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百炼钢,何坚不摧。蓄劲如开弓,劲如放箭。曲中求直,蓄而后。力由脊,步随身换。断而复连,往复折叠。进退转换。极柔软然后极坚刚’。
求得是个专注。
‘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
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
用起来确实是粘连粘随让人打不实在,立法高妙。浑身走缠丝盘绕,牵动对方化解来力,主动起来又能令对方无从化解。
又说:‘斯技旁门甚多,虽势有区别,概不外乎,壮欺弱,慢让快耳。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关学力而有为也。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观耄耋能御众之形,快何能为。’”
说到这老滕笑了,左二把也会意一笑。这一笑内涵复杂。
俗话讲,文人相轻,武人相伤。这话是很有道理的。人都护拳,都感觉自家的好,但文章各有妙法,气象万千,立场不同,难以断定高下。
而武术本着搏击杀人,却是有得比的,总有个最能打的,棋差一招,束手束脚,而高手之下不断有次者挑战,挑战连败,难寻其右。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老滕见左二把原汁原味捧地太极绵拳的高妙,但却并非倾心相向,当下也明白了几分,于是调侃道:“如此便利,老哥有无遣弟子相互学习?”
左二把道:“我行走南北只图不出差错,一个照面解决了问题。三五技法使练娴熟每日愈深精进也就罢了,不求高深难得。”
虽如此说,众人请左氏展示一二,运用起来却是浑厚大气,感觉很合要领。
众人赞叹,左二把道,“也就学了这一两手,确实考虑周全,变化万千。别的就演练不好了。”
凤吟看到,虽然风格不知何因略有不同,但与那怀庆府石碑一般的老客所用之拳同出一辙。
又问到转掌,左二把道:“此拳与那杨氏绵拳不同,那拳为河南陈家沟处传出,早已定型并有改善。
而此拳似在不断完善中,我早先见时没太多内容,复几年再见已是风格各异,花样繁多。想着早先所见那一二手,或者有那八大掌为母法,为根基,可以自由组合,添枝加叶。后来据说因合了易经八卦之变数,就传作八卦转掌了。演练起来极其圆滑,如游龙行空又似大蟒翻身。我见过他们祖师演练,很是吓人。如那太极强调虚领顶劲,气沉丹田类似的是也讲顺颈提顶,松肩垂肘,畅胸实腹,立腰溜臀这些。只是周身滚钻争裹走转拧翻,柔而滑,走转不停。吸胯提裆,步走趟泥扣摆,以斜打正,以正压斜。手法也是涵盖了各门所有,却强调了推托领带搬拦截扣等。用起来是穿插自如。似一静一动,却都是后先制以柔克刚的拳法。很是奥妙。”
老滕道:“此等妙法,老哥可曾遣弟子相互沟通?”
左二把嘿嘿一笑,似怪老滕明知故问,但还得说些个场面话,道:“若有时机,无论各门,也总是相互请益,虽不能学得系统,但就功法获得一二,相互揉通,也是受益良多。习惯成自然,殊途同归。”
众人又请左氏演练,左氏道:“因追求同理,但启手不同,虽然以我根基可以展示一二,但总有限制之感,过去能参合着只有二三,于是也不久练。”
然后左氏就展示了最基础的几个动作,确实如所言一般。左二把也解释道:“他这一转分八个基础身手下塌掌又叫青龙出海掌,后边分别为凤凰展翅为托天掌,狮子张口为抱掌,鹞鹰钻天指天插地掌。怀中抱月双撞掌,白猿献桃捧手掌,行日赶月阴阳鱼,游龙戏海风轮掌;一转起来又有八个基础转法,为单换掌、双换掌、顺势掌、背身掌、翻身掌、磨身掌、三穿掌和回身掌。名字也是有差别,也听过其他名字,对你我来说就无关紧要了,等变化为八八六十四掌时,就更为丰富了,什么顺镰割草千斤坠地之类,但说得热闹,都是一套,不出一个单换掌。
基础八掌分别走身手几个大劲,八大掌就是配以换掌换步的变法,但涨功的法子,从青龙探爪,走单换掌左右换通,也就出了功夫了。都在于一抱之间。”
说着左二把就盘绕起来,虽然认真讲解了,但那个步子确实让人看不明白。
左氏道:“转着,看似推,实为追,身子得拧回来,这样才上了力,也锻炼人。外脚在前落步一扣,拧着身子里手掩手,前脚踩实,里脚外摆,身子“吐露”开反拧回身,双手借势看住,这叫推窗望月,式子不停,前脚变后脚成了里脚,再上一步扣回来,两膝合住,外手不动,里手顺身子自外手下穿抱裹住,为叶底藏花。顺起外手,里手贴外手臂下而出,身子向圈里回拧,里手照应圆心,沉肩坠肘虎口撑圆,后手照应与里手肘下腹前,继续反向走转,这是单换。打人的时间,就可以偷着出手,变化万千了,因合了身子的力,那是厚重连绵。”
哎呦这个乱呦,看着左二把那腿脚,这么一摆那么一扣,滴溜就一个转身,后插一仆步,身子揉转一下就伏下去了,两手左右一揽,一个旋转又钻起来了,看得眼花缭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凤吟看着却当下大明,虽然多了些许刚硬,但与那七寸童安祺确是一路拳法。
于是凤吟也起身,以自家虎形鹞形回身法为根基,仿着动作走了一圈,竟走出了大蟒翻身的浑厚之感,周围无形中生出一团压力。
那身手,感觉拳头落处就要被转化开来绞了进去,一转又吐而出,让人不敢小看,就那身手之敏捷协调,也是让人望而不及。
众人皆拍手称奇,左二把道:“不想贤侄竟如此在行。”
光辉等就介绍了周口的事情,听到童安祺时,左二把猛一抬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落手,欲言又止。
凤吟就情形请教了左氏自家拳法,遇着正宗,自是虚心求教,全心学习。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左氏也不保守,传授了几个特别的功法,就着三十年所遇的事迹又展示了独门的弹腿,果然凶残。
这才知道,拳这东西也是厚积薄,练时也是万千行径,用时却得取舍相宜。
就比如那腿力来讲,有时间必须放弃大力而求度,所以很多动作貌似华而不实,但实际却是专打要害的法子,自然轻巧。
几人酒菜不停,连吃带喝,连说带比划,足足吃喝了一天。眼看已是过午,眯眯洋洋的各有醉意,
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戴氏与周口一脉的心意拳上。
谱上说,“得其浅者;一人敌;得其深者;何尝不万人敌耶!”
功夫到了高境界,虽是杀人技,但谈起来却神领意会,优雅得很。
古人有言“人生一世如三秋,一品文章锦绣成”。
………【第七十章 拳似炮形龙折身】………
第七十章拳似炮形龙折身
从老刘身上论起来,自姬夫子之下曹继武马学礼算起,戴五昌比凤吟大出了一辈。()待见到凤吟演练半步虎扑的时候,戴氏很是惊奇,于是就谈到老刘,原来又是一家人,老刘为戴龙邦再传弟子,此一把又是后来改善之法,却合了周口一支的古法。这就对上号了,亲上加亲。但对照起来,虽然拳法同出一脉,理法相当,但风格已大不相同。
凤吟就以后学之礼请益戴氏,因此拳外形简单但细节严谨,也只是简单对照了一下,知道了来龙去脉,演练起来却甚感别扭。
戴五昌道:“此拳就是别扭,行人不能行,成*人不能成,所以成而猛烈,但因细节繁杂,稍有不合便大出差错,所以对人毒对己亦毒。
其中动作戴氏与周口相仿,但理法叙述,老刘所传又与戴氏相近,而劲路变化,老刘一路偏刚,又与周口相同。就其中奥妙二人探讨起来,他人有能听明白的,有听不底细的。
但都道只见戴家打人不见戴家练拳,今日有了机会,都吸引着认真听讲。
这一日,凤吟与他们初次相逢,但倍感亲近,这种师门的感情虽非血水之情,但带了义气师恩,比之更亲。
因凤吟所知五行之说出于老刘,就虚心请教,现颇有不同,其中戴氏专门说了起手与收手。
起一手为钻拳似水,末一手为横拳似弹。
戴氏道:“钻拳似闪,属水,非闪也,有山倒岭塌之势。然此闪非独指迅捷或躲闪横去,更有引进落空对方的心闪之感,钻拳变之锁扣之法折出肘击,迅猛有力,一击稳中其结果便有了山倒岭塌之气势。”
凤吟学时,或者因为九练他法习以为常,虽说同宗同祖,但越像就越难掌握,运用起来颇感不妥,那拳讲得是同一道理,确以束展为根基,但似重新分配了一动的主次,放大了许多枝节,除了因为束展的限制让形态不同,但追求上与那太极八卦类似了,想到如今已然是分了家了,又不必追问,也就只是记下了。
末一手为横拳似弹,属土,非弹也,有轮行壕沟之势。
戴氏道:“轮行壕沟就是直线向前取中,而内走崩翻如犁破土,横劲在内,名横不见横。
无论以正打斜,以斜打正,都是步法侧转,调身变势而直击。所以是排彼而占中,故而不打横势而直进,顺流则畅。拳自丹田出,周身旋拧相融,十字相交,直劲击彼彼必横,故拳法叫横拳。而收拳含回拉,相互借力往复不断。”
凤吟想起来老刘给他说的,貌似相当,但又不同,老刘说演极其简单,钻拳似水走束身闪劲,却又似水曲曲而流行,变化无穷属水,所以以此起手。
而横拳又是进退纵横拳肘周全,浑身拧裹浑实团聚似弹,其性敦厚属土,如此地步也就无所谓正侧了,进也是退退也是进看正似斜看斜似正。
相比之下虽简易直接,但却舍了具象,而得气象万千又返归质朴,与夫子最早的**变化相合。
凤吟开始深深敬畏起那个叫李洛能的师爷,也深深感激戴五昌。
后来凤吟兴起,也强调着沉与坠,合与裹等字眼强调了到位,又走了各处打法的直进,所谓真意,那意非世俗所谓的简单意想,而各有所指,就演示了擎意,喷意之真意。
戴氏称赞颇有李政先生之风,也说了十形打法,果然硬打硬进无遮拦。
同出一门,就省了些许的较量,便可分出高下,但越是相仿,就越想一试。
凤吟自出道以来也是眼高于顶,似乎没什么人能入得法眼,但此时却真心想体验一下,于是对戴五昌道:“戴叔,能不能让我体验一下原传的古法?”
戴五昌斜目看了一下凤吟,道:“你学过挨身靠膀吗?”凤吟道“不曾听过”。
戴五昌道:“可曾见过杂式捶?”凤吟又道:“不曾见过”。
戴五昌接着道:“形意八式呢?”凤吟糊涂了,道:“都不曾接触过。”
戴五昌哈哈一笑:“想那八字功你更不曾听说了。”凤吟道:“确实未曾见说。”
戴五昌看着凤吟一脸认真,捶了凤吟肩头一下道:“实际也都是新编整的拳路,方便入门到法子。”
凤吟问:“为何新编这许多?”
戴五昌道:“原传实际只有六大势,软硬分出十二大势,小套路若干,然归纳起来,便是打法十二形了。裹践钻老根本,不外乎束展二字的变化。然得了这法子,任何拳套,拿来便能利用,就再无神秘拳法了。但术有专攻,只要不失心意二字的本意,不失**之法,都能为我所用。这杂式又叫闸势,这一路便是在此地与螳螂拳高手互通之后归纳编整,可予学者一个入门到法子。此一路实际随我父子走镖已颇有声誉,外界知知其一,不知其二,只道是什么顾中有打这些外行话,咱们哪一拳不是顾即是打。说此话者,不理解顾打二字,只管抄袭。此拳若与古法完全相同,或与所学完全相同,就失了意义,所以此拳专门提炼了闸劲二字。”
说到这,戴五昌笑抿一口茶,不打算细说了。凤吟抱拳道:“还请戴叔说明。”
戴五昌放了茶杯道:“唉,此处道出一个大秘密啊。此路拳随为换拳得来,然只是因为此事借了个启,与那拳实际已无关联。心意五绝,踩,扑,裹,束,绝。绝在最后关要,绝为决断之意,山洪暴,奔流千里,而这闸,便是自困而积的一种劲力。你天资极佳,我就不以拳套困住你了,你自己去想吧。”
凤吟不能缺点戴五昌就是保守,还是真得为了不限制自己,但人家能说这么多,也是给了师门情谊了。
凤吟沉思不语。带五昌道:“你也不必在意了,知道天下之大,不止眼前几处风景也就是了。但追求起来,相对真正的裹绝二字,却差些咫尺了。试想,若真裹得死时,又如何冲闸。”
凤吟还是不说话,戴五昌就夹了点菜慢慢嚼着,边上老滕也听着高深,咋吧咋吧嘴儿,啧啧了几声。
凤吟看着遮门那厚布帘出神,突然转头望着戴五昌:“如火炮,如坐轿?”
戴五昌的筷子“当啷”就搁下了,一拍大腿看着凤吟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
凤吟哈哈大笑起来,戴五昌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别人都不理解,而此二人却已心领神会,正是那若真裹得死时,又如何冲闸,一在我,一在人,心想,未必如愿。
凤吟是个感性却冷静的人,很快就从刚才的喜悦中脱了出来,道:“那挨身靠膀自是那相互找劲的法子了?”
戴五昌道:“不错。”
凤吟道:“何必呢?不怕因此失去了利落?”
戴五昌道:“令人担忧,却也是无奈之法,如今国难当头,急需用人。”
凤吟又道:“那八字也是合经验提了要点的法子吧。”
戴五昌道:“实际这些都非戴氏所操劳的了,自有他人完善。”
凤吟点了点头。也确实如此,若真得了法门,变化万千,也就弃了这引子了。拳是越练越精,前辈好不容易将万法归纳浓缩于几个式子,我们因为鲁笨再分解开来,就真愧对祖宗了。
所以此拳难教难练,不为别的,就因这分独到的灵感,非悟性缘分都到了,确实只能从这些法门入手了。
其他几个人就有点听不明白了,就只道是门内之事,便另开话头,只顾吃喝。
七十拳谱这个东西,都是自己一门的备忘记录,不是让我们照着拳谱去练,而是通过拳谱,呼应自身,顺着这引子摸到形成他们的原因,非但知其然更须知其所以然,如此方算有成。
即或得了秘笈拳谱,也只是胡乱猜想,生搬硬套,那就只是安慰自己一下罢了,落了笑话倒无所谓,千万别坏了身子。
谈道这,基本也明朗起来了,但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游离而又沉重的杀气。
戴五昌道:“凤吟,叔跟你说些实在话,虽然咱家拳好,但非是学就有成,也非是练就能化。你天资极高,却也未必样样精熟,叔说的没错吧?”凤吟只是听着。
戴五昌也没等他回答什么继续道:“所以,也不是人人或者时时都能做到裹而不露。当然,按照传承,我们应该继续精纯,但这之间既然有了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