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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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何处问多情-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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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缓摇头,“天下安宁,只缘帝王。”
  “凝卿。”她看着我,“晏相虽是‘梁墨’皇子,但他才是真正治天下之人,若没有他,‘红云’百姓早就在水深火热之中。易承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样的人做不得帝王。能否听姐姐一言,不要再帮他。”
  “你知道我在帮易承烈?”我眉头微蹙,有些惊讶。
  她与易承烈如此冷寒的关系,易承烈绝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她,看她如今的生活,也近似半软禁,又如何得知我与易承烈的私下关系?
  她惊觉自己的失言,伸手捂上唇,“有,有人告诉我的。”
  “谁!?”
  她一窒,躲闪着我探究的眼神,“我、不能说。”
  “易清鸿?”才出口,这个答案就被我否决掉了,易清鸿根本无需游说于她,更何况易承烈的府邸,岂是易清鸿能轻易进来的?
  “不,不是。”
  无论我如何再问,她都不肯再说一字,只是摇头,闷着。
  那还会有谁?这个人清楚我隐藏着的身份,清楚我和恒昌公主的关系。这些,除了易清鸿,还有谁知道?
  “凝卿!”她拉着我的手,眼神中闪烁着渴求,“你,能常来看看我吗?”
  我想点头,我很想很想。
  可是……
  “姐姐。”抱着她的身体,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我是督政令,是平衡三位王爷皇子关系的人,我不能公然多次出入二皇子的府邸。”
  她黯然点头,“你才是真正流着皇族血液的人,你以一女子之力入这‘梁墨’的朝廷,与一干男子针锋相对,让他们为你折服。这不仅仅是才学,而是心智的坚定。我讨厌易承烈,却无力逃脱这樊笼,你不但能平静的面对易清鸿,还能制衡他。天下间,能有几人做到?但是我只希望看到你快乐,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该得到幸福。”
  “姐姐!”我遥望天边,轻叹了口气,“我错了,我不知道那些事,不该让你为了虚幻的‘红云’传承去做什么,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她低头浅笑,脸上有很淡很淡的红晕,“如果离开,我要陪着风少将军,告诉他曾经的故事。”
  她,似乎沉浸在自我编织的梦里,就象这院落,困在一个名叫风翊扬的人留下的幻境中无法自拔,我想说什么,几番思量之后,还是没开口。
  不得已的离开,心思却因为她而牵挂。
  我与她,我的前十六年因为她而改变,十六年后的她因为我改变生活,没有谁欠谁还,只有分开后重新缠绕在一起的命运。
  不等侍卫禀报,我几乎是带着怒意冲入驿馆中,随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就推开了房门。
  赫连扬雨躺在摇椅上,懒懒的摇晃着,听到我进门的声音,只微抬了下眼皮,又舒坦的摇着,脚边的火炉上温着一壶酒,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督政令准备带我去哪游玩?”他眼神弯着笑意,手指勾过酒壶,满满斟上,送到唇边一口饮尽,“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休息一日,明日再来的,没想到督政令会对我如此记挂,真让赫连我受宠若惊。”
  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全身裹在毛皮大氅里,健硕的身体更显粗壮,“我不愿意想什么条件,你提的我都答应就是了。”
  他饮酒的动作一停,翘着的脚抖了抖,眼睛忽然亮了,“什么都答应?”
  “答应!”
  “为什么?”他忽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力。
  抬头面对他,“你是不是夜探过二皇子的府邸,见过我姐姐?”
  他眉头动了下,“是!”
  “那便行了,我要知道你的身份。”
  他低下头,笑声中贴上我的耳边,“我的身份事关我将来的地位,将来的金钱,一辈子的事可不能轻易告诉外人,除非……”
  一字一句,清晰的传来,“嫁、给、我!”
  正文 试探赫连 真相欲出
  他的话没能让我露出半点惊慌,只用一双眼望着他,“就这个?”
  “若不将你和我栓在一条绳子上,如何能保证我的安全?”他抚着我的脸颊,“嫁给我,你就必然要为我保守一切秘密,这是唯一能让我相信的办法。”
  “嫁你,也一样能出卖你。”我冷冷的回答,“没有感情的人,是不值得我维护的。”
  “错。”他的手点上我的唇,“身在朝堂,你不该说这样的话,你应该说,没有利益的人,是不值得维护的。”
  这就是男人的思想吗?
  永远不带感□彩去想事情,只为利益而谋夺。易清鸿说过类似的话,而他亦然。
  虽然冷酷,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你能给我什么利益?”低头看看,他的双手正虚环在我的腰侧撑在墙上,将我的身体锁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
  无形的压力,无形的暧昧,虽未有身体接触,总是令人有无法逃离的逼迫感。
  “你想要什么利益?”他的脸始终距离我的面颊不过两寸,犹如调戏般的不正经,惟有那双瞳间的清明,不见半丝,“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为何是我?”我仰起脸,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瞳,“莫要说因为喜欢我,你刚刚才说过,没有利益的人,不值得维护。而我虽然是督政令,也不过是依附三人而活,没有自己真正的实力,我想不到你选择我的理由。”
  “不就是你说的利益嘛。”他的脸颊又近了一分,近的快鼻尖对着鼻尖了,“娶你,我就能更好的深入到三王的中心,让他们争夺的更激烈,得到更大的利益。”
  “那之前呢?之前我还不是督政令,还在暗处躲藏的时候,你不就寻上了我吗?”我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脸,不但没有躲闪,反而贴上了些,他微顿,下意识的往后闪了下。
  “因为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就算易清鸿不出手帮你,我也能把你推上这个位置。”他呵呵笑着,“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既然族长大人求娶心切,那凝卿若拒绝岂不辜负了您一番美意?”我笑着,忽然伸出手,想要贴上他的脸颊,“不知族长大人何时迎我过门?”
  眼前人影微晃,他倒退了两步,脱离了与我亲密的距离,而我的手就这么空停着,落在空中。
  慢慢的收回掌,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唇角的笑容渐渐扬起。
  “族长大人,你如此情真意切的求娶我,又每每急色的调戏于我,如今凝卿应了,为何您倒害羞了?”我摇摇手掌心,“怎的忽然害怕凝卿碰您了?”
  他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吊儿郎当的表情很快的爬上面容,“小姐忽然热情,怕消受不起美人恩,惊喜之下难免动作失态,这么说小姐可能理解了?”
  “是么?”我的目光放在他壮硕的身形上,缓缓挪到他的脸颊上,“那希望族长早日恢复平静,不然这夫妻相处,总是要肌肤之亲的,族长次次都这么惊喜,凝卿岂不是不敢靠近了?”
  他笑了下,忽然打开窗,窗外的日头西斜,失了温暖,只留下红红的艳丽。
  残阳如血,便是这般吧?
  嫣然中,我远眺窗外梅林,“陪我走走吧。”
  他颔首,率先朝门外行去,我跟在他的身后,缓步优雅,似跟不上他的脚步速率。
  才几步,他又忽停下,回首等待。
  “族长大人,今儿很怪哩。”我行着,目视远方,声音松懒,带着笑意。
  “是么?”他抱着双臂,声音听着同样轻松。
  “族长大人,抱着双臂看上去很轻松,其实代表了一个人抗拒和疏离的意思。”我口气平淡,“难道您抗拒与我亲近?想要离我远些?”
  他的步频乱了下,手臂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梅林渐近,能嗅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素雅清淡,混合着白雪的凉意,沁透心脾的舒爽。
  我手攀着梅枝,调皮的从梅瓣上拈起一撮雪,看那冰雪在手中渐渐透明,化为细流滑下,不小心顺着手腕就沾染上了袖子,湿濡了袖口。
  挽了挽袖子,一方细帕已到了眼前,我道了声谢,拈着帕子擦了擦,又顺着拭了拭脸上沾染到的雪尘。
  手帕拈在指间,我凑上梅瓣嗅着,“族长大人,可愿为凝卿折朵梅花插上?”
  他迟疑了下,缓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折向一朵梅花,另外一只手挡在我的脸颊边,似是怕梅花摇动间的雪会打向我的脸。
  我垫着脚,翘首期盼,在梅花折下的瞬间,露出开心的笑颜,微微侧过了左脸。
  他的手本是伸向我的右颊,在我的动作中愣了下,极不自然回到我的左颊,别上了鬓边。
  在他的手贴上我脸颊的瞬间,我的手伸出,抓上了他的手腕。
  就在我的手与他掌心相触的瞬间,他的手灵蛇般撤了回去,没能让我看清他掌心。
  “族长大人,这不似你。”我不待他回答,手指抚上鬓边,“我这样漂亮吗?”
  “漂亮。”他的眼神中一刹那掠过什么,很快的远望屋子,又抽回目光。
  “族长大人,就想回去了吗?”
  他摇了下头,很敷衍。
  我双手一圈,抱上梅花树干,用力的摇晃起来,雪尘伴着梅花瓣纷纷扬扬散开,眼前顿时一片朦胧。
  人影被雪影虚化了,颀长英伟,仿佛梦中行来的人。
  记忆,在朦胧中真实,又在真实中虚无,渐远渐近,一时分不清楚到底身在何方,只知道,雪打在脸颊上,很快就成了水珠,滴滴落下。
  “别玩了,会病的。”有人拦住了我的疯狂,抓着我的手将我带离那模糊的世界,伸手拍着我肩头的雪花,抚过我的发丝。
  轻轻的,一声哽咽,是抑制不住的悸动。
  为那记忆中俊秀的身姿,为那曾经在梅花树下陪着我的温柔笑容,为那温暖的怀抱,都随着这一幕幕落雪而清晰再现。
  那擦过发边的手掠过,停在我的脸颊,一滴眼泪掉落,打在他的手心,他的手猛的一缩,我靠着树干慢慢滑落身体,紧紧的蜷缩着。
  “曾经有一个人,他会在折梅时挡住掉落的雪花,生怕沾上我的身体,他会将梅花瓣别在我的鬓边,告诉我这花最是衬我,他会在我摇树时将我带离,用温柔的嗓音告诉我,会病的。”我笑着,泪眼中对面人的表情看不清晰,“他会为我冲泡藕粉,他会用手轻抚我的脸安慰我,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很想他,很想。”
  面前的人怔怔站着,手就这么停在空中,长久的沉默后,一声叹息。
  蹩脚的南地口音响起,“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怎么,你不敢碰我?”我吸了吸鼻子,“你怕我抱着你,你怕我靠近你?”
  “笑话。”他硬硬的开口,“我有什么怕的,你迟早是我的人。”
  “既是你的人,怎么不敢抱我?”我抬起脸,用力的擦去腮边的眼泪,“‘梁墨’人少吃羊肉,你既在‘梁墨’潜伏这么久,何来如此浓重的羊膻味?你是想用那呛人的味道遮掩掉身上的气息吗?你每次见我都是调戏逗弄,因为你知道,女子一旦为不熟的人调戏,必然是反抗躲闪,或者别脸垂目,不可能有平静的心观察破绽,你这么做,是不是怕我看你的眼睛?”
  他呵呵一笑,“我会怕吗?你看就是了。”
  我哼了声,苦笑摇头,“你很聪明,知道人在第一眼看的时候最容易找出相同的熟悉处,所以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黑夜笼罩中,第二次出现时无礼于我,之后我已对你有了认识,便是再看到什么,也只当是赫连,而不会联想到其他人,是不是?”
  “你不敢给我看你的手,因为纵然手变粗糙了,掌纹是永远不会变的!”我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冲前,“你始终穿着宽大厚重的皮裘,是为了遮掩身形吗?你刚才不敢在我前面走,是怕我认出你走路的姿态吗?”
  一声声话语仿是指责,我慢慢走向他,而他,竟在我的逼近中退了两步,撞上了身后一株梅树。
  雪花簌簌,打在他的脸上,我的语调渐激动,“我虽在‘红云’京师长大,却少有出门行走,朝中宫闱,更是不识一人,有谁需要如此遮掩到如此地步只怕为我识破?”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你不是要我嫁吗?我应了你,现在你是不是要履行承诺告诉我你的身份了?”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张了张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与他,面对面,无语。
  只有我犹未平息的抽泣,重重的呼吸着。
  我的手,慢慢的伸出,想要触碰上他的脸颊。
  “沧……”一声金石摩擦后,破空而来的锋利之声飞快的临近,直笼向我的身体,刹那间只觉得一片寒凉。
  正文 赫连清鸿 相夺相护
  下意识的回首,却还未及彻底转过身,一股大力拽上我的手,生生将我拖出了两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叮,叮,叮……”
  连续急促的声音,雨落磁盘,不断在耳边回荡,敲击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爆裂,余音震动,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声音。
  我趴在他的怀中,被一股浓重的羊膻味包裹着,只是此刻,再不觉得这个味道难闻,再不觉得他的动作无礼。
  不曾回头看过,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没有理由,只凭感觉,无原因的信任。
  他脚下连退,我的耳边只有身体被搂着快速移动的呼呼风声,偶尔抬头,也是看着他的脸。
  虬髯遮挡了半边脸颊,黝黑的颜色仿佛是草原烈日下的遗留,看不出半点破绽。
  他一手护着我,一边倒退着,手臂颤动很快,但我感觉不到紧张和抵抗不了的忙乱,从从容容的退着,信步中有些悠闲的意味。
  看不到他出手,终还是不能肯定。
  “放我下来吧。”轻轻的一声,偏又不敢挣扎,怕扰了他对敌的注意力。
  那腰间的手更紧了,让我们完全的嵌在他的怀抱中,竟连抬首也不能了。
  我的手,慢慢的伸出,悄然的环上他的腰身,只是当手触摸上的那刻,我有些诧异了。
  不是记忆中的刚劲有力的紧窄,壮硕的腰身和胸膛一般,是属于草原的粗豪,我身体有片刻的僵住,环住他的手臂瞬收,心头某个确认的想法开始动摇。
  关心则乱,越是在意越是不能用冷静的心去看待,我在寻找着让自己坚定信心的小细节,可没有一样能完全支撑住我的信念,甚至在一点点的让我信心崩塌。
  “放下我,带着我不方便。”我闷在他的怀抱中,几是破碎无力的开口。
  “你不是认定了我的吗,不适应下怎么行?”他的笑声很随意,随意到让我轻易的忘记身后还有一柄随时夺取我性命的寒光长剑,“方才投怀送抱让我近乡香情怯,只好现在多补偿你一些了。”
  我心头一沉,坚定的信念又崩塌一角。
  “若没有护你在怀的本事,何谈娶你为妻?”他依然是退着,脚下在林间连连点着,依然气息淡定,不露半点忙态。
  我只能将苦笑埋藏在他的胸前,心头窥探的想法怎么也无法实现。
  忽然,他脚下一停,耳边传来一声冷笑,“怎么,还有人啊,那便一起出来吧,省的浪费时间。”
  “咻……”
  耳边人影衣袂带风,我侧脸看去,他的身体四周,被数道人影团团围住,手中长剑所指,将我们两个困在中央。
  “怕么?”他低头在我耳边,还似调笑之声,将周围的危险尽皆无视了。
  “怕有用吗?”侧脸看去,剑光寒影,杀意临人,无边的寒气笼罩着我的身体,“生死一线见的太多,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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