二拳,将两个门客打倒在地。旁边几人一起攻上,将他往那阁楼右侧逼去。
一群人打得如火如荼,这边凌越山却觉得不对劲,阁楼里还有人!
因为距离太远,他只听到有人挣扎打斗的轻微闷哼。一会,静了下来。一条人影悄然从楼中窜出,闪身窜进了李员外住的那排厢房里,只一会抱了个人窜了出来。
那一边,大多数的门客还在与那个夜香大盗纠缠,将他逼进了武当傅长老布置的斗星阵,岂料来者竟然熟知阵法,几个改转,却将几个门客困在了其中。大家全力以赴,集中精神应对着这个夜香大盗,却不知那边另一人已窜到李员外厢房中,将李家小姐劫走。
凌越山站在当口,等着那个持人的夜香大盗过来。就在这时,却见一袭白衣飘飘,陈剑飞持剑拦在那人面前,一招“踩雪探花”便直取来者面门。这个夜香大盗竟也不怯,闪身躲过,毫不犹豫将手中之人砸向陈剑飞。陈剑飞不敢伤人,收剑伸掌欲将李晓晴接下,那边凌越山看得明白,大喊一声:“小心他右爪下袭。”
那夜香大盗竟毒辣的直取下阴,陈剑飞一慌,险险闪过,衣摆被抓下一块。李晓晴没被接住,眼看着就要掉下,“夜香大盗”身手极快,却又将她抱回,咯咯怪笑,竟听不出男声女声。
他笑声未落,突觉面门之前掌风如刀,忙瞬间连退二步,但竟然无法避开,无奈丢下怀中人儿,翻手接掌。可面门前这一掌未停,腹部却又生生挨了一拳,将他打退三尺,定睛一看,竟是刚才三丈外的布衣少年。何时近身何时出招他竟然察觉不到。适才松手扔落的李晓晴也被这少年轻松单手接起,探手丢给了陈剑飞。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破绽。
陈剑飞与夜香大盗两人均是又惊又疑,这少年竟不知是何许人也。身手极快出招怪异,也看不出门派。这时,另一个在阵中缠斗的夜香大盗脱了身,闪了过来。见状叫道:“怎么回事,失手了?”声音亦是非男非女。
这两人均蒙着面,但身形姿态及露出的双眼,竟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不待先前这夜香大盗回答,两人对望一眼,只一个眼神,便默契十足的开始动手,一人攻向凌越山,一人攻向陈剑飞。
陈剑飞手里搂着李晓晴,见夜香袭来,以为又要夺人,忙旋身避开,一下退了几大步。不料这只是夜香的虚晃一招,夜香见得空隙,闪身便逃。这边凌越山之前一招得手,不免多了几分信心,心道死老头教的还有些用处。
怎料这个夜香出招,专挑阴险部位,攻了二招突然袖中打出暗器,凌越山闪身避过却被迎面洒了把毒香,他运气震袖,拂开了大多的药粉,却还不免吸了一口。夜香见机大喜,也扭身朝屋外逃去。
两个夜香大盗一前一后,咯咯怪笑跑了。陈剑飞将李晓晴交给随后赶来的一名家仆护卫,与几个江湖门客一起纵身追了上去。凌越山着了道,大怒,心道:“他奶奶的,居然暗算小爷我,比死老头阴险十陪。”
他初出茅庐,又怎知江湖中多的是小人出手阴毒,还道都与老头师父出招似的,硬拼硬,实打实呢。他一点脚,如猎鹰般冲了出去。
夜香大盗轻功极佳,一会功夫便甩开了几个轻功粗浅的。只余陈剑飞、傅道长和清风剑李超三人。眼看着与这几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远,夜香大盗正自心喜,却见凌越山几个起落跑到了陈剑飞等前头,迅速向他们逼近。
众人暗暗吃惊。两个夜香咬牙,交换着眼神,突然分开了身影,朝两个方向跑去。凌越山一呆,傻眼顿了顿,选了一个又追去,陈剑飞与傅道长追另一个,李超则跟着凌越山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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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云在林子里拿了根小树枝发脾气,一下下抽着树杆。水仲楚好声劝:“好了,妹子。你陈大哥这次是去做正事,因为抓的是出了名的淫贼,所以才没有让你跟呀。下次再抓大盗,一定让你这个女侠出马,好不好?”
“才不要,你们都骗我,答应带我出来行走江湖的嘛,结果一遇到事情都把我丢下。人家也学了武的,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都没有见过抓贼的场面。”女娃娃大眼盈盈,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是故意不让你去的。你看,哥哥我也没去呀,还有你楚盈姐姐,不也没去吗?那是剑飞叔伯家的事,也算是家务事了。人家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的,对不对?”
水仲楚心里大叹,天知道他也多想去凑个热闹,擒下个淫贼树树威风。江湖少年,谁不想扬名立万。偏偏家里这个小宝贝不安份,闹着也要去,他只好留下来看着她,免得出了事,爹娘非得把他的皮扒了。
说起他这个宝贝妹妹水若云,人长得可爱又水灵,漂亮是没说的,可脾气却是被家里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她乖巧温驯起来,跟个小仙子似的,可爱得不得了。但任性耍起小性子,又跟小恶魔似的,可以把人磨得喊救命。
偏偏,每次小恶魔发作,大多数都是他这个哥哥受难。这不,就为了没让她这个江湖侠女出山捉贼,小姑奶奶就从客栈一路耍小姐脾气到这野外树林,走累了就在这教训树杆子。一会哄好了闹腾够了,她一定也倦了,估摸着要他大少爷给背回客栈去。
唉唉唉……水仲楚大叹三气,哪家好心的有为青年,快把她娶走吧,她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可以嫁人了,快换个人受苦吧。
水仲楚正哄着家里这宝贝疙瘩,突然一阵怪笑传来,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过来,身形奇快,让他们措手不及。那黑衣人探手摸了把水若云小脸,咯咯怪叫:“那个李家丫头没抓着,这个女娃娃也是极品。那我就要走了。”说罢就一把将水若云擒住。
水若云未及反应,已身一软被点了穴。水仲楚大惊,一掌抢上去夺人,却不知被那人什么手法,转肘翻掌,被狠狠推到一边。这蒙面人正是被陈剑飞和傅道长追赶的那个夜香大盗,一路长奔,已将他们甩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又见水若云如画般的容貌,顿起歹心,今夜,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水若云被那黑衣人一把甩到了肩上,她惊声尖叫。水仲楚大惊失色,无论如何,可不能让这人将妹妹掳了去。无奈到不了十多个回合,他被重重一脚踹在胸上,只觉喉间一甜,吐出口鲜血,再爬不起来。
一抬眼,怎么看到两个黑衣人?再定睛一看,真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一个扛着水若云,另一个空着手:“跑了好远,终于也甩掉了。”那嗓音竟不男不女,腔调怪异的紧。
两人看了看地下的水仲楚,又看看肩上含泪大叫的水若云,咯咯怪笑起来。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空手的那个抬起掌,就要向水仲楚拍下。
这时,一道戾气划来,夜香惨叫一声,躲闪不及,掌上划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口子,插在掌上的,竟是片树叶。一个俊朗的少年郎跳到他们跟前,笑嘻嘻道:“你爷爷我没被甩掉呢,只是隔得远了点,看你到底能跑到哪。这种捉迷藏的玩意是那死老头最爱玩的。”这不是凌越山还有谁。
两个夜香大盗眼底都闪过一丝讶色,其中一个将肩上的水若云一把扔到地上,甩手一把药粉洒去。水若云落地痛叫一声,凌越山一望,脸色一紧,竟是那个小仙人儿。当下不加思索,一个掌风拍过去,打散了大部分的药粉,但一部分还是落到了水若云身上。在这当儿两个夜香已联手攻了过来。
凌越山大怒,抬掌便向二人扑过去。二个夜香大盗默契十足,带伤之下动作竟也不见任何迟缓,凌越山只跟怪老头师父动过手,江湖实战经验太少,在这联手围攻之下,有些手忙脚乱,只能勉强缠斗下来。
但过招时间越久,他竟越打越熟,很快便摸熟了夜香的套路,渐渐应付有余。眼看着就要占了上风。夜香其中一人忙乱中抓起水若云抡了过去。凌越山怕伤了佳人,竟不敢强攻,闪身避开。那夜香全无收势之意,水若云眼看就要撞到树杆上,凌越山又怕撞伤了仙人儿,硬生生挡在树前。水若云被狠狠的砸到他怀里,又被抡开,面上现出痛苦之色。凌越山心中竟觉痛极,攻势一下落了下来。
此时,陈剑飞、傅长老等人终寻到了此处,一下将夜香团团围住一起攻上。凌越山大急,叫道:“别伤了姑娘!”两个夜香眼看形势不妙,互望了一眼,抓着水若云朝树林深处的崖边退去。
陈剑飞与凌越山顾忌着佳人,出手有所保留。而另外二位就不管不顾了,顶多是弄伤而已,抓到夜香大盗最重要。夜香面对四人,见无脱身可能,竟一甩手,将水若云从崖上扔了出去。陈剑飞大惊,已不及救人,眼睁睁看着她如断线风筝般掉落下去。这边凌越山一声大叫,竟也飞身跳落山崖,追着那娇小身影而去。
他情急之下跃下山崖,一路跌撞下坠,吃痛撞了几下突出的枝桠和树藤。他运气提神,勉强稳住了身形,也就是靠这几撞,他借力使力,足尖轻点,开始下跃自如。凭借着皎洁月光及夜能视物的功力,他找到那个迅速坠落的小身影。幸好夜香将她扔出山壁较远,不然这落崖的过程中也早被山壁给撞死。
凌越山加快速度,眼看着就要拉着她的衣袖,却见一横出的山树枝桠就要横打过她的头脸,他急收手扫向山树,护着了她的头脸,却也就这一瞬错失了抓住她的机会。凌越山大急,运尽全力急冲而去,崖底就在眼前,他整个将她抱在怀中,勉强发掌施力阻了阻下坠速度,翻转身,硬生生当了垫背。还好崖底土软泥厚,就这样还撞得他血气上涌,他运着气,愣是将冲到喉间的那股腥甜给压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赶紧细细看了看怀中的小人儿,只是昏迷,并无致命的严重内外伤,这才放下心来。他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都是破叶烂泥,又湿又冷,想想还是不把小人儿放在泥地上了,就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半趴在他的肩头。
他站起身,走了一小圈,放眼望去三面都是高崖,只有一面是乱石矮崖,却是荆棘乱草重生,远远不知通向何方。崖底的范围颇大,不远处还有一小潭池水,又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勉强容身的小凹洞。洞里同样湿冷非常,凌越山怀抱佳人,无暇收拾,干脆就在洞口附近找了块稍干净的地方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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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一周天,身上舒服多了,却发觉体内有一股子滞血堵气,运功将其逼了出来,想到在李府被夜香大盗洒的那把毒粉,难道是死老头时常说的江湖上所谓软骨散之类的阴毒,也没觉得有多利害呀。
此时怀中的人儿动了动,他忙调了调她的位置,让她能靠的舒服些。水若云慢慢恢复了意识,只觉又冷又湿,全身都痛,非常难受。她睁开眼睛,入眼看到那个树林里的少年郎,又想起之前的恐怖经历,忙转头四周瞧了瞧,黑乎乎的一片。月光照得崖底黑泥烂树,气氛阴森,又哪里有熟悉的哥哥水仲楚的身影。身体的痛苦加上害怕,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了。
凌越山心疼的搂着她,柔声道:“你别慌,别慌。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是在那树林下面的山崖底下。坏人已经打跑了。你别害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水若云吸了吸鼻子,一颗泪珠终于突破眼眶,滚了下来。“我哥哥呢?”
“他还在上面。我们两个掉了下来,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粗糙的手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子,小小的脸庞在黝黑的大手掌下更显苍白,挂着细细的泪痕楚楚可怜。凌越山只觉心都酥了,只恨不得将所有都掏出来,这种感受他从未有过。
水若云被他炙热的眼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上的难受又顾不上细想。在这黑漆漆的山谷里,没有熟悉的亲人,又刚经历一场死亡的恐怖,她也不过是个还不到15岁的娃娃,从小又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哪里承受得了这些。下意识的,眼前这个宽厚温暖的胸膛成了她目前唯一的依靠。
“我叫凌越山,不是双木林哦,是冰凌的那个凌。越山就是再往过穿过几个城,还有几个村子那头那座大山的名字。”凌越山一边介绍自己,一边暗骂自己嘴拙。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的是啥。要怎么样说话,才能让佳人印象深刻?
他的自我介绍并没有得到小人儿的回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