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尽头的凉亭处,两人坐下对着月色和丛生的美丽花卉休息,一名穿戴着撒拉森式样长袍的年轻侍卫端上了可口的点心——阿德莱德很开心很注目地看着这位年轻男子,折服于对方的英俊和白皙,一直目送着他走到转弯看不见为止。
“你可不用再看他,我可不会为你牵线搭桥的。”黛朵抿着嘴笑起来,礼貌地嘲笑了下新结识的姐妹。
“他是你的吗?”阿德莱德瞪大眼睛询问。
黛朵笑起来,“我和我丈夫都是恪守戒律的正教徒,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即便我先前再不喜欢某个男子,但一旦我和他结婚,便会无条件地服从他敬重他。”说完,她继续笑吟吟地看着阿德莱德,“另外,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这话吗?因为方才那个人是来自帕弗拉哥尼亚的,被阉割后才供奉于我丈夫的宅第当中的。”
“阉割。。。。。。”阿德莱德结结巴巴地说,她迄今也不太清楚这个行动对于男子的意义,或者具体的操作流程。因为她所居住的家乡是没有使用阉人的习惯的。
“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胡子,皮肤像女子般白嫩。不过这样的话,他也无法赋予我们女子不可言说的快乐。”黛朵切切地说。
对面这位紫衣公主可是过来人,虽然她的年龄还比阿德莱德要小些。
阿德莱德自小生活在父母(其父利奥波德是奥地利的主人)严厉管教下,但压抑的树苗就愈渴望阳光雨露的沐浴,故而早就对男女情事心驰神往了,接下来黛朵不动声色地挑弄几段话语,阿德莱德便面红耳赤,无法自持起来。
“听说你们在阿勒曼尼和萨利安,有这样的习俗——那便是男子有权享有自己的妻妹?”黛朵也反过来问到,阿德莱德急忙摆手,表示这种恶习早已被当地教会铲除几百年了。
黛朵表示明白,但她很快就幽幽叹口气,对阿德莱德倾吐着心声,“我的好姐妹,这种话语只能在此地由你我分享,你要保密就像我尊重你的私密想法那样。其实哪个女子不希望找到高大勇猛的英雄呢?你们的史诗和我们的诗歌,不止一次向所有阅读此的女子心旌摇荡。可惜所有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已失去了可能性。但青春得像娇花般的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念头呢?”
阿德莱德低着头,十分害羞,但也没有否定黛朵言语的表示。
这会儿黛朵会心一笑,便从窄袖里抽出数联可折叠的微缩画来,摊开在了阿德莱德的眼前,“其实我刚才的询问并非毫无根据,我虽然不会背叛我的丈夫,但先前我曾钟情过另外个男子,也是这片能催生英雄诗歌的高原上最伟大的基督武士。”
园亭周围燃烧着的火炬,将两位女子所处的席位照耀得透亮。阿德莱德毫无障碍地看到了眼前的折叠画,它们一片片用皮革绳串联一起,宛如个连环故事。
“这是让我的贴身画师画的。”黛朵叹口气,指着第一篇说,“这是他在尼西亚峡谷的奋战。”
随着紫衣公主的指示,阿德莱德定睛看去,只见画面上有个没戴头盔的男子,满身铠甲地骑在匹暴烈嘶鸣的黑马(这会,在塔尔苏斯王室马厩里的萨宾娜,狠狠打了个响鼻)上,手里举着把缠绕火焰的剑,地上倒着许多敌人的尸体,血和断肢在马蹄下到处都是,对面是一排排皮肤黝黑的异教徒士兵,长矛一根根伸出,就像刺猬那样,很明显是科尼雅突厥军队,那男子脸上全是凛然之色,在他的剑刃上方,是几个带着翅膀飞翔的赐福天使。
“真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阿德莱德顿时被这篇画面折服了,将双手握紧搁在茁发的胸前赞美着。
“没错,他在尼西亚峡谷被六千名科尼雅突厥凶徒伏击围攻,但他却勇敢地冲了出来,杀死了无数凶悍的敌人,这也是而后我的父亲委托他为意大利方面指挥官的原因所在。”黛朵摸着自己也开始凸起的腹部,带着些留恋的姿态娓娓道来,而后她对着阿德莱德翻开了新的一篇画:在其上阿德莱德看到,灰色的云层和雪中,那个骑着黑马的武士,又是怒目圆睁举着那把剑,身后是许多蒙着绯衣的步兵和骑兵,步兵都举着盾牌和长矛,而骑兵在后扬着金色的流星锤,在他的面前有座燃烧碎裂的石碑,而在画面的另外端,一个红胡子的强盗般男子恐惧地回头看着这位武士,骑马遁逃着。
“在阿普利亚和那不勒斯艰苦的战场上,他依旧取得了接连的辉煌的胜利,把诺曼匪徒祖先的陵寝阿韦尔萨都攻陷焚烧,他们的酋长博希蒙德也望风而逃。”黛朵细致地描述着。
阿德莱德也悠然神往。
接着是第三篇画,阿德莱德惊讶地发觉,在画面里的宫殿楼宇下,一个高大(比正常人大两倍)的头戴红宝石十字架金冠,头顶带着金色圆环的男子,端起手站在中央位置。而在他的两边,最右侧的台阶上,那个武士仗剑立在那里,含情脉脉看着最左侧座椅边站着的一位娇小的少女,而那少女正伸开双臂——一只彩色的飞鸟,从她掌心飞起,正朝那武士面前飞去。
“这个。。。。。。”
“是的,中间的是我的父亲,这个帝国的皇帝。在他慈爱的见证下,那武士接受了我送出去的彩鸟,也接受了我的情谊,原本他应该是我的丈夫,而我则应该是他的妻子。”说到这里,黛朵情绪不由自主地开始激动起来,“本来这个帝国最勇敢的男子应该是我的,我也能辅佐他完成一番伟大的功业。”(未完待续。)
第88章 教唆
阿德莱德见对方一反常态地喋喋不休,便好奇地翻开了下一篇,结果猛然间看到那画面,惊了下——只见那武士和少女双手相牵,站在楼宇下时,屋顶上一个恐怖的东西却手脚并用地往下爬着,对着那武士的头顶喷射出了一团毒雾。
“这是被恶魔蛊惑,丧失心智和廉耻的阿帕忒,她在伦理上算得是我的姐姐。但我父亲却未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在婚礼的当日她施用巫术迷惑了这位高原上最勇敢的武士,把他给掠走了。”这时,黛朵咬着银牙,指着画面对阿德莱德解释道。
阿德莱德细心看去,果然是那个可怕的女妖阿帕忒,她在画面上是青灰色的皮肤,头上长着尖角,胸脯不知羞耻地裸露着,背后是两个翅膀,上面标注着“**”和“欺骗”两个词语,下半身长满了鱼鳞还拖着尾巴,口中拖着红色的长舌信子。。。。。。
吓得奥地利小公主急忙翻开了另外幅画,果然在一片雷电和乌云里,那女妖腾云驾雾发出了****的笑声,红色的舌头在空中飞舞着,抱着那拐带的武士,飞到了她的巢穴当中,接着在画面的那侧,女妖将可怜昏迷的武士摁在巢穴的榻上,骑在他的身上,旁边黑云翻滚,红色的光中,一个恶魔般的小生物正在那里舞蹈,似乎是表明现在阿帕忒已经和那武士有了后代子嗣。
最后一幅画里,宫殿的楼宇当中只剩那个少女伤心欲绝地坐在那里,那只彩色的飞鸟也失去了生气,坠落在她的脚旁边。
最后,阿德莱德看到那还躺在榻上被女妖阿帕忒肆意凌虐泄欲的武士,旁边用金粉绘着他的名字。。。。。。这名字,阿德莱德也很熟悉早有耳闻,他和阿帕忒所在的城堡,也在马上要启程前往的下一站。
待到阿德莱德结束了在紫衣公主画册里瑰丽而悲伤的冒险后,抬眼望去,但见黛朵小巧的脸颊上满是晶莹的泪珠滚落,看来黛朵这位和所有的诗人一样,在虚构的故事当中静静淌着自己的泪。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心已化为了没有余烬的灰尘,剩下的只是履行位妻子的职责。”黛朵轻轻擦拭了眼泪,哽咽着站起来,背对着坐着的阿德莱德,“但为什么会这样呢?签订婚约也好,得到父亲祝福见证也好,两份快乐重合在一起,原本能带来更大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梦境般的幸福岁月。。。。。。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阿德莱德这位单纯的少女顿时鼓起劲来,站起来握住了黛朵的手,“马上我们就得前往奇里乞亚,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因为,因为我也对勇敢而不幸的你们产生了巨大的同情,特别是这位武士。。。。。。”
“你也爱慕上了他,不是吗?他是个棕色头发的瓦良格人,有海盗的粗犷,也有圣武士的胆魄,也有帝国将军般的策略远见。在这片海陆土地上,找不到比他更加优秀的男子了。阿德莱德我的姐妹,友谊真的是神圣的东西,它是慷慨和仁慈的结合体。面对你这样的挚友,我的心中简直涌起了阵狂热的念头。”说着,黛朵鼓惑地回拉住阿德莱德原本准备缩回去的手,“我的挚友,我的挚友,我这样的念头想必你是明了的,请不要对我虚以逶迤啊挚友!现在阿帕忒正是快要临盆的时刻,也是名男子最为脆弱的时刻,私情往往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激烈萌发起来。阿德莱德我的姐妹,你这么美,这么纯真,这么可爱,如果说我那阿帕忒姐姐是个冰冷的风暴雪岭的话,你就是溪水淙淙的青翠山谷,长满了诱人甜美的果实,没人不喜欢在这里休息流恋。”
“不,我不能,我也不敢。”阿德莱德很慌乱,虽然没见过塔尔苏斯的大主保人,但黛朵说的没错——观看过画册后,这位少女已对对方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情愫,恰如哲人所言:****一旦勃发起来就不得不遵循自然规律,那即是,除非它自然在心中消解,否则不会受到任何外力的阻扰。
而现在黛朵正是在巧妙地引起少女对英雄的爱慕后,教唆她诱导她,让她在前去塔尔苏斯时,趁着安娜。杜卡斯怀孕期间去勾引高文——事前黛朵也做了仔细的调查(她的情报人员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和后代的狗仔队一个用途),知道金手执政官正在穆特河谷忙于安置保罗派移民,而那个金发寡妇也忙着普及新式的织造机器并准备在高原大量收购羊毛,高文这段时间定然是百无聊赖的。
这时候,阿德莱德就是自己派出去的“一支锋线奇兵”,只要她能和高文苟合有了私情,自己的姐姐定然会伤心愤怒,方寸尽碎,甚至会流产暴死!
于是黛朵就像个老练的猎手,继续唆使劝说着阿德莱德,****的月色下的她嘴唇芳红巧舌如簧,“你就把你能治好的人能治好吧。。。。。。我的伤,已不是你能治疗的了。”
最终当阿德莱德鼓起勇气,大胆火辣地说自己愿一试时,黛朵这才轻轻微笑起来,将她拥入怀里,“感谢上主,我真的觉得已经在这里等待你好久好久了。”
数日后,所有朝圣者从非拉多菲亚姆城继续拔营前进,目标是劳迪西亚城,在那里只要渡过大门德雷斯河的话,就可沿着阿塔利亚湾的海滨道路,进入塔尔苏斯。
而现在这座城市已不在布雷努斯大公的管辖内——皇帝刚刚在这个连接各处的要地,成立了独立的边塞区,并仿造法兰克封建模式,委托东征英雄雷蒙德当了“劳迪西亚大伯爵”镇守此处。
劳迪西亚是历史悠久的宗教圣地,但雷蒙德爵爷携带圣矛一到此处,就嫌弃城墙过旧,便立刻征发了许多人夫和牛,在老城旁侧的高阜上要造一座宏伟的新堡作为自己的居城——架构上,雷蒙德聘请了希腊和波斯工程师,要造成独一无二的“同心石堡”式,当然造价和时间也不菲得很。
另外此时,雷蒙德接到了家乡的来信,他的女人即卡斯蒂亚国王阿方索的私生女,已经不幸死去了。
雷蒙德又成了鳏夫,于是他开始兴致勃勃地打起了女人的主意来。(未完待续。)
第89章 迎宾者
当然,远在劳迪西亚城的雷蒙德大伯爵的苦恼,并未被异国人所感受,最起码塞琉西亚城内的阿格妮丝还对这里流连忘返不想回塔尔苏斯的宫廷,她这这里和温若明娜等美丽少女们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甜蜜而缱绻的夜晚,根本不愿回去向高文递交舰队计划及对阿拉尔曼“梯子水**作坊”的巡察报告。
晨曦当中,温若明娜****着上半身伏在阿格妮丝的胸膛上,两人都裹在轻薄的丝毯当中熟睡着,漫漫长夜过去了,青灰色的微光透着窗户格子照到了家具、地板、床榻帷幕上,香炉还在丝丝冒着淡淡的香气。
直到卫城下传来了凄厉的号角声,惊醒的小翻车鱼大叫声,“饶过我的牡蛎籽!”起身一把推开晕头转向的温若明娜,跃下了床榻,接着从衣柜当中取出内衣和袍子忙不迭地穿了起来。
“怎么了?”温若明娜将丝毯遮挡在身体上,半睁着惺忪的双眼,秀发散乱地纳罕着。
咚咚咚咚!
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不一会儿后另外三名阿尼少女进来,手忙脚乱比划着:方才,一支装备精锐的卫队士兵进入了城门当中来。
卫城往下的旋转式楼梯当中,小翻车鱼不断紧张询问着卫队士兵的统领官是谁,目的是什么,并不断对身后的温若明娜提醒说,“穿好你的男装,有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斯达乌拉乔斯陪酒官的下属,是个被阉割的年轻宦官。”
结果在堡场里,众多卫队士兵伴随下,走出来的阿格妮丝看清楚了:统领官是赫托米娅的年轻丈夫多鲁斯。兰伯特,“大主保人和凯撒将我从凡卡城调来,担当对韦尔夫和伊达的欢迎慰劳,因为我先前是美因茨人,亡父和此两人都有过交往。”
“去,吓了我一跳。”阿格妮丝心中半是不屑,半是暗含惭愧。
兰伯特在堡场没有驻留太长时间,在士兵们休息好后就招手让他们上路,“在阿拉尔曼堡布设营帐,等着贵宾们的入境——还有普拉尼阁下,大主保人让我提醒你,归期日近,你可千万别忘记了巡察那里的水**工坊。”
“是,是,是。”阿格妮丝没好气地慵懒回答着,而后也叫人牵来自己的坐骑,和其余几人跟着兰伯特的礼仪卫队一并朝着阿拉尔曼堡走去。
路上,温若明娜居然也娴熟地骑着头骡子跟在后面,她可是阿迪盖人,也是精通骑术的,她看到塔尔苏斯的礼仪卫队:这群高大的士兵,蓄着据说是模仿大主保人的一字胡,带着圆顶铁盔,上面插着漂亮的羽饰,外面没有锁子甲,而是穿着内衬甲片的长夹袄,印染成绯色,并且胸前都佩戴着红手七岭的徽章,一共数十人,统一扛着长戟,腰带上悬着单刃佩刀,一走起来纯铁制的胫甲齐齐迈动,因为都是从三翼旅团里选拔出来的老兵,这种列队和走路对他们来说轻车熟路,显得十分威风。
“这个兰伯特是什么来头?”路上,温若明娜小心翼翼询问说,盯着前头气宇轩昂的统领官。
“以前是个蛮荒地贫苦骑士的次子,不名一文,临行前是典当了个半破磨坊才凑齐路费的。后来投靠了我们塔尔苏斯国才发达起来,大主保人不但赐给他巴巴伦城堡的采邑,还在塔尔苏斯城下给他许多军功圣俸福音薪资,现在成了奥森将军的女婿,他妻子也在宫廷里当御墨官,勉强算是和我分庭抗礼——勉强。”阿格妮丝特意强调了最后一个词语。
但精明的阿迪盖少女虽然没出声,但很快就看得出:小翻车鱼在国家和宫廷里的地位并不像她先前吹嘘的那么高。另外少女也知道,在这个国家里自己先前见到的,那位男性的大主保人权力是非常大的,起码和女凯撒是那个什么词汇,“分庭抗礼”的——最后,这个国家架构是横向的而非纵向的,只要有一技之长,哪怕是外来的移民乃至奴隶,都是可以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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