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需要时间去冲淡我们心头那抹淡淡的蓝色。会有多久呢？三年？五年？还是一生一世。。。。。。
回到营帐，对兰娜和排风的追问缄口不言，早早的便裹上被子睡去了。第二天一早，起身和大家一起收拾回京的东西，一直忙到中午，大家才全部集中完毕，踏上了回京的路。坐在马车里望着窗外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竟突然有了恍若隔世的彷徨。这一路走来，的确改变太多太多的事，很多以前我们不敢想象，不敢去做的事，现在却都成为了事实。这场战争，带走了宫羽哥哥，带走了我和潇缇之间那懵懵懂懂的感觉，也带走了我身上那股小女生的稚嫩。。。。。。。
从边关走到汴京，我们也便从冬天走了春天。记得进京那一天，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城门大开，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迎接的百姓，场面热闹非常。
“他们怎么这么高兴？”我淡淡地问小混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为了这场仗，有很多很多人都再也不能回到汴京了吗？！笑得这样开心，反正离去的不是他们的家人。”
“你这么会这样想？”小混微微笑了笑道：“我们的兵将大多都是从这些百姓家中征来的男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兄弟或是丈夫究竟有没有站在回京的队伍中呢。只有明日皇上亲自下旨将战亡的将士名单张贴在宫墙外，他们才会知晓。”
“啊？！怎么会这样啊——”我沉默了半晌，抬头道：“宫羽哥哥被提前护送回京也有两个月了，我真担心娘到现在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连我们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娘——”小混叹了口气道：“我听爹说皇上已经追封大哥为护国大将军了，这在我们大宋也算天大的殊荣了，希望能给娘一丝安慰吧。”
“一个名号又能怎样？就算是封个皇帝，我们的宫羽哥哥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到家了。今天我们回来，娘一定是高兴的，等一下，你就不要再提大哥的事惹娘伤心了，知道吗？”小混道
“哦。”轻声应着抬头一看，王府已经近在眼前了，夫人带着宝姐姐，思盈、菊友和众丫头家丁站在府前，脸上都挂着笑容，找不到一丝悲伤的样子。
“娘~~~~~~~”尚未等马车停下来，我便跳下车，扑进夫人怀里，俩个人激动得稀里哗啦的，光顾流泪，连话也说不出口。这时，杨将军命队伍停下，王爷，小混，潇缇，兰娜等人也忙着下了车马，走上前来。夫人一边搂着我不放，又一边摸摸这个，抱抱那个，不住地点头道：“回来，回来就好，就好！”
“喂！”宝姐姐笑着将我从夫人怀里拉过来道：“去了这么久，好容易回来了，怎么眼里就娘一个人啊？难道见了我这当姐姐的就没话了？”
“呃——哪有哪有！”说着又急忙抱她，仿佛将那些前嫌抛之脑后，“说真的，我也有想姐姐的！”
“真的还是假的啊？！”宝姐姐替我擦擦眼泪，“这回不想再和我披——呃，你常说的那个词我到现在也没学会。”
“是PK啦！”我哈哈笑道：“都是以前的事了嘛！以后我和宝姐姐一定和平相处，好不好？！”
“好啦~~”宝姐姐拍拍我的头笑道：“以后就算你想和我拌嘴都不能了呢！因为——我已经被选入宫中做才人了，今天听说你们要进京，才得空向皇上告假出来见你们！”
“啊？！真的啊，那恭喜你喽！”我惊喜道
“什么？姐姐已经进宫做才人了？”小混闻声过来，嘿嘿笑道：“我就说过像姐姐这样又温柔又有才的大美女一定没问题的嘛！”
“二弟~~~”宝姐姐见小混过来，笑容的甜蜜程度更是上升了两个“＋”号，伸手替小混整着衣襟道：“这些日子不见，又长高了！真是越来越有伯伯当年的风采了！”
“真的？！！！嘿嘿嘿，宝姐姐，你也越长越漂亮了嘛！”小混咧着三瓣嘴，快乐的像只兔子。
汗。。。。。。。这两个家伙真是。。。。。。
“姐姐！！！！！人家好想好想你啦~~~~~”嗲嗲的跑上前，用尽力气将还在臭美的小混撞到一边，一把抱住宝姐姐，“好姐姐，再抱抱嘛~~~~”丫丫个呸的，死小混！！都到了家门口了，又找排！（排山倒海）
“好了好了！”王爷上前一步向还在激动的众人道：“我和无鸾、缇儿还要随六郎进宫面圣，你们娘儿几个有什么话，还是等我们回来再说吧。林丫头和兰娜就不用进宫了，回府陪着夫人就是了。”
一时间，送走了队伍，我们方跟着夫人回了府，行于院墙房舍之间，那种熟悉温馨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没变，一切都没有变。。。。。。
“林丫头——”夫人拉着我的手道：“你和鸾儿的事，娘已经知道了。这不能怪你，当初，是娘做得太鲁莽了，也没有问清你的意思，就把你硬许給了他，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来。”
“不，娘，这是我的错，是我——”我低着头道
“不管谁的错，现在总算都过去了，既然缇儿已经不记得你，你也就不要再有负担了。不管是缇儿娶了你，还是鸾儿娶了你，于娘来讲都是一样的！”说罢，夫人看着我诡秘地笑了笑道：“林丫头，跟娘说实话，你和鸾儿在路上，有没有？”
“嗯？！有？有什么？”我不解道
“唉呀！你这丫头真是，就是有没有。。。。嗯？”夫人显得有些激动
见我依旧一头雾水，宝姐姐方绕到我身边，笑了笑道：“这你还不明白，娘是想抱孙子都想疯了！”
“啊？！没，没！当然没！”狂汗中。。。。。。俺可不想这么早生娃，古代又没有啥保护措施的说！
“没有啊——真是。。。。。。”夫人失望地点了点头
说话之余，发现我们已行至听风阁的门口，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夫人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哽道：“这里安放着羽儿的灵位，你也进去看看他吧。”
（一一六） 娘，您也太夸张了
走进听风阁，里面静静的，园外春意盎然，而听风阁内却是一片生冷白色。行至正堂，看到宫羽哥哥的灵位被摆在正中，四周拉起蓝白相间的帷帐，里面的小隔间儿，一切都没有改变，大到桌椅板凳的陈设，小到书卷笔墨的摆放竟和临走时分毫无差。。。。。。难道这就叫做物是人非吗？
走到灵位前面，燃了三柱香，揽起绣裙，跪下拜了几拜，“宫羽哥哥，你的嘱托我已经完成了，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
“林妹妹——”宝姐姐扶我起身，自己也拭了拭眼泪道：“我和夫人这些天才算好些，你就别再招惹我们的眼泪了。大哥虽然不在了，可是她还有我们啊，我们都会带大哥好好照顾她的。”
“是啊，娘——”我走到夫人身边，“宝姐姐说的对，我们都是娘的孩子，娘不要伤心了。”
夫人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我不会难过，我的羽儿是为了保卫大宋才失去性命，他用自己的血，换来了山河永远的笑容，我不哭，我不难过。。。。。。”说着，夫人还是留下了眼泪。
“娘。”我拉起夫人的手，轻声道：“哥哥临死的时候，我在他身边。哥哥说，让娘不要记挂他，他不会死，会在我们每一个人身边，守护我们大家。”
“羽儿他真的这么说？！”夫人的脸上扬起一丝希望，“他在我们身边？”
“嗯，他在我们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娘，黛玉不得不撒个谎了，因为只有这样，您心里才会有个寄托。
“对，你说的对！”夫人放开我的手，在听风阁里慢慢地走了一个圈，“我感觉到了，他没有走，这里都是他的气息，他没走，他还在！林丫头，宝婵，你们感觉到他了吗？”
“是，我们感觉到了。”我和宝姐姐一起应着，陪她出了听风阁，来到王府的南苑。我别过夫人，习惯性的才要往听香榭去，却被夫人拦住道：“傻丫头，你往哪去？你的吃穿用度所需，我早就让思盈给你搬到踏月楼去了，从今天起，你就住鸾儿那里。”
“啊？！”汗啦~~~夫人还真是心急啊，我郁闷道：“那个，娘，我和小混，呃——不是，我和二哥哥还没有成亲呢。”
“怕什么？！”夫人笑道：“你宝姐姐昨儿都向皇上请下旨意了，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和鸾儿就把婚事办了吧！”
“呃——这，嘿嘿，娘~~~”不好意思地靠近夫人怀里撒娇道：“人家不想那么早就成亲嘛！”
兰娜听此，方向夫人笑了笑道：“夫人听听就知她是口不对心，当初二少爷被抓，她呀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这样的情分早就胜似夫妻了，现在还抵赖！”
“喂！不许出卖我。”我笑着嗔怪兰娜
“哦——咱们光顾得自己说话，却忘了这兰娜姑娘——”夫人边说边牵过她的手道：“长得真漂亮，说话又懂事，一看就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娘不知道，姐姐她当初也是北汉官宦家的女儿呢。”我补充道：“后来与他的哥哥失散，才流落到辽帮做了仕女。”
“原来是这样。”夫人见状，不禁又起了怜悯之心，“你和林丫头差不多，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夫人。”兰娜听此忙道：“只要夫人肯收留，兰娜愿意在王府做事。”
“这么好的姑娘，我哪里舍得让你做事啊！就算我同意，那林丫头也断不答应。”说罢，夫人笑笑道：“依我看，不如我认你做个干女儿如何？”
“这——”兰娜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我
“那就太好了！”我高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是一家人了！兰娜，你就乖乖的叫娘吧！”
兰娜一听，反倒被大家弄得不好意思，一个人羞红了脸。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夫人道：“林丫头，你先回踏月楼去把带回来的东西打理好，我带兰娜和你宝姐姐到东苑去安排住处，等用晚膳的时候，再打发人来叫你。”
“嗯，好！”我应着夫人，随菊友来到了踏月楼，才一进院，那股熟悉的花香迎面扑来，“好香哦~~~菊友，那个混事魔王走了以后，你还一直打理这些花草啊。”
“对啊。”菊友甜甜笑道：“二少爷临走前吩咐过，这些花儿一定要好好看护，这样，等他打了胜仗回来，才能正逢花开之时。”
“这家伙还蛮有情趣的。”我笑笑道
“林姑娘，你看！”菊友指着挂在院子四周的大红绸子道：“这个是夫人为了您和二少爷的婚事，特意准备的，好看吗？”
“哇，挂了这么多啊。娘还真费心哦。”我一边欣赏着满院子的喜气，一边迫不急待的进了正堂，才刚刚迈进门槛，我便立刻呆住了——里面早已按照标准的婚庆场面，被装点得富丽堂皇，到处贴着大大的喜字，红色的桌椅，红色的香案，红色的绸帐，还有一尊送子观音。再走进卧房，发现床上摆满了花生，红枣和栗子，其余地方自然也是一片红，就连最无辜的书案，也被罩上了一块大红的桌布。。。。。。再看床头的针线箱里，竟然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摞婴儿装。。。。。。。。
“天啊，菊友，这这这——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吧？！！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啊！”我崩溃道
“这些都是夫人吩咐的。”菊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另外，夫人还在京城最有名的木匠铺定制了一架摇篮，说是明天一早送来——”
“妈妈呀，我还真是败给你们了耶～～～哪有这么心急的？！居然连宝宝的衣服都有了啊，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生个小托油瓶！！！！”说罢，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啊欧！我的腰！！”这些倒霉的栗子！！
“二少奶奶～～”菊友笑着将我扶起身道：“你不用怕，我家二少爷待人可好呢！”
“唉呀，我不是说这个！嗯，你刚才叫我什么？”我道
“叫二少奶奶呀。”菊友眨着大眼睛
“嘿嘿，干嘛这样叫啦，我们还没有成亲呐，嘿嘿嘿～～～”我扭捏道：“那个，再叫一次．．．．．．”
“二少奶奶～～”菊友笑道
“啊”听她这样叫，真是好舒服哦～～～“二少奶奶～～～”嘻嘻嘻嘻嘻～～～～
（一一七） 双喜临门
正和菊友在一处玩笑，却见小混从门外探进头来，看我俩高兴的样子，不禁问道：“什么笑话这么好笑，说来我也听听？”
“少爷，你回来了！”菊友笑着起身前去泡茶，“夫人吩咐将林姑娘的衣物用品，搬到踏月楼来。奴婢已经在东边的小隔间儿为林姑娘置下床铺，等到下月初八再搬来就是了。”
小混听此，只顾抱着门柱傻乐，却也无话。“喂！傻笑什么？”上前拍他一把，“你们已经进宫见了皇上了？”
“嗯，见了。”小混点点头，在菊友端来的茶盘里捧了杯茶，示意她下去。
“那皇上他怎么说？有没有追究我们私自离京之事？太子是怎么处置的？还有——还有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我一口气问道
“皇上当然没有追究，他说这次若不是我们私自离京，太子还不定会闯下多大的祸来，所以赏我们还来不及呢！至于太子那个混帐，皇上看了他通辽的书信，当即废掉了他太子的身份，并且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得召见。”小混正色道
“贬为庶民？！”我惊诧道：“罚得这么重啊？”
“身为太子，他这回却险些断送了大宋的江山，要我说，一点也不重。更可况，他害得三弟卧榻五年，还有大哥——”小混欲言又止，“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
“你说得也对。”我点点头：“那，我们之间的事呢——”
“当然也准了。”小混看着我花痴地笑道：“宝姐姐不是早就替我们请下旨意了吗？下月初八，就是我们成亲之日。另外皇上说你这次潜入辽营，功不可没，所以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呢。”
“呃——那个，皇上他老人家还蛮客气的嘛，嘿嘿嘿～～”笑着端起一杯茶，呀呀个呸的，若不是当初稀里糊涂地一麻袋被人套走了，谁要去那个鬼地方啊！
“哦，对了，还有一件喜事，我忘了告诉你。”小混微微笑了笑道：“皇上今日在金銮殿上为三弟赐了婚，招他做驸马了，而且日子也定在下月初八，说是什么双喜临门！”
“啊？”不知怎的，一口水竟险些呛道：“你是说皇上为潇缇——”
“嗯，想必皇上得知三弟是因为受了太子的陷害才得了重病，心里感到内疚，如今见他已经痊愈，又立了战功，所以——”话说到此，小混似乎看出我有心事，不禁将我揽入怀里轻声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给了他太多伤害。如今他忘掉了那些过去，皇上又帮他找到了幸福，你该为他高兴才是啊。”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幸福呢？”我将头转向一边
“林妹妹，你怎么了嘛？”小混看着我不解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又怎么会不幸福呢？”
“洞房花烛夜？好啊，那叫你娶宝姐姐过来，看你会不会幸福？！”说罢，推开他的手，在桌前坐了，“就这样赐婚了，皇上怎么知道他们俩个合不合适，谈不谈的来？！万一也是‘香香公主’那号人，潇缇岂不是要掉进火坑里了？不行，明天我要进宫去见皇上！”
“天呐！我说你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好？难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关心三弟的幸福吗？”小混在我身边坐下，认真道：“你知道吗，皇上赐给三弟的这个清舞公主是当年皇上南巡时遗落在民间的一个女儿，从小在民间长大，直到三年前才被接进宫来的。”
“哦？原来是个生在民间的公主啊。”我道
“嗯。”小混点点头：“当年在她的册封大典上，我曾见过她一面，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没有一点公主脾气，是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女子。依我看，三弟和她最合适不过了。你看啊，当初三弟对你这样一个又凶又霸道的疯丫头都能视如珍宝，就别说是那样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了？”
一个排山倒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