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 第21部分

　　贺海东看出了施彛�的意思，开始他也怀疑董华君怎么死得这么蹊跷，但董华君从发病到死亡的过程都很正常，他给施彛�解释着：“你不用怀疑，他的死因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确实是脑出血，突然发病的，医院的大夫叙述得非常清楚，脑干部位，出血量是50cc，他还有家族高血压史。”
　　陈剑虹也来了，他一脸懊悔的样子：“施监狱长，你说怎么这么巧呢，都说好了，今天我找他了解情况，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世了。他死得太可惜了，这钥匙的事儿还没有说透呢。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他连连叹气。
　　施彛�沉思了半天叹了一口气：“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走，我们一块儿去他家看看去。”
　　施彛�、贺海东、陈剑虹来到了董华君的家。龙啸天和焦成金早就到了。董华君的妻子孙晓娟在放声痛哭着，监狱的几名女警围在跟前劝着她。
　　焦成金两眼通红，看出他是熬了一夜。他和施彛�表白说：“我夜里一直在医院里，眼瞅着他咽气了。我立即给龙监狱长打了电话，寻思太晚了，没有打扰你。”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后事的操办我让政治部安排。让政治部的余主任过来。”贺海东拿起手机给政治部的余水主任挂电话。
　　“那我也走了，今天省局有一个会议，我得马上赶过去。”龙啸天和焦成金一块儿走了。
　　施彛�望着董华君英俊潇洒的遗像落下泪水，他才四十五岁呀，就这样过早地离开了人世，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难怪有的人要把美好的希望都寄托在来生，对现实中的苦难结局大概连神也是无能为力的。
　　“华君自从那次从检察院回来后，心理压力一直很大，每天的休息也不好。我劝过他几次，他也听不进去。我说人家监狱长都说你是清白的，你还担心什么。他摇摇头，好像心里有什么话。他是个内向性格的人，不愿意吱声。”孙晓娟哭诉丈夫的情况。
　　“华君确实是个好同志，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组织的事情，他是绝对清白的，监狱党委和广大民警都相信他。”
　　“施监狱长，这是昨天晚上我们家老董写的一份材料，我看了一眼，是写给你的。写完这份材料，他就捂着脑袋在那儿想，不住地说，这事儿如果说了吧，得罪人，不说吧，也不是个办法。他几乎一宿没有睡，他就是被这份材料难住了，一股急火上来过去了。你拿去吧。”孙晓娟递给施彛�一个装着材料的信封。
　　施彛�接过材料浏览了一眼，满含真情地说：“华君，我的好同志，你安息吧。”他紧紧握着孙晓娟的手，“你家的困难，就是监狱的困难，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们解决好。”
　　施彛�从董华君的家里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路无语。他没有想到都这个年代了，沅山监狱民警的住房竟还这样的困难，监狱民警的生活还在贫困线上。他立即找来了陈剑虹。
　　

第六章　买凶伤人（2）
陈剑虹接过材料认真地看了起来，他边看边激动地说：“好，太重要了。监狱长，董华君的材料上提到了白鹏飞和我们监狱的一名女警有关系，他说的情节非常清楚，如果这个情况是真实的，对我们追捕白鹏飞是非常有利的。但是他没有点名，这个女警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可能是思想有顾虑，我们找时间和他妻子谈谈，他的妻子可能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要保守秘密，不能走漏了风声。”施彛�到沅山监狱后始终强调保密工作，对追捕白鹏飞的情况更是只有他和陈剑虹知道。
　　“龙监狱长，监狱过去没有研究过民警的房子问题吗，党委对民警在住房上存在这么大的困难连个举措都没有？”施彛�向龙啸天了解监狱民警的住房问题。
　　“监狱几次张罗建房都不了了之。建委有个南主任始终为难监狱，他的侄子南光在我们监狱服刑。他几次提出要给他的侄子办假释，可他的侄子表现不好，就在前几天又被关禁闭了。过去都是关了就放，放了又关，犯人的意见很大。你来了，不敢放了。狱政处提出要把他转监狱，又顾及到建委的关系。他叔叔今天还来了电话，说这几天要找你吃饭。”
　　“他的叔叔叫什么名字？”
　　“叫南云天，和焦成金原来都是一个部队转业的，几次办事都挺给我面子的。”
　　“哦，是南主任，我们是从小的同学，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挺不错的人。”施彛�不相信南云天会因他侄子的问题在监狱建房上为难监狱。
　　“施监狱长，你同意南光转监吗？”龙啸天要把球踢给施彛�。
　　“转不转监，我倒不一定管得那么细了，那是人家狱政正常的业务范围。但有一点，我不管他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依法办事，没有什么错的。”
　　“你要把他的侄子转监了，那我们的会见室项目就很难在国家立上项了。南光的叔叔已经答应他亲自给我们跑这个项目，如果把他得罪了，改建会见室项目就彻底黄了，我们的两栋家属楼也就建不成了，这可是监狱民警非常关注的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大事。监狱多少年没有盖房子了，这几天监狱民警都哄哄说你要给大家盖房子，心里都像一盆火似的，我的意见我们还是灵活一下吧。”
　　“我们坚持原则，严肃执法不但没有功还倒成了罪过，弄得我监狱长一身不是，真是黑白颠倒，好坏不分了。为了监狱的共同利益，我同意对他的侄子网开一面。”施彛�认为在哪个监狱服刑也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
　　“那他们请吃饭的事情我就答应了，就定在今天晚上了。”
　　南云天的宴请地点安排在世纪星大酒店的一个豪华包房。监狱方来的人都是南云天点的名，施彛�、龙啸天、贺海东、余水、焦成金。建委班子成员几乎都到场了。南云天和监狱的人员寒暄着，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漂亮女人里外张罗着，她把气氛调节得非常活跃。
　　“她是谁？”施彛�问龙啸天。
　　龙啸天低声介绍说：“建委办公室主任颜玫，不光是人长得漂亮，办事能力老强了，南主任跟前的红人。”
　　施彛�用眼睛瞥着颜玫，知道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在她的身上体现出一种男人般的大气。颜玫，三十岁，西安建筑工程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至今未婚。梳着女兵式的短发，高高的额头，大大的眼睛，双唇略厚。
　　宴席开始了，建委主任南云天首先起身致祝酒词：“这几年鄙人的侄子没少给贵监狱的领导和同志们添麻烦，我今天特意备了一桌薄酒素菜答谢大家。同时，我的老同学施彛�由公安局调到沅山监狱工作，借此机会也为他接风。我提议，我们共同干一杯！”
　　“好，我们南主任说了大家都得干，我监督！”颜玫在一旁看着大家喝酒。
　　“老施啊，你们的会见室项目我负责给你们跑下来，至于我的侄子能照顾到啥程度，你们尽量吧。我是一个啥样的人，老施你还不了解吗。我听说要给南光转监，如果他犯到那了，对谁都是这样的我没有意见。好了，我们今天不谈这些了，我的老同学调到监狱工作，我今天给老同学接风，我和他单喝一杯。”
　　

第六章　买凶伤人（3）
南云天这样的大度，完全出乎预料，大家都面面相觑，怔怔地坐在那里。
　　“这些年来我没少给监狱照顾和帮助，可有的人总是拿我侄子钓我，所以我是有意见的。”
　　龙啸天把酒杯举到了南云天的面前：“南主任，有些事情责任在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大哥赔礼了。”龙啸天把一大杯酒全喝了，他话说得非常大度，大家都非常敬佩。
　　宴会的气氛活跃起来了，渐渐地在座的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大家轮番给南云天敬酒，南云天真是海量，来者不拒：“你们别都给我敬酒呀，今天的主宾是人家施监狱长呀！”
　　施彛�端着酒杯：“我一定喝，老同学，如果项目批下来了，你还要给我们找一个好的建筑公司。”
　　“不，那不行，工程必须公开招标，按纪律规定我是建委主任应该回避。”南云天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是这样做是违法的。”
　　“你可别回避呀，我们监狱的事情就全靠你了。如果需要我们打点的，你尽管吱声，我们也不是小气的人，特别是你个人我们监狱是忘不了的。”龙啸天走过来亲自给南云天斟了一杯酒。
　　“啸天，你把话说哪去了，你们也是为了广大民警的困难，我从哪个角度都应该支持和帮助你们。施彛�，你就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监狱民警的住房情况，是相当困难的，该免的费用我都给你们免了，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南云天的一番话豪气四溢，把大家都感动了。
　　施彛�也起身提酒：“那我就太谢谢老同学了。在这里我代表监狱广大民警谢谢南云天主任，来，我们大家共同敬南主任一杯酒，我连喝三杯！”
　　“老施，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我们是同学加哥们，你们监狱那点活在我们建委是九牛一毛。我南云天不是小气的人。来，我也喝三杯，换大杯！你们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们没有意见，我们赞助。”酒桌上的其他人齐声附和道。
　　“倒酒！”南云天喝道。
　　……
　　早晨一上班，龙啸天、贺海东、焦成金准时到施彛�办公室商量南光的转监问题。
　　“你看人家南云天，真是钱大气粗，监狱那么大的事情他都答应了，我龙啸天是自愧不如啊！施监狱长，转监也不是什么大的原则问题，为了我们监狱的事业我看就别转了，我们下点工夫把南光留在沅山监狱改造吧。”龙啸天的态度明确，他的意见南光不转监狱了。
　　焦成金数落着过去的事情：“就我们监狱建那么点的房子在人家建委那里算个多大的事情，南主任一句话就把我们的困难化解了。过去就是我们监狱的人不会办事，我们监狱的人就那么点能耐，在监狱里可厉害了，一到社会上啥也不是。”
　　“焦处长别说那么远了，贺政委你的意见呢？”
　　“我看不转就不转吧，焦处长这边得采取点措施，南光这个人确实挺不好管的，可以给他调个监区，我看上温玉海那个监区行，老温管得严，那个监区的基础好。”贺海东觉得昨天和人家建委的饭也吃了，南云天房子的事情也答应下来，还转什么监。
　　焦成金很轻松地说：“一个犯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狱政处落实。至于那个南光上哪个监区我们再商量一下。既然南云天对我们监狱的事情全力帮忙，我看就把南光调到后勤搞维修吧，也好给人家南主任一个交代。”
　　“我看焦处长说得对，人情就送到底吧。”龙啸天最反对别人插手他分管的工作，他心里说道，你贺海东懂个什么，还把一个犯人干什么都直接给定了。
　　“我认为到后勤去不合适，那个地方都是关系犯，不利于南光的改造。”贺海东不同意。
　　“好了，我们不争论了，南光到哪里你们狱政处自己定吧。但他无论在哪里，都得老老实实地接受改造，不能凌驾于其他犯人之上。”施彛�也觉得既然不转监南光到哪个监区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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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买凶伤人（4）
“行，我们没有什么意见。”贺海东也同意了。
　　“龙监狱长，我的意见基建的事情就由你分管吧，这几天找时间开个党委会确定一下。”
　　“别，狱政这一大摊子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我看让贺政委抓吧。”
　　“我是专门分管政工的，行政的事情我还是尽量少掺和吧。”贺海东满心不愿意管基建的事情，他的态度坚决。
　　“好了，今天这件事儿先不定，龙监狱长，前期工程事宜暂时由你负责。”
　　“我随时和施监狱长请示吧，基建是监狱的大事情，还得党委集体定吧，我个人尽量少表态。”龙啸天没有说什么，他把基建的事情应了下来。
　　19
　　陈剑虹带着侦查员兰竺在监狱会见室调查小安子母亲来会见的情况。会见室的很多民警都说不知道小安子母亲来过的情况，对这个问题大家都躲躲闪闪，不做肯定的回答。
　　会见室的几名女警官在回忆着，好像是有个女人和白鹏飞会见过，但没有听说她是小安子的母亲，始终说是白鹏飞的妻子。“这个女人来时，好像是白鹏飞来过，至于住没住就不清楚了。”“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是住过一次，她说白鹏飞是她的丈夫。那天是董姐值班，你们找找她。”“找她，就她那脾气，能和你们谈吗？检察院找她的时候，她几句话就和检察院的人员吵起来了，检察院差点没把她拘留了，龙监狱长出面说话才拉倒了。”
　　“谁背后议论我呢？”随着一声大嗓门，董荷琴进屋了。
　　董荷琴是亲情会见室的主任，是有着二十多年警龄的老民警了。她长得人高马大，是典型的北方女人性格，火暴脾气，工作认真，为人非常正派。
　　“董姐，是我们找你，想和你了解一下小安子他妈的情况。”陈剑虹和她解释着，他也怕惹怒了董荷琴。
　　“什么小安子他妈，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每天接见的人这么多，我上哪能记住。你们侦查处没有权力调查我，我也不是什么罪犯。”
　　“董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为了调查白鹏飞的情况，目的是早日将他缉拿归案。”
　　“什么意思，上边有病让我们下边吃药，拿我们当猴耍。我不和你们谈，要谈我就直接和施监狱长谈。”董荷琴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扬着头，不正眼看陈剑虹。
　　“和监狱长谈，行。谈不谈，你是大姐，听你的，都是你的权利，我们俩能有什么意见。”
　　“抓不到人拿我们老实人出气，太欺负人了。监狱这点事情谁不知道，别把我们惹急了，到上面告去，沅山监狱的事情多着呢！”
　　“董姐，你看你把话说哪去了，你的为人在监狱谁不知道，这不是事情赶到这儿了，你生什么气呀！”兰竺忍不住戗了她一句。
　　兰竺这样一说董荷琴的火气更大了。“小兰子，你少和我装大，我当民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陈剑虹给兰竺使了个眼色，不让他再和董荷琴争辩，他以道歉的口吻说：“好，大姐，是我们的不对，就算是我们狱侦求你了！”
　　“求我也不和你们谈，我找施监狱长去。”董荷琴一甩身走了。陈剑虹和兰竺跟了出去。“你们别跟着我，我单独和施监狱长谈。”
　　董荷琴径直来到了施彛�办公室，进屋后就自我介绍起来：“施监狱长，我叫董荷琴，在会见室工作。不知道方便不，我有话和你说。”
　　施彛�放下了手头的文件，起身迎着，主动和董荷琴握手：“请坐，我到监狱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没有和大家认识，对不起你们了。”
　　“监狱长你很忙，我们理解你。今天陈处长找我，我有想法，这怎么侦查把我们民警也圈进来了，我们也不是犯人。我有意见，要和监狱长说。你看这不还在后面跟着我呢！”董荷琴指着跟进屋里的陈剑虹、兰竺说。
　　“荷琴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把你看见的情况说出来，我们都是一家人，过去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监狱党委给你道歉了。好，我单独和你谈。”施彛�示意陈剑虹、兰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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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买凶伤人（5）
施彛�这一番话把董荷琴感动得气消了，她打断了施彛�的话：“监狱这样看重我，那我就把实情都说出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