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接过汤碗,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汤勺,“呵呵,一共就仨人,哪来的一大家子?”
“还有老陈,还有莫宝的女朋友。”
“呵。。。。。。”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解释了。莫宝的女朋友倒是挺叫人意外的。”转头望向一脸傻笑的弟弟,“干嘛的?什么时候的事?”
“呵呵,就我公司的那个——刘思思。”脸庞臊得通红,羞涩地挠了挠头。
“她?”莫莉诧异挑眉,“才认识几天呐,这也太快了吧?”夹了几口菜,大咧咧地嘟囔道,“就那种从小娇生惯养的都市女郎,能看上你这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
“嘿嘿,现在不是有姐了么?”眯眼一笑,揉了揉鼻子。
“呵,”皮笑肉不笑,淡淡白了他一眼,“跟你过呀,还是跟我过呀?找对象就找个真心喜欢你的。”放下筷子拔了支烟,想了想又塞回了盒里,“不是我泼你冷水,莫宝!这丫头你招揽不住。”
莫宝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放下筷子争辩道,“姐,我觉得你有偏见!城市姑娘怎么了?城市姑娘就不能喜欢我么?”
狠狠剜了对方一眼,“你哪儿美?”
“我长得还行哇?”摸着下巴,对自己的模样颇有自信。
“脸上能长大米饭啊?”冷笑,闷头喝汤。
“钱钱钱,你就认钱!”莫宝满心挫败地抱怨道,“不是每个女人都跟你一样,只认得钱。人家正儿八经的小姑娘,在乎的是爱情!”
莫莉异常敏感,因为弟弟的一句话突然大受刺激,“啪”的一声丢下手里的汤勺,愤愤地抱怨道,“别人都是纯情玉女,我是怪物——行了吧?”越想越委屈,轰然起身抓起衣服走向门口,“我不懂爱情,我不是女人,我就认得钱。。。。。。对!你说的对!”拢了拢头发,强忍着哽咽冲出房门,将嘴唇咬出了血丝却浑然不知。一口气跑下楼梯,幻想着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做了这么多,她没指望有人会感恩,却也没想到自己在亲人眼里竟成了不通人情,唯利是图的怪物!
谁叫她跟那么老的老头儿在一起呢?出卖自己,换取利益。她不在乎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可他莫宝绝不该说那样的话。
就算她真是靠皮肉生意起家的,他也因此而受益了。一边挥霍着她给的一切,一边教训她不懂感情。可她要是像大多数女人一样,成天光想着谈情说爱,他莫宝还不知在哪儿喝西北风呢!
发动了轿车,在午夜的大街上一路狂彪,死亡的念头纠缠着空虚挥之不去。
没有痛苦,亦没有恐惧,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好像等待着一场电光火石的撞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平安到家。将新买的雪佛兰停进了地下车库,老早那辆玛莎拉蒂不久前刚刚找到了买家,连同之前的小别墅一起出手了。回收的资金统统砸进了公司,到目前为止,连个响儿都没听着呢。
拎着巨大的红色压花大包上了电梯,再一开门,被迎面冲上来的雷仁吓了一跳。。。。。。
友情慰藉 本能反应
“哎,你干嘛?想吓死我啊!”莫莉拍着胸口,狠狠翻了雷仁一眼。长长出了口气,一边走一边说笑道,“大半夜的跑来干嘛?您现在可又是有主的草儿了。咱得避嫌,搞不好又被人家误会!”
雷仁跟在对方身后进了门,郁闷地一声长叹,“艾米丽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我跟琳达在一起,从美国跑来家里大闹了一通。琳达被她弄得有些心力交瘁,打算就这么算了。”
“天!”诧异地瞪大了双眼,“你那个前女友么?怎么,她反悔了?想跟你重归于好?”
“她抱怨琳达破坏了我跟她的关系,当初总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当然,这是个事实,琳达也没否认说过我个性上的很多缺陷。”
“那一定是艾米丽说你不好,别人才会顺情帮忙分析的嘛。”脱下外套,泡了一壶花果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眨巴着眼睛问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在琳达家,跑我这儿来干嘛?”
“我。。。。。。我想。。。。。。我想我需要个朋友。”耸了耸肩,很庆幸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哥们儿。有时候确实需要诉诉苦,跟当事人根本无法沟通。
“好吧,垃圾桶。。。。。。”替对方倒满了茶,坏坏一笑,“我以为你是心疼我春闺寂寞,打算偷偷跑来慰藉我一下呢!”
“哈!你觉得有这个必要的话。”端起茶抿了一口。四目相撞,莫名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磁场。久久对望,面红耳赤,却都不没打算逃开彼此的目光。
四下静得只能听到起伏的呼吸,雷仁下意识地轻抚着拇指的指甲,鼓起勇气凑近她眼前。脑海中一片空白,似乎不需要再表达什么了。心里小鹿乱撞,尝试着贴上她的唇。就在他准备将程度加深的时候,对方突然用力推开他,轰然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莫莉努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凄然出口的哽咽。她可以放纵,只当做游戏,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孤独而毁了别人的幸福。这对雷仁和琳达不公平!他们彼此相爱,而她只是想放纵——放纵一下而已!
莫名有些委屈。她再怎么洁身自好,在别人眼里也还是个见钱眼开的坏女人。何必呢?何必为难自己?
为什么情愿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也不愿叫心散乱,去幻想一段新的爱情?
可她没有幻想!
没有了——
什么幻想都没有了。。。。。。
背靠着冷冰冰的墙壁,眼前还是那副病病殃殃的人影。
觉得自己已经废了,拥堵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的男人。剩下的只有现实,只有需要,像具行尸走肉般生活,乃至某一天为了婚姻而婚姻。。。。。。
扒在洗手池上洗掉哭花了的妆容,浓重的眼妆晕染一片,顺着脸颊肆意流淌。仔仔细细地洗了几遍,就像沙场归来的将军卸去盔甲,渐渐地,渐渐地看清了那张消瘦而憔悴的青春面庞。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讽一笑:呵,她不够漂亮。。。。。。
将打湿的长发挽在脑后,努力挤出个难看的笑,不好意思地出了门,对着怔在沙发上的男人,抱歉地笑道,“呃,一个人太久了,难免胡思乱想。你懂的,我。。。。。。呵,就那么回事,”释然耸了耸肩,挑了敷衍道,“就这样,嗯,就这样了。”
“呵,呃。。。。。。”雷仁尴尬地摸了摸后脑,“不知道在干什么。。。。。。本能?也可能男人都是这样,突然之间,突然就。。。。。。”深深呼吸。
“嗯,懂。”用力点了点头。
“好了。呵,别往心里去。。。。。。”
突然孝子 叔侄隔阂
事实上,晋长荣一听说莫宝辞职的消息,就叫人暗中盯梢,顺藤摸瓜,果不其然找到了莫莉。
然而出于私心,第一次昧着良心将事情瞒了下来。在他看来,哥哥是因为莫莉才万念俱灭的。这人若是找到了,眼看到手的财富和权力很可能顷刻之间就成了一句笑谈。
在赶往机场的路上碰到了刚刚从海南归来的晋文龙,两人落下车窗简单打了个招呼。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小子对他有几分敌意。
“又到哪儿耍去了?才打哪儿回来?”晋长荣叫司机将车靠了靠边,关切地询问道。
龙龙淡淡一笑,“去海南瞀了眼我爸。我爸身体不好,去给他送了点藏虫草。真正纯天然的,雪山上扒下来的东西。不像这会儿药铺里卖的那玩意,都他妈是养殖的!”
“行,你爸肯定开心!我这也正打算去趟海南,有点事得找你爸面谈。”
草草寒暄几句,便急匆匆擦肩而过。傍晚的时候,人已到了亚龙湾。
别墅镀膜的落地玻璃被西沉的落日映得粉红,池水幽兰,粼粼的波光轻柔荡动着几片凋零的花瓣。如瀑的藤蔓顺着雪白的墙壁婀娜垂下,下方孤零零的躺椅边晃动着一抹熟悉的背影。
晋长荣长长吸了口气,扬声唤道,“哥——”
晋三虎微微一愣,并没有转身,继续修剪着池水边的灌木,直到对方走到身边,才放下手里的园艺剪刀,小声嘟囔道,“龙龙刚走,你又来了。”
“有几份文件得叫你看看,给拿个主意。”目光扫过池边的三尊菩萨,池水从菩萨手中的净瓶里咕咕地流了出来。很多事就像冥冥中自有安排,当初做这处水景的时候哥哥还不信佛呢。
“我不是说了么,你做主就得了。”晋三虎叉腰望着天空中悠然浮动的晚霞,欣然提起嘴角,“龙龙给我带了点虫草,说从尼泊尔直接弄回来的,屁大一点点,十四五万。”
“呵呵,不像是埋怨的话,心情好的不得了哇?”晋长荣打量着对方那副闲淡的表情,心里总有那么点阴影。
“这小子好像突然间懂事了,说要进公司给你打个下手。”表情浑浊,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意。
“呃。。。。。。”晋长荣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太子爷”进了公司,必然引人遐想。公司的人事自然会划分派系,对他形成不小的压力。斟酌字句,假惺惺地笑道,“龙龙咋突然对挖煤感兴趣了?之前不是号称打死他都干这行当么?”
“谁知道?”摆手示意兄弟进屋坐,“这是看我想把整个摊子交给你,急了。心想着将来换你掌舵,用钱可就不那么容易喽。知道提前给自己谋条后路,长心眼了!”
“哥,你放心,龙龙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加思考的满足他的要求!”神色忠恳,嘴上信誓旦旦。
“呵呵,我就赶四月初八把头一剃,你爱咋咋。华元鑫峰交到了你手上,剩下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晋长荣对着偏厅里一人多高的千手观音拜了三拜,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哥,我这几天一晚上一晚上地在想这事儿,你剃头之前要是不把龙龙的后路给安顿好了,这个家你未必出得成!韩二蓉要知道你对龙龙没个确切的交代,你还想跳出方外躲清闲么?”
“管得了那么多?”挑眉轻笑,“呵,叫她坐庙门口哭去哇。。。。。。”
先发制人 纯真贪婪
晋三虎不紧不慢地泡了壶茶,一边品咂着滋味一边打听道,“我听说,莫宝辞职了?”
“啊。”晋长荣笑容依旧,把玩着茶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是有这么回事,我也是刚刚听说,正打算跟你汇报这事儿呢。”
“呵呵。”打量着对方,笑容高深莫测。
晋长荣不免有些紧张:对方到底知道多少?龙龙先一步跑来给他老爸透话,这不摆明了挤兑他么?
“不说这个。”晋三虎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起身走向庭院,“我总觉得这屋里憋得慌,明儿一早想去打把高尔夫,去个开阔的地方,让我这心里面也敞亮敞亮。”
“莫莉好像开了个公司。”感觉这事儿瞒不住了,索性将心一横,“人还在北京。莫宝辞职之后在给她帮忙。”
“嗯。”在泳池边蹲了下来,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清澈的池水,“挺好!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我已经安顿了人手暗中搭照着,你就放心哇。”
“嗯,你看着办。”心底一阵酸楚,隐忍之下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明知道她在那儿,还能怎么样呢?黯然低头,望着湖水中的倒影怔了半晌,回眸一笑,邀请长荣一起晚餐。门庭若市,对饮闲谈,惬意享受着人生最后的俗世之欢。。。。。。
莫宝跟着刘思思一起走过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深深地迷醉于这个国际大都会动人心魄的美丽。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迅速进入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对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让莫宝感到深深挫败,不由有些后悔,牛皮吹过了头。姐姐姐夫是有大把的银子,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姐姐之前就不看好这段关系,如果他跟对方开口借钱,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问自己,是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现实?
相比之下,反倒觉得他那“见钱眼开”的老姐人更好一些,只认钱,对于年龄,长相,其他的一切都能将就。而刘思思看似单纯,骨子里却更加贪婪,什么都想要,那颗心似乎永远都填不满。
莫妈推门进了屋,瞥了眼烟灰缸里的烟头,愤愤地数落道,“抽抽抽!这是做甚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
“唉。。。。。。”无精打采地揉了揉眼睛,“没事儿,您儿早点睡去哇。”
“咋了?还是跟对象闹别扭了?”
“呵呵,对象?甚对象了?我姐说的对,咱招揽不住人家,分了算了。”
“为甚了?还是人家提得条件太高,咱给不了人家?”
“嗯,人家要房要地我有甚了?”郁闷地抱着脑袋。
“没跟你姐说,叫你姐想想办法?”
“我姐提拔我管一分公司,已经好大的面子了,我哪儿还好意思跟她开口啊!”
“她是你姐!有甚不好意思的?我替你那死鬼老子跟她说。这可是咱莫家的头等大事,她不能不管啊!”
“呵,没用。人家开出来的价码,我姐也拿不动。”狠狠在脸上揉了一把,“算了哇!女的有的是,我明儿就去跟她说,分开算了。。。。。。”
送命上门 了却夙愿
一段感情就这样在俩人正打得火热的时候极速刹车,莫宝心头因此而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人在异乡,忽然想起被他遗忘多时的朋友,打电话到锤子公司,接电话的女人冷冰冰地回复,查无此人。
心里有些纳闷,打车来到了之前跟锤子一起去过的酒吧,一进门就有人你认出了他,他却浑然不知。
灯影下的角落两个黑影暗暗交头接耳,其中一个迎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找人?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呃。。。。。。”莫宝毫无印象,望着对方茫然摇了摇头。
“认识锤子么?我是他朋友。”熟络地揽上他的肩膀,“喝一杯?我请。”一边张罗,一边将人引入了包房。
马四一见莫宝,心里暗暗乐开了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请都请不来的角儿,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难掩喜色,眨巴着眼睛对着跟班假惺惺地询问道,“这位是?”起身望向一脸惶恐的莫宝。
“锤子的朋友。”跟班转向莫宝,热情的介绍道,“四哥——姓马,行四,跟锤子是拜把子兄弟。你跟锤子的矫情不浅,进了这屋就算进家了。”
“小兄弟,贵姓啊?”马四殷勤地替莫宝倒了杯酒,摆手招呼人坐下。
“莫,莫宝。”面对热情的招呼,微微放松了警惕,接过对方递来的酒一仰头就见了底,“四哥,我先干为敬啊!”倒置杯子,展示了一下喝干的杯底。
马四也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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