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满一听,吓坏了,巴着门框不愿走了:“师父,师父,那个,这个,夜深了,不好这样打搅人家的,还有桃花还跟她住一屋呢,不好,不好。”
凌越山指头一戳他脑袋:“你个废物,照你这样,什么时候才是好时候啊。刚才够好了吧,你干什么去了?”
“我就是慌张了一小下下……”大胡子低着头小小声辩解。
“慌张你个屁啊,你要有小爷我一半机灵,这会亲都结了。”凌越山训个没完:“我告诉你,我就只帮你壮胆这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去。”
“师父,来这找她是壮胆啊,可去人家屋里那是破胆啊。”大胡子死活不敢,大半夜去敲人家姑娘房门示爱,实在是太超过他的胆量极限了,更何况他刚刚还把人丢下屁颠屁颠的跑了。
“好吧。”凌越山手一松,不管了:“那你慢慢来,等人家嫁人了,你就踏实了,没事的,反正姑娘多的是,不着急。”
“师父……”
“别拉我,我要睡觉去了。现在天冷了,我得给我媳妇儿暖被窝的。你到角落慢慢养你的胆。”没点出息,哼!
“师父,你别不管我,我不喜欢别的姑娘。我明天,明天办完事回来,我一定跟她说。你看着吧,我肯定跟她说明白了。”
梅满雄心壮志的,嗯,就等明天。
第二天一早,一夜无眠但是被凌越山刺激的神采奕奕的梅满跟水仲楚出去探消息去了,临走之前还跟凌越山表了决心,凌越山大白眼给他,跟老子表决心有个屁用。
凌越山把周围探了一圈回来,确认了另外二个姑娘在屋里呆得好好的,嘱咐了几句,就去厨房拿了他定好的早点,回屋去打算伺候他家若若起床起早饭。
屋里窗户开着,初晨有些凉凉的空气侵了进来,散去了一屋子的闭闷。水若云早已起了来,洗潄好了,穿着妥当,正坐在梳妆桌前梳头。看到凌越山进得屋来,甜甜一笑,伸出双臂要抱抱。
她这撒娇的坏毛病真是被惯的彻底,看见凌越山就伸胳膊讨抱抱,甚至在家里当着父母的面有几次也不自觉的就这样动作,凌越山是不管不顾的,哪里会理会是在什么场所,他自己是见媳妇儿就抱的,何况若若主动伸胳膊了。为这,小两口没少被家长训,要亲近的,回屋里两个人怎样都行,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这执行难度的确有点大。凌越山只要是跟若若走一路的,肯定是牵着小手走。坐下吃饭第一筷子夹的菜肯定是若若爱吃的,送到她碗里,盛汤布菜递巾子,基本没别人什么事。两个人挨着坐,他下意识就会去搂她。这见了面抱一下对他们来说当然也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楼琴其实是有点担心的,都说两口子过日子,平平淡淡的才是真,温温绵绵的才能长久。这两个小年轻感情热的烫手,太过粘腻了,会不会日后容易出问题。她自己是受过夫婿再娶的情苦,看那凌越山无视礼教、不拘小节,于是便有几分忧心这日子长了,会不会对女儿新鲜感就过了。况且他原本在山上生活,接触见识不多,初入江湖头一遭便栽在女儿手上,日后名有了利有了,见到的年轻貌美女子机会何其多,谁又能保他还能如最初时那样相待女儿。
她这多虑的心思可没敢跟任何人提,她是旧伤难忘,移情作用乱猜忌了,若是跟夫婿水青贤说这事,可不是会以为她翻旧账呢。况且女儿大喜,她这当母亲的拿这些堵心猜测添乱又象个什么样子。于是楼琴只拉着水若云,提点着嫁人后要如何如何的待夫婿,要管好他的人、绑好他的心。尤其象凌越山这种野性子的,楼琴是觉得颇难掌控的,水若云又一付娇娇糯糯的乖乖脾气,也只好希望两口子和和乐乐,长长久久了。
水若云其实不懂母亲提点背后的那番意思,她没想过那么多,在她偶尔冒出来的慌乱里,只有生死伤离的恐惧,压根是没想过情变一事。凌越山当然更不会知道岳母居然有这想法,他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横眉竖眼的闹了,怕是连夜带着媳妇离家出走,以防哪天丈母娘给媳妇儿吹吹耳边风什么的。
凌越山进得屋来,看到坐在镜前的娇妻,散着发,穿着身粉色的衣裳,笑眯眯的冲他张着臂,象朵粉嫩清新的小花。他放下手里的托盘,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胸膛里被某些东西涨得满满的,有时候他会想他跟若若前世一定就认识,若若是个小花精,对他施了法术,要不然他为什么这辈子会对她这么着迷。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她却笑着要躲,却被他托住了后脑吻住了。她在他唇下笑着:“快别闹,我还没有梳好头发。”
他轻轻吮她的唇,指责她:“明明是你撩我过来的,哪有不让亲的。”大掌穿过她的发,捧住她的脸蛋,吻深了,勾着她的小舌头吮住。她终于也软了下来,踮着脚尖迎合他,他笑了起来,把她抱高了,她尖叫一声,忙扶着他的肩怕摔下来。
他调笑道:“小矮蛋。”的确他们两人的个头,凌越山窜得比水若云快多了。一下是高出许多,比起初相识时,水若云站他身边,更显得娇小了。
她终于忍不住去拍他,这坏蛋,还取笑她的个头。凌越山举着她,她长发垂落,似滑柔的黑帐,将两人头脸盖着,软软的垂在他的肩上。她挣着要下来,发丝在他脸颊边轻轻拂着:“让我下去啦。”
“换你亲我,亲好了就放你。”这种时候,他的眼睛总是亮的出奇。
她有些慌,她家相公她是知道的,这两日没有亲热了,她若真是撩他,他性子起来,不管不顾的,才不会理会这是不是大白日里的。
“快点,就亲亲,不干别的。”他似是知道她想什么,笑意更深。她犹豫一下,终于遂了他的意,低头吻上他。他分开了唇,把她放低了些,两个人舌头缠在一起,这个吻绵密火热,水若云不禁轻声呻吟起来。
凌越山突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道:“我后悔了,还是干点什么吧。”
水若云吓一大跳,忙去推他:“别闹,一会年姑娘她们该找来了。今天有事办的,别闹了。”
她还没喊完,却发现凌越山只是抱着她坐到桌前,面前摆着丰盛的早饭。他顽皮的冲她眨眨眼睛,笑道:“年姑娘她们找来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吃早饭?”
水若云脸红了,凌越山在她耳边吹口气:“哎呀,难道我媳妇儿心里头不想吃早饭,想着别的色色的念头。”
水若云再耐不住,转身咚咚咚的给他几拳:“你又戏弄我,你这个赖皮鬼。”
他哈哈大笑,握了她的手:“我哪有戏弄你,你要是真想先做点色色的事,我这做夫婿的,一定舍身奉陪的。不过早饭要凉了,先吃早饭。”他乐死了,看她气鼓鼓的红红小脸蛋,亲了好几口。
水若云又捶几下,还不觉解气:“你太坏了,我怎么就被你赖上了。”
凌越山给她布菜,盛了碗粥,呲牙咧嘴的让她揍了几拳,开始喂她:“哼,亏我脸皮厚,这才有媳妇儿可抱,不然跟梅满那傻子似的,等我们儿子出来了,他还没戏呢。”
水若云吞了第一口粥,道:“我自己吃,你也快吃。梅满又怎么了?”
凌越山躲开她欲抢勺的手,又喂一口:“快吃,我喜欢喂你。梅满那家伙笨死了。”他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水若云笑个不停:“梅满真有意思,难怪昨晚闹腾呢。”
凌越山一皱眉:“你昨晚醒了?”他想想不高兴了:“死梅满,我昨天就该多揍他几拳。”
水若云伸手去推他的眉心:“揍什么揍,你就会欺负他,我们应该帮帮他的,我去找年姑娘说说去。”
“他说他今天回来自己说,你先别着急,看他今天回来怎么办吧。他都盘算一晚上了,你要是现在插手了,岂不是坏了他的计划?他反而该不痛快了。”
水若云看看凌越山那张脸,对梅满的计划好奇了,心想梅满要是能学得他三分赖皮胆,恐怕也早成了吧。她自己乐着,与凌越山你一口我一口,磨磨叽叽的老半天把早饭才吃完。
之前开玩笑说的话,果然还成真了。年心芙真的过来找,说小二说她师父找来了,就在客栈门口。那小二哥竟也是个机灵的,看那老头手里拿的画像象这位女客,又不知恶意善意,便留着那老头在门口等着,上楼来通知客人。年心芙听得消息,赶紧过来跟凌越山打招呼。
水若云一听,蹭蹭地跑窗台上趴着看去了,他们这边朝向的客房,窗下正好对着客栈的大门。这一看不打紧,吓了她一跳,赶紧缩了回来,下意识的蹲着躲。凌越山看着她好笑,过去问怎么了。水若云小声道:“是那个窦升勇。”凌越山与年心芙都探头去看,正好那人转过头来,哪里是窦升勇,相貌一点都不搭边。
年心芙高兴的笑:“真的是我师父!凌少侠,真的是我师父!”她迫不及待的转身冲下楼去。
凌越山在那好笑的看着水若云:“长的一点都不象,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窦升勇。”水若云不甘心的又看过去,这次看到脸了,还真不是。她嘟了嘟嘴:“刚才他没转过头来嘛,看那身影就是窦升勇。”
凌越山拍拍她的脸蛋,笑道:“人家年姑娘都认师父去了,你这小眼力架,嘿嘿。”他转身也往外走:“我下去看看情况,你别到处乱跑。”
楼下等着的,确实是年心芙的师父乔英,师徒二人久别重逢,甚是高兴。原来那乔英在罗艳门被囚多日,那天正好不知哪里来的一群人在袭击罗艳门,乔英趁乱逃跑,伤势过重,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了。一直到前一段才得以康复。他回门派里去找几个徒儿,都没有消息,打听了一下,知道年心芙外出寻找师父去了,他就沿着这一路找她,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凌越山到他们引到了客栈里,让他们慢慢相叙。说到师门惨案,师徒俩抱头痛哭。水若云给他们倒了杯茶,年心芙忙介绍了一个这两口子,还有不在场的梅满等人,说几次都是他们相救,这次童天策派人掳她,正好又遇上了。乔英对凌越山他们是千恩万谢,他现在就剩这么个徒弟了,多亏是遇上了贵人相助啊。
乔英又道:“这童天策果然阴险可恶,阿芙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好。为师目前找了个落脚处,又集了些人手,咱们的灭门大仇一定要报。童天策他身为官职,武艺高强,明里跟他对抗恐怕不易。你跟着凌少侠他们,太过显眼,不如跟为师走吧,大家都以为为师已经身故,你与为师一起更容易隐匿行踪。”
“可我还有一个旧时好友,现在无依无靠的,我想带着她。”年心芙赶紧说了一下梁弦歌的情况。乔英一付为难的样子:“我们可是有灭门大仇要报,你又是在被追缉的状况,带着一个弱女子,目前不是太方便。”
水若云忙道:“梁姑娘可以跟我们在一起,我们会照顾她的。只是乔门主,现在外面情况既然这样乱,不如你也与我们一道,大家互相有个照应也好。”凌越山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宝贝蛋今天怎么了。
乔英连忙推辞,年心芙看师父这样的意思,也就允了。便要回屋去跟梁弦歌交代一声,收拾东西后就跟师父出发。
水若云急急忙忙跟了过去,凌越山一想,怕是她惦记着帮梅满说话呢。也是,年心芙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又见面,梅满说今天回来就表白一事,恐怕又泡汤了。
那三个女孩也不知在屋里干些什么,好半天也不见人影。等了半天,终于见水若云与年心芙手拉着手出来了。乔英急忙要带着徒儿告辞,年心芙笑着师父的急性子,伸手去帮师父理了理衣领子,看得出来,师徒二人果然是感情深厚的。临走,年心芙转身抱住了水若云,大呼舍不得她,两人抱着说会悄悄话。直抱得凌越山心里直起毛,都要伸手去抢人了,终于放开了来。
乔英师徒二人走了,水若云冲年心芙挥手笑笑点点头。凌越山一把把她拉着回屋,不满意了:“你怎么一下子跟她这么亲热了。”
水若云却没有搭他这话,急急的拉他的手:“越山哥哥,你能找到梅满他们吗?快让他们回来。那个乔门主有古怪。”
凌越山一皱眉:“他是假的?易容的?”关于易容凌越山也听说过,可没见过。
水若云道:“年姑娘说不是,她刚特意凑近了看了,没有易容。对他们师门的一些小事也知道的清楚。”
那他就不懂了:“那是她真的师父,有什么问题?”
“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奇童天策为什么要抓年姑娘?他对童天策没有多问,却说童天策武艺高强。难道不古怪吗?”
事情真相
童天策?凌越山细细一想,的确,乔英确实没有好奇问童天策为什么要抓年心芙。他们也并没有提过童天策有武艺,事实上童天策在他们面前只动过两次手,一次是黑刹大会上抢下了宗仞司和窦升勇,一次是将这二人杀死。此外,他们也没有再见过了。而乔英一直未提与童天策有过接触,却突然说了童天策有官职,武艺又高超,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难道童天策把乔英收买了?让他过来诱骗自己的徒儿?”凌越山想到的最坏的情况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在那听他说话,就是抓到这个语病,不好说是什么问题,但是就是觉得古怪啊。”水若云自第一眼看到乔英背影,误认为是窦升勇后,就被第一印象框住了,怎么都觉得他古怪,连听他说话也特别仔细,于是听出了毛病。
“我跟着年姑娘回房,把怀疑跟她说了,可她说言谈举止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所以她下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有没有易容乔装。刚刚告别的时候她跟我说了,并没有易容的痕迹。这个真的是她师父。”水若云有些着急:“年姑娘说她师父是个好人,从小都待他们极好的,门里很多人都是师父收养回来,而且罗艳门那次她师父也受了害,她觉得断不可能对她有什么诡计。”可水若云心思敏感的毛病又发作,就是觉得怪怪的。
凌越山想想也是的:“罗艳门的时候,的确她师父也被掳了,听说也是受尽折磨,年姑娘的大师姐死前亲口说的,她还让年姑娘去救师父。”
这些水若云都知道,可她就是担心:“这些我们都只是听说,谁都没见过。越山哥哥,是我多疑了,可还是谨慎些好。年姑娘说过,那九尾公子曾经派人去救,可没有找到她师父。出事这么久,除了她大师姐,谁都没有见过。现在突然找上门来,话说的不圆,又不愿与我们一起。照理,你打败了罗艳门三大护法,在江湖上现在小有名气,他要报灭门之仇,为何不拉拢拉拢你?我看他的样子,躲你都躲不及。再说罗艳门已被灭了,就算余下些小兵小将,他要报仇,又何必急于一时,赶着把年姑娘带走呢?”
凌越山也觉得媳妇儿说的在理,他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抚她小脑袋:“你别着急,你说的都对,还是小心些好,我马上派人去找梅满回来,那乔英和年姑娘现在也没走远,让人跟好了,不会有事的。”
另一边,年心芙跟着师父走了很远,到了一个偏僻的农户里,屋里没有别人,只他们俩。或许是被水若云危言耸听之后,年心芙的心思也受到了影响,她也开始觉得师父有些怪。她特意找了些旧时的话题,一些只有她跟师父才知道的小事聊了聊,师父对答如流。于是她又找了几次机会不动声色的近地里观察,确认没有易容,这个师父确确实实不是假的。但到底哪里觉得古怪呢,她也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