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没有顺道一起走呢?正好可以乘机送林小姐一程,她一定仰慕死你了!”她冷哼。
“哈哈!梧桐,你知道吗?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房振群哈哈笑了,眼神中满足宠溺。
丁梧桐错愕地倒抽一口气,立即否认:“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吃醋!”
“你有的。”房振群柔声反驳。
“我没有!”她坚决否认。
“你有!”他叹息着重复。
“我说我没——”
“你有你有!”房振群忍无可忍,终于受够了她的口是心非,上前攫住她的手臂,气恼地低头以嘴封住她顽固的辩驳。
这个女人实在太不可爱了,为他吃醋,有那么难承认吗?
丁梧桐被他的吻震慑住了,完全忘了反抗,傻愣愣地张大眼睛瞪他,渐渐地,被他缠绵的吮吻软化了意志。
她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原本垂在身侧的双臂主动缠上他的颈子,甚至缓缓合上眼皮,连紧闭的樱唇也自动开启,欢迎他急躁的唇舌探入。
“噢!梧桐……”
房振群从未尝过这么甜的唇,他贪婪的舌,迫不及待汲取她口中的香津。
“你实在该打屁股!”直到快喘不过气,他才暂时将自己拔离那甘甜的唇,急促地补足空气,然后移向细致的耳垂,嘶哑地呢喃。
“别再躲着我了,不要对我忽冷忽热,我感觉得出来,你也是对我有情的!接纳我、成为我的情人,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他的哑声呢喃,惊醒了丁梧桐,她推开他又企图靠近的唇,急促否认。
“不!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这只是一个吻,并不代表我对你有感情。”
“你不是会随便和男人接吻的女人。”他肯定地道。
“你错了!现在这社会,就连上床都是件快速而容易的事,区区一个吻,又能代表什么呢?”
“那是别人!梧桐,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轻浮随便的豪放女。”他过分平静的语气,惹得了梧桐更加生气。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想呢?十分钟之前,你才和林大美女眉眼传情、难分难舍,然后一转身,你就吻了我?你认为我该怎么说服自己,才能让自己相信,你的吻不是打发时间的余兴节目?”丁梧桐生气地大喊。
“我可以再说一次,我对林瑾瑄,真的没有任何爱慕之意!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所以才一直盯着她,看能不能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我并未喜欢上她。”
房振群语气转柔,温和的眼,凝睇她低垂的粉颈。“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应该察觉得出来——梧桐,我喜欢你!”
郁苹早就说过他喜欢她,因此听到他的告白,她根本不该诧异,然而当她亲耳听到的那一刻,还是压抑不了心底澎湃的悸动。
她的心儿跳得好快,瞳眸晶莹灿亮,一种名为喜悦的东西,从她的胸口缓缓蔓延,直到全身……
“不要逃避,我们今生注定相守。让我们恋爱吧,梧桐。”
他缓缓低下头,吻向她柔软的唇,丁梧桐发现自己竟然躲不开。
不是不能躲,而是她不想躲。
她发现自己再也无力抗拒,这种喜欢他的感觉……
她嘤咛一声,踮起脚尖,热情地开启双唇,迎向他的吻。
“房大哥,你来啦!”
房振群一走进梧桐坊,罗郁苹立刻从柜台后蹦出来,笑嘻嘻地说:“你今天好像稍微早了一点喔,梧桐姐还在里头啦,应该是去收东西了,你先稍坐一下。”
“谢谢!”房振群点头坐下,但仍引颈期盼,希望佳人尽快出现。
最近这阵子,他天天来接丁梧桐下班,他们会先去吃晚餐,然后找个地方坐坐或是到处逛逛,甜蜜地享受相恋的时光。
宛如一场意外的美梦,他们竟然真的开始交往了!
虽然丁梧桐对他好像还有所保留,不是完全交心,但是他不介意。
爱她就是包容她的一切,无论是体贴的她、倔强的她、任性的她、还是善良可爱的她,他通通都喜欢,只因为她是丁梧桐。
“振群,你来了!”丁梧桐果然是收拾东西去了,看见他到了,立即漾开温柔的笑容。
“我来接你下班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我们可以走了。”
将一些重要的事交代给罗郁苹之后,丁梧桐便和房振群离开梧桐坊。
走出店门,他们不约而同将手伸出来,想去拉对方的手。
当他们发现彼此又做了相同的动作时,禁不住放声大笑。
相恋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他们却已经拥有好得不可思议的默契,常常同时说同一句话,不然就是做同样的动作,或是提出相同的看法。
超乎寻常的默契,让他们的感情急遽加温,一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人,和一个三十一岁事业有成的大男人,谈起恋爱时,竟然疯狂得像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
笑声渐歇,房振群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亲亲昵昵地走向他的车。
吃过晚餐,他们相偕到淡水看夜景。
淡水的海边,夜风阵阵袭来,凌乱地卷起丁梧桐柔细的长发。
“冷吗?”房振群怜惜地搂紧她纤细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安全地呵护着。
“不冷。”丁梧桐露齿一笑,拂开落在颊畔的发丝,顺手塞在耳后,露出玉贝般光洁剔透的耳朵。
房振群禁不起这样的诱惑,贪婪地吮上微凉的耳垂。
“嘻嘻,好痒……”他的吻宛如蚂蚁爬行般轻柔,搔得她的耳朵发痒,笑着缩起身体闪躲他的唇。
他不满足,霸道地翻过她的身子,大剌刺地吻住她的唇。
“你好……讨厌!”丁梧桐喘息着喃喃抱怨。
“我一点都不……讨厌!”房振群得意地加深热情的吻,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上百名观众。
热吻方毕,丁梧桐已经瘫软得宛如热锅里的奶油。
她一面平稳气息,一面仰头注视房振群因柔和而变得年轻的脸庞。
“你愈来愈好看而且年轻耶。”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刚毅性格的脸庞。
“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怎么有人年纪不大,却有一张那么严厉威严的脸,还穿着老气横秋的西装,简直像老头子一样——”
“老头子?!”房振群抗议地提高音量。
“好嘛好痲!是最年轻帅气的老头子,总行了吧?”丁梧桐像哄孩子似的安抚他,接着又道:“偷偷告诉你喔,虽然你看起来老气横秋,但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英俊的男人。”
“我也是!”房振群笑着回答。“我也是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好美好美,像仙女一样飘逸出尘。”
丁梧桐害羞又甜蜜地笑了,不过随即微蹙眉头,喟叹道:“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满怕你的。”
“怕我?为什么?”房振群不解,他很凶吗?她为何要怕他?
当他偶遇她这个前世亏欠的恋人时,的确稍嫌激动,追求也太躁进了些,但他不认为自己曾经做出任何失礼、或是令她感到恐惧的事。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受到我小时候常做的一个梦的影响……”
丁梧桐把自己从小常做的梦境,详细告诉他。
房振群默默听着,愈听脸色愈苍白。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恶梦的关系,让我对男人产生恐惧感,反正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胸口闷闷痛痛的,不太舒服,好像——好像会被你伤害似的。幸好到目前为止,你都不曾伤害过我,我想那个恶梦应该是压力或是其他因素引起的。”丁梧桐纳闷地猜测。
房振群深深凝视她,瞳眸之中,是掩不住的愧疚与心疼。
她没有错,她是该畏惧回避他!
是可恨的他,在前世伤透了她的心,让她苦病而终,这一世才会残留部分痛苦的记忆,藉由梦境不断反刍,让她畏惧男人,对爱情裹足不前。
他可以用今生的爱,来偿还过去欠她的感情;但是前世的罪孽,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就像她不会真正忘了这段过去,那份伤痛,会一直隐藏在她的记忆深处,永永远远无法真正洗去。
“梧桐,你相信人有前世和来生吗?”
丁梧桐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怎么相信。这是科学的时代,一切讲求科学和证据,什么前世今生,有谁曾亲身经历过?又有谁能证明真有其事?总觉得那些都是神棍骗人的谎言,我们不应该太迷信。”
“某些事情,没办法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事真的很奇妙。”经历过的人就在她眼前,偏偏他什么也不能说。
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海寄生帮助他亲眼看到,他也很难相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而不把他当成疯子。
“喔?譬如呢?”丁梧桐笑着问。
“譬如我——我有个朋友,请了一位灵能大师,使用玄术回溯前世,让他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他回避着不敢看她的眼,悠悠地道:“结果他看见自己的前两世,第一世他在清朝,痴恋一名心有所属的女人,因为无法与那女子共渡白头,于是他抑郁而终;第二世的他,投胎在民国初年那段时期,他难以忘怀前世的感情,同样爱恋着同一个女人。偏偏有个傻女孩痴心无悔地爱着他,而他却视而不见,坚持成就自己前一世的爱情梦。”
“有这种事?”丁梧桐觉得很不可思议,天底下哪有这么玄妙的事呢?
她突然想到穿着古式旗袍的自己……哎,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这根本毫不相干!
她笑着摇摇头,追问道:“然后呢?”
“那个笨蛋,一心只想追逐得不到的爱情,却忽略了真正的幸福,其实就在他眼前。最后那名痴心爱他的女人,因为太过悲伤苦闷,最后郁积成疾、药石罔效,魂归离恨天。”
“好傻的女人呀!”丁梧桐忍不住惋惜道:“如果忘了那个不爱她的男人,她一定可以找到更好、更爱她的男人,她为什么要执着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害得自己香消玉殒?”
“是啊!她真的很傻,令人心疼。”房振群哀伤地笑了笑。“我——我朋友自觉亏欠她太多,发誓这一世一定要找到那名女子,与她共结连理,成就这段横跨两世的姻缘。”
“听起来很浪漫,但是——我还是不太相信耶!”丁梧桐朝他歉然一笑。“总觉得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不太可能发生在科学昌明的现代,要是每个人都记得前世的种种——我是指如果真有前世的话,那岂不是世界大乱了?”
“说得也是。”唉!
明知道这种事很难让人相信,她不肯轻信,也在预料之中,但他还是忍不住叹息。
两世的相思之苦,只有他自己明白呀……
房振群开完会,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秘书就告诉他,苏美云母女来访,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好一会儿。
他略为一怔,没想到她们会突然来访。
他立即吩咐秘书:“快请她们过来!”
无论她们为何来访,来者是客,都该好好招待。
须臾,苏美云母女相偕走进他的办公室。
“欢迎!两位,请这边坐。”房振群领着她们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房总裁你好。”林瑾瑄羞涩地点头问好。
“你好!”厉振群淡淡回应。
“房总裁,不好意思!突然来访,没影响你工作吧?”苏美云优雅入座,老练地说着客套话。
“无妨!刚开完会,还有一点空档时间。”是事实,同时也是暗示她们,他没有时间陪客人闲聊太久。
“我们不会耽搁太久的。因为那天相谈甚欢,所以才想过来拜访一下。”苏美云呵呵笑着,转头看看他办公室的装潢。“这里装潢得不错嘛,和房总裁的风格很相像。”
“谢谢!”房振群淡漠致谢。
“啊!对了,难得到您这间两岸知名的科技公司来,要是入宝山空手而回,岂不让人笑话?房总裁,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方便我到处参观一下吗?”苏美云突然提出请托。
“当然可以。”房振群挑了挑眉,并没有反对她的要求。“我请秘书陪你四处看看。”他按下内线电话,吩咐秘书陪苏美云到各部门参观。
“谢谢你,那我先出去找秘书小姐了。”
苏美云起身走向门口,林瑾瑄也立刻站起来跟着母亲走。
“哎哟!你跟我来干什么?”苏美云发现女儿跟过来,差点没骂她傻瓜!
她把女儿推回去,稳稳地按进位子里,拚命对她使眼色。“我到处看看,你在这里陪房总裁聊聊,我们都走了,那多失礼呀?”
林瑾瑄这才意会,母亲是在替她制造机会,当下脸红得宛如春樱。
房振群不是第一天在商场上混,苏美云打着什么主意,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那倒无妨,幸好林瑾瑄不是个花痴,也不难相处,陪她坐坐聊聊,倒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况且——他蹙眉细细凝视她秀气的脸庞,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依然没有消失。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苏美云窃笑着,飞快地离开了房振群的办公室。
第七章
“房总裁?”
母亲离开办公室,房振群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老半天没有说话,好像忘了她的存在,林瑾瑄有些尴尬,于是轻声喊道。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房振群喃喃自语,真的忘了林瑾瑄还在这里。
他绞尽脑汁,拚命驱策脑内负责掌管记忆的海马回细胞,试着抽出那块属于她的记忆。
“房总裁?”她稍微加大了音量,但他还是没听到。
“是梦见的吗?”梦……
他闭上眼,努力回想。脑海中的影像,愈来愈清晰……
林瑾瑄伸出手想拍拍他。“房——”
“我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她时,倏然震惊地睁大眼。
“啊!房总裁,怎么了?”林瑾瑄吓得差点跳起来,害怕地捂着胸口。
他瞪大眼的模样,看起来好骇人。
“不!对不起……”
他怔忡摇头,肯定自己没有认错,真的是她——他前两世深深迷恋的女人!
不久前海寄生让他回溯前世时,他才刚见过她,不可能搞错。
虽然经过时代的洗礼,她的气质风韵与前两世有些不同,但是他绝对不可能错认,她就是他曾经深爱、却始终得不到的女人。
“真的是你……”房振群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在这一世相遇?!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还是他们三人,始终走不出这段情缠纠葛?
他细细凝睇林瑾瑄,试着去搜寻自己曾对她付出的深情,然而——
不见了!那份曾让他心心念念、痛彻心扉、至死不渝的爱恋,已经不见了。望着她,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浓情、没有烈爱,前两世疯狂的执念,对他而言,像是一场快要遗忘的陈年旧梦。
如今黄梁梦醒,留下的,只有满满的惆怅。
他突然觉得可笑,所谓的执着,竟是如此虚幻的东西。再深的依恋、再坚定的爱情,在时间与空间的转移之后,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么人们,到底为什么要执着?为什么要去爱呢?穷尽生命企图换取爱情,最后得到的,不过是遗忘而已。
蓦然,他想起了丁梧桐。
立即的,他的心口浮现暖暖的甜蜜,不是愧疚、不是亏欠,而是货真价实的爱情。
他明白了!什么前世今生,不过是千年轮回的一段插曲。而所谓的轮回,只是一遍又一遍教导人们,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