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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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笑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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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梆梆三声宣告着三更已经来临,不知不觉居然也谈了一夜。
  这下不得不走了,她起身,做总结性的陈词。“那,就这样说定了!虽然很是别扭,但我还是会先跟龙卓然搞好关系的,然后,有新情况就来找你。”
  “好。”他也跟着爬起来,接着说。“今天我们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其它人,颜大娘也不行。”他站在她面前,很是严肃的交代。
  “知道了。”她走到窗口,头也不回地挥手。“我要赶紧走了,再一会儿,天就亮了。”
  “梅姐姐。”他跟上来,笑嘻嘻地叫着,“记得,千万别假戏真做哟!千万别——”
  长笑无言,一个冷眼睇过去,“当我是傻瓜啊,还假戏真做!”她压住声音低低地抱怨,话音未落,几个纵身,远远地消失在月色里。
  呵呵……模糊的低笑声从少年唇边溢出。
  梅卿卿,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龙卓然为了让你取信于他,肯定会从你身侧比较信任的人开刀,那个时候,你疼的那个时候,会怎么样呢?
  他仰着脸,模糊不清的身影在黑暗中以一种观望的姿势站立着,漆黑的夜里,隐约传出低哑而飘忽的轻笑。

  十九

  金闶三年十月,终于有了关于战争的消息,尽管含糊且不好。
  十月三日,大将梅天远率军夜袭敌军,误中埋伏,伤亡严重。
  十月五日,城门失手,金闶大军退至城外三十里的居庸关驻扎。
  十月九日,军中士兵因误食山中野菜中毒,中者浑身瘫软,四肢无力。
  十月十日,梅将军找到治疗办法,大部分将士恢复正常,正准备新一轮的反攻。
  一连串的消息,怎么听都像儿戏,长笑越发坚定自己的念头,这次战争真的只是做戏而已,相信不出半个月便结束了,台面上的输是一定的,台子下的赢也是一定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前两天,龙卓然差人做了两件新衣服送来,说是要晚上参加燕王四十寿辰。
  傍晚地时候,长笑穿着新衣,梳一个流云髻,簪一朵新摘的蓝芍药,同辛酥以及田裳一道前去燕王府。
  两辆马车,辛酥同龙卓然一起,长笑和田裳一辆。
  一路无语。田裳安静的就像空气,而长笑,在主动挑起几个话题都没回应后,也自发自动的当自己不存在了。
  行行复行行,不多时,燕王府到了。
  长笑挑起轿帘,正要下车,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似琉璃般地清脆,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田裳说,“卿卿,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恨他。”
  “谁……”长笑很快的接着问。
  田裳不再说话,只是微笑,仍是安静而恍惚,细长的手挑起另一边的轿帘,踩者脚凳,头也不回地离去。
  剩下被这话弄的一头雾水的长笑,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什么意思,摇摇头,也跟着跳下马车,向另一边走去。
  长笑一直好奇,若男人带着大把妻妾参加盛宴会怎么样,这下算见识到了,进门时,龙卓然一个人昂首阔步在前,然后辛酥其次,田裳再次,她殿后,如同小学生排队上学一样,很好笑。
  当然她还要忍着,因为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不容易经人引到大厅,里面早已人声鼎沸,觥酬交错,很是热闹,只是这一家四口站在门口时,众人还是安静了一下。
  龙卓然今天穿的是玄色束腰窄袖紧身长袍,袖口、腰身以及下摆的地方描以金色剑尾兰图饰,高贵雍华无比。再加上那张俊俏的脸,慵懒的笑容,精壮的身材,比起满屋子大部分的老头,不知道强了几万倍,以致于大部分女子的目光都含蓄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女子——
  辛酥一袭黄衣,自是清丽文雅。田裳更不用说,绝美的脸蛋,清澈的眼神,恍惚而安静的气质,吸引了在场大多男性的目光。
  而年纪最轻的卿卿,虽然容貌还未长开,但那清涩稚嫩的脸,偶尔流露出超忽年龄的妩媚,在深深浅浅的蓝色衬托下,亦显静雅而又俏美,别有一番风情,撩的人心微痒。
  等宾客陆续落座,然后就是俏丽的丫鬟算穿梭着上菜,主人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在华丽的舞蹈中,晚宴开始了。
  行到酣处,有人提议由客人献节目助兴。
  说话的那个人很年轻,白色的中衣,青蓝的外罩,看起来很是清雅不俗,长笑觉得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辛禺。
  燕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聚会比较随意,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赞同。
  节目都挺精彩,不过最有趣的要数点评,原来以辛禺为首的疾云社的才子会根据献艺者的表演即兴作诗,燕王甚至当众宣布,大家公认最精彩的节目将有神秘大礼送出。
  不论点评还是献艺都没有长笑的份,她也乐的轻松,边吃边看,就当茶花会。
  可是,好景不长,当辛酥和众家才女到场地中央决定联袂弹奏时,她的悠闲时光宣布结束,辛酥说,卿卿妹子诗才过人,等下也根据演奏情况做题诗吧。
  众人哗然称是,长笑推拖不得,只得僵笑着点头。她想好了,如果人家奏琵琶,她就感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人家弹古筝,她就说,清筝何缭绕,度曲绿云垂。要是人家弹琴,她就说,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
  长笑想了很多关于乐器的诗词,可是却未料到,头一个上场的辛酥就把她难倒了。
  辛酥表演的是古筝,可是,也不知道她真是不擅长仰或是故意的,把好好一个曲子弹的鬼哭狼嚎,人神公愤,似铁器划过金属,尖锐刺耳。
  一曲既罢,辛酥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美目喊着笑意望着长笑。
  “卿卿妹妹,姐姐很不擅长弹筝,大哥就曾说过我这筝声伤人于无形,所以,有劳妹妹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怎么说呢?长笑犯难了,辛酥说的越轻巧,她越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只得众目睽睽之下干巴巴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妹子可是不好意思说?”辛酥委婉地问。“其实也没关系的,什么都是有好有坏的,形容弹的好的诗词太多了,且千篇一律,姐姐这次其实也有想借这机会,看看妹子会……”
  她浅浅地笑,仿佛那么难听的筝声只是别出心裁的让长笑有个不一样的点评。
  长笑想了半天,才试探地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扑哧,人群中有人笑了。
  “妹子果真是性情中人,这句形容的不错,很有侠气。”辛酥掩唇轻笑,然后有意无意地说,“不过女孩子家,老这么打打杀杀可不好,别人家的儿郎也有父母疼妻子爱的,为了一时高兴,就毁了人家好好的家庭,那侠气可就变成了匪气了。”
  在座的知道梅卿卿事迹的人,都做正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辛酥当众这么讽刺长笑,而少数不知道的,听的雾煞煞,满头茫然的看着周围。
  长笑又羞又气,她没想过随便一个评论都能惹的辛酥借题发挥,扫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众人,她强压住气,不紧不慢地说,“是我思虑不周,刚才姐姐那曲,曲调高昂,冲入云霄,气势雄威,震慑四方,其实有更贴切的诗来形容呢!”
  “是什么呢?”旁边做的龙卓然想是为了缓和矛盾,于是含笑问。“卿卿就快说了,别吊大家胃口!”
  “是啊!”众人也附和,有好奇,有看热闹,有不怀好意,也有用心在思索的。
  长笑看时候差不多,就浅笑着道。“那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那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噗。有人把刚喝的水喷了出来,有些人开始垂着头闷笑不已,就连龙卓然,也将脸扭向一边,异常辛苦地忍住笑意。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考虑辛酥是不是故意这个问题,只觉得她娱乐了大众。于是,噗噗的喷水声,咳咳的咳嗽声乱做一团,有些实在憋不住的,都借故出恭跑出去大笑特笑了。
  辛酥坐在那里,死死的握住弦,紧紧地盯着那碍眼的画面。
  梅卿卿,梅卿卿,她在心里恨恨地叫,却也说不出话来。
  节目接着进行,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看长笑的眼神也悄悄地改变,由开始的不屑转为好奇和敬佩,长笑觉得满身不自在,于是出去透气,回来的时候就赶上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辛禺是鼓者,长笑虽然不安,却也没觉得什么,可是,当两次都是花在她手中而鼓声停了后,她终于清楚的明白,这就是有心陷害。
  不能这么下去了,长笑打算装醉,可是没等她趴到桌子上,眼前便真的朦胧起来,这是什么酒?怎么两杯就……
  迷迷糊糊中,长笑暗叫……真是糟糕!
  龙卓然冷眼看着长笑趴在桌上。其实在辛禺提议玩那个游戏之时,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想去阻止也觉得没必要,等长笑满脸痛苦挣扎的软了下去,他才笑着对燕王说,“内人不胜酒力,先行辞别。
  临走前,同情的回望了一下辛禺,那小子温文的俊脸已铁青的不行。
  原以为她是装的,谁知道都把她拎出来还不省人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他忽然转头对辛酥说。“酥儿,梅家这丫头就跟我一辆车吧,我看能不能在她不醒人事的时候套出点什么!”然后,忽略一双含怨的水眸,龙卓然夹着长笑一头钻进青顶的轿子里。
  有些事真是无法预料,比如现在,龙卓然万分的后悔刚才把这丫头拎了过来同一辆马车。
  她怎么醒了?她居然醒了,隔着一米的距离敏捷地扑了过来。“阿斐。”她抱住他的腰喊。“我好想你。”
  软软的声音里,有些渴求,黑暗中,他居然看到了那亮晶晶的眼,要多妩媚便有多妩媚。“阿斐想不想我?”她爬到他的背上,双手缠上他的颈,软软的唇贴到他的耳垂那里轻轻地问。
  轰。一股小火忽从下腹燃起,扶摇而上,额上有大滴的汗划落,他努力将她拨到一旁,硬邦邦地说,“我不是你师父斐满。”
  “你是,你就是。”她不依不饶缠了上来,小小的头颅在他胸口蹭呀蹭的,少女软软热热的身子依在他怀里。“阿斐在我梦里呢!”
  他额头的汗越来越密,身体如被火烧般的越来越烫,怀里的人在嘟囔了句好热后,忽然用力一扯,他的衣服便被扒开了。
  龙卓然何时见过这状况,他吓了一跳,即便开始曾有些怀疑她是假装的,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因为他再也无法思考。
  她在亲他,轻轻地啃,浅浅地吮,小心翼翼。“不要抛下我。”她一路往上亲,边亲边模糊地呓语。“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恩。他听到自己说,声音粗嘎的不象从他嘴里发出,“别、别亲了。”他推她,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她的头更紧的按在怀里。
  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越发的清晰,黑暗似乎也给这一切渡了层暧昧而旖旎的面纱。
  想要想要好想要,他的心在叫嚣,他的全身在颤抖,可是,他的□却依然一蹶不振。
  强烈的欲望几乎要把他击跨,他蜷在那里,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一丝艳红从唇侧溢出,他发狂似的反手用力一推,只听咚地一声,有重物撞到车壁,而后就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响,粗重的喘息声方才止歇,龙卓然猫起腰,伸手去触那一动不动的黑影,手刚伸及却又如触电般的弹开,他弓起腰,走至车外,坐车头一语不发,风一吹,冷静下来,便开始恼怒自己刚才的举动,他黑着脸对暗处吩咐。“小三,等下回府你送三夫人回房,若她有什么不规的举动,别客气,直接打晕就行。”
  然后足尖轻点,几个纵跃便闪身不见。
  长笑的梦总是奇奇怪怪,她梦见长醉和阿斐成亲,然后她冲上去叫着闹着,说自己怀孕了。阿斐头一扭,万分鄙夷地看着她道,你也能生?谁的?她怔然,你的。
  我的?可笑!我什么时候跟你上过床?阿斐步步逼近。到是你妹妹,热情的紧呢!对了,我不说想必你也知道,你可是从头看到尾的,怎么样?后悔了是不是?他忽然晃动拳头,双目流出汩汩的血泪,然后,背景突变,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满身是血的闵斐静静地看着她说,李长笑,我爱你,只是,有多爱便有多恨!
  “不要……”她哭着拉他。“不要恨我,阿斐。”
  “卿卿,你做噩梦了?快醒醒。”龙浅轻摇床上的女子。“我让厨子煮了一碗醒酒汤,来喝点,喝一点头就不疼了。”
  不要。睡梦中的女子忽然挥手,咚的一下,碗被甩到了地上。
  “卿卿,怎么了?”龙浅吓了一跳,他抓着床边的被子,急急地问。
  谁料,躺在床上的少女忽然扑簌扑簌的掉泪。“是我的错……”她静静的落泪,皎洁的月光从窗子射进来,那张秀颜上满是惊慌失措和哀伤。
  “不是。”龙浅急的满头大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笨拙的隔着被子伸手抱住她,轻轻地拍打。“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呵!”他悄悄地说,忽然又像想到什么,对着她羞涩的傻笑。
  就一晚,就一晚也好,他想抱着她,想对她说他想了很久的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山上,还是更早,已经记不住清楚了,脑子里满是她,那个时候以为是讨厌,所以他冷眼以对,再然后,得知她要跟别人远走高飞,忽然心里一疼,他以为自己是为大哥难过,再到后来,看别人欺负她挺身而出,他想这是自己的良心在作祟,直到,被大哥派出去几天,不见她之后,日夜思念,忽然明白,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他贪看她的笑颜——脆弱的,迷惘的,温婉的,娇艳的,俏皮的,冷静的,失措的。
  忽然很想很想看到她,所以,他事没办好就早早的溜回,可是,回来了却不敢找她。
  她的身份是他永远的痛,即使不愿承认,但,她是他的大嫂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她喜欢她的师傅!那个相貌平凡却神色睥睨的男人,从第二次见面他便得知。
  心,痛的麻木,他吸口气,明亮的眸子里是越来越寂寞的微笑。
  无妨,就算她不爱他,就算她的心里没有他,无妨,他要求一向很低,只想永远保护她,就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就好。
  再紧抱一下,轻轻将气息平稳的她放到床上,欲低头收拾被她打翻的碎片。谁料,他刚一放手,她却忽然睁开眼睛,低底地笑,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媚惑。
  “是不是给了你,你便不会离开我?”她问,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寂寥和恐慌。
  龙浅呆了一呆,不知道说什么,正为难,就见她又闭上了眼睛,他放下心,还未转脸,便见一条长长的手臂圈了过来,紧接着,柔软的身子也挂了上来。
  微凉的指尖在光滑的皮肤上划出道道火花,他倒抽一口冷气,快速把那双手从伸上扒开,认真地问。“卿卿,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少女轻轻地笑,斜睨他一眼。“阿斐?不对,是我家阿斐……”
  龙浅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叹口气,轻轻拿起被子往她身上裹,“天冷,你盖好被子。”
  “不要——”她噘起唇,十分委屈地看着他,忽然哇地一下哭了。
  这下,他慌了,再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将她捞到怀里抱,两只手一触及那滑不溜秋的身子,就像被黏上了般再也舍不得放手。
  “怎么了?”借着月光,他痴痴看着怀中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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