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儿？”雪离又问道。
“就是……”暮飞白用手比划了下，似乎不知如何开口，遂对着清渊说道，“走，你跟我去瞧瞧，要是觉得可以，再把徒弟拉过去。”
清渊没有反对，“雪离。”
“我知道，我在这儿陪着师妹，美人师父放心，我一定让她乖乖躺着。”雪离抢先把清渊要说的话全说了。
躺在竹席上的曲风灵看着两个师父先后“升空”飞走，不由心下哀嚎，妈呀！这比轻功还可怕！
系统提示：温馨提示：系统刚刚捕捉到一个疑似寻求人工服务的短语，在此特别提醒，人工服务的召唤语是大喊“妈妈咪呀”，欢迎随时使用，祝您游戏愉快。
……坑爹呐这是！曲风灵无语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雪离突然起身取了卷布条过来。她蹲下身对曲风灵说道：“师妹，美人师父说你胆子小，让我把你的眼睛蒙上，一会儿你过去了别怕，美人师父会在边上保护你的。”
“嗯。”曲风灵点点头，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接受了师徒召唤。
感觉到自己落地站定的瞬间，曲风灵听到了湍急的水流声，接着，蒙眼布被取了下来，清渊浑身湿透地站在自己面前。
“叮”，镯子发出了脆响，清渊的声音越过水流声清晰地传入了耳中，“以后每日来这儿打坐一个时辰，直至你浑身被淋透为止。”
咦？他不说曲风灵还没发现，自己周身居然是干的，她摸了摸头发，干的；又摸了摸衣服，干的；她不死心地伸出双手想鞠一把水，结果水流还没碰到她的身体，便直接冒着烟改变了流向。
这是闹哪样啊！她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自己确实是站在瀑布中心没错啊，等等……这位置……曲风灵两腿一软，瘫了下去。清渊顺势将她扶住，“别乱动，以后就专心‘面壁’，或者……还是蒙上比较好？”
曲风灵缓了口气，看看清渊手里的遮眼布摇了摇头，“还、还是看得见比较踏实……”
她颤颤巍巍挪到靠里一侧摆好打坐姿势。
上方是从几百丈高的仰天池内奔腾而下的瀑布；左右是呼啸来去的山谷间大风；面前是被水流冲刷得无比光滑的陡直崖壁；屁股下面是同样光滑的山体突石；身后一步之遥便是万丈深渊。
这是玩游戏吗？这明明就是勇者大冒险好么！曲风灵突然不想玩了。
“你去处理伤口吧，这里有我就行。”一旁的暮飞白对清渊说道。
“我等帮她把过脉再走。”清渊下意识将手放到了身后。
正在仰天长叹的曲风灵正巧看到了他的动作，“黑长直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清渊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不碍事，被烫伤得这么严重哪里会是小伤！”暮飞白嚷了起来，“就算游戏里调过痛觉系数让你比较能忍痛，那也得给我赶紧去治疗！”
“黑长直，你是被我烫伤的对么？”曲风灵轻声问道。她现在这么高的体温，连水都在碰到她前汽化了，黑长直载着她从稻香村到万花谷，怎么可能没受伤。想想自己之前还想放弃游戏，简直是……
清渊看着她没说话。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委屈、感动，各种杂七杂八的情绪搅合在一起，曲风灵抽抽噎噎哭了起来，“你又不认识我……直接让我死了重来不就好了……”
“你吃的丹药是我炼的，你这个徒弟是我收的，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清渊回答得理所应当，却让曲风灵哭得更厉害了。
“黑长直，呜呜呜，师父，我以后再也不喊你黑长直了，虽然你真的是个留着黑长直的大美人，可你更是我最爱的大师父，呜呜呜……”曲风灵边哭边说，闹得身边的清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而暮飞白则在另一边强忍爆笑的冲动。
第一天的一个时辰匆匆而过，清渊将她带回万花谷把了脉服了药，安顿好住处，便打算去忙自己的事情。
“大师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曲风灵拉住了正欲离去的清渊。
“你问。”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跟二师父两个人都这么积极地要为我解毒，连雪离师姐也是一脸严肃，直接让我死掉重新来过不就好了么？”她有这个疑问很久了，只是一直没问出来。
“你是新手，有些事情不知道。”清渊往床沿上一坐，讲解了起来，“这个游戏里分为重伤和死亡两种情况，像你在稻香村掉线摔死，虽然也被称为死亡，其实那只是重伤，一般的治疗门派可以用复活技能救活你，你自己也可以选择原地复活或者返回营地复活。”
“嗯。”曲风灵点了下头表示听明白了。
“但是你吃的这个丸子的毒不一样。它不属于游戏内的固有物品，如果你因它中毒而死，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清渊直接总结道。
“那死了会怎么样？回稻香村重新来过么？”曲风灵对于他笼统的说法依旧充满疑问。
清渊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缓缓开口道：“会生病。”
“生病？不是已经死亡了么？还怎么生病呀？”曲风灵继续追问道。
“是你现实里的身体会生病。”
曲风灵被吓了一跳，“怎么扯到现实了……”
清渊又一阵沉默。
曲风灵望着他暗淡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于是忙改口道：“大师父，我有点困了……”
“曾经我有一个师弟。”清渊兀自说了起来，“他天资不错，就是人比较懒惰，修为丸炼出来那天，他正巧来给师叔取药，听到了我与肥白的对话。当时我们对此并不知情，也没有把修为丸当一回事。”
“没想到几天后，当我从外面回到谷里，便听闻他连着两日高烧不退，咳血不止，身上还有奇怪的血筋爆出，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将瓷瓶里的药丸全吃了下去。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意识涣散，根本无法靠自己断开与游戏的连接了。”
“后来呢？”她不是有意要追问的，只是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总让她感觉透不过气来。
清渊摇了摇头，“不知道，只听当时来处理这件事的GM反馈说，那人身体出了点问题，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自那以后我就把修为丸的药方交给药圣封存了起来，为了防止之前还有丸子遗落在外再次酿成悲剧，我拜托GM给修为丸加了服用CD和等级限制，只是没想到……”清渊满是内疚地看了曲风灵一眼。
“所以大师父和二师父才会那么紧张我对不对？”曲风灵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大师父不用自责的，其实我是个游戏白痴，要不是因为这次贪吃中毒，说不定我早就不玩这个游戏了呢。”
“徒弟……”清渊似乎对曲风灵的这一反应有点无所适从。
“大师父你放心，我可是很强壮的，等我身体好了，你可要好好教我武艺哦，不能嫌弃我笨。”曲风灵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轻松一点，虽然祸源是他们两个，不对，应该是那个擅自改人数据的渣渣系统。可如果不是自己被美味迷惑，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再说两个师父为了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再怎么说也功过相抵了。现在她只要努力养好身体，好好享受游戏就好。
她满脸笑容等着清渊点头。
可边上的清渊却一脸为难地看着曲风灵，“徒弟，其他的暂且不说，我可教不了你武艺啊……”
☆、第007章 相处太短暂
那日深夜长谈过后，曲风灵对自己的游戏之路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
一、解毒热。
二、入门派。
三、学武艺。
可是她现在偏偏卡死在了第一步上。
清渊自那晚离去后已经整整七天不见踪影。曲风灵这几天全由暮飞白和雪离照顾着。虽然吃喝不愁，但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她曾在第三天的时候问过暮飞白，可后者只回说帮会事务繁忙，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看她。曲风灵也就不好再问什么。
说到暮飞白，这个二师父对她也算是上心，怕她一个人在瀑布下无聊，每天都搞些小玩意儿来逗她。自从发现凡是被她拿在手里的东西都不会被打湿后，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堆书画典籍，把她原本就容量有限的储物囊给塞了个满满当当。
就像今天，她又从信使那儿拿到了一大摞蓝蓝绿绿的武学秘笈。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暮飞白的师徒召唤请求蹦了出来。她决定跟这个二师父好好谈谈。
“徒弟，今天感觉怎么样？”这已经成了暮飞白的惯例开场白。
“不好，很不好。”曲风灵苦着脸回道。
暮飞白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让小梨子来给你诊诊？”
“二师父，要是让师姐听到你又这么叫她，她又要飞针扎你了。”曲风灵边说边坐了下来。在这么个最多只能容纳四个人立足的悬空之地，能坐着她坚决不站着！
“扎针事小，丢命事大，徒弟你到底哪儿觉得不舒服？”暮飞白单膝点地蹲了下来。
“我没有不舒服啊。”曲风灵冲着他眨眨眼。
“那你刚刚说很不好……”
曲风灵指了指搁在腿上的那一摞，诉苦道：“二师父，你以后别给我书了，我这儿都快放不下了。”
“……”暮飞白静默了三秒，然后用无比平静的声音对曲风灵说道：“徒弟，我给你的书，是让你看的，这些书能让你对这个游戏世界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书看完了，它是会自己消失的，不占空间……”
“哦……”曲风灵张着小嘴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
“你看过的书会被保存进虚拟书架里，要是想重温，可以随时取出来翻阅。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暮飞白忽然神秘一笑。“这书里头偶尔真的会有宝贝掉落哦。”
“那武学秘笈呢？也一样么？”曲风灵问道。
“一样。只不过武学秘笈需要等你学会了门派内功心法，还有秘笈所对应的武学招式才能阅读。”暮飞白想了想又补充道，“秘笈不能放入虚拟书架，也不能重复阅读，其他的等你入了门派我再慢慢告诉你。”
“好。”曲风灵一扫之前的愁眉苦脸，乐呵呵地把秘笈和储物囊里的书籍调了个个儿。她还没入门派就得到了这么多秘笈，书里还有宝贝可以拿，二师父看来也不赖，不输给大师父。
“二师父，我还有个问题要问。”曲风灵摆出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
“想知道什么？”暮飞白好像已经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的稀奇古怪问题，直接盘腿坐了下来等她提问。
“为什么你全身上下一直都是干的？”她记得清渊那天全身都湿透了的，而这些天暮飞白连个指甲盖都没被水淋湿过。
“我不喜欢身上湿漉漉的感觉，所以就把湿身效果给关闭了。”暮飞白回答道。
“失……身……效……果？”曲风灵故意拖长了音。
“徒弟别闹，是潮湿的湿。”暮飞白将话题引回正途，“这个功能在虚拟面板的感知设置里可以调节，不过你现在可别乱动。”
“嗯，我知道。”曲风灵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的毒解没解还得靠它判别呢。”
至于设定什么的，等以后一切恢复正常了再好好研究。她这样想着，翻开手里的书开始了寻宝之旅。没多久，那堆书画就被她消灭完了。看了看储物囊里因此多出来的几样东西，曲风灵感觉很满足。
打坐完毕服了药，曲风灵回到了暮飞白给她在纯阳宫安排的住处。她美滋滋地从储物囊里把所有秘笈都拿了出来铺在木板床上，然后一个人蹲在床下支起脑袋看着秘笈傻乐。
她从小就喜欢武侠，没想到现在她离武侠这么近。她开始幻想着自己飞檐走壁，不对！行侠仗义的飒爽英姿；幻想着自己与年轻侠士萍水相逢一见钟情；幻想着……
咦？她看着想着，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怎么过半数的秘笈上都写着内功：太虚剑意。她依稀记得……她已经学过这个内功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曲风灵拿起了一本《天道剑势三环套月》。轻轻翻开书页，一个身穿道袍的全息小人出现在了眼前。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同样的快速戳戳戳戳戳动作重复了五次，曲风灵又是周身一道光束，手里的秘笈消失了。
系统提示：恭喜少侠，您已学会纯阳招式三环套月。
……
坑爹呐这是！学习武学招式这么简单？说好的拜师学艺呢？说好的真实武侠呢？只靠看书上的小人就都搞定了么喂！好心情一落千丈。
这一晚，曲风灵赌气将暮飞白给她的秘笈全看完了。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瀑布下。
“肥白，这就是你说的徒弟一切都好？”清渊的质问声清晰传入曲风灵的耳中。
“徒弟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回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暮飞白也被她病怏怏的样子吓了一跳。
“大师父，你回来啦。”见到清渊出现，曲风灵郁闷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唉，果然，有了大师父，徒弟就看不见我了。”暮飞白自动自发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怎么脸色那么差。”说着，清渊伸过手来想要给她把脉。
看到那双曾被自己严重烫伤的手，曲风灵下意识躲开了，她微微一笑道：“没事，昨晚没睡好，现在觉得有点儿冷。”
有点儿冷。这句话对清渊、对暮飞白来说都很正常。
虽然游戏里已经把人体感觉调低了，但是站在这道瀑布里，他们还是会觉得很冷，所以每次他们把曲风灵送下来安顿好后，都会先行离开，等差不多到点了，再把曲风灵用师徒召唤拉去别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话出自曲风灵之口，就有问题了。
清渊与暮飞白快速对望一眼，转而看着曲风灵反问道：“你说你觉得冷？”
“嗯。”这是曲风灵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觉到寒意，不过身上还是干的，“大师父，我是不是快好了？”
清渊拉过她的手，把了下脉，又掀起袖子察看，手臂内侧的诡异血筋已经不见了。
“确实有好转的迹象。”清渊总结道。
“太好了。”终于能和这危险的地方说再见了，曲风灵一扫心中的阴霾，满怀期待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加入门派？”武学这么坑爹，她现在只有入门派这一个盼头了。
“还得过几天。”清渊的回答让曲风灵又蔫了下去。
“徒弟，没事，比起之前的毫无进展，现在这已经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了。”暮飞白在一旁安慰道。
“嗯。”清渊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浇了盆冷水，“就是最后这几天寒热相抗，你会比较痛苦一点。”
“不怕！这么多天你都熬过来了，最后这几天你也一定能挺过去。想想你的武侠梦、想想你的江湖行。”暮飞白继续给她打气。
“好啦，我知道了。”曲风灵撇撇嘴，看着暮飞白滑稽的动作有点想笑，“等我痊愈了，你们要一起陪我去藏剑山庄哦。”
“没问题。”暮飞白一口答应。
“我可能去不了。”清渊给出了相左的回答。
“喂，情缘，你……”暮飞白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在清渊投来的视线中消了音。
清渊回过头，用十分严肃的口吻对曲风灵说道：“徒弟，我有事要离开半年，你以后的一切事情，都去找你的二师父，要是不方便找他的，就去找雪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别贪吃。半年后我一定会再回来。”
他说得认真，曲风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心中有一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