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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收别人的钱眼珠不眨了，你给我滚一边去，别和我说话。”汪道渠急了，“我他妈的揍你个小王八蛋！”他说着举手比划着。
“你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我是好心你也不明白，我不管了，你就在里面蹲着吧，你就在监狱里颐养天年，我还有个伴儿。”
“现在哪里办事不黑，你上面有人没有个十万八万的也休想办事。老汪你花得起钱？听我的话，谁也不找，就自己告。你找谁，哪个当官的能管你的事情。卓雨你也别吹了，把自己的事情弄明白就行了。”荀河把话接了过去。
“老荀头，话让你一说就那么难听，我是好心，你们这些老王八蛋没有一个可交的，你们就等着死在监狱里面吧。秦哥，包括你那点事儿，要是钱到位了定什么强奸，你还是没有弄明白。”卓雨大大呼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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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峰回路转（6）
“哎呀，小崽子，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大呀！我的事情你也能管了，不要脸！今后你要是再胆敢提我的事，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和别人装行，和我不好使！”秦雨农火了，脸都涨红了，他进来这么长时间，大家第一次看到他发火。
“秦哥我错了，刚才是我嘴欠，我再也不敢了，你再听见我胡说，你把我的舌头割下来。”卓雨连忙点头哈腰地给秦雨农赔礼道歉，他知道要是得罪了秦雨农那还了得。
“秦哥你别生气，我们小辈口无遮拦，你大人有大样，别和我们一般见识。”秦雨农的徒弟韩川劝着。
“好了，我也言重了。我进来以后，大家对我都不错，包括你在内，都是哥们，互相谅解点吧，这几天我的心情也不好。卓雨，你要是真的能给老汪头帮上忙，就帮一把吧，需要钱我出，多少你看着办。”这就是秦雨农的为人，关键时候他在钱上从来都是大气的，就这一点谁对他都服气。
“秦哥今天你说话了，那有啥说的，我明天就给我舅舅打电话，钱不钱的好说。”卓雨也受感动了。
“卓雨老弟，那我就谢谢你了，等我出去了，我把我家的一把古剑送给你。我老了，舞不动了。但是事情谈何容易，关键是我给他们打的欠条找不到了，人家都不承认我给他们打过欠条，怕连累自己，我就死在证人手里了。”汪道渠神情沮丧地说。
“你不用怕，等我的事情有头了，我给你写信，蹲了这么多年的监狱，对法律也了解一些，你要有理就能告到出头。”荀河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个律师似的，他又讲出了几条法律有关证据的规定，之后他说：“我们是老哥们，我一定给你帮忙。”
“老荀头你就是能装，你自己的事情弄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还帮别人呢。”卓雨损着老荀头，“我就没有看出你有什么本事，你就是有点文化能和我们这些人吹牛。”
“你小崽子也别瞧不起我，等我有那一天的时候你想溜我都来不及了。”老荀头的嘴也不让步。
“哈哈，我等着你，我的荀爷爷，我到时候给你磕头。”卓雨耍笑着，“来，爷爷，我扶你上床歇息吧，也不知道我那个老奶奶在哪里呢！”
“你奶奶在哪里？她早死了，在下面等我呢！”汪道渠的话接得也挺顺溜，大家都笑了。“唉，我的信要是写好了怎么能交给施彛兀俊碧蠹乙凰邓哪源械憧希杂锏溃骸拔业氖忠材貌蛔”柿耍矣衷趺葱茨兀俊�
“那还不容易，投到监狱长的信箱就行了。那个信箱的钥匙是施监狱长亲自把着，大家投到里面的信他都收到了，明天是周五，他就能进来取信。你口述，我连夜给你写。”老荀头答应帮忙。
“不，我不写了，我看看你的结果再说吧，我这副身板折腾不起了。”汪道渠拒绝了，他在监狱里对人生感悟太深了。
“你还是按过去那老一套，一看二慢三等待。都这个时候了，造这个熊样了，还犹豫什么？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趁着你还有一条老命在，你不告还等什么？我不管你了，我投信去了。”老荀头走出了监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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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施彛诮钩山鸬呐阃陆肓擞凇Ｓ谥刃蚓唬诖笤豪锟床患嬉庾叨牧闵⑷嗽薄７彩腔疃姆倘嗽倍加忻窬牛窬啦於釉谌蔽渥暗匮猜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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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成金见施彛兴⒓创雍竺娓松侠矗骸澳闼档枚裕【质贾帐钦庋蟮模徊还颐羌嘤挥新涫岛茫窈蠖际钦庋罅耍溉瞬荒芡牙朊窬氖酉摺！苯钩山鹚档氖鞘登椋庖皇逼谟υ谑凳翟谠诘刈プ拧＝钩山鹨蚕虢吡Ρ硐忠幌伦约海ぷ⿵｜对自己的印象，他有事没事去施彛陌旃仪诹耍晕腋芯鹾褪⿵｜的关系密切了。“按照你的指示，汪道渠的岗位调整完，让他就干一点零活，刑期过半后就给他报假释。”
第七章 峰回路转（7）
“假释的问题以后再说。我觉得他的案子能不能定住都值得研究，不知道你对他的案情了解不？”施彛有睦镂舻狼黄剑柿思父龇勺遥妓蛋缸佣ǖ锰Ｇ苛恕�
“就他那点事儿，全监狱的人都知道。过去我也和他说过，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局长，关系很多，找找人活动一下。他原来的老局长现在是市人大主任，关系多硬呀，我让他找找，可他一个劲地晃脑袋，对我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他姑娘还从北京给他找了名律师，来会见他也拒绝了。这个老汪头就是不申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焦成金也是个很富有同情心的人，他似乎也从汪道渠的身上悟出了什么。
他们在监狱大院里转完后，径直来到了监舍大楼。服刑人员趴窗户看着，议论着：“快来看，施监狱长来了。”“进楼里了，快看。老荀头你的信肯定能拿走了。”门厅的值勤民警和施彛ǜ妫案蠢瘛６溉患洌嗌岽舐ニ嗑擦恕�
“你们忙着，不用陪我，我随便转一转，顺便把监狱长信箱的信取走。”施彛蚩斯以诩嗌岫セ禾ùΦ募嘤ば畔洌〕隽诵拧Ｋ郊嗌崮诳纯矗屯舻狼愕阃贰７倘嗽毖鄢蜃攀⿵｜走了。焦成金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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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彛赐晷藕蟪了甲拧＼骱铀档募蛑笔翘旆揭固贰Ｈ绻媸钦庋骱拥陌讣褪且桓龃蟠戆噶恕ＫΥ蛄说缁埃媚谇诎衍骱拥母脑炀碜谒屠础＞碜诤芗虻ィ锩嬗幸环菖芯鍪椤⒅葱型ㄖ楹屠昀窜骱拥目己吮怼＼骱右丫淌炅耍⿵｜算了一下时间，荀河判处的时间正是“严打”斗争的末期。那时有个别案件办得粗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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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荀河被传到了讯问室，他没有想到施彛饷纯炀秃退妗Ｋ髯乓桓备叨冉友劬担匾饣涣艘簧砀删坏那舴Ｋ呓嵘笫液螅懊凰档奔垂虻馗⿵｜磕了一个响头。他嘴里喊着：“监狱长，青天大老爷呀，你是我的再生父母。”
“你赶快起来，监狱不兴这个。我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我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公务员。我是在尽我的职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今天就是给你说话的机会。”
荀河起来了，哭诉着：“施监狱长，不论我的案子能不能改，你能亲自接待我一次，我就是死了都瞑目了。我真的不是强奸，我真有冤情啊！”他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在哭声中他道出了十年前的事情经过：
十年前，夏天的一个周日午后，荀河在沅江边溜达。他发现草丛中有一对男女正在发生两性关系，立即在草丛中潜伏起来窥视，他看得面红耳赤，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干什么的？”男人闻声提着裤子就跑了，只剩下一个女人赤条条地躺在草丛中，“大哥，你千万别报案，你让我咋地都行。”“我不报案，就要你。我给你钱。”“我不要钱，大哥你快干吧。”完事后，荀河掏出十元钱递给女人。“大哥我不要，我不是那种女人。”两人正在撕巴时，刚才跑掉的那个男人领着派出所的公安人员赶到了，男人指着荀河高喊着：“就是他强奸我媳妇！”几个公安人员和民兵扑过来将荀河摁倒戴上手铐带走了……
原审认定的事实和荀河的供述大相径庭，判决认定被告人荀河在一天午后，以暴力手段将被害人刘百花强奸，且认罪态度不好，拒不承认犯有强奸罪。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九条二款之规定，从重判处荀河无期徒刑。证据仅有被害人在派出所讯问的一份证言，一二审均没有复查，仅用此证据作为定案的依据。
第七章 峰回路转（8）
荀河叙述完后，大声哭着说：“施监狱长，你说我这是什么强奸呀，我不承认就说我的认罪态度不好，后来法院就给我判了无期徒刑。”
“你和我说的都是实话吗？”施彛倍⒆跑骱拥难劬ξ实馈�
“监狱长，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我会不得好死的！”荀河信誓旦旦地说着，又干嚎起来。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你的起誓。你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
“我还相信法律？我就是相信法律才被判了个无期徒刑。”
“你不相信法律，你为什么找我呢？我是监狱长，不是法院院长。”
“这……”荀河语塞。
“你把材料给我留下，我详细看看，到时候我会找你的。你回去吧，一定要老老实实地接受改造。你要明白，申诉是不能影响监狱对你的行刑，你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犯人，也就是说就是一名服刑人员。”
“监狱长你不用说，我懂这个道理，每次法院来人提审都给我讲这一条，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知道，我老头子在监狱里不闹事。”
荀河回到了监舍，服刑人员都围了过来，打听监狱长提审他的结果。
“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施监狱长的态度怎么样，能不能把你的案子翻过来？”汪道渠抢先问。
荀河喜滋滋地说：“施监狱长那真是大人大气呀，一点也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只是说了一遍，他就听懂了怎么回事。他答应和法院联系，给我复查，不论是结果如何我都要感激他的，我的案子要是翻过来，我出去后给他在沅山上立个碑。”
“老荀头，你以为找监狱长了人家就能管你呀，就你家那个穷样，你知道现在办一件申诉案件得多少钱？没有二十万，你做梦去吧。”卓雨损着，“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就你的案子能翻过来，我把脑袋切下来。”
“我看施监狱长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话是算数的，我的问题肯定会有一个说法的。那桌子上一大摞子犯人写的信，他一封一封地看着，不时地记着。”
“老荀头，我看这回你是找正人了，你肯定有救了。”秦雨农若有所思地说，“苍天有眼，看来是真的呀！我的命谁管呀。紫云，我对不起你呀！”
卓雨连忙凑到秦雨农跟前不解地说：“大哥，你伤什么感呀，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个小娘们还隔三差五地来看你，你愁什么？”
“老弟，你看的都是皮毛，你在社会上才混了几天，高处不胜寒呀，你能知道什么呀。”秦雨农拍拍卓雨的肩膀出去了。
“老荀头，邓哥找你，有话和你说。”小安子来叫他。小安子穿着一身干净的囚服，脑袋剃得溜光，叼着烟卷，大大咧咧地站在监舍门口。荀河和小安子都是一个监区的，不在一个楼层。
邓文龙，他找我老头子干什么？我和他也不来往呀！荀河寻思着。他问道：“安老弟，我也不认识什么邓哥呀，他是干什么的？”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见面不就认识了。都是他妈的犯人，你装什么呀！”小安子不耐烦了。
“你骂谁，你和你爹也这样说话吗，你他妈有娘养没娘教的！”荀河上来犟脾气了，“我六十多岁的人怕什么，死了也够本了，我今天替你爹教育教育你！”
“哎呀，你还敢和我顶嘴，你见了一次施监狱长就大乎了，我他妈的收拾你！”小安子上来就要动手打。
“混蛋！”小安子的手腕被伸过来的手一把握住了，他回头一看是邓文龙，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邓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不是让你请老荀大哥吗，你给他赔礼道歉，叫爹爹！”邓文龙威严耸立，不怒自威。
“邓哥，我错了。对，我叫爹爹。荀爹爹我错了，您老打我吧。”小安子拽过了荀河的手，打自己的嘴巴。
“我不打你，我老了，我打不动你。”荀河一把拽回了手，他内心里真的想给小安子几个大嘴巴，他就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坏，但他明白了为什么说汉奸不是人了。
第七章 峰回路转（9）
“荀老，兄弟我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跟我走一趟？”邓文龙彬彬有礼，完全是商量的口气。
“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说的，走吧，上哪里？”老荀头的气也消了。
“我们就到楼上的储藏间吧，我陪您喝两杯。”
储藏间的小桌上摆着几个开好的荤、素罐头，小安子拿起酒瓶子就给邓文龙倒酒。邓文龙伸手挡住了，他指着酒杯说：“先给荀老倒酒，分不出大小，笨蛋。”
“我错了。”小安子连忙给荀河倒酒。他不明白邓文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为什么对老荀头那么殷勤。
几杯酒下肚后，邓文龙把话切入了主题：“我听说荀老写申诉信了，你也是告了多少年了，你的案件关键是要找到那个女人，她不改口，你告一百年也没有用的。”
“是啊，邓老弟，我老头子的案情你也知道，我太冤枉了。唉，苦哇。”荀河一仰脖自己猛地喝了一杯酒。
“你以为我来得晚就啥也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你的案情全监狱的人都知道。你不找到那个女人，你就是写一百封信也是不好使的。”邓文龙点到了那个女人，一下子击中了问题的要害。
“是呀，可是我上哪里找那个女人呢，我连她的模样都忘了，就是走个碰头我都认不出来了。”荀河努力回忆着那个女人的模样，他晃晃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女的，你信不信？”邓文龙微笑着注视老荀头。
老荀头也听别人说过邓文龙的神通，但不相信邓文龙能给他帮忙，他对社会上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邓文龙的态度让他猜疑：“我信不信，这话让我怎么说呢。你要是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你就帮助我一把，你需要我干什么都行。”
“好，痛快。我们先干一杯！”邓文龙端起了酒杯，“我就一个要求，你不要把菜窖的事情说出去。我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天夜里是你到菜窖跟前去了吧？”
荀河低头不语，心里说道，他们怎么能知道我到菜窖了呢？他晚上有夜游的毛病，那天碰巧看见了