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本王子的营地里,身为胜利者的他终于明白了“七岭王者”的神启,也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职责;
安娜诞下了他的孩子海伦娜,漂亮的小女孩,十分漂亮,将来她有着杜卡斯、科穆宁、高文三个氏名的血统,会好好给这个帝国带来荣耀,现在安娜的腹中若是个男孩的话,便会取名赫利斯托弗,那是他外公给这孩子指认的名字,高文和安娜都不会拒绝——因为即便外公不愿意,这个赫利斯托弗。高文将来也是会继承这个崛起于安纳托利亚的“新罗马帝国”的。
“我来这里,就是要重建poxromana的。”最后,高文睁开双眼,对着众人说到,“所有士兵,包括我的红手士兵都可以自这里出去了,在来日和皇帝决一死战,所有的部署我会告诉你们。”
天地初蒙时分,窝在安格拉斯堡塔楼的狄奥格尼斯靠在墙壁上,伸着左腿,一些木雕和干瘪的酒囊凌乱地滚在他靴子旁,目光呆滞,这时候布勒普托斯和几名普洛尼亚骑士奔入进来,对守捉官喜悦地喊道,“围城的敌人,居然退走了!”
乱发蓬蓬下,狄奥格尼斯微微睁开双眼,接着他站起来,一只手企图抓住酒囊,但下意识觉得不对,便又顺着墙壁摸索,摸到了自己的连枷,走出了塔楼。
冷冽的高原晨风扑面而来,守捉官的酒顿时醒了不少,面前雉堞上许多士兵在舞动着火把尽情欢呼,让他目眩不已,“每人都复生般的感觉”。尽眼望去,四周的河流和原野一片灰色,许多白色的帐篷就像一夜间被风刮走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狄奥格尼斯晃晃悠悠,打了几个酒嗝,接着扶在有点残缺的垛口(被火铳箭和射石机破坏的)上——不光守卫者旅团,连后来的沃尔特和莫诺马库斯的边民军也撤走了!(未完待续。)
第95章 大机动
“恭喜将军阁下,敌人退走了。”许多将士围过来。
但狄奥格尼斯却慢慢跪下来,头无力地垂着,士兵们随后听到了他的啜泣声,他在那里不断说着“不是退走,不是退走。。。。。。是赶去和皇帝陛下决战了。。。。。。高文凶残的爪牙会伤害陛下的御座的。。。。。。然后安格拉斯也要完了。”
其实在守捉官说出这句话的前两日半夜,守卫者旅团和凯撒利亚大边塞区的士兵们已经撤去了营地,顺着伊科尼乌姆商路火速朝菲罗梅隆地区疾驰而去。
守卫者旅团这段时间一直在强行军状态,他们先从安格拉斯到菲罗梅隆北部,成功吸引皇帝注意力,并调动了皇帝八千名士兵和遗孤弓箭手统领官马休将军的别营后,又原路返回,驰回了安格拉斯堡城下——现在又要从商路赶往菲罗梅隆,等于是绕了个大型的倒“u”字形路线。
在这个时代,如此的机动可以说是罕见的。
“所有边民军、尼基塔斯党徒,一并跟布拉纳斯将军顺商路南下,与大主保人会合,和帝国的军队决战,不可落后于人!”
这也是高文事前的部署,“内线机动到我这里来,加入决战序列。沃尔特。桑萨瓦尔和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布拉纳斯将军的最高指挥权。”
四千名守卫者旅团士兵,七百名尼基塔斯党,卡帕多西亚。凯撒利亚大区的三千名边民军,奇里乞亚门的小边塞区五百边民骑兵:共八千多名步骑,顺着所谓的“内线”,即伊科尼乌姆商路,如风般地行军起来。
布拉纳斯戴着头盔,驱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战马披着精美的布甲,金银的笼头,提着金柄的将军剑,挥动着不断对历历着在道路上轻装疾走的士兵们喊到,“金柑橘旗标庇护着我们,塔尔苏斯凯撒庇护着我们,为美丽的沙赫娜美而战,冲啊,冲啊,士兵们,我们必须得走完所有的行程,才能赶上名垂千古的决战。”
此役前这位将军就在祷告词里提到了沙赫娜美,并且表示愿意作为名真正的勇士,为她的荣誉和敌人决战到底,哪怕是同为正教徒的敌人。
旅团和边民军士兵,先是着甲携带武器,行走到安格拉斯堡南五十古里处,到了通往伊科尼乌姆商路大道上后,开始把铠甲、头盔、步兵矛、各种枪矛、偏架弩等放在辎重篷车车厢当中,而后全副轻装列成纵队,将驮马牵拉的车辆夹在中间,朝着南方不舍昼夜地狂奔。每疾驱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便休息四分之一时辰(半个小时),很多士兵疲累到瘫在路边睡着,又被军士或百夫长们用木棍和皮鞭打醒,而后被强制性地递来了酒水,“喝喝就舒服了,继续跑。”
看到微白色的卡帕多西亚大盐湖和草原荒野身影时,已是第二天上午时分,很多士兵在队列里摇摇晃晃,拉着前面人斗篷上的钩扣,或者战马、驮马的尾巴,头顶上满是蒸腾的汗水和酒气,萦萦绕绕,醒了在走,睡着了也在走。。。。。。
但即使这样,八千名士兵还是在一刻不停地走着,靴子、车辆、驮马、补给,在先前被大伯爵梅洛统筹安排得非常充足完美,这也是能完成这种可怕机动行军的前提,最后连布拉纳斯、沃尔特和莫诺马库斯这些将军们,也像个匈人那样“粘在”马鞍上,累了就趴倒睡觉,醒了再指挥队伍继续前进。
伊科尼乌姆商道,是高文先前花费大精力整备过的,它是类似古罗马军道般宽阔通畅,中间是所谓的“辙道”,此道路只在这里和西斯郡矿区才有,专门供大型运货车辆行驶,速度比在普通的土路上要快得多。至于两侧,当然是供人步行的侧道。道路的旁边,每隔一定路程,就有供商队泊宿的“驿站”,邮驿骑手和兄弟会的干事们已在这里安排妥当,连隐修士彼得也动员许多农民和追随者来帮忙,为行进的士兵和马匹提供麦饼、清水、奶酪、蹄铁等亟需物资。晚上时,驿站还全部点上了火把,一座接着一座,蜿蜒朝南,给整个队伍提供方向。
最终平均下来,布拉纳斯的队伍每个时辰几乎行军有十五到十七个古里。
这是高文有力的部署,六司、兄弟会精密勤奋的工作,旅团、边民军主动积极的作战精神,和整个塔尔苏斯国卓尔有效的行政、基础建设结合起来,所创造的中古时代奇迹。
就在布拉纳斯旅团即将完成“伊科尼乌姆大行军”这一壮举时,塞琉西亚城下陆地和海洋上,更为有力的援军继续到来着:阿达纳伯国“总旗手”安塞吉伯特伯爵统率的包括八十名善战骑士在内的陆军,赶来和塔尔苏斯郡长安德奥达特的军队汇集在一起,军旗相连,步骑相续,开始正式朝扎哈斯围城营地的背后滚滚逼来;而海面上,大海盗温莫哈和船舶司安德列夫、贾尔古巴,带着阿达纳、塔尔苏斯两国的主力船队,也前进到塞琉西亚塔楼能目及的水面上。
而在大医院山上,阿格妮丝所在的阿拉尔曼民军,和对面的穆特堡民军也成功会师,单独一门“火熊炮”还架设在山头上,不断对海盗船队和陆上营地实施狂怒的炮击。
越来越多的海盗惊骇奔散,幸运的登上船只朝罗德岛遁去,还有许多人拥堵在海滩上茫然无措,有的则在芦苇荒地或海边岩洞里流窜寄身,全然没有章法秩序可言了。
帝国海军总司令官阿萨西都斯跳上船只,急急逃往阿塔利亚湾,于半路上遭到阿拉尔曼堡驶出的两艘车船拦截,差点没保住性命。
而扎哈斯也狼狈地乘船,先是逃到凯里尼亚,却被阿普索玛特斯拒绝入港,便又向帕福斯地区逃跑,又被阿普索玛特斯驱逐走——最后,只能逃到罗德岛才立足下来,但出航时所带的三千名海盗,回来的不足三百名(相当部分被塞浦路斯裹挟过去了),还赔上了女婿穆塞托的卿卿性命,气得这位前尼西亚埃米尔大骂到吐血为止,骂皇帝,骂塞浦路斯,骂帝国舰队。。。。。。
“万岁,万岁!”整个塞琉西亚诸城门处,民军士兵们欢腾雀跃,唱着赞美歌涌入进来和城兵互相庆祝,而后骑兵们开始搜捕匿藏在各处的零星海盗,一旦捉到了是绝无宽恕可言的。
塔楼上,安娜看着浓烟翻滚、惨叫不绝的城下:被排成一列绑在木架上,裹上芦苇草活活烧成火人的被俘海盗们,静静地对两位赶来的御墨官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说,“菲罗梅隆,必然会胜利的。”(未完待续。)
第96章 皇帝大军阵(上)
“是啊,我给皇帝的配方和规制马上要发挥大作用了。”阿格妮丝站在凯撒身后,闭上眼睛,半是欣慰也半是怨恨地说到。
夜渐渐沉下,又在第二日的清晨慢慢浮起消散,暗灰色的高原天空下,罗马帝国的所有士兵们都十分有秩序地按照数个方阵,顺着安置好出口处严谨地走出了车垒防线。
近四万人的军队数量,使得皇帝军队移动起来并非那么迅速快捷,虽然阿莱克修斯的队伍并不如先前帝国鼎盛时期那么光彩夺目、震骇人心,但是他们的气势和阵容依旧是可怕的——皇帝忠诚的仆人御墨官麦莱斯亲自站在车垒中央一座高大的木塔上(在先前战斗后,皇帝方也有样学样,在几处要害节点盖起车塔,以便在战场上的指挥),他身边是军号手、旗手等指挥人员,任务是负责整个军阵的调度。
“叫他们开出去。”麦莱斯指着车垒后一队队站成笔直线路的步兵、骑兵,对身旁的军号手们说到。
几名披着华丽醒目披肩的军号手点头服从,接着纷纷举起手里的大号角,低着头鼓起腮帮,绕了个大圈,再将其搁在嘴巴上抬高,单脚踮起,随即“呜呜呜呜”苍凉沉重的角声传遍了整个菲罗梅隆的野地、军营和各处战线。
面向高文壁垒的一面天际,随着绵长角声,忽然跃出点点金光,染亮了周边的云霞——旭日开始升起。
也同样接受到角声信号的最前线帝国兵马,开始出垒。
密集迈动的脚步,头盔和盾牌相连折射出的光线,都在闪耀着名叫阿特列提斯普通士兵的神经,他夹在队列偏左的位置,内里蒙着铁甲,外面罩上亚麻夹袄,袄上的斜纹和同袍们完全一致,这也是他们区别各自所属队伍的标志。
“朝前走,继续朝前走,不要左顾右盼,不要逡巡犹豫,眼睛看着前列士兵的后脑勺,最前列的看着脚前十五尺外的距离即可,有命令会传达给你们的。”当阿特列提斯和伙伴们越过数辆辎车和挪开的鹿角、拒马枪后形成的通道,开始迎着初升的阳光走到两军相间的野地上时,他身边的基层军官不断如此喊着。
阿特列提斯的父亲,参与过三十年前爆发在凡湖的那场血腥绝望的战斗,不过侥幸脱逃归家,并且将当时帝国大军崩溃的全过程用日记记录下来。而现在他的儿子也没有能摆脱被征召入伍的命运——昨日下午开始,营地里即撤销了所有的书写人员,并严禁士兵再进行家信来往,并要求将行李整备好摆在各自帐篷里,并要严格保障好自己的武器和盾牌,这时阿特列提斯明白了,“皇帝和塔尔苏斯大叛贼高文的决战已来临”。
“立正!列横线!”走出营地大约五百步,随着阿特列提斯所属队伍的旗官这声洪亮的指令,阿特列提斯即刻挺直身躯,将手里长矛扛在肩上扶好,他前面的士兵将鸢盾与轻木给重新打成个“x”立在地上,接着半跪下来,将手里的战矛架在盾头上,斜伸向外,而后阿特列提斯和后列的士兵继续站立着持矛,拳头攥得紧紧,等待着旗官们下一步的指示。
一旦敌人靠近,他们才会将战矛成排端下伸出去,用密集的矛刃阻遏敌人轻步兵或骑兵的突袭。
这时与阿特列提斯同时出阵的重装矛兵们共有五千人,本是分为数个纵队方阵,自车垒线的数个出口而出的,现在很沉稳地转化为了几个横阵,而后这些横阵组成了道坚固的战线。阿特列提斯的耳朵听到,他身后的军靴声、喇叭声一波接着一波,四周到处都是人和战马踏起的尘土卷扬着:而头盔帽檐下,他的双眼始终在死死盯着对面敌人的车垒和营城,其背着阳光,耸起的土塔、车塔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虚实。
“在后卫战线上的重装矛手是最需要责任感和顽强精神的,因为只有你们守住战线,皇帝和将军才能攻守进退自如。凭靠这道战线,我们既能出轻兵和骑兵打击敌人,也能守御挫败敌人的打击突袭——一旦你们的矛尖前出现敌人,不要惊慌,将手里长矛和眼睛平齐,对着他们就行。这时,突厥人和波斯人会用永不停止的箭雨骚扰折磨你们,但要相信自己的铠甲,戒除浮躁,稳住阵线,守住它你就永远不会输,对于一个人是这样,对于一支军队也是这样。”老阿特列提斯在自己的日记里反复不断地谈及这些经验。
阿特列提斯所在的,正是后卫线即rearguardline,这是大军阵的第三道战线,也是最后一道,更是整个军队攻防的轴线。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嘟嘟嘟的喇叭军号声吹起,到处是震耳欲聋的人声和马蹄声。阵列里的阿特列提斯则在反复不停地背诵着父亲传授的口诀,努力忘却淡化父亲日记的另外一面,即三十年前“帝**队是如何在凡湖凄惨覆灭的。”
车塔上,麦莱斯还在指挥调度着,他完全忘记了口渴、疲累,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将军阵布好,越快越好。”
很快,克里特人、库曼人、保加利亚人组成的轻兵箭手们,飞快撒着脚丫,像被狂风吹起的蒲公英般,闪电般穿过了阿特列提斯所在的后卫重装矛手阵线,冲到了距离己方车垒一千步远的地带,他们很快就列成了稀疏绵长的战线,伏低身躯,开始捏住自己的反曲弓,对着高文的车垒凸出那部分,这即是皇帝大军阵里的第一道战线,即轻兵线light—infantryscreen。
“砰砰砰”这时候高文那边有一嗓子没一嗓子的士兵喊叫中,几门“香水瓶”火炮开始射击起来,不断吐着烟火,阿特列提斯有些畏惧地看着前方:敌人射出的铅丸挟着火焰,带着怪叫,不断在自己所处的后卫战线和前面的轻兵线间,砸出一溜溜烟尘来。
但是有帝国士兵都表现了惊人的沉稳,即便有人不幸被打翻在地,其余的战友会及时填补空缺的岗位,战线稳固如初。
太阳渐渐升起,光线越来越辣。
麦莱斯额头上汗水流下来。
阿特列提斯帽盔和后脑间,也是热汗涔涔。。。。。。(未完待续。)
第97章 皇帝大军阵(下)
接下来,许许多多效忠皇帝的普洛尼亚骑兵们,披着各色铠甲,甲片叠叠,连旗扬扬,提着阔剑、钉锤、战斧,乘马迈着小跑的步伐,身后飞速跟着其所属的私兵,扬着团团灰尘,帽盔上羽翎和尖顶闪闪发亮,陆续精准无误地填充到了后卫线和轻兵线间地带,他们组成了大军阵的第二道战线即,也是最凶猛的攻击矛头,即wedgeline。
这群重装骑兵大约有千人之众,列成了六个小方阵,前二后四展开了双层战线,继续是“一骑夹两步”的列阵模式,即一名普洛尼亚骑士两侧各有名私兵持着梭镖、投石器和小斧担当掩护。原本按照拜占庭罗马帝国的军制,在六个方阵间的中央位置,还有个专门负责凌刚摧坚的cataphract(具装骑兵)大楔形阵的,负责轻兵战后一鼓作气奔前,撕裂突破敌人阵线的,但现在一来皇帝也没有来得及组建具装骑兵,二来此刻是攻垒战而非野战,故而阿莱克修斯也没把这个缺憾看重。
“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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