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大团的白色‘契丹云’在两三个古里长的战线上同时浓浓升起,无数灿烂激烈的‘火轮’、‘火线’、‘火团’从烟雾里扑出,飞出去足足快两百尺,碾过所有地面草木,在密集无比的帝国士兵攻击前线里炸裂开来。。。。。。接下来顺着风吹来的,全是刺鼻和血腥的味道,魔鬼的味道,我可以想象出那日那个时刻在那里的同袍们遭受了何种打击和痛苦,死亡、伤害、灼烧。。。。。。”
硝云由原本团团的形态,迅速拧成了一条整体如巨蟒火龙般的景象,浮起在战场上,沉沉的翻滚着,上上下下,雷鸣般的声音远在伊科尼乌姆或阿菲永都能听到。
波斯塔上的了望员、指挥车塔的麦莱斯,御营里的皇帝和诸多将军、爵爷,都无法看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而御营当中的“remount”即备用战马,和所有人胯下的马匹,都狂躁惊恐不宁。
但阿莱克修斯脸色却是青白色的,他怔怔地看着硝云之中,对面土塔上站着的高文。
而高文也在那里看着他,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也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大皇家御旗。
硝烟渐渐散去了,凸形车垒下壕沟和木栅前,不朽军指挥官塞利拉鲁乌斯的铠甲上中了几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血流了出来,流在他的胸部和腹部,但他本能知道,都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罗马将军精良的扎甲挡住了大部分杀伤能量,塞利拉鲁乌斯低下头也没看到没入自己躯体和甲片里的箭羽或弩箭的鳍,他用手套拨弄了下,几颗扭曲的黑色铅丸冒着丝丝热烟,跌落在了脚下——刚才那神秘的黑铁长铳里,射出的是这样的东西,一发能打出三四颗,极小型的“香水瓶”吗?
但他身边其余不朽军士兵的境遇显然没自己这样幸运,满地躺着被击中的伤兵,来不及射出去的火铳不断贴着地漫无目标地喷着火花,几处钩戟支架残留原地,呻吟声和咳嗽声远远近近,看起来被伤害的人数极多。
“不要退缩,逼近了勇敢对着上面射击,抛掷你们的火毬。”烟火弥漫里,塞利拉鲁乌斯再度举起手来,对着后面继续勇敢上前的不朽军和外宫卫队士兵们鼓舞说。(未完待续。)
第100章 移日
于是数排不朽军士兵扛着火铳和钩戟,重整了队形,继续踏步走在后面外宫卫队和帝国步兵的前面,呐喊朝“凸”形车垒正前方的环壕和木栅挺进。
此刻一支支长箭,呼啸着从烟雾里掠出,当先一名不朽军的脖子当即被贯穿过去,眼珠都爆出来了,在原地绕了两圈倒毙在地上。另外名胸膛中了一箭,把钩戟插在地上企图支撑住自己,但第二根和第三根接踵而至射入他的脑门和侧腰,鲜血股股飞溅出来,便扶着钩戟蜷缩着死去了。
飞出来的恐怖长箭越来越多,对不朽军的躯体和士气造成了严酷的伤害,他们惊恐看到这种长箭力度和贯穿力是很大的,几乎等同于轻量级的标枪。全是蹲在车垒和土筐墙后的乌古斯义勇兵射出的,他们是极度凶悍而善于骑射的——在整个车垒线后,掷火兵、乌古斯义勇兵(舍弃了马匹)和边民军、民军全部驻防在这里,这是高文倚重的所有守御力量,而乌古斯士兵就负责在契丹火齐射后,使用弓箭对皇帝的攻坚队伍进行精准的打击,而他们所使用的便是备量的麻竹箭,这种箭矢在卫教军于高原上击溃圣战者后,被引入了塔尔苏斯的军制当中。
纷纷扬扬飞来的麻竹箭前,继续冒着危险前进的塞利拉鲁乌斯将军清清楚楚看到:车垒厢板、土筐上,那些举着长铁铳的高文掷火兵在刚才射过一轮后,将铳管和木托(一体)自叉架上取下,直接取出肩带上的药筒,将契丹雪倒入进去,而后旁边的一名助手负责重新装填弹丸用搠杖捣实,另外一名则帮助把熄灭的火绳倒过来,将燃着的另外头钳在这长铳的狗头钩间,三人一个小组,速度效率比火铳箭快多了。
并且在不朽军推进到距“凸”形车垒一百二十尺的时,这排长铳和其余火铳箭就重新伸出架起,再度瞄准着塞利拉鲁乌斯和他的士兵们。
塞利拉鲁乌斯满脸愕然。
勇敢也不失聪明的他,很快就想到了这样个残酷的答案:
那位皇帝很看重的普拉尼小姐,在来到雷斯波斯岛交出配方时,骗了整个帝国。。。。。。
而且骗得很巧妙。
阿格妮丝给了配方,给了图纸,皇帝也让匠师们造出了火铳武器,可以射击威力相当的火矢,也能造出群发的火矢车来。
但当阿莱克修斯模仿高文组建“新不朽军”,让他们使用火铳真正如今日作战时,塞利拉鲁乌斯才明白了阿格妮丝。普拉尼,不,是她幕后的高文阴毒之处。
配方是对的,火铳构造也是对的,射击原理和规制也是对的,什么都是对的——但有个最大的误区,这种配方契丹雪因硝石含量不高,火矢有效射程只有六十尺到八十尺!
而这个普拉尼小妮,早已将威力更大的配方留在塔尔苏斯,现在高文的长铳和火铳箭能射出一百二十尺到一百五十尺就是明证,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发射更迅速!
在火器对射里,这数十尺的差距,便是生与死、胜和败的差距。
帝国丧失的不单是时间,还是武器的先进性。
火花一闪,塞利拉鲁乌斯看到对面高文士兵所持长铳的狗头钩,夹着火绳被机关转下,打燃了火门。接着他眼前闪电穿过,雷声轰过,浑身被强大的力量推到在地,接着便是钻心的痛楚,几名军官将他自后背扶起,皇帝最忠勇的年轻将军塞利拉鲁乌斯发觉自己的腿已经丧失知觉,并且扎甲下的腹部像是被匕首搅拌一样。
数颗长铳射出的铅丸,击中了统领官的腿和腹部。
这下塞利拉鲁乌斯也只能饮恨躺在担架上,被拖了下去。
他在担架上,看到了左翼所有的外宫卫队,已经对着高文的车垒发起了勇猛冲锋,到处都是皮革绑腿在错动,但他的不朽军注定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射击手被打死打伤,队形整顿不起来,现在连他这位统领官也阵前受伤了。。。。。。
“可恨,可恨!”塞利拉鲁乌斯暗自将头不断摆动着。
中午来临后,在遭受齐射伤害后,不屈不挠的皇帝大军在所有战线,都和高文车垒守军爆发了激烈的攻防战。箭矢和梭镖在空中飞来飞去,火铳不断喷着烟雾,厢板、车轮边白刃战也开始了,铁叉、战斧、弯刀、长矛互相攒刺劈砍。近战后,掷火兵们只留下三分之一继续躲在板后射击,其余的也开始举着短兵肉搏,边民和乌古斯义勇兵更不要说了。
高文先前就对义勇兵们下达许愿:战役得胜的话,菲罗梅隆、阿菲永地区给你们增加采邑领地,和圣俸福音具装骑兵的“荫子地”地位相同。
甚至六司的人员都提前将采邑田产计算成为了账册,让所有来参军的乌古斯士兵都知道。
故而当日血战里,有一处采邑田产一日内更迭了四位主人。
在乌古斯义勇兵后,边民们举着长矛、斧枪担当了后拒,一旦有皇帝士兵攀爬翻越进来,便会被无情刺倒砍成肉酱。
日头慢慢偏移着,双方轮番血战、进退,有时候皇帝的士兵已经站在车塔边举起了军旗,但转瞬间又被增补来的卫教军士兵射倒砍杀,军旗又被抛入了车垒外的壕沟。
而皇帝和高文,他们虽然所处位置不同,但都在静静看着。
因为在这样的战场态势下,最高指挥官所能做的只有两件事:和自己的大旗站在一起,看着士兵,和被士兵看着。
当然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预备队。
波斯塔上的了望员刚才就想对皇帝报告的便是:高文车垒里,自吉麦吉斯营城当中神奇地涌出了大股大股的敌兵,不间断地开始援护起激战当中的车垒战线。
这些敌兵原本都在藏在哪的?
皇帝似乎也在御营前,苦苦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众人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朽军统领官受伤,全力排成的大军阵被高文隐藏的火力就近齐射了一轮,外宫卫队和普洛尼亚骑兵们素来号称勇猛精强,但却在车垒前血战里难进寸步,相持不下。
但将士们都已用命了啊!
日光渐渐绕到了皇帝的头顶和背后,下午就这样在残酷不决的厮杀里来到了,阿莱克修斯望着前面焦灼的态势,和火毬不断抛上抛下的爆炸火光(皇帝军与卫教军对扔),脸颊上的汗慢慢流下来。(未完待续。)
第101章 抗命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在“凸”形车垒外围下,一队不朽军掷弹手几乎陷于了癫狂的状态,他们踏着同伴中箭身亡的尸体,将麻绳做成网兜形状,把点燃的火毬捆在其间,摆臂甩动起来,而后纷纷将其掷在了车垒之上。
远方阿莱克修斯看到了,那大约二百尺长的“凸”形车垒顶上,顿时炸起了一团团火焰,挟着碎木接二连三爆裂飞溅,好像整个地方都被吞没掉了,壕沟都在晃动。接着他的外宫卫队瓦兰吉亚人们,举着长长的骇人战斧,踏着车垒边几乎垂直的土坡(高文士兵掘土垒高的工事)和密布的荆刺、铁蒺藜,如蜂群狂蛰,攀附到烟尘滚滚的目标上去。
不会儿帝**旗升起,皇帝身边的侍卫和廷官们都在马背上伸长脖子,他们是多么渴望这面军旗能永远飘荡在那里,后继的不朽军和瓦兰吉亚卫队们正在前赴后继地往上爬,突破口就要打开了!
十秒钟后,“凸”形车垒下又是地动山摇,泥土、火焰如朵朵盛开的花漫撒开来——那车垒后,高文的边民军用了种极其轻便的单臂杠杆抛射器,只需两人操作,就能不断将火毬掷出五十尺开外——数十颗备用火毬就这样被成排成片弹射出去,尽数落在了方圆狭窄的垒外壕沟里,将后继扑上来的数十名帝国士兵炸得死伤枕藉。
接着车垒顶上,黑烟翻滚,白色的刀光剑影不断闪烁,不久皇帝的军旗被第四次砍翻抛掷下来,许多卫队武士的尸体也被推落。接着围在那里,惊恐万状的帝国左翼军队士兵们,看到了车垒顶上重新扑回来的乌古斯义勇兵们嘴里发出着骇人的嗥叫,举着月牙般的弯刀,盘着弓将麻竹箭凌厉射下,在他们身后还有掷火兵再度架起那种长铳,不断射出一道道白色的硝烟弹痕。
皇帝的手指有些颤抖,先是扶住脸颊,而后是鼻翼,再后是额头。
而那边土塔上的高文,也握着剑柄,索性坐了下来,看着混战惨烈的战场。
很快中央的几段车垒战线上,卫教军和帝**甚至将各自的守御之火和突火管排出来,隔着狭窄的距离对射,蛇状的长长焰火席来卷起,在当间双方士兵继续挥着斧头和阔剑互相殊死拼杀着,有的人铠甲和帽盔上带着团团烈火还在死斗不休。
太阳就这样渐渐西沉下去,“主人,战线依旧在我们手里。”突厥军仆背着箭袋,踏在土塔的垛口上,指着下面说到。
“那我们就快要胜利了木扎非阿丁。”高文只能这样说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边民军、掷火兵和乌古斯义勇兵居然会死战到这样的程度,今日会有多少属下丧生殒命?三百人、五百人,还是一千乃至更多?
说到这里,想到更远处,高文的鼻梁也微微抖动起来,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巴。
皇帝御营当中,不断有无主的马匹跑来,背负着凄凉的暮色,牵着备用战马的军仆们茫然无措,只能呆呆立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多如此的马匹自前方归来,它们的主人真的不知道结局如何了。
“高文的主力旅团根本没走,应该是没走的,不然他不会用这么多生力守住战线。”最后,阿莱克修斯哑着嗓子,对身旁的女婿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还能回答什么呢?布雷努斯也痛苦闭上眼睛,沉默着。
“让右翼的泰提修斯也压上去。”皇帝说到,“趁着日色没有彻底消散前,还有再从车垒里再调出三千帖萨利新军,加强配备到泰提修斯麾下。”皇帝抬起马鞭指指左翼对面的那还在敌方手里不落的“凸”形车垒,又指了指泰提修斯所对的高文车垒战线,“高文应该将所有精锐都集中在我军左翼方向,泰提修斯所对的敌军应该是空虚的,叫他攻过去,攻过去!”
说到这里,皇帝的语气明显透着不冷静。
火线上的传令骑兵举着鱼龙旗,急速驰往了泰提修斯和亚森汗的旗下,告诉了皇帝的指令。
“我负责的这翼,要担当后卫线的守卫,陛下应该是将左翼作为主攻矛头,若是我再进攻的话,一旦高文反扑,皇帝的后卫战线乃至御营都会发生危险。”泰提修斯如此答复。
但传令骑兵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官,他用十分不容置疑的语气喝令劓鼻将军必须在车垒后三千生力新军到来后,准时在日落前发起进攻。
很快,依旧在后卫战线上兢兢业业举着长矛的阿特列提斯,在扭过头稍微往右时,看到了许多帖萨利蒙着斗篷的新军,开始涌出了己方的车垒阵地,朝着右翼战线列阵而去。
而御营里的皇帝则在不断捏着鞭梢,等着泰提修斯按时发起进攻,他越来越有点焦躁,甚至对布雷努斯说到,“佳婿,若是半个时辰后泰提修斯还不动,那你便即刻去右翼取代他,为朕发起进攻。”
“陛下,我。。。。。。”说真的,布雷努斯也已被眼前这血腥残酷的竟日战斗震住了,到处都是致人死地的硝烟、火焰,此外以前小安条克堡的被俘耻辱还让他心有余悸。
“佳婿你是罗马的战士对不对?泰提修斯不上的话,你就去啊,面前就是道壕沟、加高几个尺的土垒,还有上面的一排篷车,后面戍守的高文逆贼士兵很少很少,是个薄弱的地段,对不对?你只要挥动佩剑,对着所有士兵说,为了朕的荣耀和帝国的安危,给我列队走过去,填平壕沟,爬上土垒,在对方的篷车上插上军旗,一切就会结束。对不对!”皇帝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按捺不住咆哮了起来。
吓得布雷努斯扯着缰绳,和坐骑连连后退了几步。
就在皇帝喘息时,他派出去的传令骑兵跑到了面前,这年轻的侍卫长也带着惊恐不安的表情,“陛下,泰提修斯将军和科马洛伊酋长都拒绝服从进攻的命令!”
这下阿莱克修斯的青筋都一根根绽出来了,他狠狠而板滞地看着己方静止不动的右翼人马和旗帜,眼色绝望而可怕。
其余扛着剑和盾牌的皇宫侍卫们,也咋舌愤怒到无法相信自己。
结果还没等皇帝做出什么新指令,另外一骑传令,飞也般穿过左侧的阵列,来到皇帝的马前,“陛下,马休将军的别营人马,在那边的战场上被全部击溃惨败了!”(未完待续。)
第102章 别营覆灭
马休的别营,是在距离此处十余古里外被打垮的。
前夜皇帝连发了三轮信使前去通知马休将军,授予他的使命就是尽快出营,朝东侧监视住伊科尼乌姆城,防备高文北面的守卫者旅团利用这条道路加入菲罗梅隆战场。
其中一轮信使被高文夜巡队截杀,但皇帝也没甚放在心上,“不过理会逆贼的小规模袭扰,一切按照预定部署去做即可。”
得到命令的马休,立即传令全营八千帝**士兵整备好车辆和行装,分为前中后三军朝东进发。
此刻布拉纳斯、莫诺马库斯和沃尔特的八千多步骑也经疯狂的大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