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我的妻子,这两年我一直花费重金聘用了十二名熟练的铸字工匠,他们有的是弗兰德斯人,有的则是波斯人。”高文热情得意地伸出双臂,指着他身后那神秘的大型器具说到,在安娜和几名心腹女官的眼中,它的模样就是个扩大的螺杆油压榨机,上面的版用框架布好贴着面上好的塞琉西亚细密纸。接着高文便从此器具旁边的个盘子里,举起了很精致小巧的像是象牙制品的东西,“这便是‘活字’,十二名工匠每个人现在每个时辰能使用器具制造出四十个这样的‘活字’,我让他们每日工作四个时辰的话,一日便能造出1920个活字,10000个活字也就需要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里。”
安娜耸耸肩,表示不甚明白。
不过高文也不准备徒费唇舌解释,他对机要官菲拉克托斯使了眼色,而后菲拉克托斯就举起个小小的木头手托,按照射表手稿上的文字和规制,用手托把相对应的活字,一排排组合好,锲入到个紧密的排字盘,因为射表其实就一张纸,所以这个工作很快就完成了。接着菲拉克托斯自己凝聚眼神,对着排字盘校正完毕后,便和另外两名高文口中的“铸字工匠”一起,将排字盘贴在螺杆的下版当间,随后一名工匠提起刷子,将身边罐子里的上好油墨均匀地涂在了排字盘上。
“大蛮子肯定改良过了油墨配方。”当安娜看到那墨既没有铺散也没有聚集为油滴,而是紧致地分布在排字盘楔着的活字面上,便很快下了判断。
接着几人就忙碌起来,螺杆旋动,上下版面不断压合,再分离,再涂墨,再压合:一张又一张内容完全相同的“射表”被印制了出来,安娜这才感到这种技术的可怕之处,她颤抖着取来了印着射表的纸张,和其余几名女官围观起来,上面版式紧凑,文字青黑而清晰。
“怎么样,这是赵昭先生从东方舶来的新锐技术和器具。”高文虽然得意非凡,但还是打了马虎眼。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但是将来以抄写诠释手稿为荣的全世界的智识阶层人士,会疯狂仇恨你的大蛮子。因为你,你好像把貌美贞娴的妻子完全变为了人尽可夫的娼妓。。。。。。你用火炮轰塌了堡垒,也会用这种东西让美丽庄严的圣殿彻底崩解。”目不转睛盯着一份份内容完全相同的“射表”,安娜转动着茶色的眼瞳,居然还使用了个骇人但是贴切的譬喻,来形容这个崭新的器械。
其实巨炮射表仅仅被印刷了五十份,大概也就是一餐宴会的时间内完工,而后它们被装帧起来,送往大乌龟垒的巨炮炮手们的手中,他们当中相当部分人是自学院里毕业的,当然能看懂这份射表,这也免去他们自己测量的功夫,因为普鲁萨的城墙是不会移动的,一切照着这射表来即可。
“所有炮手必须尽快记熟射表,三日后我们正式发炮攻击!”
规定的时刻到来,转身亦能观看到普鲁萨城和围攻阵地的山头绯帐里,安娜半带着兴奋半带着羞涩,在晨曦初升时就走出了绯帐,提着轻柔的裙裾,来到处能遮挡来自下面视线的杂树丛前,一群女官和禁兵早已布防在四周,还竖起了绣着红手徽章的帷幕,组成个半封闭的临时小营地。
靴子下的夏季长草摩挲刺激着她被轻纱裙裾遮蔽的腿部,周围弥漫着这个季节独有的躁动气息,还有虫儿不安的鸣叫声。
安娜唿口气,沾染着露水的发髻有些沉重,耷在了脖子的左边,她停下来,双手扶着棵适中大小的树干,自这里望下去,大乌龟垒灰色的巨大轮廓清清楚楚展现在眼中,那里两根巨型火炮赫然可见,炮口昂然对准普鲁萨城的东南边角处,许多士兵和炮手正围绕着它俩,搬运堆积各种器具,推弹木杆、契丹雪包、沉重的石丸铁丸等等,因为三天前预定好的发炮就要来到了!
“啊。。。。。。”光是想到这一点,遥遥看到那巨炮的威势,安娜就已经湿润了,她这段时间也憋得够久了。
身后草丛传来了沙沙的声响,很快有只大手自后面摸住了安娜的发辫,微微往后一扯,安娜眉梢皱了下,接着觉得无比的凉爽自下腾起,因为另外只大手直接撩起了她裙裾的后摆!
随着裙裾的扬起,被带动的长草来回急速摆动,划到了她圆润而裸露的膝盖处,那种轻微的刺痛却让她的心神更是激荡,她整个如花园般美丽的后面都毫无设防地露给了大蛮子。。。。。。(未完待续。。)
第85章 膝盖窝
就在这山地的旷野和树林当中,安娜前面盯住了大土垒上的巨炮,对后却看不到高文的神态,也猜不到他马上的种种“暴行”,这样的感觉真的让安娜癫狂,于是还没等有什么实质性行为时,她的膝盖已开始难堪地弯曲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酥麻,“大蛮子,你,你居然。。。。。。”安娜唿吸就像炼炉里的排风口般,她死死闭住双目,手指开始抓挠着青色的树皮高文的嘴唇和胡须,带着蓬勃雄性的气息,直接吻到了她嫩嫩如无骨的膝盖窝处。
这个姿态的话,高文定是跪在自己的身后的。
安娜脑袋里轰得一声,好像设防的精神理智壁垒瞬间倒塌了,她被动地将大腿夹紧,膝盖窝向下的小腿分开,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同时在大乌龟垒上,巨炮的炮位后,直接负责射击指挥的奈克瑟斯。桑萨瓦尔要求所有军官将射表再熟读一遍,接着所有人开始装填弹药,“减装药三分,炮弹射程至瘤垒下壕沟木栅处落下!”奈克瑟斯先大声发布了第一轮射击指令。
足足二千尺开外的普鲁萨城角楼和其外的瘤垒处,了望员当然明白,对面的炮口马上就要轰击自己了,所有人都忙作一团,不过摆在面前的最大问题是,“我方这里最大的长筒铜炮,能否击破敌方的这两门巨炮,还是被敌方的巨炮击破?”
现在按照双方的距离来说,轻型火炮和所有抛石机(包括大普拉尼在内)都是鞭长莫及的,下面纯属是重炮之间的对决!
泰提修斯亲自站在角楼的雉堞后,不避危险,凝目看着遥遥对面的大乌龟垒,百味杂陈。
他有点知道马上要面临什么,但即便知道,又能怎么做呢?
“发炮!”随着这声唿喊,瘤状垒当中,守城方的长铜炮率先爆发巨响,被射出的石丸长啸着,带着沉沉的尾声,很快砸在了大乌龟垒的“躯干”上,对方似乎晃动了下,接着其上的所有士兵和炮手都沉稳不动,好像在无声嘲笑着泰提修斯。
“将土垒上的大部士兵,尽快通过桥道给撤回来!”忽然泰提修斯发出了这道指令,接着他眯着眼睛挺着鼻子的瘢痕,看着更远处山地上那醒目的绯色营帐,那里正被层柔和的晨光所覆盖。
在那里的某棵不起眼的杂树下,也在四面的帷幕遮挡下,安娜喘息着将前身俯得更低,刚才普鲁萨射出的炮声根本没让她醒转过来,高文对她膝盖窝的吻越来越勐烈,好像是军队突袭所敲打的鼓点那样。
安娜脸上的表情完全是朦胧荒乱的,眼神里已看不到任何对信仰的虔诚,她只能嘴角满是涎水,徒劳盯住己方的巨炮,满心期待着它们的发射,这时候灼热顺着膝盖窝迅速往上窜动,高文不安分的手已经游移逼近她的“城门处”,似乎对方庞大的身躯也在升起。
“这次也请把我的城门给破坏殆尽,把它给轰碎吧!”安娜低声喊出这句,好像是乞求般。
山坡上值守的女官忽然听到一阵鸟儿的急促叫声,几人转头看去那棵杂树上,突然惊飞起来群飞禽,随后即便它们飞远,但那树冠还在激烈来回摆动着,树叶都在不断飘坠下去。
“晨风可真大呢!”胖女官尤朵拉解嘲了句,而后其他人也暗含着笑,重新转头,其实明明其他树都是静止不动的。
结果话音刚毕,这群女官眼前的大乌龟垒勐烈错动了下,两团巨大的焰火几乎同时喷溅而出,她们觉得靴子下的连绵山岗都滚动起伏起来。
“巨炮射击了!”被顶撞地乱晃着杂树的安娜,也失神落魄而又魂灵儿升天般地叫起来,她的城门已是“支离破碎”、“一败涂地”、“池鱼沸焦”。。。。。。
角楼雉堞后的泰提修斯,四周的部下都惊惶地本能伏倒下来,只有劓鼻将军的眼睛,死死看着两颗巨大射来的石丸的轨迹,越来越逼近自己,“不,它们不会打到这里的!”
在他做出这样的判定后,两颗从大乌龟垒射来的石丸确实没打到城墙和塔楼处,一颗只飞到瘤状垒下面的木栅处便坠下,将壕沟的边沿往内砸击碾出了十余尺的“缺口”,其后的十余名新军铳手全部粉身碎骨而另外颗,也因为减装药的举措和射表的精准,在瘤状垒的对外斜坡上着下,而后唿啸着往上翻滚弹起,蛮横地将挤满后撤人员的桥道给砸穿,旋着许多守兵的残肢和血肉,洒满了半边城墙和土垒,随后到达个顶点位置后,又重新落下,砸到了瘤垒的偏后处,又生生砸死了数人,有的守兵的躯体被直接砸入夯实的土垒里,拔都拔不出来。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半坠的桥道轰然塌下,外面瘤垒上的新军士兵挤作一团,他们首次真真切切感到自己处在敌人的“死亡射程”之内。
而满是欢唿的大乌龟垒之上,奈克瑟斯又发布了第二轮射击的命令,“继续减装药,今日将对面瘤垒的外围木栅和营砦全部毁掉!”
一轮又一轮的轰击,每隔段时辰就展开着,在尽数砸碎目标物后,两门攻城巨炮又开始逐步增加装药量,开始做延伸射击:最后守兵在瘤垒上的那门长铜炮被击中,彻底遭到破坏丧却了射击能力。
“请将军撤离,因为马上他们的石丸就会轰到城墙和塔楼了。”
听从了劝告的泰提修斯默默照办,他不是畏死,但是觉得如此死去是毫无价值和意义的,“不要畏惧敌人的巨炮,它的射程毕竟有限,将精兵们藏在兵洞里监视,炮击不可怕,怕的是高文的士兵会趁机冲上来强攻。”
但泰提修斯的担心并未在接下来的日子实现。
高文的两门巨炮不断射击,打垮了普鲁萨边角瘤垒上的反制长炮后,其开始指示动员士兵、矿工,顺着最初的三条坑道继续奋力往前挖掘,居中一条直扑边角处正面而来,其余两条则是“包抄侧翼”,很快就挖到了距城墙壕沟三四百尺的位置。而两侧城墙下的边民军也凭借着车垒盾板的掩护,同样开始掘壕前进起来。(未完待续。。)
第86章 堑壕战
“用轻炮,用弓箭,用火铳,把他们给阻挡住!”感到危机的守兵,在巨炮轰击的间歇,勇敢地冲回阵地上,使用各种远程武器企图实现这个目标。
层层叠叠的铳口、炮口布设在了高土台毁缺的木栅后,随着新军五十夫长(约翰军队的基层指挥还是靠五十夫长来实现的)的号令,暴风骤雨般望着卫教军掘着的战壕方射去,搅起大片片的烟云。
阿特列提斯,先前在帝**队里一名普通的战士,而后于菲罗梅隆战场上被俘,编入了希拉波利斯旅团当中,后被拔擢为名百夫长,现在在他身边站在壕沟当中的,有十一名矿工,外加四名旅团士兵。他们在先前就站在四尺深的纵壕沟当中,拼命地扬着铁锹和十字镐铲着扬着泥土,不断朝着普鲁萨城墙的方向延伸着。
在他们的前头和两侧位置,各种摆放着个长十尺的“滚筒”,滚筒的中核是根椴木,其上包裹着树枝、荆刺和铁箍条,每次阿特列提斯带着属下和矿工前来执行掘壕任务时,都会携带三条这样的“滚筒”,先把它们排在壕沟的上面和两侧,然后再将脑袋、身躯掩于其后劳作。
“伏低啊!”当阿特列提斯听到了远处高台上传来的号令声,得知敌人要对着他们齐射了,便喊了两声,所有人立刻举着工具蹲伏起来,接着便是许多火矢和弹丸倾泻在滚筒之上,发出了急促暴烈的声响,四处都是烟尘溅起,这会儿阿特列提斯身边一名来不及躲闪的矿工闷哼声,脖子一歪着倒在他们脚下,中了流弹,就这样死去了。
这几乎是这段时间的常景了,这位是阿特列提斯所见到的第七名不幸战死的特朗扎克矿工,于是他蹲在壕沟里看着这第七个倒霉阵亡的矿工尸体,对方眼睛还没合上,呆呆地看着其上的天空,这位百夫长手指有点颤抖,从铠甲肩带的挂袋里取出几个番红花柱头干,摆在嘴里勐地嗅嗅,再扔到舌头和牙齿间嚼着。
“矿工的命啊。。。。。。”本来阿特列提斯在心中要感慨出下句“真是卑微”的,但他又吞下去了,因为不符合实际。
出发前,大主保人和所有的高级将官将一千多名特朗扎克随军矿工召集来,发给他们丰厚的犒赏,说是攻克劳迪西亚鹰塔的酬劳,而后又把这段时间的薪资提升了三倍,把这群人刺激得嗷嗷直叫,不就是希望他们像这样卖命吗?
野狼般的嚎叫,将阿特列提斯的遐想给打断了普鲁萨瘤状垒和城门里,忽然伴随着刚才的炮火齐射,冲出许多守兵精锐来,他们飞也般集合冲锋,企图要夺占破坏这三道壕沟。
“百夫长,百夫长!”许多声音在阿特列提斯的耳边叫起来,但这位靠在壕沟边沿,不慌不忙地继续嚼着番红花,对着自己部下挥挥胳膊,意思叫他们继续伏低,不要乱动。
“咚咚咚咚!”一串炸响,震得壕沟内泥土浮起颤动,那是己方那边的大乌龟垒上,所有的轻型铜炮齐射起来,全都是后发制人,这是卫教军这段围城期间的惯用战术:
先用巨炮摧毁普鲁萨新军的长炮;
而后用滚筒、箍铁木盾和篷车作为掩护,掘壕迫近;
敌人重返土台来射击破坏,卫教军方射速更快、威力更强的火炮布设在大乌龟垒上,对其不断开火反制,或消灭,或驱逐;
敌人被打回去后,像阿特列提斯这样的,继续带队挖壕掘进。
但这次己方炮射后,阿特列提斯爬上了壕沟,差点没被吓得将番红花从嘴里给喷出来:硝烟散后,普鲁萨新军士兵居然纷纷从原本的伏倒姿态爬起,密密麻麻继续擎着盾牌和武器勐扑过来。
几日炮击后,泰提修斯的新军官兵也学会了,炮弹总不能擦着地打,他们干脆在看到大乌龟垒上各炮位的火星蹿出后,即统统趴倒,让炮弹擦着他们的头顶跃过去,接着再爬起来朝前勐冲。
在普鲁萨战场上,诡异的战术日新月异着。。。。。。
“敌人会避炮了,给我应战。”战壕里到处吹着刺耳的哨子声,“武器,武器!”阿特列提斯抱着铁盔喊着,结果旁边士兵递来根鹤嘴锄,“什么玩意?”
“我们手头只有这个,百夫长。”
阿特列提斯愣了下,也勐地抓过锄头,喊了声“马上谁帮我安葬,谁就继承我的圣俸地产!照顾好我养的猎犬。”说着他咬着牙,撑起身躯,对着涌来的敌人,一手抠住泥土,一手挥动着鹤嘴锄准备怙勇而上。
“嘭嘭嘭”,转瞬之间,阿特列提斯眼前最先手的十多名普鲁萨新军士兵,忽然肢体做出了疯狂的颠动,他们身上的单层皮革甲或扎甲随着炸出的血雾裂开,以各种姿态倒毙在地。
阿特列提斯回头望去,壕沟后面的空旷地上,数辆竖着战旗的篷车正隆隆驶来,车轮滚动,举高厢板上还布着弹丸和箭痕,几名边民军在其后扶着尚冒着热烟的香水瓶和虾须炮,刚才杀伤那群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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