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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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何处问多情-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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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笑,“我真的去了,只是你我寻求的是逃离,是避开,是放弃‘红云’的一切,不要地位,不要身份。但是她不同,她是‘红云’之后,是一国地位最高的女人,是帝王二十载的妻子,她放不下!”
  我默默的望着他的表情,听着那平静却残酷的话语:“她是帝王妻,她要帮自己的丈夫稳固江山,她要劝诫,要进谏,哪怕是以命以血,都不可能放下这个身份,这是她与我们最大的不同。或许我尊重她很残酷,可这是她的宿命,她的追求。凝卿,我早言明能带着你全身而退,她的自尽不是为了你我,她是为了能让帝王醒悟,为了这君主的贤明,你懂吗?”
  晏清鸿的话虽然冷酷,偏是事实,让我无从反驳,无从责怪。
  入了宫门,心中所系就不再是自己,不是家,而是天下。这是皇家人的尊严,皇家人不能放开的地位尊崇,也是枷锁桎梏。
  “没有了……”我喃喃自语,“我的亲人,都没有了。”
  给予我真正疼爱的人,爹爹不在了,哥哥远征,即便再见面,也无法一如从前的亲昵。
  真正的血亲,一个视我如眼中钉,祸国妖孽;一个身在他国高位,便是见到了,也没有几分真正的感情。
  我的身边,竟再无算得上贴心骨血的亲人。
  “你还有我。”
  是的,我只有他了,我之后人生的重点,所有的依托,都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清鸿,给我一个孩子吧。”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内容甚至让我自己都震撼了。
  是的,我想要个真正与我血脉相连,能让我感情有牵绊的人在身边,告诉我我不再是一个人。
  晏清鸿微怔,旋即淡淡的抚上我的脸颊,“大乱初定,我们仍未脱离危险,你需要好好的修养身体。”
  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我管不了那许多。
  当车马停留在某个离京师并不远的小镇中暂时落脚的院落中时,我在朴素温馨的大帐中勾引了他。
  他初始忍耐躲闪着,而我,第一次主动的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衫之内,羞怯瑟瑟在游走在他的肌肤上,撩拨着他的敏感。
  “凝卿!”他哑了声音,按着我骚动的手掌,“你还病着……”
  “我只想感觉到你的存在。”可怜破碎的嗓音,哀哀悲戚,“我只想让自己相信,我的丈夫真实的在我身边……”
  主动的环上他的颈,我浅浅的吻落在他的脸颊,慢慢的凑上他的唇。
  俊朗的唇角还有刚毅的韧度,在我的亲吮中呼吸急促,环抱着我腰身的手渐紧,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迷离之色。
  能看到传言中冷静无波的晏清鸿有此神情,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自得呢?
  主动的探出舌尖,描绘着他唇的形状,蜻蜓点水般掠过,始终不敢深入太多,只浅浅游移。
  不过我的胆怯没能坚持太长的时间,他已化被动为主动,反身将我压下,炙热带的吻重重落了下来。
  舌尖的纠缠,只为表达对分开的揪心,毫无保留的索取,是重逢后的喜悦。
  从今日起,他不再是相爷,我不再是将军小姐,我们只是浪迹天涯的一双普通夫妻。
  他的吻,眷恋在我的唇瓣,吮吸中的力道让我有些微的疼痛,他辗转亲吻着,我热情的回应,再无半分保留。
  “清鸿……”我唤着他的名字,双手散开了他的腰带,抚上他紧绷的腰身。
  掌心下的肌肤微跳,那吻猛的加重力道,侵入我的唇齿间,夺去我所有的呼吸,再没有更多的思想,全部被他的烈焰焚尽。
  青衫在我手中扬起,飞舞了他的发丝,朦胧了我的视线,只记得他胸前那一点朱砂痣,艳红。
  一帷纱帐,拢住两人的缠绵,天地间,只有两人之间的吟咏交织。
  他的沉落,让我紧紧拥抱。
  他的深入,是心底最后的依靠。
  舍去繁花,忘却江山,我们只是俗世波涛中沉浮的孤舟,烟雨飘摇中的两滴水珠,交融着,已是所有。
  “清鸿……”
  不知何时泪滑下,被温柔的唇吮尽。
  67  喜脉在身 隐忧在后
  我靠在床头,只觉得晕眩的厉害,心头悸动反胃,说不出的难受。
  晏清鸿坐在床边,揽着我靠上他的肩头,眼神中有一丝急切,“凝卿,是不是中暑了?”
  我虚弱的摇摇头,用力的呼吸,咽下嘴里的酸水。
  这里很幽静,背山环水的偌大宅邸,比之相府的尊贵少了几分空旷华丽,多了几分自然恬美。
  清鸿没有急急的远离,而是在离京师百里的小镇上住下,看着家具摆设俱全,可见他早有了安排的心思。
  没有了京师的繁闹,也不会有人来骚扰我们,据说这宅邸是以前富户遗留下来的,清鸿早在两年前便买了下来,进驻了下人,我们悄然的到来自然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有他在,又何须**半分闲心?
  天很热,窗外的蝉鸣惹的人燥意难当,我靠着晏清鸿,挤出笑容:“可能天热不适,再睡会就好了。”
  他的表情没有半点放松,“是不是旧病复发了?这几日你奔波劳累,又太多的事物变化,身子承受不住了吧?”
  我思虑片刻,不太确定开口:“往昔纵然犯病,症状不过是心悸疼痛,与今日的样子大不相同,莫非我又添了新病?”
  “不可胡说。”晏清鸿手扣着我的背心,声音沉稳:“一会大夫来了便知结果,莫要自己吓自己。”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指,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我笑意清浅,软软的靠着他,“我早病习惯了,究竟你我谁被吓着了?”
  叹息声起,“晏清鸿注定为你一生担忧。”
  大夫很快的被请来,把脉沉吟中,晏清鸿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内子是何病?”
  大夫有些不确定,再次凝神扣上我的脉门,良久不语。
  终于,大夫挪开手站了起来,不等我们开口已笑着行礼,“恭喜爷、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
  我,我与晏清鸿有了孩子?
  昨日我还失态缠着他,只为了求一个孩子,我们还那么放肆的缱绻……
  “多,多大了?”我好不容易寻回理智,“这个孩子多大了?”
  御医沉吟:“未及两个月,不过晏夫人你脉象极虚,切忌劳累,更不能舟车颠簸,否则容易导致滑胎,更由于你体质阴寒,若是滑胎,只怕他日再难有孕,甚至恐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些日子一定要静养,少动为妙。”
  我的孩子,一个真正于我而言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我和晏清鸿的孩子。
  手指抚上小腹,平坦依旧,数个月后我和他的孩子就要出世,我也要做娘亲了吗?
  晏清鸿送大夫出门,我双手环抱着腿弯蜷缩,靠着自己的膝盖呆愣出神。
  脚步声停留在床畔,青衫飘荡划过,我抬头望着他,“对不起。”
  他怔怔的看着我……小腹的位置,慢慢探出手,抚上。
  我苦笑:“我没想到这么快会有孩子,对不起。”我在他的脸上寻不到身为人父的乍喜,甚至有一种凝重。
  “傻瓜。”他环抱上我,目光清明中有了一种坚定:“远离京师动荡本是想保护好你,如今你既不能随意走动,我们便在这里休憩数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眉头轻蹙,“清鸿,这里会不会有危险?毕竟未远离京师。”
  才刚动了动,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抽搐着,手指捂着唇,不住的干呕着。
  他的手抚着我的背,“不会,这里虽离京师近,来往人却少,晏清鸿已死,他也不会再派人四处搜寻,待你身子舒服些,我们去街头走走。我去弄些梅子给你吃,免得你难受。”
  想着今后的平静安宁,期盼着孩子的出世,我露出向往的笑容,安静的点点头。
  “你刚才也听到了大夫是如何说的,从今日起你给我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许随意走动,任何事都先通知我。”他沉着脸,声音不容辩驳。
  “晏老爷!”我无奈,“您这是让妻子安胎,还是抓犯人坐牢?”
  他一怔,随即轻轻的笑了,搂着我,那清朗的笑声中有几分餍足,几分开心。
  “凝卿,谢谢你。”他的手贴着我的小腹,目光闪亮,“我以为自己今生不会有深爱的妻,不会有孩子,短短数月,你让我得到了一切。但我要你为我保重,我不能失去你。”
  他在害怕,害怕我的身体会承受不住怀孕及生产的后果。而我此刻的身体,更不能失去孩子,两难中,唯有坚持保胎。
  我默默的点头,手臂绕上晏清鸿的颈项,“相信我,为了孩子为了你,我也会养好身体的。”
  “好。”他终于有了笑意,慢慢的放松了脸上的紧绷,“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炖补品。”
  扬首起身间,他头上的竹簪滑落,跌在地上,簪头触地,顿时裂了。
  我想要伸手,他已先我一步弯腰拾起,若无其事的别了回去,转身出门。
  接下来的日子,我比之当初病榻久卧更加的悲惨,虽然不用喝药,却是顿顿逃不了的补品,晏清鸿更是每每在吃饭时间出现在我的床边,用温柔却无法抗拒的坚持眼神,看着我吃完。
  他宠我,怜我,疼我爱我,呵护到让我有了错觉,好像自己风吹就散了似的。
  在他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愿的吞下一口燕窝,我苦着脸,“清鸿,我已经一个月没有下地了,我想出去走走,好不好?”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拒绝,“伏天太热,你会受不住。”
  有些失落,我抬起脸,懒懒的似是撒娇:“黄昏之后也不行吗?只是随意走走。”
  他的掌心,贴在我的小腹,颇有些愁绪,“如果你肯多吃一点,我就考虑带你出去走走。”
  自从有了孩子,我几乎日日都是傻傻的笑着,曾经的冷静淡漠早已忘了,更是答应了他,再不多费心思想任何事,现在的我,吃了睡睡了吃,几乎与猪无异。
  这样的生活,若在一年前,是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你这么想出门,只是为了走走吗?”
  我的目光,从他头顶那个有了裂痕的竹簪上一晃而过,轻快的抿起了唇,“是啊,只是想随意走走。”
  晏清鸿不在奔波,偶尔在书房听些汇报,也不过是房产置地之事,我这才发现,即使不是运筹帷幄的相爷,他也会是非常好的商人,丰衣足食富甲一方定是不成问题。
  剩下的时光,他便是围着我转,陪伴着我看山河日落,听秋蝉燥燥,午睡渐醒时,他总在身边侧撑着脸颊,手中蒲扇摇出凉风,让我不觉眯了眼。
  这样的生活很是安平惬意,我只是普通的宅中新妇,他只是镇上的小商人,什么朝堂纷争,都遥远了。
  “我把你的衣物都运来了,只是相府还被监视着,你那贴身小丫鬟,以后再寻机会带来。”他散着发丝,说话也是悠闲随意,青衫半散,在蒲扇中微微飘动,“不过你放心,我着人照料着她,不会有危险。”
  我从衣箱中收拣着衣物,一件一件,慢悠悠的。
  “凝卿。”他忽然凑到我的耳边,“你说哪种颜色给我们未来小少爷做衣服好?”
  我抬起脸,无奈的面对他,“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是小少爷?说不定是小小姐呢。”
  “小少爷才好啊,可以保护小小姐嘛。”他浅笑荡漾,眼中饱含深意,“以后子孙满堂,多些才好。”
  哥哥保护妹妹……
  我手中拿着衣衫,一下失了神。
  这么多个月,家中巨变,我却一直没有通知过哥哥,不知他如今好不好?
  不能告诉他爹爹去世,怕他在前线伤痛却不能回;荣宠风光,不过都是表面现象,一旦军权收回,是再也不肯将心头忌惮放归朝堂。
  如此冷血,便是传说中的帝王之道吗?
  “清鸿,你替我通知兄长好吗?”我咬着唇,艰难的开口,“我不放心他在前线,这‘红云’朝堂,是再也呆不得的。”
  我没有机会问那个人爹爹的离去是否与他有关,但是怀疑的种子早生根发芽,风翊扬虽在边疆,依然危险。
  他站起身,伸手推开窗,散去屋内的燥热,“我早已通知了,夫人不必挂怀。”
  是吗?
  我笑着点头,最后一丝牵挂终于落下。
  一件艳红的裙子被我拿在手中,金丝绣凤,珍珠满坠,光华灿烂,耀眼依旧,正是我当日的嫁衣。
  成亲这么久。如今再看,不过数月,往事历历在目,片片飘过眼前,不觉恍惚了神智。
  我与清鸿,短短数月从戒备森严,冷淡相对到如今夫妻相伴,盼子出生,我该觉圆满的。
  可爹爹和哥哥,一个辞世不在,一个报国远走,想到这,又忍不住的心头酸楚。
  嫁衣,是母亲传承给女儿的衣衫,我是要好好保存的。
  将嫁衣存放进衣箱的最下面,腰带硬厚,无法折叠,这才突然想起,那日改衣时腰带中加了嵌片,难怪厚实了。
  取过剪子,腰带处的线被我细细挑开,露出了里面的嵌片。
  忽然,我顿住了手,望着腰带,紧紧的捏住剪子,呆愣。
  “这同心结哥哥可以留待他日赠给心上人啊……”
  “翊扬终是错过,幸为凝卿之兄,亦恨为凝卿之兄,若有来生,定不再为你兄长!”
  嵌片中间,同心结平展静卧,穗子线落在腰带之外,细碎的打在我的手上,仿佛记忆中那双温柔的手。
  哥哥他,竟将另外一枚同心结悄悄嵌入了腰带中赠与我……
  哥哥,凝卿负你,对不起……
  “凝卿!”温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从我手中抽走那同心结,“可是赠给为夫的?”
  “啊……”感觉到身后的体温,我轻柔的笑了,靠在他的怀里。
  “你老是这么恍恍惚惚的,让人担心。”在我脸颊边落下一吻,“你说很久没出门了,带你出门走走。”
  笑意绽放,我从他手中抽走同心结,“这里只是一个,待齐了一对,再赠与夫君。”
  晏清鸿笑而不语,抿唇望着我,目光清浅。
  68  簪中透秘 清鸿皇鉴
  夏日的黄昏,没有了正午时分的炙热,夕阳眷恋在山头,留下水波荡漾中的淋漓金色。
  “凝卿,你想要什么?”晏清鸿眼中有几分清明了然。
  我的目光从间间首饰铺古董店扫过,只是笑而不答。
  顺着我的目光,他执起我的手踏向金字招牌:“想看首饰?”
  我始终挂着笑,任由他扶着我进门,对面前一字排开的金银玉饰只是摇头,忙坏了老板一件件的将精致的物件拿进拿出。
  “清鸿,我想吃甜糕。”
  他微笑点头:“好,我去去就回。”
  等他再回时,我早已惬意的啜着清茶,拈着糕点,面前几样包好的钗钿。
  晏清鸿未有半句疑问,只付了银子带我归家。一路上,我抿着唇,神情轻松,偶尔瞟他一眼,飞快的转开。
  “说吧,你到底为我买了什么?”才入门,晏清鸿早将我揽住,声音凑在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特地将我支开的目的,是选了什么特别的物件?”
  赖在他的怀中,感受着温馨弥漫,口中却是嗔怪:“本想给你惊喜的,可惜瞒不过你的心思。”
  反身将他按进椅中,我的手轻快的抽走他发丝间的竹簪,“为妻替夫君梳发如何?”
  他轻松的笑着,发丝散落,握上我的手:“不要累着就行。”
  我的手指握着他的发绾成发髻,抽出一枚白玉簪穿过发髻,看羊脂玉温润细腻,与他的笑容一般,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他在熏炉中燃起熏香,安定的气息在房内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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