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要过了,春天,也该来了。
皇帝驾崩,举国挂丧,天牢里倒是难得清静。
外面乱糟糟一片,贾琏在天牢享受清闲。
“你这样倒是好,我都恨不得也住进来。”
带着几分抱怨,尹善治将秦可卿给贾琏准备的吃食放下,拍了拍身上的雪沫。
淡然一笑,贾琏并没有接话,伸手将桌子上食盒的盖子打开,里头装的他最喜欢的食物,茄。
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
再用鸡脯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
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
富贵人家,这样的菜算不得精致,但贾琏却是爱得很。
只是贾琏却也记得,林家林黛玉长居荣国府,这样的菜式,没有主子在,等闲是不敢做的。
贾家被抄家,连带居住了几辈子人的宅子也被收了回去,里头的东西更是别说。
大冬天,便是想做新的,茄子也是难得得很。
但在这样的关头,秦可卿还是将这道贾琏最爱的菜送了进来,可见费了多大功夫。
鼻子微酸,贾琏取出第二个格子的米饭,夹一筷子放到嘴里,嘴角上扬。
也并没有想过要让贾琏回应,见贾琏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尹善治也笑着入住,却是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
赤金打造的金凤衔珠样式,眼睛是稀有的红宝石,珠子是颗圆润的绿宝石。
“四个月生孕。”
眉毛挑起,贾琏闻言伸手将簪子拿过,朝尹善治望了望。
“她找你的?”
天牢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安逸得他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贾元春。
当初贾琏对老皇帝太子一汪信任,要不是贾元春找到他,恐怕他至今,还要对太子感恩戴德。
也是从那时候他就记得,贾元春说过,要他救她的。
只是后来贾琏自身难保,也就忘记了这一茬。
先帝驾崩,贾元春是说过,老皇帝要让她陪葬,这四个月身孕。。。。。。
拿着簪子的手转了转,贾琏将东西丢到桌上。
老皇帝天花过后,身体虚得要死,对贾元春都已经基本属于下诛杀令了,四个月,基本就是天花过来,哪还有时间做鼓掌的事情。
只是为何找上的是尹善治?
晓得贾琏在想什么,尹善治也不绕弯子,一边将簪子拿起来,一边笑着摇头。
“林姑娘让我带给你的,就这一句话,说是只要把话传给你,你就懂了。”
眸子里满是促狭,尹善治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线。
贾琏自然看出尹善治眼中的调侃,只是并没有多做解释。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贾元春倒是个人物,这种基本都可以定论的死局,竟然都可以让她找到条出路。
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
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
也因此,贾琏理解为什么尹善治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毕竟虽然这些事情的矛头,通通指向的都是北静王,但没有实锤,虽然几率比较小,但万一不是,贾琏自己想出来是贾琏自己的事,但若是尹善治说出来,却是多了挑唆的成分。
聪明人,即便是面对最亲密的人,也会保留空间。
相视无话,半晌,贾琏才朝尹善治开口。
“如今家也抄了,出头的日子,快了。”
随着贾蓉收监,贾家赦造宁荣二府的牌匾被摘下,贾赦一等将军的爵位被收回,贾家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
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因着贾环那一趟,大观园这次也没落得好。
也许是因为贾家的下场没能让北静王如愿,大观园,也一并被列为抄家的行列。
贾政贾宝玉还在归途,茜香国的消息,如今这样的大观园,也接收不到。
李纨完全没想到竟然迎来这样的结局,贾元春在宫里半点消息都没有,好在和宁荣二府一样,大观园这边,女眷的家产也是并没有查抄。
只是比不得有林黛玉坐镇的荣国府,东西或砸或顺手牵羊,留存下来的寥寥无几。
天牢里,贾琏的心,这下也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
原来这一天没来的时候,天天牵肠挂肚,对于前路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
现在尘埃落定,贾琏只要静静的等着,皇帝死,新皇登基,他便又能看到外面的太阳了。
腊月的京都,超乎寻常的凄凉。
不管是宫中的盛宴,还是各家各户的庆典。
国孝不得庆贺,因此京中也听不到往日烟花的声音,有的只是寒风的呼啸。
贾家的事情,在原本就波涛汹涌的京都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事后太子也再没有到过天牢。
北静王晓得自己如今在皇帝面前的价值,因此贾家一事,便也勤勤恳恳的做自己该做的。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北静王的相较于忠顺王,皇帝能够留他到今天,看重的无非也是他没有那样的野心。
轰动京城的抄家月,腊月二十八,终于完美落下帷幕。
和贾家结局相似的,多达数十家,其中还有流放的,还有剥夺政治权利终生的。
腊月二十九,新年前一天,大宣京都下起了鹅毛大雪。
“贾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天牢里头,贾家的人往贾琏这里又送了不少东西,只是国孝不能用艳色,所以没有新年的大红,只是低调的灰色或蓝色。
贾琏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外头踢踢踏踏繁杂的脚步声,狱卒面色惊恐的跑到他面前。
“陛下,驾崩了。”
驾崩?
老子里闪过那个总是面色严肃的老头,贾琏微愣,拿着书的手微微发抖,贾琏点头,说清自己心里的滋味。
狱卒的声音并没有掩饰,天牢里头也不只是关着贾琏,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席卷全城,接着就是或真或假,天牢里头响起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狱卒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向皇宫的方向跪下,一边重重磕三个响头,一边用手假装抹眼泪。
贾琏后知后觉的也跪下,缓缓叩头,双手微握。
冬天要过了,春天,也该来了。
皇帝驾崩,举国挂丧,天牢里倒是难得清静。
外面乱糟糟一片,贾琏在天牢享受清闲。
“你这样倒是好,我都恨不得也住进来。”
带着几分抱怨,尹善治将秦可卿给贾琏准备的吃食放下,拍了拍身上的雪沫。
淡然一笑,贾琏并没有接话,伸手将桌子上食盒的盖子打开,里头装的他最喜欢的食物,茄。
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
再用鸡脯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
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
富贵人家,这样的菜算不得精致,但贾琏却是爱得很。
只是贾琏却也记得,林家林黛玉长居荣国府,这样的菜式,没有主子在,等闲是不敢做的。
贾家被抄家,连带居住了几辈子人的宅子也被收了回去,里头的东西更是别说。
大冬天,便是想做新的,茄子也是难得得很。
但在这样的关头,秦可卿还是将这道贾琏最爱的菜送了进来,可见费了多大功夫。
鼻子微酸,贾琏取出第二个格子的米饭,夹一筷子放到嘴里,嘴角上扬。
也并没有想过要让贾琏回应,见贾琏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尹善治也笑着入住,却是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
赤金打造的金凤衔珠样式,眼睛是稀有的红宝石,珠子是颗圆润的绿宝石。
“四个月生孕。”
眉毛挑起,贾琏闻言伸手将簪子拿过,朝尹善治望了望。
“她找你的?”
天牢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安逸得他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贾元春。
当初贾琏对老皇帝太子一汪信任,要不是贾元春找到他,恐怕他至今,还要对太子感恩戴德。
也是从那时候他就记得,贾元春说过,要他救她的。
只是后来贾琏自身难保,也就忘记了这一茬。
先帝驾崩,贾元春是说过,老皇帝要让她陪葬,这四个月身孕。。。。。。
拿着簪子的手转了转,贾琏将东西丢到桌上。
老皇帝天花过后,身体虚得要死,对贾元春都已经基本属于下诛杀令了,四个月,基本就是天花过来,哪还有时间做鼓掌的事情。
只是为何找上的是尹善治?
晓得贾琏在想什么,尹善治也不绕弯子,一边将簪子拿起来,一边笑着摇头。
“林姑娘让我带给你的,就这一句话,说是只要把话传给你,你就懂了。”
眸子里满是促狭,尹善治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线。
贾琏自然看出尹善治眼中的调侃,只是并没有多做解释。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贾元春倒是个人物,这种基本都可以定论的死局,竟然都可以让她找到条出路。晓得贾琏在想什么,尹善治也不绕弯子,一边将簪子拿起来,一边笑着摇头。
“林姑娘让我带给你的,就这一句话,说是只要把话传给你,你就懂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蜕变
走出皇宫,贾琏伸手弹弹衣摆,刚才跪得猛烈,膝盖现在都还有点疼。
兴儿牵着马在宫门口等着,贾琏正准备上马,后面却是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贾大人留步。”
回头,几个小太监抬着一个轿子,上头一身暗红官服,不是戴权又是哪个。
并没有下马,贾琏坐在马背上,等戴权的轿子近了,才下来笑着抱拳看向对方。
“多谢总管大人。”
此前到贾府送信的小号,托前些时候在天牢呆着的福,反复思考,贾琏最终将目标定在了戴权身上。
那样的大事,如果不是皇帝身边的人,想来是没有机会知晓的,而且那番言论,想来戴权也是晓得贾家有皇帝的探子,否则也不不会那般小心谨慎。
“贾大人客气,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戴权看着面前一脸感激的贾琏,晓得自己当初的宝押得不错。因此也不掩饰,挥手示意跟着自己的小太监退下,又从袖口悄悄拿出一个东西递到贾琏手上。
“新帝登基,虽然先皇才驾鹤西去不久,但皇家子嗣重要,再有三月,怕是就要有一批秀女进宫,上次大人落难,这宫里落井下石的人不少,咱家前儿个得闲,恰好听说了一件事儿,于是顺手给你办了个这个。”
原本听到秀女两个字,贾琏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等看清楚戴权手上的东西,贾琏又沉默了。
戴权递过来的是一份类似身份登记的东西,上首赫然写着薛宝钗的名字。
“这。。。。。。”
自从那次薛姨妈带着薛宝钗上门贾琏避而不见后,因着后面发生的事儿太多,他便没有在意这些人事。
于他而言,秦可卿贾迎春林黛玉是家人,薛宝钗不过是后世红楼中的一个人物,也许每次见到都会生出几分兴味,但却并不会主动去关注什么。
比如上次的事情,薛蟠再犯命案,虽然当时也的确是因为贾家那时候正逢多事之秋,所以不敢轻易出手。
但即便是现在,薛家再求上门来,贾琏也不会插手。
一来他对薛蟠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本身就很唾弃,二来也是对薛家无感。
见贾琏一脸懵懂的样子,戴权讶异的挑眉。
“这是贵府表小姐的的秀女档案啊,原本她从前是要从小选入宫竞选伴读的,只是后来她兄长貌似犯了命案,那时候恰逢贾大人多事之秋,于是便有人趁机将她待选的身份撸了去,如今被我发现,三个月之后就是选秀,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干脆给了她一个秀女的身份。”
哭笑不得,贾琏当然看得出来这是秀女待选的档案。
但薛家和贾家的关系,早在当初王夫人死后,基本就属于冰冻状态,如今戴权这样一来,倒是让贾琏尴尬得很。
毕竟戴权都已经这样说,妥妥的就是在向贾琏要人情。
人际交往,无外乎就是你来我往。
戴权是老皇帝的大(和谐)内(和谐)总管,如今新帝为着名声,大(和谐)内(和谐)总管的位置也依旧由他来任职,这也就表明了戴权的地位。
就如从前的贾家一般,贾母身边伺候的,便是只猫啊狗的,也比别的要金贵些,不就是因为大宣朝以孝治国,因此对长辈身边ian伺候的人,便是主子爷们,也要多几分敬畏。
由此戴权这会儿把薛宝钗的事情办下来,无非是两个意思。
一来当初贾琏帮着隐瞒粮仓的情,从传话、到递纸条,然后又是现在这般举动,充分在向贾琏暗示,那个人情,他戴权已经不欠贾琏的了。
而第二个。
既然先前戴权瞒着皇帝给贾琏报信,便是还了人情,那现在戴权将薛宝钗并入秀女行列,也是卖给贾琏一个人情,要让贾琏欠他的。
不可否认,戴权这个做法有些强势,若是从前的贾琏,薛宝钗关他屁事,他怕多事,直接回绝即可。
但如今贾琏心里有自己的野心,戴权此举虽然不得他心,但这是一个和戴权关系更近一步的枢纽,拒绝不得。
因此只是微微沉吟,贾琏将名单收入袖袋,再看向戴权,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
“难为总管大人记得,我这个做兄长的却是差点都忘记了,这里贾某就谢过公公,改日必然设宴款待。”
言辞诚恳,贾琏说着朝戴权作揖,看起来甚是真心诚意,没有其他朝臣那种隐约的鄙夷。
贾琏对这皇宫里的太监,从当初第一天进宫,到现在,其实一直都是得人心的。
到底是经过了后世现代社会的洗礼,对于太监这种职业,更多的是一种怜悯。
因此不管是对小太监还是对戴权这样的掌事太监,他都一视同仁的报以尊重。
投桃报李,这些太监自小受人冷眼,难得有贾琏这样的身份,竟然如正常人一般,一视同仁的待他们,自然对贾琏印象也十分不错。
因此也乐意在不少事情上,给贾琏行个方便。
而戴权,则是愿意和贾琏交往。
薛宝钗的这张档案,也就是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头。
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一个小时后修改,以下重复。
走出皇宫,贾琏伸手弹弹衣摆,刚才跪得猛烈,膝盖现在都还有点疼。
兴儿牵着马在宫门口等着,贾琏正准备上马,后面却是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贾大人留步。”
回头,几个小太监抬着一个轿子,上头一身暗红官服,不是戴权又是哪个。
并没有下马,贾琏坐在马背上,等戴权的轿子近了,才下来笑着抱拳看向对方。
“多谢总管大人。”
此前到贾府送信的小号,托前些时候在天牢呆着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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