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的是她身后的罗曼努斯,这位牧童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脖子被扑来的高文的短戟刃给贯通了,长草静静地随着风,在三人的周围摇来摆去,高文本人也没想到这样,他听到羊叫与打斗的声音,才赶来并随手刺出的这一戟,或者是下意识的:高文是尊重女性的,当他看到一名女性被一名男性殴打时,发出呼救,也会本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不管如何,这个卡帕多西亚的冒牌皇子,就如此卑微而凄惨地失去了性命,他嘴巴带着短戟的把柄,仰着倒了下去,腾起一阵灰尘,原本罗曼努斯是准备抓住金手女执政官邀功赎罪的,但他命不好——那只小羊羔慢慢挨过来,带点哀婉咩咩叫着,鼻子蹭着血水不断从口腔里冒出的罗曼努斯的尸体,好像在对亲爱的主人做最终的道别。
咕咚声,脱力的卡贝阿米娅跪在了高文的面前,“我战败了,随便你的处置好了,砍下我的头颅,或者按照不流血的方式处断,把我埋入营地的井中,用石头压死。。。。。。”
随后她仰起面来,看到高文从腰带的铁环上抽出(磷火之剑是无法入鞘的,所以按照当时德意志兰多手剑的风格,高文打造了铁环来充当固定佩戴的作用)了那把诡异的长剑,接着蓝色的影子一闪,她的眼睛快速闭上,肩膀也本能猛地耸立起来,随后脖子上冰凉一片:磷火之剑的剑刃割断了她耳边的发丝,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高文用“洛马内库斯式”的握剑法,将剑刃压在了卡贝阿米娅的脖子上,“你是该死的,当年我的两位军仆被害死,或多或少也有你的罪责在里面。。。。。。你这奸诈狠毒的异端女信徒。”
“我不是异端,你和你那皇帝才是异端,我是为伟大的泰夫里斯共和国而献身的!”卡贝阿米娅的眼神此刻倒没有了恐慌,反倒盯住高文,“现在我的军队溃灭,拥立的皇帝也被你杀死,你毁了我的一切。斯蒂芬。高文,我从见到你就没有幸运过,可悲的事情一直缠绕着折磨着我,现在死去倒也算是没有挂念了。但是我播散的信念,却会在帝国的各处疆土上生生不息,直到推翻这个黑色上帝统治的世界为止——万能的主,卡贝阿米娅直到死亡的那刻,依旧没有违背对您当初许下的誓言,身心都为你忠贞到底。”说着,两行泪水自女执政官的脸颊滑落。(未完待续。)
第35章 理想之国
高文利索地收起了磷火之剑,重新插回了环中,接着他身边的一名兄弟会成员走过来,作出了邀请的手势,“前来铁门堡营地,你的信徒我不会肆意杀害,但是需要你签署和约。反之,假如你的态度不能让我满意,本大公不保证部下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来。”
女执政官从惊讶和慌乱后,镇定了心神,依旧敌视地看着高文离去的身影。。。。。。
铁门堡内,阳光照耀,锻冶作坊与厨院里白烟缕缕,到处都是欢呼雀跃,跑来跑去的匠师和军仆,拉车的拉车,扛战利品的扛战利品,一串串保罗派信徒用绳索捆着手,被押入了营地空旷的堡场当中,面相恐怖的比雷尔举着铁殳,立在那里,与部众看守着这群异端。
大公的绯红色营帐当中,高文端坐在座椅上,将缠绕在手甲上的丝绳层层解开,接着跪拜在他面前的木扎非阿丁,毕恭毕敬地将脱下的手甲给捧住,返身保管好,“坐吧,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高文来回捏着左右的手腕,发问道。
“高文,你到现在居然忘记了我的名字。”卡贝阿米娅何曾遭受过如此的羞辱,当即愤怒填膺,不肯就座。
“对不起,我只记得先前在被帝国守捉官捕虏过后,那时候。。。。。。。”
“住嘴!”卡贝阿米娅羞愤难当,涨红了微黑的脸颊,呵斥高文说到,她实在是不愿意提及那噩梦般的事实,“我叫卡贝阿米娅。赫利索契尔。泰夫里斯共和国的现任金手执政官,伟大的圣裔。白色光明之上帝在人世间的使徒,惩戒异端与不信者的利剑与火焰。”
“很好卡贝阿米娅。我会记住你这个名字的!”高文礼貌地听她诉说完身份后,庄重答复说。
“其实就是个保罗派异端头目而已,大公阁下你不可以与她走得太近,因为圣座冕下对他们的教义肯定是持反对态度的。”一旁笔录的机要秘书官提醒到。
“我明白,所以兄弟会的教士牧师我全部没有叫他们到场。”高文颔首,接着他转向对女执政官说,“你对这场战败,还有什么话要说?”
卡贝阿米娅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下头。带着不甘心的态度,“你那信奉的黑色邪恶上帝又得逞了,本执政官无话可说。”
“不,并不是信奉的缘故。我的骑兵连队有坚固的马铠,有锐利的长矛与箭簇,有严密的旗帜和队形,而反观你的队伍,不知敌情,毫无章法。仓促渡河,你身为一支军队的统帅,是难辞其咎的。”高文严厉数落说,接着他装模作样地接过了机要秘书官递来的书卷。“二百多年前,你的先祖赫利索契尔与罗马皇帝大瓦西里开战,彼方很有诚意地派使节前来和谈。但你先祖却狂妄大言说,我要做的只是把异端皇帝从御座上推落下去。结果泰夫里斯城被大瓦西里攻落,你先祖也身首异处。看来这种不良的习惯,到了现在还未有根绝,这也是你们这派信徒越来越弱的缘故。”这番话把卡贝阿米娅说得面红耳赤,又实在没有话来反驳,只能咬着牙,不去看高文,心中盘算着如何报复的措施,但又实在不清楚能否在今日活着出去。
但接着高文站起来,换了温和些的语调,“想要解救你的信徒,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你作为俘虏与人质,我以捕获你的名义,和库曼汗王和谈,将你献给君士坦丁堡去。”
“什么。”卡贝阿米娅觉得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个猫,来玩着杀老鼠的游戏。
“如何,我重申下,只是名义上的,只要我安然进入索菲亚堡,能在那位皇帝眼皮下面渡过海峡,在东征的道路上站稳脚跟,我承诺会把你放去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那个皇帝吗?或者说,能骗过我。”卡贝阿米娅不但不够信任,还认为高文此刻幼稚到可笑。
高文低笑起来,“我才不会想着骗过阿莱克修斯,也没有那必要——高层人物间的角力,靠的是各自的智慧与实力,但下层的就不同了,其实我要做的是,给红手大连队所有将士心理一个凭证,也是一面旗帜,为了这个不惜向皇帝动用武器。”
这话,把卡贝阿米娅的眼睛吓得瞪圆了,旁边的机要秘书官芦管笔下意识在记录书卷上写下这些话后,又喘了两口气,狠狠敲打了下脑袋,潦草地涂去。
“你意思,是‘押解’着我,前往君士坦丁堡邀功,假如帝国的军队对你有任何阻拦的话。。。。。。”
“红手大连队便会上下敌忾,名正言顺对帝**队发起攻击,而那时候你的价值便完成了,我会信守诺言释放你。不过,以后假若你在小亚细亚继续与我对抗的话,我会依旧痛歼你。”高文继续说着大逆不道之语,简直比卡贝阿米娅昔日联络的乔治典厩长还要逾越过分。
“可,可笑,你的大连队连一万人都没有,凭什么与那位皇帝交手。”卡贝阿米娅还是有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罗马教宗敕封的圣职长上,理论上所有东征的军队里的神品都在我之下,即便那群统帅爵爷们不愿意尊重我,也没关系,我自然会争取到盟友的,什么地方都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有了法兰克的盟友,对付科穆宁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科穆宁御座下也是暗流汹涌,内讧不断。”
“你到底要做什么,斯蒂芬。高文,罗马皇帝的御座?科穆宁家族的地位?不过是个瓦良格的蛮子而已。”女执政官再也按捺不住好奇,追问说。
“没错!现在这个罗马帝国,也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地方,它衰落了,就算帝国皇帝们如何奋力去补救,但他能舍弃自己奢华的宫廷,平定各个大家族间的私欲争斗吗?我的理想,和博希蒙德一样,那就是在远方建立个自己的国,但我的理想又与博希蒙德不同,他不过是要把某处变为自己的诺曼国。但我高文的国,是要让天下的民众都能倾羡我的国民众的幸福,在歌谣里把我的国当作比圣地还要美好的存在,税吏与海关能把所得的金钱,用在真正的国事和军队当中,年轻人蓬勃向上,哲学科学昌明合理,所有人都憎恶黑暗与野蛮,善于和其他族群取长补短,军队骁勇善战,卫护疆土,教堂的钟声与祈祷声为真正需要的人而奏响。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像与这个世界迥然不同。我曾在巴里做了些实验,但也只是实验而已,总的来说还是照套了威尼斯邦国的那套,要积累经验,要摸着石头过河,将来等真正的国形成后,它的啼哭,将比巨人战斗的号角还要震人耳目;而它的微笑,将如同上帝的抚爱般让人得到慰藉。”
“一—派—胡—言。”卡贝阿米娅啐道。
“敢同恶魔争高下,不向撒旦让寸分。”这便是高文最终的答复,“大连队里的女眷很少,只有几名女医师,她们并不是朝圣者,所以你不必担心会遭到非难与攻击,我将你的住所拨于她们一起,马上营中军法官乔瓦尼会安排好的,他是个守正严谨的绅士,你完全不必担心。”
还没等女执政官回答什么,乔瓦尼就出现了,在向大公告礼完毕后,他引入了几名库曼汗王的使者,他们进来后就跪拜在高文的面前,手里捧着个巨大的奢华毛毯,“汗王见识了大公的威力,认为您是整个天底下唯一能与他比肩的英雄,自黑色的海洋,直到山脉的尽头,横穿整个瓦拉几亚,也找不到像你与他一般的英雄,所以汗王希望与你结为互助互爱的兄弟。”
“那这就是汗王送来的礼物了?”
“没错,是山地里猎取的巨大黑熊整张皮毛织就而成的,人躺在其间,坐在其间,都能被温暖的皮毛给包裹住,铺设在这气派的绯红色营帐里,当真是最气派不过了!”那使者巧舌如簧。
而那边的卡贝阿米娅,则几乎要气得昏厥过去,那把牛舌剑匕首她被收缴了,上面的凹槽里涂着剧毒,要是还在她手里,她会不顾一切地把这几名使者给格杀毒死当场!她千辛万苦地拼凑起信徒军,前来与铁门堡作战,这位亚森汗王转眼间看局势不对,就把所有人出卖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高文表示愿意笑纳这份礼物,并和汗王火速签订和约,“我会在铁门堡设立榷场,安排威尼斯人与巴里人,来到这里与贵部友好贸易的,本大公也不会白白收取兄长汗王的礼物,库房里还有二十磅黄金,就回赠贵汗王吧!”
使者非常欣喜,并说在吉日里,双方可以在河面上乘舟相会,互相立下誓约,并且开放互市贸易。
下午时分,在铁门堡内,大连队的将士高呼着各种赞歌,高文大公向他们汇报了整个战局与成绩,“库曼人马上就会退走,异端信徒军则全被我们大连队歼灭,他们的执政官也被我囚禁。某些宵小忌惮我们的功勋与能力,企图要把我们扔在这片荒野上,但他们的野心阴谋破产了——我现在宣布,我要将保罗派执政官献给皇都陛下,其余的信徒罪不至死,在立下对大连队服役的誓言后,全部罚为军中仆役,在四边伐木造船!”(未完待续。)
第36章 照受不住
“哦哦哦,前去皇都,前去皇都,向陛下表功!”所有将士都举起武器,整个士气和斗志为之奋发。
人来人往当间,大连队舵手总管安德列夫正在指挥被俘信徒和军仆们伐木造船,军法官乔瓦尼则挠着脑袋,径自走向了处帐篷,在那里“小白脸莱特”正坐在酒桶上,拿着笔和画纸布置营地。
“喂,莱特,啥时候能把今晚的宿营图给完工,今日才作战过一次,所以宿营和口令都要调整。”乔瓦尼指着莱特喊到。
这莱特上次在攻陷扎塔城后,因为引诱贵妇,不但被处以鞭刑,还被革除了兄弟会身份。高文下令,就让这家伙每天绘制宿营图,在尺规间端正心性,也能发挥他的特长,莱特是大连队里为数不多的,除了教士出身外的“文化人”,因为他以前在西西里时,就擅长给贵妇写情诗,是属于职业需要。
“安心,再过三分就好。”莱特刨去好色的恶习外,其他的方面倒是都不错,为人处世绝对是滴水不漏。乔瓦尼点点头后,便放心去督促营地士兵的勤务了。这时候,一名穿着黑袍的苗条清秀女子,忽然出现在了莱特的面前,这家伙抬头一看,对方眉目格外有韵味,就像家乡淙淙的清溪那般,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外面蒙着件红手十字剑罩衣,“是随军的女医官吗?可是我先前好像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要是有的话,绝对会留存在我印象当中。就像钱币上的图徽那样坚固。”莱特痴痴地看着她,心中想着。但随后又被军典条令惊醒,便低下了脑袋。
“尊敬的营务官阁下。我是来看今晚的宿营安排的,由于今天的伤员比较多,所以我们几位女医师会忙到很晚,不要到时候进错地方,您也知道,这是万分尴尬的事,大公阁下允许我们随征已是天大的恩赐了。”那女子明媚善睐,口齿雍容,把莱特唬得迷迷糊糊。接着就把图板给捧了出去,那女子纤细白皙的手指摁在上面轻轻碰触两下,就微笑说我晓得,马上就去告诉其他的姊妹们。
接着,那女子袍角一扬,带着淡淡的幽香,留下在耸动鼻翼眼神迷离的莱特,就这样离去了。
入夜后,乔瓦尼捧着杨木板做成的宿营图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叫旁边士兵把火把凑近点,接着低声询问莱特说,“你在安排宿营的时候。大公、圣职长上阁下有无特意询问过要求你什么?”
莱特一脸茫然地摇头,说并无此事。
“那你这样做,大公要是不知情的话。该如何。。。。。。”乔瓦尼把声音压得更低,接着用手指着上面的宿营图。莱特凑过去,看了看。随后点着头,会心会意笑起来,“喂,乔瓦尼。德拉维亚兄弟,虽然我挂了个营务官的头衔,但只是遵循大公身边的机要秘书官的文书来安排的。”
“那这种情况,是否要去与机要秘书官对证。”乔瓦尼有点犹豫。
但莱特却把军法官特意牵到一旁,神秘兮兮,“乔瓦尼。德拉维亚兄弟,这还要对证个什么啊,在你们乡村,难道教会的神甫看上个乐班里敲钹的姑娘,还需要什么程序吗?现在那个执政官是女的,皮肤又带点撒拉森黑,看她会泛起波浪的黑眼睛,看她甜蜜蜜的粉色小嘴儿。我说乔瓦尼兄弟你那是在北方的伦巴第,对这种风情的姑娘见得少,我在西西里可是见得多,哎呀照受不住的,她们可比那些高头大马的诺曼女人难对付得多,照受不住。。。。。。这个词汇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说着,莱特做出前后摆动的动作,还用手不断从肚子那里比划着,努力叫乔瓦尼懂得“照受不住”的深沉含义。
“好了,你说的我明白!”乔瓦尼脸色出现不悦,“可是大公阁下居然如此,真是没想到,别让锦册兄弟会与大连队的将官们知道就成。”接着他用拳头在莱特面前狠狠比划下,意思这位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卡贝阿米娅现在依旧坐在绯红色主帅营帐内的座椅上,像条恶犬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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