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书，我的名字。”鬼差道。
“好名字。”林天珞夸赞。
鬼差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文质彬彬的样子，林天珞忍不住说道：“你做人的时候不会是一名书生吧？”
“或许吧。”
“诶，就是不知道我前世是做什么的。”林天珞转头，眼神晶亮的看着他，“你看过生死册吧？我的前世是做什么的？”
顾嘉书摇头：“抱歉，这些事我不能和你说。”
“唉，我知道了，你不用老道歉，你能帮我这么多我已经很开心了。前世不过是梦中烟云，把握当世才好。”林天珞笑眯眯。
顾嘉书点点头。
“你做了多少年的鬼差？”林天珞又问。
“七百三十一年零六天。”
“这么久？”林天珞惊讶，“地府的人怎么不给你升职啊？”
“我喜欢当鬼差。”顾嘉书转头看他——每一世亲眼看着他从出生到死亡，引着他的魂魄渡过忘川走过奈何桥已经足矣。
“鬼差有什么好玩的。”林天珞兴致勃勃的建议，“这样吧，哪天等你厌倦了就投胎吧，把投胎的人家告诉我，我去找你，嘿嘿，那个时候我就能亲眼看着你从小屁孩一点点长大……”
鼻子被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林天珞捂着鼻子看他，瞪眼：“你做什么？”
“时间不早了。”顾嘉书说。
“诶？”林天珞想了起来，自己魂魄不在的时候珞儿是没有气息的，虽然林清羽好像已经习惯了，可是会吓到其他小伙伴啊啊！
“糟糕，我得先回去了！”林天珞站了起来，“这个地方叫碧落海对吗？下次我还来找你，对了，下次我要听你吹《幽魂》。”
“等等。”顾嘉书也站了起来，“我送你。”
话音刚落，一团白光将林天珞的身体裹了起来，然后林天珞就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朵柔软的云，飘过无际高空，最后飘到了天山，落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第20章 情敌之死
早餐只有一碗粥和一个馒头，淡的没味。
林天珞继续怨念看林清羽，林清羽只好松口：“晚上带你下山开荤。”
“好棒！”林天珞瞬间就恢复了神气。
两人来到广场上，果然天山的弟子都已经开始在蹲马步了。早晨寒风萧瑟，尽管穿得厚，林天珞还是忍不住不停地搓着手。
林清羽看他一眼，温声道：“冷的话，活动一下就好了，蹲马步会吗？”
林天珞点点头，立刻蹲了个马步给他看。
林清羽摇头，走过去纠正了他的姿势，低声道：“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要动，念你是第一次，今天半个时辰就够了，以后每天蹲一个时辰，三个月后每天蹲两个时辰。”
林天珞差点没晕过去。
“不许偷懒。”林清羽瞪了他一眼。
林天珞又差点晕过去，这次是被美色迷的。
“待会儿我要出门一趟，你这边我会让三师弟过来盯着，不许耍花样。”林清羽说完就朝着广场走去。
林天珞抬头看着黯淡的天色在心里算半个时辰是多久。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胖子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小师弟，大师兄让我盯着你。”
林天珞转头看林清羽，果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抬手捏了捏腰，见三师兄低头奋笔疾书，不由好奇道：“你在写什么？”
“小师弟捏腰。”
“……”林天珞，“为什么连我捏腰这种事也要写？”
小胖子邪恶的笑了：“嘿嘿，因为大师兄说了，不许漏掉你的一举一动，不乖的地方通通要记录下来，晚上他会回来处罚的。”
林天珞：“……”
***
林天珞不敢再偷懒，老老实实的蹲着马步，别看着林清羽现在对他态度很好，要真发脾气了，他绝对扛不住。
男神惹不起。
终于蹲完了马步，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驱散了山间的薄雾，群山绵延，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他看完了风景，又转头看三师兄：“我可以走了吗？”
三师兄点点头。
于是林天珞边打着呵欠边往回走——他决定回去补个回笼觉。
走到半路上忽然被冒出来的陆北轩拽住：“小师弟，去哪里？”
“睡觉。”林天珞顶着熊猫眼看他。
“睡觉每天都可以睡，有什么意思的，七师兄带你去一个地方。”
林天珞猛摇头。他只想睡觉。
陆北轩不由分说，拉着他便走：“去了你绝对不会后悔。”
林天珞被陆北轩半拖半拽的拉着走，后来索性一手抱着他的腰，脑袋搁在陆北轩的背上打瞌睡。
陆北轩：“……”这是睡神附体了么？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陆北轩忽然停了下来，推了推林天珞。林天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要开口说话，忽然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巴。
陆北轩用眼神示意他往左边看。
林天珞好奇，看了过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碧色的湖泊里几个白白嫩嫩的姑娘正裸着肩膀在戏水。
林天珞：“……”
陆北轩挑了挑眉头：“跟你说了是好事吧。”
林天珞：“……这样偷看姑娘是不对的。”
“那你还瞪着看？”
林天珞心虚的收回眼睛，转身往回走。
“难道你不想知道哪个是若水？”陆北轩在他身后道。
林天珞又乖乖的走了回来，继续看，反正只能看到肩膀和脑袋。
“喏，就是那个，肩膀最瘦头发最长的。”
林天珞顺着他指的方向忘了过去，只见对方肌肤雪白，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美丽，眼睛又大又亮，非常讨人喜欢。
林天珞转身就走。
“喂——”陆北轩跟上去，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林天珞摇摇头，“以后不要偷看人家姑娘洗澡了，这种行为不好。”
“对不起啊，男人嘛，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陆北轩冲他笑了笑，“放心吧，她们洗澡从来不脱光的，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所以这是迷途知返？
林天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将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年拉回了正道。
“喂，干嘛用这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看我。”陆北轩忍不住伸手揉他脑袋，将头发揉乱了几分，这才舒心。
林天珞：“……”
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陆北轩在身后叫道。
“回去睡觉。”林天珞抛出老答案。
***
林天珞终于如愿的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醒来的时候林清羽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清绝剑正在低头细细的看。
林天珞坐了起来。
林清羽将剑刃插回了剑鞘之中，转头看他：“睡好了？”
林天珞点点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林清羽站起来，将衣服丢给他，“起床，带你下山去吃饭。”
林天珞欢欢喜喜的穿衣裳，抬头看见桌子上被压在茶杯底下的纸——三师兄记录下来的关于他的累累“罪状”。
林天珞忽然觉得心好累。
吃完了大餐，令林天珞惊讶的是林清羽居然一字不提他的“罪状”，而是温柔的问他：“困不困？”
林天珞摇头。
“我们去藏书阁。”
“诶？”
“挑一本你喜欢的剑谱。”林清羽补充，拿起厚重的披风系在他身上，“晚上冷，多穿一点。”
林天珞点头。
两人朝着藏书阁走去，阁楼内灯火通明，守门的弟子见了林清羽，纷纷弯下/身来行礼：“见过大师兄。”
林清羽摆手，淡淡道：“不必多礼，天冷，幸苦各位师弟了。”
“大师兄言重了，这是弟子们的职责。”
林清羽微微颔首，带着林天珞走入阁内。满目琳琅的书籍跌入视线之中，林天珞有些眼花缭乱。
林清羽带着他从一排排书架走过去，随手拿了一些书塞进他怀里，并且简单的做了一些说明：“这里都是入门的剑谱和心法，适合你这样的初学者。”
林天珞抱着书傻乎乎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逛完了一楼往二楼走去，林清羽道：“二楼收藏的都是一些比较高深的武学秘籍，就目前的你来说，修习可能会有些困难。”
“没关系，我可以先看着。”
林清羽微微一笑，引着他走向一排书架：“这里都是剑谱。”凝眸看他，“当真想好了要学剑？”
林天珞点点头：“嗯，因为你也用剑。”
林清羽见他鬓边垂下一缕发丝，伸手将其撩到了耳后，忽然一阵蹬蹬的声音传来，林天珞和林清羽同时回头。
一名弟子跑上来对林清羽道：“大师兄，五师姐来了，要见您。”
“我知道了。”林清羽道，转头看林天珞，“自己找几本书看看，我下去一趟。”
林天珞点头，等他下了楼，立刻趴到了栏杆之上，垂眸看着下方。
只见林清羽从楼梯上下来，过了一会儿便出现在底下，从这个方向看，刚好看到他柔软的发心。
若水站在门边，看见他过来，高兴的迎了上去。
林天珞无聊的甩着腿。
“大师兄。”若水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你来做什么？”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林清羽的冷漠。
“我……”若水面色一红，“我做了宵夜，大师兄你……”
“我不吃宵夜。”林清羽淡淡打断她的话，“师妹以后不必再如此，天气寒冷，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若水双唇微抿，委屈的看着他，递出的食盒收回来也不好，不收回来也不好。见他迟迟不肯接下，若水忽然恼怒的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不解风情。林天珞摇摇头，见林清羽忽然抬头，猛地收回了脑袋，快速回到书架旁边。
过了一会儿，林清羽走了上来：“都看见了？”
林天珞低着脑袋，小声道：“那样对一个姑娘不太好吧……”
“当断则断。”林清羽抽了一本书塞进他手里，“回去吧。”
***
若水死了。
这是第二天早上林天珞醒来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
林天珞连洗漱都顾不上，急匆匆的跟着林清羽穿过人群，挤进了殿内。
“师父。”林清羽唤了一声天山师尊。
师尊抬起头来，眉目间尽是凝重之色，陆北轩站在他身边，一脸悲伤的表情。
若水的尸身就放在大殿中央，罩了一件白布。
林清羽走过去掀开白布，林天珞凑上前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林清羽迅速的将尸体盖上，转头看林天珞。
林天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摆摆手，低声道：“我没事。”
“谁先发现的？”林清羽问。
“是一名采药的弟子在思过崖底下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陆北轩低声道。
殿内气氛有些凝重，无数弟子守在大殿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们去山崖上看过了，基本可以判定师姐她……是失足从崖上摔下来的，死亡时间是四个时辰前。”陆北轩又道。
“尸体面目全非，怎么能判断是若水师姐？”林天珞忽然问。
“衣服，还有这个。”陆北轩拿出一个已经摔坏了的食盒，里面还有碟子的碎片。
林天珞眼神一滞。
四个时辰前，食盒……
难道若水是昨天晚上从藏书阁跑出去之后就……
第19章 只想当师兄
“勿要担忧。”天山师尊知他心思，淡声宽慰，“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多谢师尊。”
天山师尊淡淡的笑了：“清羽啊，这次你回来好像变了不少。”
林清羽一怔。
“为师实在没有想到你会带你弟弟回来。”
“我也没有想到。”林清羽老实的答道。林氏夫妇召他回去他原本就没放在心上，更没有想过会带一个拖油瓶回来，珞儿的出现，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傻小子死而复生一次，居然变得这么招人喜欢。
带着他，完全是情不自禁。
“师尊，你可以收珞儿为徒吗？”林清羽忽然道，顿了一顿，“林氏夫妇托付我教他武功，而且，我不想当珞儿的大哥，我想当他的同门师兄。”
天山师尊怔了一怔，似乎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区别对林清羽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沉吟片刻，颔首：“说实话，珞儿这孩子为师看着也挺喜欢，收他为徒也未尝不可，这样吧，明日召集所有弟子，行了这拜师礼，以后他便是我天山的弟子，其他的便按照你所求，以后由你来教他武功，只是有一点为师必须说清楚，既然入了天山派，就要遵守天山派的门规。”
“师尊放心，珞儿很乖的。”林清羽弯了弯唇角，道。
第二天林天珞一醒来就被告知自己要被天山师尊收为徒弟，震惊了。
“是大哥你的功劳对不对？”林天珞兴奋的手指都在抖，哈哈，他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了，以后可以和男神一起学武了。
“以后要叫我师兄。”
林天珞：“？？？”区别在哪？
“叫一声听听。”
林天珞：“……师兄。”这是要撇清关系的节奏？
林清羽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就这么叫。”
林天珞：tut
果然是被抛弃了么？
***
一路走到正殿，林天珞的心情简直称得上汹涌澎湃。几千名白衣飘飘的少年弟子严肃立于广场之上，山风吹来，衣摆被吹得发出猎猎的响声。
林天珞在林清羽眼神的鼓励下，手捧一杯清茶，规规矩矩的当着众弟子的面跪在天山师尊的面前，双手奉上茶盏：“弟子林天珞拜见师尊。”
天山师尊接过茶盏微微而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我这一生一共收了十一名弟子，你大哥是第一个，你是最后一个，清羽已经尽得为师平生真传，以后便由他亲自授你的武功，珞儿，你要乖乖的听他的话，守我天山门规，做一个人人称赞的侠义之士。”
“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林天珞垂首朗声道。
天山师尊的眼中露出欣慰之意，解下腰间宝剑递予林天珞：“此剑乃是为师十八岁时师尊所赠，跟随为师四十多年了，便赠予你，希望你好好学武，莫要辜负为师的期望。”
林天珞受宠若惊：“多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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